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风险的规模化可能带来大崩溃之外,规模和复杂性的激增,还可能带来管理的失控。
对此,巴菲特的首要原则,是CEO担管理全责。
“CEO不能转移风险控制责任。”他曾在过往的年信中作出表率,“在伯克希尔,我负责起草和监控的每一个衍生品合约,除了少数几个与运营相关的合约。如果伯克希尔遇到麻烦,这将是我的错,不能推诿于风控委员会或首席风控相关。”
其次,在CEO担全责的基础上,对高管团队的专注领域放权。巴菲特在投资前的格外谨慎,和投资之后的放权形成鲜明对比,造成这种转变的区别,就是目标公司是否具有“优秀的管理层”。“他们热爱自己的公司,像所有者那样思考,他们的所作所为表现出高尚的品德与出众的能力。”巴菲特曾如此定义。这表明,巴菲特需要的管理层,既人品过硬、值得信赖,也要有业务能力为股东持续创造价值。两者缺一不可。
在2021年的年信中,巴菲特还特地提及去年过世的一位子公司TTI创始人兼CEO保罗·安德鲁斯,成为巴菲特选人的范例。
“当伯克希尔收购TTI时,该公司有2387名员工。现在这个数字是8043……公司盈利增长了673%。”年信中写道。此为业务能力。
巴菲特随后写道,“每年,我都会打电话给保罗,告诉他,他的薪水应该大幅增加。但每年他都会告诉我,‘我们可以明年再谈,沃伦,我现在太忙了’。”此为人品。
和其他大型企业所流行的风潮不同,巴菲特并不喜欢给高管开出高薪或期权激励,并以身作则。巴菲特把98%的个人财富都系于伯克希尔股份所带来的价值。他将其比喻成,“吃自己做的饭”。
容纳副手小规模试错
规模效应所带来的另一问题是基数增大带来的增长率下降,因此,与时俱进、锐意创新成为企业长期发展的破局口。
在年信公布的两周前,伯克希尔同时披露截至去年12月31日的持仓情况,显示建仓游戏公司动视暴雪和巴西数字银行Nubank的母公司Nu Holdings。但这两家公司都“不太巴菲特”,特别是Nubank。
不仅因为巴菲特坦言科技股并非能力所及,还因为其极少涉足新兴市场或在IPO阶段注资。这代表巴菲特团队投资风格的小范围新尝试——在美国优质资产价格暴涨的时候,开始在美国以外的市场挖掘,并尝试更早期介入,作为二级市场投资的补充。例如在去年云数据平台Snowflake IPO时,伯克希尔也曾罕见注资5.7亿美元。
新尝试大多由巴菲特的两位投资副手托德·库姆斯和泰德·维斯勒开启。业绩显示,这两位副手近期在巴西和印度的金融科技股投资并不顺利。2018年建仓、蚂蚁金服也曾投资的另一家巴西支付企业StoneCo在经历了2021年的上涨三倍后,如今已经跌至IPO发行价格以下。但不影响大局。两人总共掌管的资金规模为340亿美元,仅为伯克希尔整个投资组合的10%。最新财报显示,投资收益仍是公司利润的贡献主力。去年全年,伯克希尔投资与衍生品的利润达623.4亿美元,同比增长近一倍。
作者同时注意到,两位副手的个人投资并非没有十倍股的佳绩,但并未囊括在伯克希尔的账簿上,或许因为和巴菲特的投资原则有所冲突。
公开资料显示,投资副手之一的泰德·韦斯勒在2020年10月举牌美国百货公司迪拉德,占股5.9%股权,但在一年多之后出清。按照迪拉德在2020年10月股价35美元附近,2021年曾一度涨至400美元进行测算,韦斯勒在一年半内可能受益超十倍。但迪拉德此波股价上涨,很大原因在于散户投资人试图轧空对冲基金的疯狂买入,偏离价值准线。该投资也显示为韦斯勒的个人投资,而非使用伯克希尔投资账户中的资金。
在2021年年信中,巴菲特再度强调,“无论我们的所有权形式是什么,我们的目标是对具有持久经济优势又拥有一流CEO企业进行有意义的投资。请特别注意,我们持有的股票是基于我们对长期业务的预期,而不是我们将它们作为市场短期波动的工具。查理和我不是选股者,我们选的是商业合作者。”该原则同样作用于副手们的创新尝试。
曾经的巴菲特从投资糟糕的纺织行业中吸取教训,从重新任命管理层,重新配置可用资金并将所有收益投入到其他良好业务出发,逐渐搭建起巴菲特帝国,并通过收益再投资与复利的结合,将优势放大。
如今的巴菲特的终极挑战将更为困难。他需要排兵布阵,以让辛苦建立的帝国能够拥有持久的生命力,免于“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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