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文学与文献论考》,罗鹭著
复旦大学出版社2020年1月第1版第1次印刷

此为祝尚书先生主编的“四川大学古典文学研究丛书”之一种。罗鹭先生的这部专著分为五个部分,前两个部分谈论的是书棚本与《江湖集》,以及元刻本和元人别集,第三个部分专谈虞集诗文著述辑考,第四部分为元人诗文总集研究,第五部分为元诗接受研究。从总体上看,这部著述主要研究元人诗文集的版本及相关内容,兼及宋代书棚本,而我对后者尤其关注。

陈起刊刻的书棚本太有名气了,尤其他在每书后面刊刻的那一行独特牌记,简直令人神往。这些年来我见到的陈起所刻书棚本,主要是在国图的重要大展上,而在市面上仅见过一张零页,当时囿于完缺之见,没有下力气与朋友争,最终被友人得之,此后再未见过陈起刊刻的书棚本。这个后悔的往事常让我想到那个拾麦穗的故事,如果捡得早了,后面见到更大的麦穗就会后悔,但若一直观望下去,有可能走到田头时就错过了最大的那一颗。如此想来,要想让自己不留遗憾,就要打破规则:何必非让我只拾一颗麦穗。

罗鹭所写陈起的故事,远比我讲笑话的本领高许多,原本是严肃地书籍刊刻史,却让他写得颇具情趣。他在文中首先讲述了陈起的历史,陈起原本是钱塘人,虽然年轻时勤奋好学,但考运不佳,为了养家糊口,只好在闹市区开设了陈宅书籍铺。罗鹭说陈起很有生意头脑,所以书铺的经营非常成功,他有什么经营秘诀呢?罗鹭给出了如下几点总结:首先是陈起十分懂得选址,俗话说“买卖只差寸地”,地址的好坏直接决定了生意是否兴隆,陈起所选的书铺地址是这样的:“附近的宗学、太学、贡院和钱塘县学等教育机构,保证了书铺有长期稳定的客源;门前就是人气旺盛的御街,流动客源也很充足。”

罗鹭讲到,南宋都城临安是以御街为中轴线,两侧布满了商铺,当时的御街就是现在的杭州中山路,御街以东有条小河,河上有座棚桥,罗鹭考证出棚桥的位置就是今日杭州中山中路与平海路交口的东南侧。我脑补他所说的地点,想来就是孙中山雕像后侧方的中山大酒店。我有一度去杭州总是住在该酒店内,这缘于杭州萧山机场进市的大巴以中山大酒店为第一个停靠点,未成想这里竟然曾经有座棚桥,而陈起的书籍铺就在由此往北的河边,今日那条河依然流水汤汤,那条河在宋代俗称官河,陈宅书籍铺就开在此处。
  
罗鹭是如何确定出这个地点的呢?这正是缘于他对古代诗文的熟悉。比如赵师秀所写《赠陈宗之》中有:“门对官河水”,另外叶绍翁所撰《赠陈宗之》中有:“官河深水绿悠悠,门外梧桐数叶秋”。虽然说诗无达诂,但罗鹭却由此作出这样的推论,也自有其道理在。而他所指认的这个地点,也是我常经过之处,因为穿过官河不远,就是西泠印社拍卖公司所在地,我每次前往该公司翻阅书籍拍品时,都会走到这一带,但当时却不知道我往返的道路边,就是那著名的陈宅书籍铺所在地。

罗鹭称陈起是一位成功的书商,其成功的第二个理由则是他喜欢交游,人脉很广。罗鹭说陈起为了扩充货源,甚至不辞劳苦的到苏州去买书,周文璞所做《赠陈宗之》诗亦为证:“吴下异书浑未就,每逢佳处辄留连”。罗鹭还说,陈起允许顾客赊欠书款,因为黄简在《秋怀陈宗之》中写道:“惭愧陈征士,赊书不问金”。

罗鹭认为,陈起经营成功的第三个原因乃是了解市场行情,能够准确把握商机,当年临安乃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临安府书铺林立,市场竞争非常激烈,罗鹭举出棚北大街附近有众安桥南贾官人经书铺等多家,从御街南端往北也有很多著名的书铺,有些书铺还有自己的专营特色,比如贾官人经书铺专门印卖佛经,尹家书籍铺专以刻印笔记小说为主,陈思书籍铺则专门编刻书法艺术类典籍,而陈起的书铺则主要刊刻诗作:

敏锐地发现当代诗坛盛行晚唐体,于是果断以编刻和售卖晚唐、江湖小集为书坊的经营特色,即使因“江湖诗祸”受到牵连,放还后也仍然重操旧业,取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目前留存于世的晚唐诗集和江湖诗集,绝大多数都是书棚本,足以说明陈起刻本几乎垄断了这一出版领域的市场份额。

陈起经营成功的第四个原因则是他刻书效率高,特色鲜明,罗鹭谈到,陈宅书籍铺刊刻的唐宋诗集,大多是一卷两卷本,最多不超过十卷,这比起大部头的《六臣注文选》《千家注杜诗》等篇幅要小得多,这种刊刻方式大大加快了速度,也减低了购书者的经济压力,同时携带方便。陈起还会注重书籍的版式设计,罗鹭说他塑造了独一无二的书棚本面貌,比如他的书中都会刊刻上“临安府棚北大街睦亲坊南陈宅书籍铺印行”,尤其是“行”字的最后一笔拉得长长的,看上去像个飘带,给人以极深刻的印象。罗鹭还关注于他所刻书均为每半页十行十八字,字体以柳体为主,兼具欧体,笔画方正,笔势略向右上方倾斜。

余外,罗鹭详细分析了陈宅书籍铺所刊诗集的选择方式,以及为此带来的麻烦,同时也会谈到他所刊刻的《江湖集》对中国诗史所产生的重要影响。这真是一种好玩的研究方式,可惜限于篇幅,我无法一一述及。

据官媒报道,昨天下午,中国书法家协会孙晓云主席等一行人拜访了西泠印社副社长、中国书法家协会顾问、原中国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主席朱关田先生。看到照片(图一、书法报图片),发现朱老师苍老了许多许多;图二我和朱老合影刚好有十五年时间了,一看那时他也显老[可爱][偷笑][偷笑][偷笑][晕]

《浙北之旅》(3)早上放晴。步去3K外的"吴昌硕纪念馆" ( 三层,免费。1844-1927,名俊卿,字缶庐、苦铁等 ; 江南世家,太平军时散了,流离,游学,交官、学名流,做过一月安东令 ; 善书画金石,创西泠印社 )。笔者藏其印谱30年,故关注之。乘公交出安吉( 《诗经》有"安且吉兮"句),往临安,入天目山区。在天荒坪下车午饭。山耸,溪湍,多竹、杉、栎等,知是不少影片"竹海"外景地。倒二车,经大溪村,过市界岭,至白沙村 ( 数十家农家乐,说80-140/天,包吃住 )。继续倒车,过太湖源头景区,终至临安北站,又倒车至功臣山下的东站 ,听司机说临安曾拟建为南宋都城。 https://t.cn/RYUK8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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