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凌晨，曼联在欧冠1/8决赛第二回合里主场0-1不敌马德里竞技，总比分1-2出局。几天前3-2力克热刺的意气风发没持续多久，当头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也不知道打完热刺之后问朗尼克“如何评价球队争夺欧冠冠军前景”的媒体，这回又能想出什么刁钻的问题。

C罗在比赛中突破防守

除了“拙劣的马奎”之外，C罗也又一次成为人们讨论的焦点。他在对阵马竞的主场淘汰战里打满全场却一无所获。还有就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位“欧冠之王”、“大场面先生”已经连续三个赛季止步欧冠16强，而且也已经连续两个赛季没能在欧冠淘汰赛里取得进球。

上周末大演帽子戏法帮助红魔力克热刺，C罗顺理成章地占据头版头条，放眼望去皆是赞颂：“你敢相信他37岁了吗？”转头球场失意了，另一方辩友又立马登上舞台中央，脑门上两个大字——

“就这？”

成也好败也罢，各路媒体都能光速翻出各种配套数据和统计，再包括把上周已经出局的老伙计梅西CUE出来陪衬一番，变着花样最大化他们最后的“流量价值”。这可能就是超级球星的宿命，红也罢黑也罢，总是得在放大镜下头。

说到37岁，肯定还得提到詹姆斯。前几天这两位“GOAT”竞争者风风光光，一个帽子戏法，一个“3+1+1（首位3万分1万篮板1万助攻）”，令人赞叹真可谓不老传奇。然而再定睛一看，曼联英超第五，欧冠黯然出局；而湖人三连败，全明星赛后的战绩已经改写为2胜9负——詹姆斯没拿到50分的比赛，全都输了。

3月13日，美国，21/22NBA常规赛，洛杉矶湖人111-140菲尼克斯太阳，詹姆斯突破防守

詹姆斯和C罗的2021-22赛季还是有着很高水准，是绝大部分37岁老将无法触及的水准，这一点不能否认。老詹目前赛季场均得分29.7分，仅仅落后恩比德0.2分排名全联盟第二，有希望成为NBA史上最高龄得分王；C罗24场英超联赛打进12球，并列英超射手榜第二位，场均0.5球的效率也依旧是精英级别。但我们同时要看到，他们两个人和十年前、五年前的自己终究还是不同了，而且是很明显的不同。

随着年龄增长，绝对力量素质相对容易通过训练去保持，肌肉爆发力下降、精力和体力储备减少、恢复速度变慢、比赛当中变速能力和应变能力的弱化则更容易让老运动员感受到岁月的残酷。老去的顶级运动员们往往就需要改变自己的比赛方式，把相对有限的能力和精力集中到他们认为更需要的环节上——典型的正面例子就是费德勒在36岁前后对器械、比赛方式、战术运用等各方面的调整，这为他带来了两个大满贯。

改变意味着取舍，就好像我们打一些RPG游戏的时候加属性点，年轻的巨星可能有一百点可以加，血攻防敏魔，五边形信手拈来；但是到了37岁这个年纪，或许就只剩五六十点可用了。某些比赛能力上“点满”，维持世界最高水平，代价就是另外一些比赛能力不可避免地激烈滑坡。

NBA官网数据，詹姆斯本赛季至今防守效率值112.6。什么概念呢？NBA目前所有比赛场次大于等于30场、场均出场时间大于等于20分钟的233位球员里，这个数据排名第197位。正序排列总共五页的列表，得翻到第四页最后才能看到他。诚然防守效率值只是诸多防守端高阶数据里的其中一个，而且影响这个数值变动的因素很多，个人防守战术角色、球队防守体系、球队防守资源配置……单凭这一个数据不能说明所有问题，但以小见大，我们真的不能再说詹姆斯这个赛季还是一个攻防一体、360度无死角的超级战斗力。以前的詹姆斯是，但这个赛季并不是。威少进攻失误集锦网上传得不少了，“詹姆斯防守集锦”相信各位也曾经过目。

别忘了，还有梅西，他现在踢得也很挣扎

詹姆斯和C罗的确很像，不仅在于他们的年龄、求胜欲和对自己身躯近乎“雕塑家”般的苛刻与雕琢，同样也在于他们眼下无法帮助各自球队在所处联盟里位居巅峰。虽然他们依旧能在不少场次里拿出顶尖的个人进攻表现，但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在每一场重要赛事当中都拿出以往那种贯穿比赛始末的影响力。现在更多是偶尔的光耀一瞬，而不像以往那样能够持续、稳定、令对手恐惧地“决定比赛”。篮球五个人在场，本来就是五个人进攻五个人防守的游戏；现代足球强调整体攻防，“从锋线开始防守”已经是广为人知的概念，这对高龄球星其实并不友好——梅西对自己身体的打磨相对不算勤快，身体掉得更厉害，想想看梅西现在的处境。

十年前，也许詹姆斯和C罗80%的比赛可以用“伟大”去形容，每隔几天就能让观众们惊呼竟然有球员能这样无中生有、只手遮天。现在这样的场次或许只剩30%……甚至不到。曾经的詹姆斯能让央视公开打出“地球人谁能阻挡詹姆斯”，现在动不动站着盯人走着轮转，抑或是在比赛胜负已无悬念的情况下来个“铁血两分”，赛后一看又是30+8+6。说实话，不免让人唏嘘。

这两位享受无数荣耀和光环的巨星并不至于油尽灯枯，他们还是能在很多时候帮助球队，但另外有些时候他们也的的确确会成为球队的问题本身。他们的伟大早已刻进历史，而现在，我们或许要去学会接受和正视他们时不时暴露出来、比往昔暴露得更加频繁的平凡，乃至于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