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之中，娄烨顶着巨大的风险和压力，用影像展现那个时代最激烈的时刻，最终却借助余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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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朋友推荐给我娄烨电影《余红日记》，并且一再叮嘱我看完之后记得写下千字影评。我接受这样的委托，也知晓这位导演与这部作品对朋友来说十分重要，自然认真记下了这份任务。

由于电影情节的限制，这是一部不可言说的电影，甚至连电影名字都是我重新杜撰的，有心者自然会自己去找这部电影看。

电影里的故事并不怎么复杂，主人公余红从边疆图们考入北清大学，舍下家乡的恋人，只身前往北京。在大学里重新认识男友周伟，两个人陷入到浓烈的爱恋当中。19岁的爱情总是出其的相似，无论你我身在何处，无论你我身份是何，无论你我身处哪个时代，19岁的男男女女由于身体和灵魂的疯狂生长，总是滋生出如此相似并足以引起所有人共振的情感。比如对性的渴望与好奇，比如总会把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注入一份“矫情”再抛掷给彼此。余红在日记里如此写到：
如果不是一种理想中来考察我的生活，
那么生活的平庸将使我痛苦不堪，
而在我怀有这种念头的时候，我们碰见了，
你走进了我的生活。
你是我最优雅的朋友，这并不困难，
因为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了，你和我站在世界的同一边，
更何况我们还有那一次彻夜的长谈。

还有流传更广的一段：
有一种东西，它会在某个夏天的夜晚像风一样突然袭来，让你措不及防，无法安宁，与你形影相随，挥之不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称它为爱情。

还有诸如这样的话：
欲望受到侵蚀，行动定要受阻。
当故事走向后半段，更加“迷人”的文学语言出现：
可最后还是确定了这个极为特殊直截了当的方式，
我已经一劳永逸地使两个或三个异性了解了我，
理解了我的善良和仁慈。

每当屏幕上出现余红日记里的话，好像都可以让观众感动，我也一样。我也会感觉到这样的记录很美，但是我又一直在提防文学与文学性表达本身所带来的诱惑与欺骗。娄烨的电影，我只看过这么一部，但我觉得依然可以说：
无论是一个小伙，还是一位姑娘，能够喜欢娄烨的电影，固然是好的。
但如果由此对这些电影产生的信任，
认为这些电影给了生活真实的解释，
那么会给生活带来太多的麻烦，而且很多原本并不必要的麻烦。

电影里全是那种颗粒度极强的画质、凌乱的学生宿舍环境和昏暗模糊的电影镜头，总是不时提醒今天的观众，这是一个独特的时代。的确是一个独特的时代，1989年东欧剧变、1991年苏联解体，故事线走向了那些留学柏林的人。当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竟然记不起余红、周伟之外的其他人的名字，或许电影的后半段我已经有了情绪，刻意回避了那些其他人的名字。
关于这部电影的描述，也就此为止，继续写只不过是堆砌无聊的废话。

不过围绕这部电影的思考，我还有很多话要说：
我想将贾樟柯电影和娄烨电影进行对比，去呈现不同电影导演所独具的风格。

在我看来，贾樟柯电影更倾向于给人的生活一种解释，他将不同小人物的人物命运放置到宏大的时代叙事之中。在我们看到他的电影时，我们会感觉到“哇，原来生活还有如此一面，原来生活是可以这样理解的”。他的电影总是从小人物的命运中，展现整个时代的壮阔。这种解释可能不够全面，或者带有明显的导演倾向，但却可以给身后的人提供一种解释。

娄烨的电影，则是一种高度文学化的叙事。在电影之中，娄烨顶着巨大的风险和压力，用影像展现那个时代最激烈的时刻，最终却借助余红的口，反反复复的在咏叹爱情，这是我始终无法接受的。正如余红在电影后半段提到：“与此同时，我也知道了什么是物质上的贫穷。一个人可以拮据度日，但钥匙换做两个人，这样的生活只会让人心生憎恨。”这样的对话，特别契合当下许多女孩子的内心需求。但如若我们全然接受了这种解释，会不会让自己落入到一种极致的悲观之中。

当然，悲观、悲剧也是一种美，但悲观从来都是悲观，它并不是一个多么值得炫耀的东西。它并不是多么高尚的东西，我们也不需要一直按着自己的头，始终沉浸在如此的悲观之中。

这样的影片会呈现出一种我们渴望的、从未接触的美感。由于这种美与现实生活拉开距离，使得这种美极具吸引力，但是我们也需要警惕这种美本身的欺骗性。

如果说贾导的电影是一种哲学叙事，提供一种解释；娄导的电影是一种文学叙事，是在我们灵魂空白的地方，增加一份涂抹。这份涂抹本身是美的，但是对尚处困境的儿女们，这种涂抹的颜料也是一种不小的重力。

当然，在导演们的叙事之外，我们还有一种常人叙事。这种常人叙事，或许并未通过文学和影视作品直接呈现，但这种叙事与哲学叙事、文学叙事同样“高级”，这个话题，等以后有机会，我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