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内镜逆行性胰胆管造影术(ERCP)一般由消化科医生或外科医生进行操作,以检查胆总管、胰腺管和壶腹部的异常情况,或用以进行某些干预性治疗[1]。尽管磁共振胰胆管造影(MRCP)和超声内镜(EUS)导致诊断性ERCP的减少[2,3],但ERCP已越来越多地用于治疗手术室外因结石、肿瘤或炎症引起的胆道/胰管阻塞或狭窄[4,5,6]。该手术操作一般需30至60分钟,患者于术中处于俯卧位或半俯卧位[7]。因疼痛刺激、体位不适、恐惧和恶心,以及镇静不足,患者通常无法忍受手术[8]。因此,ERCP通常在中度至深度镇静和镇痛下进行,以确保手术的成功并提高患者舒适度[9]。如果使用单一的麻醉药物如丙泊酚,追加剂量后可能会导致不良的副作用,同时也缺乏足够的镇痛作用来抑制内脏牵拉痛[10]。与单独使用丙泊酚相比,ERCP中应用丙泊酚联合芬太尼,可以减少丙泊酚的用药总剂量,降低疼痛程度,提高医生的满意度,并保持血流动力学的稳定性,但也更容易引起呼吸抑制、肌肉僵硬和呼吸道梗阻[11,12]


低氧是上消化道内镜检查中镇静作用时常见的症状[13,14],而长时缺氧是心律失常和冠状动脉缺血的最常见原因[13]。美国麻醉医师协会和美国胃肠内镜协会指出,避免呼吸抑制将有助于降低缺氧的发生率[15]。纳布啡是一种混合型阿片类激动-拮抗镇痛药物,作用持续时间约为 3-6 小时,与芬太尼对比,其引起的呼吸抑制更少,且镇痛作用充分[16,17]。鉴于纳布啡在疼痛管理方面的独特药理作用[18],其在ERCP的应用中可能优于芬太尼。


解放军总医院第一医学中心和第三医学中心麻醉科米卫东教授、徐龙河教授团队的《Comparison of propofol-nalbuphine and propofol-fentanyl sedation for patients undergoing endoscopic retrograde cholangiopancreatography》单中心临床研究结果显示:与芬太尼组对比,纳布啡组在ERCP中呼吸抑制和手术中断的发生率更低,同时纳布啡可提供充分的镇痛作用,术中血流动力学稳定,体动发生率降低,更加安全有效。其研究结果已于2022年2月正式发表于《BMC Anesthesiology》杂志,影响因子2.217。该研究结果为纳布啡在ERCP中的应用提供了又一项循证医学证据。










研究设计









分组设计

  使用计算机生成的随机表将患者随机分为2组,PN组(丙泊酚联合纳布啡)和PF组(丙泊酚联合芬太尼)。将4 ml芬太尼 (50μg/ml)或4ml纳布啡 (5mg/ml)预先置入5ml注射器中,并标记随机数字。所有患者、麻醉医生、胃肠科医生对分组信息都不知情。









手术流程

  所有患者均取俯卧位,予咪达唑仑和丙泊酚进行镇静,以脑电双频指数(BIS)监测镇静深度。先予咪达唑仑(0.01-0.02mg/kg)。PN组患者给予纳布啡0.1-0.2mg/kg和丙泊酚1-2mg/kg,静推30秒以上,然后持续泵注丙泊酚0.05-0.1mg/kg/min。PF组患者给予芬太尼1-2 µg/kg和 丙泊酚1-2 mg/kg,静推30秒以上,后持续泵注丙泊酚0.05-0.1mg/kg/min。BIS值用于评估镇静深度,术中目标值为40-60 [19]。BIS值>60或患者有体动时,分别对应静脉推注丙泊酚20-30mg+纳布啡5mg或丙泊酚20-30mg+芬太尼50μg以作补救。









观察指标

  术前即刻记录生命体征基础值。通过鼻导管或内窥镜面罩给氧,氧流量4L/min,术中给予平衡盐溶液4mL/kg/h的。所有患者于诱导后的前3分钟内每间隔1分钟、以及此后每间隔3分钟记录BIS值(BIS VISTA™ 监测系统,Aspect Medical Systems Inc.,Norwood,MA,USA)。每5分钟记录一次心率(HR)、无创血压(NBP)、呼吸频率(RR)和血氧饱和度(SpO2)。并记录有关手术中断的情况。Modified Aldrete score评分为9分时定为恢复,患者在达到离室标准后被送回病房。术中患者体动评分为:无体动(10分);轻微/偶尔体动(8分);轻微/经常体动(6分);仅肢体剧烈体动(4分);身体和头部剧烈体动(2 分)。内镜操作医生和麻醉医生最后对手术过程进行评估,评级为:(I)满意,(II)一般满意,(III)不满意。术后24h采用患者镇静满意度评估工具 (PSSI) 对所有患者进行评估,记录不良反应如恶心、呕吐、瘙痒、气促和呼吸困难、疼痛评分(视觉模拟评分,VAS)等。计算各组研究药物和丙泊酚的总用量。


  缺氧相关不良事件描述如下:亚临床呼吸抑制(90%≤SPO2<95%,持续时间>10秒)和低氧(SpO2<90%,持续时间>10秒)。缺氧程度分两级:轻度风险(75%≤SPO2<89%)和重度风险(SPO2<75%)。如发生缺氧情况,补救方案如下:

(1)托下颌;

(2)放置鼻咽通气道;

(3)改体位为仰卧位;

(4)气管插管行机械通气。如还不能纠正低氧血症,则退出内窥镜。麻醉医生立即提供气道支持,并根据麻醉医生的判断恢复或停止手术,静脉注射麻黄碱0.1mg/kg治疗低血压、阿托品10µg/kg治疗心动过缓。









随机化和样本量估计

  使用计算机生成随机化表。随机序列由独立于研究且未与研究者接触的研究助理生成,在麻醉诱导前使用密封信封进行随机化。


  本研究以低氧发生率(SPO2<90%,持续时间>10s)为主要评价指标进行样本量估算。据文献报道,使用芬太尼和丙泊酚进行镇静时,ERCP中SPO2小于90%、持续10s以上的发生率为42.8%[10,11]。假设PN组的低氧血症发生率与PF组相当。假设α值为0.025,β 值为0.2,δ值为0.15,根据PASS 11(NCSS, LLC., Kaysville, UT, USA) 软件进行计算,每组样本量为171例。考虑到10%的脱落率,计算至少需380例。考虑到失访情况,将每组的样本量增加到200名患者。









研究结果

  研究发现,与PN组相比,PN组呼吸抑制的总百分较PF组明显降低(表2)(p< 0.0001,95% CI:1.04–3.93)。PF组患者14名(14/199,7.04%,p = 0.03,95% CI:0.86–1.88) 患者出现缺氧,5名(5/199,2.51%,p =0.048,95% CI:1.17-2.45)出现严重缺氧,而PN组仅6例(6/201,2.99%)患者出现缺氧,1例(1/201,0.50%)患者出现严重缺氧。呼吸抑制与年龄无关,PF组18-64岁(p<0.0001,95% CI:1.04-1.94)和65-79岁的患者(p< 0.0001,95% CI:0.87-2.07)呼吸抑制发生率比PN组更高。



  PN组12例患者(12/201,5.97%)采用联合方法纠正呼吸抑制 (p < 0.0001,95% CI: 1.04–3.93),显著低于PF组(24/199,12.06%)。PN组需托下颌辅助通气患者8例,PF组为12例。PN组有1例患者需托下颌和并给予鼻咽通气道,而PF组有4例。PN组有3例患者需改体位为仰卧位并接受辅助通气两种抢救方式,PF组有6例。PF组需行气管插管机械通气患者2例,PN组无病例发生。两组在抢救方法上无差异。


  PF组45例患者(45/199,22.61%)在手术过程中因体动或去氧饱和(2例行气管插管)而被中断手术操作,PN组30例(30/201, 14.93%)被中断(p = 0.02,95% CI:1.02–1.57)。两组患者运动评分无差异。


  PF组中,内镜医生将更多病例评为(III)不满意(表4)。PF组8例患者,PN组11例患者被评为(II)一般满意。此外,麻醉医生在PN组中有较少的病例评为(III)不满意和(II)一般满意。两组内镜医生和麻醉医生满意度评分无统计学差异(p >0.05)。两组的患者满意度评分相近(p>0.05)。两组患者约术后7天出院,住院天数无显著差异(p>0.05)。



  两组术后24小时的不良反应发生率见表5。两组均有部分患者出现恶心、呕吐和疼痛异常(p>0.05)。两组中有少数患者出现发热,术后第1天仅1例患者出现气促和呼吸困难(p>0.05),2例患者通过鼻导管给氧后症状得到改善。患者无任何瘙痒、吸入性肺炎或咳嗽的病例报告。










研究结论

  在ERCP手术时,丙泊酚-纳布啡的镇静作用优于丙泊酚-芬太尼,显著降低了术中呼吸抑制和手术中断的发生率,且纳布啡可提供充分的镇痛作用,维持术中血流动力学稳定。因此,丙泊酚与纳布啡联合应用于ERCP手术镇静更有效、更安全。


参考文献

[1] Baiu I, Visser B. Endoscopic Retrograde Cholangiopancreatography. JAMA. 2018;320(19):2050

[2] D'Souza SL, Holub JL, Pavic BT, Rodriguez SA. Multicenter evaluation of the utilization of endoscopic ultrasound. Dig Endosc. 2016;28(7):738–743

[3] Dillman JR, Patel RM, Lin TK, Towbin AJ, Trout AT. Diagnostic performance of magnetic resonance cholangiopancreatography (MRCP) versus endoscopic retrograde cholangiopancreatography (ERCP) in the pediatric population: a clinical effectiveness study. Abdom Radiol (NY) 2019;44(7):2377–2383

[4] Huang RJ, Thosani NC, Barakat MT, Choudhary A, Mithal A, Singh G, et al. Evolution in the utilization of biliary interventions in the United States: results of a nationwide longitudinal study from 1998 to 2013. Gastrointest Endosc. 2017;86(2):319–26e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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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tandards of Practice Committee of the American Society for Gastrointestinal E. Lichtenstein DR, Jagannath S, Baron TH, Anderson MA, Banerjee S, et al. Sedation and anesthesia in GI endoscopy. Gastrointest Endosc. 2008;68(5):8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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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ote GA. Patient-controlled propofol for sedation in endoscopic retrograde cholangiopancreatography: an alternative to anesthesia-administered sedation? Gastroenterology. 2014;146(7):1818–1819

[10] Haytural C, Aydinli B, Demir B, Bozkurt E, Parlak E, Disibeyaz S, et al. Comparison of Propofol, Propofol-Remifentanil, and Propofol-Fentanyl Administrations with Each Other Used for the Sedation of Patients to Undergo ERCP. Biomed Res Int.2015;2015:


  供稿:医学部 石伟

(宜昌人福药业市场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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