耕而陶聊茶:二十五.三红七绿为青茶 (1、青茶溯源谈虎丘)

六大茶类中的青茶也叫乌龙茶,俗称半发酵茶,它的主要产地在我们国家的福建、广东、台湾三省。最具代表的品种就是闽北岩骨花香的武夷岩茶,闽南安溪铁观音,广东潮州的凤凰单丛,台湾的乌龙茶。从历史文献上看,这四个地区产生乌龙茶的先后顺序首先是福建武夷,其次安溪,再次台湾,最晚为广东潮州。

青茶制作讲究,鲜叶的采摘,不能过嫩也不能过老。太嫩,咖啡碱、茶多酚含量高,糖类跟形成芳香物的前导物低,成茶滋味苦涩、香气低。过老,内含物质低,纤维素含量高,茶汤亦差。所以要在茶树新梢的顶芽形成驻芽的时候采摘小开面儿或大开面儿,俗称“开面采”。这时候茶树鲜叶中呈苦涩味道的脂型儿茶素减少,糖类增加,嫩梗里产生了较多的氨基酸,香叶醇、苯乙醛等香气成份增加。接着通过萎凋使鲜叶轻度失水,破坏叶绿素,令氨基酸与可溶性糖类增多;蛋白质分解,低沸点的青草气得以挥发,如此就为香高、味醇、耐泡的优质成品茶的形成奠定了坚实基础。

接下来开始做青。做青用一个词来讲就是叶片的“死去活来”,这形容的是摇青跟凉青交替过程中茶树鲜叶的状态。通过摇青,鲜叶跟嫩梗里的水分缓慢散发,使得生机勃勃的叶片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把摇过的叶片放置一会儿,嫩梗里残留的水又重新分布到了叶子表面,叶片接着展现出生机勃勃的样子。如此反复交替,我们就看到了鲜叶不停地“死去活来”,也有人把这个过程称作“走水”、“还阳”。摇青过程会让叶片边缘不断受到震动和摩擦,令边缘细胞逐步损伤,使得多酚氧化酶对儿茶素渐进氧化。当鲜叶的含水率下降到一定程度,叶子的颜色由绿转淡绿、黄绿,叶片边缘出现红斑并且花香开始出现,就要果断杀青,钝化叶片中酶的活性,终止叶片内儿茶素的氧化,保留巩固茶的内在品质。再经过揉捻、烘干、焙火等工艺终成青茶。

清崇安知县陆廷灿的《续茶经》约作于雍正十二年(1734年),在书中他援引王草堂《茶说》所述:“茶采后,以竹筐匀铺,架于风日中,名曰晒青。俟其青色渐收,然后再加炒焙。阳羡闬片,只蒸不炒,火焙以成。松罗、龙井皆炒而不焙,故其色纯。独武夷炒焙兼施,烹出之时,半青半红,青者乃炒色,红者乃焙色也。茶采而摊,摊而摝,香气发越即炒,过时、不及皆不可。既炒既焙,复拣去其中老叶、枝蒂,使之一色。”。看,采后晒青、摇青、炒、焙、拣梗,在那时候主要的青茶工艺已经展现无遗。王草堂即王复礼,是明代心学大家王阳明的后人,《茶说》成书应为清初。清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已六十有七的王草堂受福建抚台之聘来闽,寓居武夷山。后一直隐居于此,潜心向学,前后经历了王梓、梅廷隽、陆廷灿三任崇安令,终老于武夷。王草堂在《茶说》中记录的有关武夷茶制法的文字对考证乌龙茶起源来讲弥为珍贵,泽被后人。

新事物的出现是有前提条件的,乌龙茶在武夷山的诞生也不例外。明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朱元璋一道诏旨,令茶废团改散,“岁贡上贡茶,罢造龙团,听茶户惟采芽茶以进”,把团茶都废掉,喝散茶。明代沈德符所著《万历野获编·补遗》里也记载:“国初四方贡茶,以建宁阳羡为上,犹仍宋制,碾而揉之,为大小龙团。洪武二十四年九月,上以重劳民力,罢造龙团,惟采茶芽以进。其品有四:曰探春、先春、次春、紫笋。茶加香味,捣为细末,已失真味。今人惟取初萌之精,汲泉置鼎,一瀹便饮,遂开千古茗饮之宗,不知我太祖实首辟此法。陆羽有灵,必俯首服。蔡君谟在地下,亦咋舌退矣。”。沈德符的歌功颂德稍显肉麻,但放小牛出身的朱皇帝废团改散可真是对茶的一次大变革,条索型散茶方便揉捻、发酵,它的大量出现,为自明以降茶类的百花齐放奠定了基础。

说乌龙茶的诞生,不得不从明代冠绝天下的虎丘茶讲起。有朋友说,虎丘茶不是绿茶吗,跟乌龙茶有啥子关系。外行了不是,没有虎丘茶,就引不出两百多年后乌龙茶在武夷山的诞生。静下心来,慢慢听吧。

到过苏州的朋友都知道,苏州的虎丘,相传是吴王阖闾墓冢所在地,其墓道口就在剑池深处。《史记》记载吴王阖闾葬于此,传说葬后三日有“白虎蹲其上”,故名虎丘。《苏州府志》说茶圣陆羽在贞元年间(约796年)曾长期寓居苏州虎丘,一边著书,一边研究茶学。他发现虎丘处有一泉水,汲水饮茶,质甘清凛,为水之美者。于是就在虎丘山上挖石筑井一眼,此井被后人称为“陆羽井”,亦称“陆羽泉”。

陆羽泉被唐代品泉家刑部侍郎刘伯刍评为“天下第三泉”。明代王鏊曾赋诗:“翠壑无声滑碧鲜,品题谁许惠山先?沉埋断础颓垣里,搜剔松根石罅边,云乳一林沆瀣分,天光千丈落虚圆。闲来弃置行多恻,好谢东山悟道泉。”。现在的陆羽井为一长方形水池,约一丈多见方,井四周石壁陡峭如削。石肌天然,色呈褐赭,秀若铁花。从前宋代苏东坡来此游赏赞其为“铁华秀岩壁”,后人遂将其称作“铁华岩”。“铁华岩”这三个字后来被清代范承勋手书,并将其刻于石壁之上。凡今游山的怀古之士无不至此一睹这“陡崖垂碧湫,古苔铁花冷,中横一线天,倒挂浮图影”的泉石盎然之境。

说到这儿,要澄清一个事情,有人说虎丘茶是陆羽带到苏州种植培育的,其实这是一个误解,虎丘茶的种植跟陆羽没有一点关系。从两点可以看出来,一,陆羽的《茶经》大约是在公元780年完成的,陆羽《茶经》里并没有关于虎丘茶的记述。这也是后来清顺治年间广东人陈鉴著《虎丘茶经注补》的原因。二,唐代诗人韦应物(737年~791年)在唐德宗贞元四年(788年)七月到苏州任刺史,至德宗贞元七年(791年)卒于苏州官舍。陆羽是在韦应物逝后五年才来虎丘。在任上,韦应物写下了脍炙人口的茶诗<<喜虎丘园中茶生>>,诗中写道:“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信灵味,本自出仙源。聊因理郡余,率尔植荒园。喜随众草长,得与幽人言。”。可见,彼时虎丘山上早已长有茶树,非陆鸿渐所植。

《元和县志》记载虎丘所产之茶:“叶微带黑,不甚苍翠,烹之色白如玉,而作豌豆香,性不能耐久,宋人呼为‘白云茶’。”。在宋代,已经出现了虎丘茶的影子。明末苏州状元文震孟(1574年~1636年)就说:“吴山之虎丘,名艳天下。其所产茗柯,亦为天下最,色香与味在常品外。如阳羡、天池、北源、松萝俱堪作奴也。”。卜万祺,明天启元年(1621年)举人,崇祯时官广东韶州知府。他在清顺治年间(约1644年~1661年)著述的《松寮茗政》里写到:“虎丘茶,色味香韵,无可比拟。必亲诣茶所,手摘监制,乃得真产。且难久贮,即百端珍护,稍过时,即全失其初矣。殆如彩云易散,故不入供御耶。”。

清顺治年(1655年)广东人陈鉴侨居苏州,感:“陆桑苎翁《茶经》漏虎丘,窃有疑焉。陆尝隐虎丘者也,井焉、泉焉、品水焉,茶何漏?....予乙未迁居虎丘,因注之、补之;其于《茶经》无以别也,仍以注、补别之,而《经》之十品备焉矣。桑苎翁而在,当哑然一笑。”。于是陈鉴著《虎丘茶经注补》。他在文中对虎丘茶的生长、品饮做了记载,他说虎丘茶树“花开比白蔷薇而小,茶子如小弹”,生长在“虎丘之西,正阳崖阴林”,“虎丘紫绿,笋芽卷舒皆上”,“鉴亲采数嫩叶,与茶侣汤愚公小焙烹之,真作豆花香。”。

清朝的《虎丘山志》载:“虎丘茶,出金粟房。叶微带黑,不甚苍翠,点之色如白玉,而作豌豆香。”。金粟房是虎丘山上寺院之一,这段文字点出了“虎丘茶”的出处。综上,我们可以知道,名艳天下的虎丘茶是明代虎丘山中寺庙和尚种植、制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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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消寒图与四季山庄梅花图的区别和联系

*一家之言

梅花图在山河令中多次出现,许多朋友都认为这是“九九消寒图”。但我对此持不同观点。

首先我们来了解一下“九九消寒图”。

九九消寒图绘制的原理是一样的,那就是从每年农历的“冬至逢壬日”(冬至后第一个壬日)开始,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一九”第一天开始,到“九九”最后一天结束共八十一天,文人墨客们用不同的方式来度过寒冬,迎接春天的到来。

第一种是文字式(图一):这九个字每个字都有九画,所以如果从一九第一天开始描,每一天写一画,每写完一个字就恰好度过一个九天,都写完时,寒冬已过,春天到来。这九个字一般是“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或“春前庭柏风送香盈室”,总之写好这一幅字时,字的内容也就实现了

第二种是铜钱式(图二):此图共有八十一个铜钱,分为九格,各自代表数九中的九天。每过一天,就要涂黑一个铜钱,但并不是全涂,这个图的高级之处在于还可以记录天气,所以涂的方式是上涂阴下涂晴,左风右雨雪当中。比如今天是阴天,那么今天的这个铜钱就要涂上面那个部分。等铜钱涂完了,春天也就到了,这叫“试看图中梅黑黑,自然门外草青青。”

第三种是梅花图式(图三):这类图就是许多朋友误认为四季山庄梅花图是九九消寒图的来源。这种图有九朵花的,也确实有八十一朵花的。九朵花的那种每朵花有九瓣,总数依然是八十一,涂色方法是每天一瓣或一朵,直到春天来临。

那我为什么不同意四季山庄的梅花图是九九消寒图呢?

1.时间问题:九九消寒图是明代兴起的,而以顾湘的大婚首饰推断,山河令的历史设定大概在唐宋之间,这个时候的秦怀章怎么可能有明代的九九消寒图呢?山河令对历史的态度是相对严谨的,除了个别台词之外,基本上没有出现大的历史错误,所以应该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犯糊涂。

2.使用时限:九九消寒图是“冬日限定”,它的使用时间是每年冬至逢壬日后的八十一天,且每年都要涂完一张。而四季山庄的梅花图只有一张,天窗那一张更是很多年都没有涂完。

3.代表意义:在梅花图式的九九消寒图中,每一朵梅花或者每一瓣梅花都代表着一天。而周子舒说过四季山庄的梅花图代表“我们这一代八十一人”,每一朵代表的是一个人。

由此可见,四季山庄梅花图就是“九九消寒图”的说法并不大通,但似乎又有联系,这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四季山庄梅花图的创意,确实是脱胎于“九九消寒图”。

刚才说过,“九九消寒图”的使用时间是从每年的冬至的第一个壬日开始,到第二年的春暖花开时结束,正好是九九八十一天。这段时间也就是古人所讲的“阳长阴消,暖来寒去”,这幅图画成,春天也就来了。梅花图式的九九消寒图在涂前涂后的区别如图四图五,换句话说,如果按时填色,在春暖花开之时,所有的花都被填上了艳色,此时这幅图就不再是一开始的素梅图,而是一幅杏花图,恰好应景(杏花是春天开的),换句话说,经过这九九八十一天的润色,这幅冬季墨梅图巧妙的变成了春日杏花图(大家看一下图五左边的诗句是“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人们也由冬天过渡到春天,准备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这就是这幅图的妙处所在了,冬日梅花变成春日杏花之日,恰是冬尽春来之时。山河令里的梅花图就是取此精髓,以梅花代人,饱蘸血泪,作成了这一幅梅花图。这幅图上的画每涂色一朵,四季山庄的人就要离开一位,图上的红色不仅是普通的颜料,更是四季山庄之人的血。但与此同时,这幅图的逐步完成也意味着周子舒的逐步心死,催促着他对晋王彻底失望,离开天窗。当这幅图即将被填满时,周子舒确实彻底心灰意冷,但就在此人生谷底时,他遇到了温客行和张成岭,自此跳出了生命的寒冬,开始了人生的又一春,也算得上是逐渐“暖来寒去”。但最后一朵花依旧没有上色,且韩英的举动已经指明这朵没上色的花就是周子舒,所以如果周子舒想要彻底“梅花变杏株”,就必须把最后一朵花涂上颜色,那按照之前涂色的方法,周子舒要怎么做呢?

刚才说过了,四季山庄每走一位,花才会上色一朵。所以如果周子舒想让自己的花也涂上色,他自己必须也死一回。

这就是第三十六集的“熬过生死大关”。

综上所述,四季山庄梅花图并非九九消寒图,但它以九九消寒图的“梅花变杏株”(“冬尽春来”)为精髓,以花喻人,以涂色喻生死,以即将被涂满颜色的梅花图,暗示周子舒即将“暖来寒去”的命运。甚至《山河令》整部剧,就可以说成是这朵梅花被涂上颜色的过程。回想第一集,毕长风离世,周子舒为第八十朵梅花上色,而第三十六集,周子舒为解七窍三秋钉之困,需要在六合心法中熬过生死大关,这是为第八十一朵梅花上色。此后,这幅梅花图正式功德圆满,成为一幅春日杏花图,周子舒也彻底迈过人生的寒冬,与知己携手共度余生。

#齐豫[超话]#【幸福转运站】吃出幸福好味道
文/张光斗 转自联合报

所谓的幸福,如何来下定义?拿尺量?换磅秤?显然都不是!

苏格拉底说,追求幸福的方法是求知、修德、行善。亚里斯多德则认为,真正的幸福是理性的“精神幸福”。希腊哲学家伊比鸠鲁则主张,享受感觉快乐的生活才是幸福。达摩祖师在〈血脉论〉中引用的一句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或许是替“幸福”下的最为客观的注脚。

话虽如此,观察身边的众生相时,我们还是可由他人展现于外观的脸谱上,读出某人当下所洋溢出的幸福指数,那是具有丰沛渲染力,也能让你跟着心花盛开。例如:淡水老街路边,喂着怀里脑麻孩子食物的母亲;没牙的老者,把脸皱成一团,正干掉手中那杯泥炭味冲鼻的陈年威士忌……

一位歌声空灵的歌手,想象中,与她相伴的不是云就是雾,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不愁人间事,就是幸福的全部。偏偏,我在她脸上看到的幸福感,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实际的生活当中,那还是与茶米油盐有关。她是齐豫。

有一天,忽然听齐豫说,要以实际行动来推广素食。一开始,我只当她说说罢了,等到关键时刻,肯定就竖起白旗,甚至忘却了曾经兴起过的此一念头。等到有一天,我们这群在旁摇旗呐喊的朋友们早早都消音了,才一回头,却发现她已在内湖某条路边,签下了一所店面的租借合同。老实说,我不以为然,一楼的主体是狭窄的玄关与厨房,爬上一段嫌陡的楼梯,上得二楼,才是用餐的空间,就算客满了,顶多也超不出三十人。这,一天要做多少生意,才能保住本钱?还有,一个致命的高风险飓风,已然强势要瘫痪世人的生活与生命--COVID-19新型冠状病毒。

嘿嘿!有梦的人儿最是幸福--她理想中的素食餐厅,居然就如期开幕了。

没有摆出任何明星的架式,她楼上楼下地跑,就怕客人吃得不开心,就怕食物做得不美味。正当生意在疫情中见到了抬头的态势,忽然传说主厨出了问题,放下手中的锅铲,不干了。她又四处托人介绍,在短期内,补上了掌厨的灵魂人物。

吃着吃着,我们这些啦啦队又开始替她献策,纷纷提出建议,要她拓展外卖品项,要调整售价,要推出更主动的行销策略;她点头如捣蒜,我们当她听了进去,但突然,拐了一个弯,她干脆取消了与奶蛋有关的菜色,成了彻底地道的“净素”。

客人似乎有了更好的评价,慢慢地,需要事先订位才有可口的素餐可以落胃。有一回,齐豫忘记登记我的订位,店长临时恩准我们在四十五分钟之内,把点好的各式餐点一扫而空;还没来得及把嘴上的油渍擦掉,预订我们座位的客人,已然在楼下候着了。

齐豫忙得更是乐和着了,哪个区块欠缺人手,她立刻补上。客人要求合照,她的脸没上一点妆,也在连声抱歉的情况下,满了客人的愿。后来,为了礼貌,她每天必须戴上假睫毛,再依赖口罩的掩护,随时比出一个V字,面对客人亮着闪光灯的手机。

理想不亡,幸福依然有望

2021年的五月初,厨房的纷扰再次袭来,两手一举,齐豫不得不投降。歇业前的最后一夜,一群死忠的好友们,全都聚集在二楼,像是过耶诞夜般,气氛嗨到不行。在厨房忙到满头大汗的齐豫又宣布,饮料全部招待,拿铁、梅茶……随意点。等到全员都吃撑喝足了,齐豫又站在门口,一人分送一颗红通通的大苹果,祝福人人都得以在不安的疫情中,获取平安与健康。出得店门,我回头多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餐厅,心想,推广素食的理想已经实现,美好的幸福已然抱了个满怀,这一下,齐豫不会有遗憾了。

歇业不到一周,台湾的疫情如猛虎下山,烽烟漫起,吓得人们全都躲在家中噤声禁足;我们都偷偷替齐豫鼓掌,这下恰好逃过一波惨绝人寰的市场风暴席卷,否则不知又要烧上多少新台币。

八月,天热,人也躁,忽然传来消息,那所素食餐厅又再次开市营运;但,疫情不是依然严峻着,为何?然后才得知,员工待业几个月,找不到工作,菩萨心肠的人,因而看不下去,再次挺身而出。

这下可好,旧店新开,表示理想不亡,幸福依然有望。

某个打烊后的夜晚,我临时有事,要将一份资料交给齐豫。到了餐厅门口,门是虚掩着的,灯火皆灭,所有的员工都已回家,只有厨房还透出一线光亮,另有哗啦哗啦的冲水声传了出来。我刻意对内大喊,但或许水声太大,里面的人没听到。我顺手推开厨房的门,门里,只有齐豫一人,专心一意地冲洗着落在洗碗槽里,高高叠着的一堆碗盘。

我有点恍惚,觉得眼前是位再平常不过的打工大婶,尽责又本分地伺候着没有生命的餐具;那种安然自在,心无旁骛地投入在工作里的神情,应该也是另种专业精神的投射,这不也就是完成责任的充实感与成就感?那个瞬间,我有点泄气,如果我是画家,不就可以立刻素描下来,并题名为“幸福”。

幸福,时刻会在我们的身边酝酿、运转,端看我们是否有心去感受得到。很可能,是瞥见西天桃紫争妍的彤云;也或许是炎炎夏日的午后,触碰到上有白泡沫下是深褐黑啤,外围已冰到水珠凝聚的玻璃杯的刹那……在我眼里,那所推广素食的小小店面,就是运转幸福的一个转运站,因为那里,吃得到酣畅纯粹、宾主尽欢的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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