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坏作家是必要的，因为他们符合不发展、不成熟之辈的趣味
艺术的灵魂（４）
文/尼采
（三十九）
熟人的著作及其读者——我们读熟人（朋友或敌人）的著作有双重心情。一方面我们认识，并在此时不断耳语：“这是他写的，是他的内在知识、他的经验、禀赋的标志。”同时，另一种认识又力求弄清这著作本身究竟是什么，不看其作者，它本身应当获得什么评价，它本身又提供了什么新知识。这两种阅读和衡量方式彼此干扰，不言而喻，也彼此对立，即使和一位朋友谈话，也只有当两人只想着事情本身而忘掉他们是朋友时，才可能有认识上好的收获。
（四十二）
写作和教学中的审慎——谁刚开始写作并感觉到自己的写作热情时，在他所从事的和经历的一切中，几乎只领会可以充当写作材料的东西。他不再想自己，而只想著作家及其读者。他有志于观察，但不是写自己所用。谁是教师，他就多半不善于为他自己的利益做自己的事情，他始终想着学生的利益，任何知识，只有是他能够教授的，才会使他感兴趣。最后，他把自己看作是一条知识的通道，并归根到底看作工具，以致丧失了自己的真诚。
（四十三）
坏作家是必要的——永远必须有坏作家，因为他们符合不发展、不成熟之辈的趣味。后者如同成熟者一样有其需要。倘若人的寿命更长些，那么变成熟的人的数量就会超过或至少等同于不成熟者。然而，绝大多数人死得过于年轻了。这就是说，永远的更多的不发展的理智连同坏的趣味，而且，这些人带着青年人过激的态度以渴望其需要的满足，他们强迫产生坏作家。
（四十四）
太近和太远——读者和作者常常互不理解，因为作者太熟悉题目，几乎感到它无聊了，所以他放弃了他所知道的许多例子，而读者却对事物又过于生疏，如果不给他举例，就容易觉得根据不足。
（四十六）
黑暗与强光并存——在一般情况下，不善于清晰阐明其思想的作家，在个别情况下就喜欢选用最强烈、最夸张的标记和最高级形容词，来产生一种光照效果，好像斑驳的林茵道上的耀眼火炬。
（四十八）
令人翩翩起舞的书——有一些作家，他们把不可能的事描绘得像可能的事一样，谈论起灵性和天才时，就好像它们只是一种心境和爱好似的，便以此产生出一种奔放自由的情感，好像人以足尖站立，头晕遏止不住地要翩翩起舞了。
（五十）
几乎变为人的书——再令每位作家惊奇的是，书一旦脱稿之后，便以独立的生命形式而继续生存了；他似乎觉得，它像昆虫的一截脱落下来，继续走它自己的路去了。也许他完全遗忘了它，也许他超越了其中所写的见解，也许他自己也不再理解它，并失去了构思此书时一度载他飞翔的翅膀。与此同时，它寻找它的读者，点燃生命，使人幸福，给人震惊，唤来新的作品，成为决心和行动的动力。简单地说，它像一个赋予了精神和灵魂的生灵一样地生存着，但还不是人。作者获得了最幸福的命运，他年老之时可以说，他身上一切创造的、有力的、高尚的、证明的思想和情感，会在他的作品中继续生存着，即使他自己只是残灰，火种却到处复燃并且流传。如果你设想一下，一个人的每个行动，而不仅是一本书，会以某种方式成为其他实际存在着的真正的不朽，即运动的不朽：一度运动之物，如同昆虫嵌在琥珀中一样，嵌进了万有的总联系而变得永恒了。
（五十一）
老年的快乐——思想家以及艺术家，他较好地自我逃往了作品中，当他看到他的肉体和精神渐渐被时间磨损毁坏时，便感到一种近乎恶意的快乐，犹如他躲在角落里去看一个贼撬他的钱柜，而他知道钱柜是空的，所有的财富已经安全转移。
（五十二）
宁静的丰收——天生的精神贵族是不太勤奋的；他们的成果在宁静的秋夜出现并从树梢坠落，无需焦急的渴望、催促和除旧布新。不间断地创作愿望是平庸的，显示了虚荣、嫉妒和功名欲。倘若一个人是什么，他就根本不必去做什么——而仍然大有作为。在“制作的”人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种族。
（五十五）
对荒谬的快乐——人怎么能对荒谬感到快乐？只要世界上还有笑，情况就会如此；甚至可以说，凡有幸福之处，便有对荒谬的快乐。经验转为无目的，而有目的反面的，必然的转为任意，这个过程倘若没有造成损害，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发生，就会使人高兴，因为这暂时会把我们从必然的、有目的、经验的压迫下解放出来，而我们平时就是把它们来看做是我们的无情主宰的；当被期待之物（他通常使人不安、紧张）无害地来到，我们便游戏和欢笑。
（六十二）
艺术中的彼岸——人们曾深刻痛心地承认，一切时代的艺术家在其才华横溢的顶峰，恰恰把我们今日视为谬误的一种观念，并提举到了神化的地步：他们是人类的宗教误信和哲学迷误的颂扬者，倘无对人类的绝对真理的信念，他们不会这么做。如果根本地除去对这一真理的信念，驾于人类知识与迷误两端的虹彩将黯然失色，那么，像《神曲》、拉斐尔的绘画、米开朗其罗的壁画、哥德式教学等，这一类艺术就绝不可能复兴，它们不仅以艺术对象的宇宙意义，而且以其形而上意义为自身的前提。于是，曾经有过这样一种艺术，这样一种艺术家的信念，便仅仅成了动人的传说。
（摘自尼采《谈自由与偏见》，石磊编译，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4年版。）
艺术的灵魂（４）
文/尼采
（三十九）
熟人的著作及其读者——我们读熟人（朋友或敌人）的著作有双重心情。一方面我们认识，并在此时不断耳语：“这是他写的，是他的内在知识、他的经验、禀赋的标志。”同时，另一种认识又力求弄清这著作本身究竟是什么，不看其作者，它本身应当获得什么评价，它本身又提供了什么新知识。这两种阅读和衡量方式彼此干扰，不言而喻，也彼此对立，即使和一位朋友谈话，也只有当两人只想着事情本身而忘掉他们是朋友时，才可能有认识上好的收获。
（四十二）
写作和教学中的审慎——谁刚开始写作并感觉到自己的写作热情时，在他所从事的和经历的一切中，几乎只领会可以充当写作材料的东西。他不再想自己，而只想著作家及其读者。他有志于观察，但不是写自己所用。谁是教师，他就多半不善于为他自己的利益做自己的事情，他始终想着学生的利益，任何知识，只有是他能够教授的，才会使他感兴趣。最后，他把自己看作是一条知识的通道，并归根到底看作工具，以致丧失了自己的真诚。
（四十三）
坏作家是必要的——永远必须有坏作家，因为他们符合不发展、不成熟之辈的趣味。后者如同成熟者一样有其需要。倘若人的寿命更长些，那么变成熟的人的数量就会超过或至少等同于不成熟者。然而，绝大多数人死得过于年轻了。这就是说，永远的更多的不发展的理智连同坏的趣味，而且，这些人带着青年人过激的态度以渴望其需要的满足，他们强迫产生坏作家。
（四十四）
太近和太远——读者和作者常常互不理解，因为作者太熟悉题目，几乎感到它无聊了，所以他放弃了他所知道的许多例子，而读者却对事物又过于生疏，如果不给他举例，就容易觉得根据不足。
（四十六）
黑暗与强光并存——在一般情况下，不善于清晰阐明其思想的作家，在个别情况下就喜欢选用最强烈、最夸张的标记和最高级形容词，来产生一种光照效果，好像斑驳的林茵道上的耀眼火炬。
（四十八）
令人翩翩起舞的书——有一些作家，他们把不可能的事描绘得像可能的事一样，谈论起灵性和天才时，就好像它们只是一种心境和爱好似的，便以此产生出一种奔放自由的情感，好像人以足尖站立，头晕遏止不住地要翩翩起舞了。
（五十）
几乎变为人的书——再令每位作家惊奇的是，书一旦脱稿之后，便以独立的生命形式而继续生存了；他似乎觉得，它像昆虫的一截脱落下来，继续走它自己的路去了。也许他完全遗忘了它，也许他超越了其中所写的见解，也许他自己也不再理解它，并失去了构思此书时一度载他飞翔的翅膀。与此同时，它寻找它的读者，点燃生命，使人幸福，给人震惊，唤来新的作品，成为决心和行动的动力。简单地说，它像一个赋予了精神和灵魂的生灵一样地生存着，但还不是人。作者获得了最幸福的命运，他年老之时可以说，他身上一切创造的、有力的、高尚的、证明的思想和情感，会在他的作品中继续生存着，即使他自己只是残灰，火种却到处复燃并且流传。如果你设想一下，一个人的每个行动，而不仅是一本书，会以某种方式成为其他实际存在着的真正的不朽，即运动的不朽：一度运动之物，如同昆虫嵌在琥珀中一样，嵌进了万有的总联系而变得永恒了。
（五十一）
老年的快乐——思想家以及艺术家，他较好地自我逃往了作品中，当他看到他的肉体和精神渐渐被时间磨损毁坏时，便感到一种近乎恶意的快乐，犹如他躲在角落里去看一个贼撬他的钱柜，而他知道钱柜是空的，所有的财富已经安全转移。
（五十二）
宁静的丰收——天生的精神贵族是不太勤奋的；他们的成果在宁静的秋夜出现并从树梢坠落，无需焦急的渴望、催促和除旧布新。不间断地创作愿望是平庸的，显示了虚荣、嫉妒和功名欲。倘若一个人是什么，他就根本不必去做什么——而仍然大有作为。在“制作的”人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种族。
（五十五）
对荒谬的快乐——人怎么能对荒谬感到快乐？只要世界上还有笑，情况就会如此；甚至可以说，凡有幸福之处，便有对荒谬的快乐。经验转为无目的，而有目的反面的，必然的转为任意，这个过程倘若没有造成损害，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发生，就会使人高兴，因为这暂时会把我们从必然的、有目的、经验的压迫下解放出来，而我们平时就是把它们来看做是我们的无情主宰的；当被期待之物（他通常使人不安、紧张）无害地来到，我们便游戏和欢笑。
（六十二）
艺术中的彼岸——人们曾深刻痛心地承认，一切时代的艺术家在其才华横溢的顶峰，恰恰把我们今日视为谬误的一种观念，并提举到了神化的地步：他们是人类的宗教误信和哲学迷误的颂扬者，倘无对人类的绝对真理的信念，他们不会这么做。如果根本地除去对这一真理的信念，驾于人类知识与迷误两端的虹彩将黯然失色，那么，像《神曲》、拉斐尔的绘画、米开朗其罗的壁画、哥德式教学等，这一类艺术就绝不可能复兴，它们不仅以艺术对象的宇宙意义，而且以其形而上意义为自身的前提。于是，曾经有过这样一种艺术，这样一种艺术家的信念，便仅仅成了动人的传说。
（摘自尼采《谈自由与偏见》，石磊编译，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4年版。）
一项新研究揭示了职场“连续成功”的秘诀
原创 凯洛格管理学院 #嵩山辟谷画院##嵩山开心大会#
王大顺在参观美术馆时突然灵感乍现。
不久前，他在参观位于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时，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梵高在1800年代晚期移居到法国南部后，他的画风和主题都变窄了。”凯洛格学院的管理与组织学教授王大顺说道。结果，这个转变预示的是这位艺术家最成功时期的开始，包括《罗纳河上的星夜》以及《梵高的椅子》在内的经典名画都是这个时期的作品。
这项观察为王大顺解开他思索多年的一个研究问题提供了重要线索，这个问题是：什么会触发连续成功？
“连续成功”是指事业出现不同寻常的成功状态的巅峰期，几乎在所有的创造性领域里均可以观察到这种现象。从爱因斯坦包括相对论在内各项突破性发现的“奇迹年”，到导演彼得·杰克逊的卖座大片《指环王》三部曲，都是连续成功的例证。王大顺先前的研究指出，职业生涯中的连续成功是随机发生的，就像无法预测何时出现的彗星一样。
“连续成功似乎会发生在几乎所有人的身上。”他说。“但它们似乎是‘凭空’而降的，或者是随机发生的。”也就是说，过去没有人找到一个能够推测出这些事业成功期的可靠先例。
但现在不同了。
受到梵高美术馆之旅的启发后，王大顺和他的同事们设计了一项研究，使用人工智能分析数百万件艺术家、电影导演和科学家的作品，借此找出可能触发连续成功的机制。
他们发现，在各个领域中，在发生连续成功之前通常都有一个探索后面跟随开发的特定组合。探索是在各类风格与重点领域进行多样化的尝试，开发则是缩小范围，专注于可以带来巨大成功的某个类别。
“我们找到了第一批与连续成功开始有关的可识别规律性的其中一项。”凯洛格学院的管理与组织学副教授兼共同作者吉莉安·乔恩说。“它能够帮助个人与组织了解要从事的活动的类型，以及使用何种最佳顺序来产生更大的效果。”
人工智能驱动的分析
在这项研究之前，不知道如何以标准方式对人们各类事业中的创作进行分门别类，是了解什么会触发连续成功的最大障碍。例如，构成艺术家的风格是什么？作品题材广泛的导演，其作品如何归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王大顺和乔恩、凯洛格科学与创新科学中心博士生兼主要作者刘璐（音译）、凯洛格研究助理教授尼玛·德玛密，以及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C·李·贾尔斯，共同为绘画、电影和科学这三个研究重点领域开发了一个深度神经网络。比如，该人工智能系统采用视觉识别技术对画作的主题及笔触类型进行分析，通过分析情节摘要、演员阵容和网上取得的其他信息来确定影片的类别与风格。他们用这种创新的方法研究了2,128名艺术家、4,337位导演和20,040名科学家的职业生涯，总计数百万件作品。
该神经网络让研究人员可以确定每个人的风格、专精领域以及与其事业产出有关的其他方面，借此了解他们的作品在探索与开发的框架下如何随时间演变。
为了了解连续成功的基础，也就是成功与影响力，这项研究使用了普遍认可为上述领域的成功衡量标准，包括科学论文的引用次数、艺术品拍卖价格，以及IMDB的影片评分。
“我们采用的方式让我们得知连续成功与每个人的创作轨迹的关联性，了解什么能够用来预测连续成功。”王大顺说。
成功秘诀
结果清楚地显示，连续成功的“秘诀”是：探索各种创意选项，然后针对一条特定创作“道路”深入开发，最终就会迎来更大的成功。这个秘诀对研究的三个领域都适用。
例如，导演彼得·杰克逊之前拍过的影片题材有恐怖片、喜剧片、剧情片和其他类别（反映探索期），之后才凭借《指环王》玄幻系列走向巅峰。同样，如果我们分析画家杰克逊·波洛克的作品，就会发现他经历过尝试各类不同风格的探索期，然后才有让他蜚声全球的精湛“滴画期”（1946年至1950年）。
研究进一步发现，只有探索或开发并不足以触发连续成功。也就是说，只有特定的探索和开发顺序，才可以最大程度地提高出现连续成功的可能性。这样的顺序产生连续成功的概率，与事业生涯中随机选中的某个时间点相比，对艺术家、导演和科学家而言，分别提高了20.5%、13.8%和19.2%。探索和开发单独发生时与这些概率的提高没有关系。
“如过你只做其中一项，就不会获得全部效果。”乔恩说。“它必须是探索之后接着开发的组合，也就是尝试不同的领域，了解不同领域与做法，然后真正选定一种，创作出具有强大影响力的作品。”
王大顺表示同意：“我们的研究显示，人们在不同的子领域进行尝试并可能获得新技能，然后有助于找到一个最好的领域进行开发，这对连续成功似乎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研究发现连续成功的开发领域通常不是最近探索的那一个领域，这印证了“人们在收集了不同领域的信息与经验后才选定其中最适合的一个继续发展”的观点。
促进并支持连续成功
这项研究对个人与组织如何激发连续成功也带来了一些启发。
从事创意工作的个人现在已经知道，探索和开发顺序最可能导致连续成功。“这种创意活动的结合特别强而有力。”王大顺说道。在实际中，这可能意味着探索多个子领域以找出合适的领域，比如科学家在多个生物领域进行研究后才决定专注研究某个领域。
组织也能够利用连续成功的洞见。例如，学术机构与资助者可以仔细分析教授和研究者的职业生涯道路，来了解谁更有可能在近期出现连续成功，并通过晋升、资助或其他资源来提供支持。
企业同样能够利用对连续成功因素的了解，来决定如何管理知识产权。
乔恩说：“公司可以注意自己的专利集中在哪些领域，来了解公司与创新有关的探索和开发轨迹。”然后调整努力方向，向连续成功迈进。同样，制药或生物技术公司在探索和开发期间，也能够探索不同产品在比如癌症、糖尿病等不同治疗领域中的效用。
此外，对于组织应该如何搭建探索与开发的架构，以及如何将这些步骤整合到经营策略中，这项研究也提供了一些启发。
例如，有些公司设有不同的小组来从事探索和开发工作，它们将研发团队与产品团队区别开来。乔恩说：“这么做会有个人无法掌握自己的探索和开发顺序的风险。”因为团队成员只会做探索或者开发，不会两样都做。
研究人员指出，触发连续成功的诱因，还有很多是我们不知道的。“了解人们探索某些事物的动机会很有价值。”乔恩说。
同样，一个人为何从探索走向开发，背后的原因尚不得而知。比如，“我们仍然不清楚，在进入开发期之前，有多少探索才算‘合适’。”王大顺表示。
不过即便未知之事甚多，王大顺说：“现在我们终于知道连续成功不是凭空而降，而是个人探索不同的领域后找到适合的领域深入开发，以取得更大的成功。”
原创 凯洛格管理学院 #嵩山辟谷画院##嵩山开心大会#
王大顺在参观美术馆时突然灵感乍现。
不久前，他在参观位于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时，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梵高在1800年代晚期移居到法国南部后，他的画风和主题都变窄了。”凯洛格学院的管理与组织学教授王大顺说道。结果，这个转变预示的是这位艺术家最成功时期的开始，包括《罗纳河上的星夜》以及《梵高的椅子》在内的经典名画都是这个时期的作品。
这项观察为王大顺解开他思索多年的一个研究问题提供了重要线索，这个问题是：什么会触发连续成功？
“连续成功”是指事业出现不同寻常的成功状态的巅峰期，几乎在所有的创造性领域里均可以观察到这种现象。从爱因斯坦包括相对论在内各项突破性发现的“奇迹年”，到导演彼得·杰克逊的卖座大片《指环王》三部曲，都是连续成功的例证。王大顺先前的研究指出，职业生涯中的连续成功是随机发生的，就像无法预测何时出现的彗星一样。
“连续成功似乎会发生在几乎所有人的身上。”他说。“但它们似乎是‘凭空’而降的，或者是随机发生的。”也就是说，过去没有人找到一个能够推测出这些事业成功期的可靠先例。
但现在不同了。
受到梵高美术馆之旅的启发后，王大顺和他的同事们设计了一项研究，使用人工智能分析数百万件艺术家、电影导演和科学家的作品，借此找出可能触发连续成功的机制。
他们发现，在各个领域中，在发生连续成功之前通常都有一个探索后面跟随开发的特定组合。探索是在各类风格与重点领域进行多样化的尝试，开发则是缩小范围，专注于可以带来巨大成功的某个类别。
“我们找到了第一批与连续成功开始有关的可识别规律性的其中一项。”凯洛格学院的管理与组织学副教授兼共同作者吉莉安·乔恩说。“它能够帮助个人与组织了解要从事的活动的类型，以及使用何种最佳顺序来产生更大的效果。”
人工智能驱动的分析
在这项研究之前，不知道如何以标准方式对人们各类事业中的创作进行分门别类，是了解什么会触发连续成功的最大障碍。例如，构成艺术家的风格是什么？作品题材广泛的导演，其作品如何归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王大顺和乔恩、凯洛格科学与创新科学中心博士生兼主要作者刘璐（音译）、凯洛格研究助理教授尼玛·德玛密，以及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C·李·贾尔斯，共同为绘画、电影和科学这三个研究重点领域开发了一个深度神经网络。比如，该人工智能系统采用视觉识别技术对画作的主题及笔触类型进行分析，通过分析情节摘要、演员阵容和网上取得的其他信息来确定影片的类别与风格。他们用这种创新的方法研究了2,128名艺术家、4,337位导演和20,040名科学家的职业生涯，总计数百万件作品。
该神经网络让研究人员可以确定每个人的风格、专精领域以及与其事业产出有关的其他方面，借此了解他们的作品在探索与开发的框架下如何随时间演变。
为了了解连续成功的基础，也就是成功与影响力，这项研究使用了普遍认可为上述领域的成功衡量标准，包括科学论文的引用次数、艺术品拍卖价格，以及IMDB的影片评分。
“我们采用的方式让我们得知连续成功与每个人的创作轨迹的关联性，了解什么能够用来预测连续成功。”王大顺说。
成功秘诀
结果清楚地显示，连续成功的“秘诀”是：探索各种创意选项，然后针对一条特定创作“道路”深入开发，最终就会迎来更大的成功。这个秘诀对研究的三个领域都适用。
例如，导演彼得·杰克逊之前拍过的影片题材有恐怖片、喜剧片、剧情片和其他类别（反映探索期），之后才凭借《指环王》玄幻系列走向巅峰。同样，如果我们分析画家杰克逊·波洛克的作品，就会发现他经历过尝试各类不同风格的探索期，然后才有让他蜚声全球的精湛“滴画期”（1946年至1950年）。
研究进一步发现，只有探索或开发并不足以触发连续成功。也就是说，只有特定的探索和开发顺序，才可以最大程度地提高出现连续成功的可能性。这样的顺序产生连续成功的概率，与事业生涯中随机选中的某个时间点相比，对艺术家、导演和科学家而言，分别提高了20.5%、13.8%和19.2%。探索和开发单独发生时与这些概率的提高没有关系。
“如过你只做其中一项，就不会获得全部效果。”乔恩说。“它必须是探索之后接着开发的组合，也就是尝试不同的领域，了解不同领域与做法，然后真正选定一种，创作出具有强大影响力的作品。”
王大顺表示同意：“我们的研究显示，人们在不同的子领域进行尝试并可能获得新技能，然后有助于找到一个最好的领域进行开发，这对连续成功似乎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研究发现连续成功的开发领域通常不是最近探索的那一个领域，这印证了“人们在收集了不同领域的信息与经验后才选定其中最适合的一个继续发展”的观点。
促进并支持连续成功
这项研究对个人与组织如何激发连续成功也带来了一些启发。
从事创意工作的个人现在已经知道，探索和开发顺序最可能导致连续成功。“这种创意活动的结合特别强而有力。”王大顺说道。在实际中，这可能意味着探索多个子领域以找出合适的领域，比如科学家在多个生物领域进行研究后才决定专注研究某个领域。
组织也能够利用连续成功的洞见。例如，学术机构与资助者可以仔细分析教授和研究者的职业生涯道路，来了解谁更有可能在近期出现连续成功，并通过晋升、资助或其他资源来提供支持。
企业同样能够利用对连续成功因素的了解，来决定如何管理知识产权。
乔恩说：“公司可以注意自己的专利集中在哪些领域，来了解公司与创新有关的探索和开发轨迹。”然后调整努力方向，向连续成功迈进。同样，制药或生物技术公司在探索和开发期间，也能够探索不同产品在比如癌症、糖尿病等不同治疗领域中的效用。
此外，对于组织应该如何搭建探索与开发的架构，以及如何将这些步骤整合到经营策略中，这项研究也提供了一些启发。
例如，有些公司设有不同的小组来从事探索和开发工作，它们将研发团队与产品团队区别开来。乔恩说：“这么做会有个人无法掌握自己的探索和开发顺序的风险。”因为团队成员只会做探索或者开发，不会两样都做。
研究人员指出，触发连续成功的诱因，还有很多是我们不知道的。“了解人们探索某些事物的动机会很有价值。”乔恩说。
同样，一个人为何从探索走向开发，背后的原因尚不得而知。比如，“我们仍然不清楚，在进入开发期之前，有多少探索才算‘合适’。”王大顺表示。
不过即便未知之事甚多，王大顺说：“现在我们终于知道连续成功不是凭空而降，而是个人探索不同的领域后找到适合的领域深入开发，以取得更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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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过一个想成为漫画家的梦想。
这个梦想大抵上发端于我的童年，应该是在7、8岁的光景。我人生的第一套“画书”是《哪吒闹海》的连环画，当时我还住在故乡的老屋中，那是一处大山脚下的平房村居，房前有院，院外有河，河边种树，树下有狗，我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的最无忧无虑的前六年。
正是在此时，我的绘画爱好被激发出来，当我把那套连环画翻烂了之后，我就开始尝试自己画。我开始照着连环画一页一页画，而画哪吒和龙则是我最拿手的把戏，是可以每年过年亲戚来访时拿出来表演的保留节目。故乡老屋的墙上至今还留着我当年画下的一条腾云驾雾的龙，甚至我工作后有一次在国际广告节上拿奖，创作的题材也是龙，这些都是受《哪吒闹海》的影响所致。但当时的我，还只是单纯地喜欢画画，对“漫画”并没有什么概念。
等到漫画真正出现在我的世界中，是我回到城市中上学之后的事了。
不知道有没有“85前”漫迷和我一样，把《幽默大师》当做自己真正的漫画启蒙书，它对我的影响甚至要比后来的《画王》还要深远。当然现在看来，这两者并不相同，虽然都可以被归为漫画，但前者偏向于讽刺漫画（caricature ），后者则是有浓重日漫风格（manga）的故事漫画（comics）。因此，当“我长大后要做一名漫画家”的念头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头脑中时，确切地说，我想成为的其实是一名“讽刺漫画家”。
在当时的《幽默大师》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创作者有三个人，一个是国内漫画家李昆武，其余两人都来自阿根廷，一个是季诺，另一个则是莫迪洛。李昆武老师时常会画一些云南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季诺和莫迪洛则都是以单幅幽默讽刺漫画为主。而他们三人中，又尤以莫迪洛最为深得我心，因为他的绘画风格实在是太具标识性了，尤其是他笔下人物们那颗硕大的、圆润的鼻子。
不久之后，我也开始尝试创作漫画作品，而最常被我模仿的就是莫迪洛，到了中学的时候，我已经积攒了几百张自娱自乐的“画作”，绝大多数人物都长着一个大鼻子，我甚至曾在当地报纸上拥有过自己的漫画专栏。而直到今天，当我偶尔提笔画上两笔的时候，也依旧会把笔下人物的鼻子画成莫迪洛式的“圆鼻子”。莫迪洛于我，虽未曾拜师，但也算是终身为师。
长大后，我曾断断续续、零零散散地了解过一些莫迪洛的生平。莫迪洛是阿根廷人，但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不是在阿根廷度过的。这对于很多那个时代的阿根廷漫画家而言并不稀奇，阿根廷在20世纪中后期曾长期处于战乱之中，导致了大量漫画家出走国外，很多人都落脚欧洲，比如季诺就曾远走意大利。莫迪洛很早就离开了阿根廷，先后前往秘鲁、美国、法国、西班牙等地，此后更是长期定居西班牙。
莫迪洛丰富的世界游历经历，曾让国内媒体闹出过一出“乌龙”事件。2019年莫迪洛逝世的时候，国内很多媒体将他冠以“大力水手之父”的名号并大肆报道。但事实上，大力水手的创作者是美国漫画家E·C·西格尔，并不是莫迪洛，他只是曾在旅居美国时参与过大力水手动画电影的创作。而且莫迪洛终其一生，绝大多数的作品都是以幽默讽刺漫画为主，很少有长篇叙事性故事漫画作品。
莫迪洛的作品往往是无字的，篇幅也以单幅居多。在我看来，这几乎是所有漫画类型中最难以驾驭的品类，需要在一副图像中清晰地传递出创作者的意图，但又不能流于简单粗暴，而是要将其轻轻地藏在某个画面细节中。所有含义的传达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眼神、动作、神色这些需要仔细品读的细节。他的作品往往会给人一种看起来有些矛盾的错觉，即它所体现出的幽默感，往往是“不易察觉”但又“显而易见”——前者往往来自于创作者仔细经营的“幽默陷阱”，而后者则是读者发现画面秘密的会心一笑，而就在这一刹那，读者与创作者心意相通，相视而笑。
有时候，幽默是一种天赋，甚至是比画功更为重要的创作天赋，这也是最终浇灭我“成为一个漫画家”梦想的“清醒剂”，我就是一个比较“不幽默”的人，模样可以画得很像，但神韵永远难得十一。尽管自幼喜爱绘画，但我从没有进行过系统的美术训练，高考也没有选择艺术道路，毕业后更是从事了与此毫无干系的职业。关于漫画梦想，我最高光的时刻其实在大学时，在一本国内的幽默杂志上发表了作品，而同一期上也恰好刊发了莫迪洛的作品，某种意义上，我实现了与偶像和师长的“同框”。
工作之后，我早就断绝了“成为漫画家”的念想，毕竟缺乏幽默天赋的人恐怕并不能在漫画创作上有多少建树。但对漫画的热爱依然还在，我也庆幸自己一直在为漫画媒介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比如在去年的播客节目里，就向更多的人介绍了儿时的偶像季诺，而今天写下这篇短文，则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认识莫迪洛。
当然，更为直接的原因在于，今天一早收到了一套新出的莫迪洛漫画集《我喜欢你笑起来》。迫不及待地拆开，掩卷之余，往事渐起。甚至有那么一刹那，让我想起30年多前赖在书摊前蹭书看的那个少年的心境，那种很久不曾想起的、单纯的快乐，而我与“他”在时空中会心一笑。
谢了，我也喜欢你笑起来。
我曾有过一个想成为漫画家的梦想。
这个梦想大抵上发端于我的童年，应该是在7、8岁的光景。我人生的第一套“画书”是《哪吒闹海》的连环画，当时我还住在故乡的老屋中，那是一处大山脚下的平房村居，房前有院，院外有河，河边种树，树下有狗，我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的最无忧无虑的前六年。
正是在此时，我的绘画爱好被激发出来，当我把那套连环画翻烂了之后，我就开始尝试自己画。我开始照着连环画一页一页画，而画哪吒和龙则是我最拿手的把戏，是可以每年过年亲戚来访时拿出来表演的保留节目。故乡老屋的墙上至今还留着我当年画下的一条腾云驾雾的龙，甚至我工作后有一次在国际广告节上拿奖，创作的题材也是龙，这些都是受《哪吒闹海》的影响所致。但当时的我，还只是单纯地喜欢画画，对“漫画”并没有什么概念。
等到漫画真正出现在我的世界中，是我回到城市中上学之后的事了。
不知道有没有“85前”漫迷和我一样，把《幽默大师》当做自己真正的漫画启蒙书，它对我的影响甚至要比后来的《画王》还要深远。当然现在看来，这两者并不相同，虽然都可以被归为漫画，但前者偏向于讽刺漫画（caricature ），后者则是有浓重日漫风格（manga）的故事漫画（comics）。因此，当“我长大后要做一名漫画家”的念头第一次出现在我的头脑中时，确切地说，我想成为的其实是一名“讽刺漫画家”。
在当时的《幽默大师》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创作者有三个人，一个是国内漫画家李昆武，其余两人都来自阿根廷，一个是季诺，另一个则是莫迪洛。李昆武老师时常会画一些云南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季诺和莫迪洛则都是以单幅幽默讽刺漫画为主。而他们三人中，又尤以莫迪洛最为深得我心，因为他的绘画风格实在是太具标识性了，尤其是他笔下人物们那颗硕大的、圆润的鼻子。
不久之后，我也开始尝试创作漫画作品，而最常被我模仿的就是莫迪洛，到了中学的时候，我已经积攒了几百张自娱自乐的“画作”，绝大多数人物都长着一个大鼻子，我甚至曾在当地报纸上拥有过自己的漫画专栏。而直到今天，当我偶尔提笔画上两笔的时候，也依旧会把笔下人物的鼻子画成莫迪洛式的“圆鼻子”。莫迪洛于我，虽未曾拜师，但也算是终身为师。
长大后，我曾断断续续、零零散散地了解过一些莫迪洛的生平。莫迪洛是阿根廷人，但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不是在阿根廷度过的。这对于很多那个时代的阿根廷漫画家而言并不稀奇，阿根廷在20世纪中后期曾长期处于战乱之中，导致了大量漫画家出走国外，很多人都落脚欧洲，比如季诺就曾远走意大利。莫迪洛很早就离开了阿根廷，先后前往秘鲁、美国、法国、西班牙等地，此后更是长期定居西班牙。
莫迪洛丰富的世界游历经历，曾让国内媒体闹出过一出“乌龙”事件。2019年莫迪洛逝世的时候，国内很多媒体将他冠以“大力水手之父”的名号并大肆报道。但事实上，大力水手的创作者是美国漫画家E·C·西格尔，并不是莫迪洛，他只是曾在旅居美国时参与过大力水手动画电影的创作。而且莫迪洛终其一生，绝大多数的作品都是以幽默讽刺漫画为主，很少有长篇叙事性故事漫画作品。
莫迪洛的作品往往是无字的，篇幅也以单幅居多。在我看来，这几乎是所有漫画类型中最难以驾驭的品类，需要在一副图像中清晰地传递出创作者的意图，但又不能流于简单粗暴，而是要将其轻轻地藏在某个画面细节中。所有含义的传达不是通过语言，而是通过眼神、动作、神色这些需要仔细品读的细节。他的作品往往会给人一种看起来有些矛盾的错觉，即它所体现出的幽默感，往往是“不易察觉”但又“显而易见”——前者往往来自于创作者仔细经营的“幽默陷阱”，而后者则是读者发现画面秘密的会心一笑，而就在这一刹那，读者与创作者心意相通，相视而笑。
有时候，幽默是一种天赋，甚至是比画功更为重要的创作天赋，这也是最终浇灭我“成为一个漫画家”梦想的“清醒剂”，我就是一个比较“不幽默”的人，模样可以画得很像，但神韵永远难得十一。尽管自幼喜爱绘画，但我从没有进行过系统的美术训练，高考也没有选择艺术道路，毕业后更是从事了与此毫无干系的职业。关于漫画梦想，我最高光的时刻其实在大学时，在一本国内的幽默杂志上发表了作品，而同一期上也恰好刊发了莫迪洛的作品，某种意义上，我实现了与偶像和师长的“同框”。
工作之后，我早就断绝了“成为漫画家”的念想，毕竟缺乏幽默天赋的人恐怕并不能在漫画创作上有多少建树。但对漫画的热爱依然还在，我也庆幸自己一直在为漫画媒介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比如在去年的播客节目里，就向更多的人介绍了儿时的偶像季诺，而今天写下这篇短文，则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认识莫迪洛。
当然，更为直接的原因在于，今天一早收到了一套新出的莫迪洛漫画集《我喜欢你笑起来》。迫不及待地拆开，掩卷之余，往事渐起。甚至有那么一刹那，让我想起30年多前赖在书摊前蹭书看的那个少年的心境，那种很久不曾想起的、单纯的快乐，而我与“他”在时空中会心一笑。
谢了，我也喜欢你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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