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资料时翻到了20年前一件有趣的事,2001年1月5日深夜,陈珊妮和林哲在台北诚品书店举行了一场《十大烂歌手》座谈会,共同选出蔡依林、铃木亚美、布兰妮·斯皮尔斯、张洪量、ASOS、MC HotDog、苏永康、黎明柔、高山峰、黄主文等十位歌手。

其中部分歌手的入选理由是这样的:

1、蔡依林
林暐哲:虽然蔡依林这张唱片(首专《1019》)获选为去年最畅销专辑之一,但我却觉得听完有种被「呼拢」的感觉,也并未感受到她从纽约游学回来有什麽长足进步。更重要的是,年纪明明未到,却硬把感情唱得好像她很「了」一样,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陈珊妮:如果要说「有好歌喉未必能成为好歌星、做出好唱片」,蔡依林正是个典型的例子。(陈珊妮说蔡依林是“烂歌手”的事流传多年,现在看来,最初的版本并不那么有攻击性,只是说Jolin“有好歌喉,但没做出好唱片”而已。)
2、MC HotDog(热狗)
林暐哲:这是一组尚未正式发片的饶舌团体,他们的音乐在网路上提供MP3下载。很爱批评别人,(热狗当时的《让我Rap》中写过:徐怀钰f*ck,蔡依林 suck。)但自己却唱得不怎麽样。
陈珊妮: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L.A. Boys。
3、布兰妮·斯皮尔斯(小甜甜布兰妮)
林暐哲:其实布兰妮歌唱得不烂、舞跳得也不差。但我所不能接受的是她为什么那么没自信要去隆胸?这是会教坏青少年、更有害社会的举动,大家千万别学她。最悲惨的是没有男人会喜欢假胸部,所以隆胸的女生通常最后还是交不到男朋友。
陈珊妮:完全同意,无需补充。
4、苏永康
林暐哲:为什么有人非把情歌唱成这样不可?好像以为自己可以教别人怎么谈感情一样,让我看了就不爽。还有他的眼镜实在太难看了,应该建议他换一副。
陈珊妮:他诠释情歌的方式充其量不过是在用力洒狗血。
5、ASOS(大小S的姐妹组合)
她们是自己报名的,觉得当时被塑造成偶像,唱自己都不懂的或者恶心的歌词是被“逼良为娼”。

你们都在讲昨晚金曲奖上,或许是90到95年这一段的文艺青年们的青春,安溥 青峰 陈绮贞的拥抱。

我像你们所有人一样,被这短短的五分钟感动到突然回忆起这变幻的十年,以至于眼泪不断的流了下来。

但是今天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2018年11月24日,台湾同性婚姻合法化公投。在这之前,台湾社会经历了漫长而激烈的辩论,最终在那一年,反同团体大获全胜。于是,陈珊妮写下了这样的一首歌。

“他第一次,感觉爱情渐渐死于行动;与七百万人,逆向而来的恶寒交手”。

而在这之前,安溥作为一个不再唱歌的普通人的角色,去到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公听会,试图用自己温柔的声音,化解双方的分歧,用爱的力量,塑造这座岛屿。

“我們敢於接受,一個自己不見得最喜歡、最舒服,但它卻是真正能夠反映「生而為人」、「生存」必須被互相重視的這個過程。因為我們完成了這個過程,所以說不定我們會為一個看似所謂混亂的年代為榮,因為我們禁得起這樣的混亂。”

安溥 青峰 陈绮贞互相拥抱,他们也曾经拥抱过这个世界当中的你们。

这便是我想说的,

你知道当你需要个夏天我会拼了命努力,我知道你会做我的掩护当我是个逃兵。

大梦一醒,还有一重大梦。所有梦的尽头到底有没有我……梦里我感觉自己像人,醒了只会发现自己是地上的灰尘。每天平躺在床上,我就在默念,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灰尘扫干净。

他们告诉我这学期做的事情是错的,连我自己也觉得其实不快乐,我在美化这一切来麻痹自己。但是真的不可否认我在全心全意爱着她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不是灰尘而是人。

我除了一场梦什么都没有。
写给以后的我,若干年后在回忆里看到这一段,我想说,心思放不放在什么事情上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很努力了这件事,请你为我骄傲吧。道理我一直都懂,我知道我自顾不暇,我知道不该在意那些小事情,我知道她对我不够好,不值得我这样牺牲自己。但是当时的我不死心,我是这样的相信自己能把题解出来,你理解我吗?请你理解我。

她不是这么完美的人,甚至我看到的全是缺点。
她身上饭店的味道,她每次脱落的底妆和干掉的口红,她发根长出来的让我受不了的颜色不和谐的头发,她粗糙的皮肤,不够完美的身材,尤其是诡异的态度……关于她的所有事情都和我心目中的美背道而驰。
但是啊,她看向我的眼神把我钉死在那个伤心的夜里。也正是她侧过来看我的一刹那,我才发现,她的睫毛就是美的。

我当然怨她,我差点在最后一次见面时骂她。
未来的我若看到,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我唱着我自己的独角戏,很陶醉。我不后悔,我成为了一个血淋淋的艺术品。我很疯,很疯。我真的像陈珊妮写的少年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我曾经自带电,滚烫地来,我怎么都不肯输。但是她是一座冰山,是一把铜锁,是一座风车。而我只能用体温融化她,以舔舐试图打开她,用一把木剑试着与她决斗。

我当然面对更现实的问题。所有事情都在逼我。此刻世界的任何角落都再也不能盖住我的羞耻。因为试着拥抱冰山,舔舐铜锁,和风车决斗就是我的衣服。我对自己很失望,我怎么就不能拥有真正的衣服呢。

我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是什么,现在却只觉得自己是要被扫掉的灰尘,或是没穿衣服的人。

大梦一醒,还有一重大梦。所有梦的尽头到底有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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