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点评之一

张莉：凝聚中国人的“情感共同体”
文艺报

电视剧《人世间》已成为现象级国民电视剧，同名小说也是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可谓真正做到了从文学到影视的双丰收。我是先看的小说，后看的电视剧。两部作品虽然艺术表现形式不同，但它们都凝聚起中国人的“情感共同体”，都是像风暴一样席卷人心的好作品。

首先，我认为电视剧重建了“普通生活美学”，它在最广大的影视空间里面，重建了有关普通生活美学的理解。我自己追剧，包括现在时下热播的剧作，很多剧作虽然打着大众、平民的旗号，但是所过的生活、所做的事情其实与普通人很遥远。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近年来，那些忙于讨生活的普通人，其实已从我们的影视空间里消失了，而电视剧《人世间》重新将这样的生活搬上荧屏。我们会发现那些有呼吸、有不堪、有人情、有伦理的人重新回到了2022年的电视屏幕，这个屏幕再一次证明，虽然我们所处的时代看起来是以短视频为王的时代，但这些长河般牢牢吸引住观众的电视剧依然有它的巨大引领性，依然有它的美学价值。回到文学上来，《人世间》在最初发表时，作家梁晓声说，他要建立普通人的好人伦理原则。当时在很多人眼里，这是并不先锋的文学观念，但这个观念却让我想到《平凡的世界》。上世纪80年代出版之时，人们可能并不认为《平凡的世界》会留在文学史上，因为它的表现手法不先锋也不时髦。但是多年过去，无数千千万万的读者给出了回答，重新让我们认识到这种重建普通人生活伦理、普通人生活原则、普通人情感美学作品的重要性。所以，《人世间》也会长在我们文学史深处。这部小说呼唤了这样的美学，而电视剧则呼应了这样的美学观。正是原著作者梁晓声、导演李路、编剧王海鸰以及演员们都有这样共同的美学观念，才有了《人世间》这样的现象级作品问世。

此外，我还想谈一谈艺术家感受现实的通道问题。我常感到，艺术家们的现实感在今天有所弱化，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现实和小说家所写的现实以及影视剧所呈现表现是不一样的，我认为是艺术创作者在现实感的通道方面出了问题。但是从《人世间》小说和影视剧中我们可以看到，创作者打通了这一通道，重建了情感共同体，这种情感共同体不仅包括小说、剧本，也包括表演、服化道，正是他们共同的努力，使我们今天对普通的事、普通的人重新记取。因为记取了这种普通生活的美学，我们才得以建构起情感共同体。

小说与影视这两种不同表现形式，应当有共同的艺术追求。编剧王海鸰说，宁可牺牲美，也要选择真实。我对作家梁晓声是了解的，他的美学也是宁可牺牲所谓的美，也要去寻找真实。在今天的小说创作里或者是影视创作里边，我觉得对美的理解会不由自主地加一层滤镜，就像我们平常拍照片总是会加一个滤镜一样，我们不再认为真实的普通的生活是美的。而这一次，《人世间》的主创们拿走了那些虚头巴脑的与真实生活不相干的滤镜，进入了事物和世界的肌理，让艺术的笔触更深刻地抵达一种真实，这是有勇气的。

所以这也是我最后想说的，从文学到影视，不管什么样的形式，重要艺术原则在今天还是要被记取的，这也应该是所有艺术家追随的原则，面对生活要进行朴素的思考，要认取朴素的生活，要以朴素的方式去表达。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达到了艺术创作的高境界，用“诚”与“真”的心态创作出能够真正表达“诚”与“真”的艺术作品，也只有这样的作品才会深入人心，使读者或是观众心甘情愿地表达他们的喜爱，只有这样的作品才能够真正成为我们的国民电视剧、成为我们的国民长篇小说。

注：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 https://t.cn/A662UGsm

刚拿到三专实体的我已经开始向往四专似乎有些过分贪心，但就是忍不住的期待啊!毛不易，你没事时把你创作的那些宝贝们整理整理，四专可以慢慢筹备了[偷笑]...你的命题作文也那么绝，我也非常期待你能为一些影视剧创作![抱一抱]
以上，请不要有压力，一切按你自己的意愿和节奏来!目前最最祈愿的是巡演顺利，能排个南京场[许愿虎]

人世间真的把中国人的命运无常、骨血羁绊和人情社会都被写得入木三分，看前十几集的时候我在思考作者是不是信佛，人物命运的起伏似乎严格遵循着某种因果论般的铁律，但往后发现也不尽然，命运残暴恶劣不公的那一面公平地落在了每个人的身上。而且真的好会刻画人物，是那种我描述不来的好，上位者因其狭隘无知的眼界造成的傲慢，贫穷如何使人有奈无奈变得面目可憎，走向命运分岔后故人的渐行渐远和阶级差异带来的残忍隔膜。
但我觉得那个好和它价值陈旧的一面并不矛盾，一方面人物处于时代背景下，所思所想就是那个年代人的思维方式，更重要的是，作为影视剧其导向和立场也在创作始就是确定的，所以它到底维护的是很传统的家庭观念（而传统家庭作为父权制的产物最终受益者是谁是显而易见的。
会有点不适的也不是剧本身，而是在观众群辐射全年龄段的时候，你会不得不直视基本盘的无奈现状是能让人不小心打开弹幕会被气厥过去的程度。周蓉这样一个所作所为在我看来放在现代社会全部合情合理的理想主义女性，在传统价值观念下被贬低得一无是处，不说观众评价，剧本身到宣发方向，都明确地宣扬不顾家人反对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自私，变得圆融世故就是成长这种很荒谬的观念。
最无奈的是对这一套观念最信奉的人往往都是深受其害的对象，就像每次我和我爸聊天，我都能感觉到他很多年来被家庭责任束缚而难以平衡去追求爱好的痛苦，这样成长起来的人们自然认同不以家庭亲人为先就是自私的认定标准，如果不认同，回过头只会觉得更痛苦。
我有一句特别喜欢的台词，是周蓉对郑娟说的，见识越多越知道，每个人的世界都很小，一辈子互相在意的那几个人，就是你的全部世界。就像我喜欢之前看过的那句，「在一个刻奇的世界里，拒绝出卖灵魂，跟所爱的人呆在一起，保护一个鸡蛋壳大的小世界，直到死去，就已经是无意义中的全部意义。」
小世界的概念其实在第三层，但回到最开始说的，人世间是把第一层的小世界讲到了极致，并不想讲第三层，当然，是我比较肤浅地这样想。互相在意的人是家人，但家人未必是血亲啊，家人是可以后天选给自己的，朋友，或者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