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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伴项目”落地！哈尔滨50多名精神障碍患者参与，以亲身经历帮“同伴”打开心扉】#同伴项目落地哈尔滨# “今天是星期五，又到了我们香坊区‘同伴支持’的活动日，今天的活动很丰富，在写祝福的环节，我们一个一个的祝福，汇聚成很多的祝福，祝福板上一种一种的颜色，汇聚成七色的彩虹……经历了线上辩论赛后，每个人也都有所收获，如同一粒种子种在心里，慢慢等待，发芽、开花、结果……”1月14日，小涵坐在窗户前，此时窗外寒风凛冽，但她内心的暖意却止不住地翻腾，回想着活动的经过，她拿起笔在日记本上一字一字地记录下来。

望着小涵边写边止不住上扬的嘴角，偷瞄着女儿的母亲忍不住落下泪来。和别人不同的是，小涵是一名精神类障碍疾病的康复者。谈场恋爱、出门遛弯、看场电影……在很多年轻人眼中平常的举动，却是小涵从不敢奢望的事情。母亲想起，小涵曾偷偷和她说，她的愿望是希望成为一个普通人。今天，在活动中帮助别人的小涵十分快乐，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精神障碍患者出门遛弯、独立乘车都很难

“妈妈，总有个人和我说话……”13岁那年，小涵常和妈妈这样说。小涵的话语一度让母亲感觉很疑惑，“家里只有三口人，哪有其他人？”一段时间后，母亲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带她前往医院检查，最终小涵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小涵总感觉有人和她说话，正是由于发病产生的幻听症状。小涵的母亲崩溃了，住院、治疗……此后，往返于医院、家中的治疗期，为这个家庭笼罩了一层无形的阴影。

“出门遛弯、独自乘车……这些在普通人眼里看似最简单的事，对于精神障碍患者来说，是无法独立完成的。”20日，哈市第一专科负责“同伴项目”哈尔滨项目区的联络员杨超对生活报记者说。由于精神疾病患者大多不愿与人交流，不爱出家门，没有自己的朋友圈，只能依赖家人的照顾。“病情稳定时，我曾经觉得自己是个累赘，给家人带来负担，但是发病的时候却控制不住自己。”很多精神患者都有着精神和心理上的双重负担。

项目落地哈尔滨 50余精神障碍患者参与

“这是一个由辅导员帮助精神疾病患者共同陪伴倾诉、交流的活动。”2021年6月，“同伴项目”落地到哈尔滨市，这给很多精神疾病患者带来了一缕光。哈市第一专科医院的杨超作为负责“同伴项目”哈尔滨项目区的联络员，开始忙碌起来。

与其他活动不同的是，同伴活动中的辅导员是患有精神疾病的康复者。“活动的初衷是希望辅导员以‘过来人榜样’的身份，通过亲身经历对未康复的精神障碍患者进行帮扶，这里的精神障碍患者以精神分裂症和双向情感障碍症为主。”杨超说。

宣讲、招募辅导员和被帮扶者……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筹备后，2021年10月，冰城首次举办同伴小组活动。3个多月的时间里，她和8名辅导员带动47名精神障碍患者长期参与活动。辅导员会提前构思主题、主持活动、和处于治疗期的康复者聊天、分享曾经的经历……

“由于精神障碍患者很难打开自己的心扉，而康复者对于患者来说，更能感同身受，带着患者跨过心理障碍。”杨超说。

以亲身经历 帮同伴打开心扉

拥有“同伴支持”辅导员身份帮助同伴后，小涵的生活充实起来。

3个月里，一直参加同伴活动的小涵以康复者的身份出现，帮助“同伴”总结活动中的表现，私下排解同伴内心低落的情绪……每一次活动结束后，小涵都期待着下一次的相聚。她说，和同伴们在一起交流的感觉真好。

2021年12月的活动有手绘、互相分享兴趣爱好、你比划我来猜等环节。“我好羡慕你们，以后我要多看书，听音乐。下次活动时，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分享。”这次活动接近尾声时，一直没有发言过的被帮扶者妍妍忽然开口，大家纷纷回应并鼓励她。这一幕让陪同妍妍参加活动的母亲十分诧异，妍妍的母亲对联络员杨超说，女儿从未和陌生人这样交谈过，这是女儿第一次主动和人交流，她忽然对女儿的病情有了信心。

同伴们日渐熟悉，很多同伴喜欢在群里交流心得。听到微信群里大家感谢同伴活动的话语，杨超的心情总是久久不能平复，作为医者，这样的结果让她倍感欣慰。她想着无论多难也要把活动坚持下去，让更多人受益。

从内心抗拒到独立出门

2021年10月至今，开展30余次活动，包含：绘画、布艺手工、树叶创意画、兴趣分享小组、诗词赏析、团体游戏等，这些活动基本全部由联络员和辅导员（康复者）亲自策划、组织，同伴们积极参与。

杨超悄然感受着同伴们的变化：有的辅导员从最初对活动的不确定和不信任，到逐渐在活动中体会到自己的价值和成就感。有的同伴会主动给工作人员发信息表达自己的进步和变化，而更加欣慰的是同伴们的家属。

小薇是一名双向情感障碍的患者，经常会莫名的生气，有时候又会沉默不语。自小薇患病后，每次出门，小薇的母亲都要攥着她的手，不管是买东西还是乘车，女儿自始至终在自己的视线中。最近半年，在治疗的同时，小薇持续参加活动。前不久，小薇主动表示要自己乘车参加活动并返回家中。对于小薇的变化，家人给杨超打来电话连连道谢，说女儿是参加了“同伴支持”活动后，迈出了勇敢的一步。

期待彼此遇见更好的自己

“普通人真的很难理解我们的感受，他们眼中很平常的一个举动，我们都很难完成。曾经我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去做的人，成为辅导员后，我忽然意识到我也可以帮助别人，我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前几天，我自己在家时看见马桶脏了，我就主动刷起来，妈妈回来看见我竟然做起家务非常感动，那时我发现我是一个有用的人了。”小涵不好意思地对记者说。康复之前，她可完全不是这样。那天之后，她开始为曾经的行为愧疚，她说她想对妈妈表达歉意，以后她要为妈妈做更多的事情。她希望同伴们也要坚持下去，遇见更好的自己。（文中除了杨超，其余均为化名）

新闻链接：

“中国精神健康同伴支持及社区精神健康服务能力提升项目”简称“同伴项目”，是国家卫生健康委委托北京大学第六医院开展的一个社区康复项目，2021年，同伴项目落地哈尔滨，作为黑龙江省唯一的项目区，为哈市精神疾病患者提供社区康复服务，很多患有精神疾病的市民从此有了一个暖心的倾诉组织。该项目分别以哈市香坊区进乡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和南岗区奋斗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两个社区作为试点，通过前期辅导员、同伴的招募，社区工作人员培训，患者家属和康复者培训。截至目前，活动报名人员评估等工作，共招募到辅导员8人，同伴47人，并已线上线下开展30余次同伴支持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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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王秋实 周琳

参考消息特稿 | 结缘28年，见证“贫困地标”脱贫 ——一位美国人眼中的西海固之变

【原标题】结缘28年，见证“贫困地标”脱贫 ——一位美国人眼中的西海固之变

文/本报驻银川记者 王磊 何晨阳 许晋豫 刘海

1993年，梅丽莎·史密斯从美国首次来到位于中国西北的宁夏，就此与世界知名的“贫困地标”西海固结缘。西海固是宁夏中南部9个深度贫困县区的概称，这里自然环境恶劣，曾被外国专家认为是最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区之一。“三日不举火，十年不制衣”一度是这里的常态。

2004年，她从美国博士毕业后再度返回宁夏大学任教。把宁夏视为第二故乡的她，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字———史梅淳。作为教育学博士，史梅淳深知对于年轻一代来说，教育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最好出路。1993年以来，尤其是近十几年来，她每年都要多次到西海固乡村学校送书送教，还常自掏腰包资助家庭贫困的孩子。

2020年11月16日，西海固历史性告别绝对贫困。算起来，距离史梅淳第一次踏足西海固已经过去了整整28年。同西海固的28年不解之缘，让史梅淳见证了中国偏远山乡摆脱贫困的沧桑巨变。

“他们的善良让我感动”

史梅淳至今仍保留着最初到西海固时拍摄的一张老照片：雨雪过后，主街道因是土路而略显泥泞，少数几个人或步行或骑车，有的还好奇地望向镜头方向，街道两边大多是低矮的砖房，楼房最高只有三层。

如果不是她提醒，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这张反映“普通小镇”生活的老照片，记录的竟是当年宁夏西海固核心区的固原市主城区。

1993年，史梅淳因工作需要来到银川市从事英语教师培训，后留任宁夏大学做了两年多外教。

第一次来宁夏，史梅淳便先到了西海固。“那时的固原很小，即使在主干道也没有高楼大厦，只有土路和低矮简陋的房屋。因为缺乏与外界的联系，西海固人的世界很小。”史梅淳回忆说。

尽管条件很差，但西海固人的热情善良让史梅淳印象深刻。“他们日子很苦，但从不吝于向陌生人表达善意，他们愿意跟我分享最好的食物，他们的善良让我感动，更让我喜欢上了这片土地。”

回美国攻读完教育学博士后，2004年，她再度回到宁夏，并从此扎下根来。让史梅淳难忘的是西海固农村的孩子，他们被贫困折磨的模样，一直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学生们吃得不好，大多只有两三身衣服，教室里生的是煤炉，白色的墙壁都被熏黑了。春季开学的时候，孩子们看起来又饿又冷，没有精神，有的学生视力不好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但家里没钱买眼镜。那个时候因为很少接触外面的世界，孩子们比较自卑，一些孩子因为没见过外国人，跟我握手时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史梅淳说。

在宁夏扎根这十多年中，史梅淳每年都会到西海固开展送书送教活动，每次去她会待3天左右，给孩子们捐赠书籍，教他们学英语。

“缺水的日子一去不返”

仅仅就在几年之前，史梅淳到西海固乡村学校时，当地接待她的老师还会提前备好瓶装饮用水，因为怕她喝了当地的井水、窖水拉肚子。

被誉为生命之源的水，在西海固倍显珍贵与沉重。水，也让史梅淳对西海固的贫瘠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接待她的老师告诉她：西海固人用水，其精贵曾堪比炒菜用的油。以前在西海固，几乎家家都有两样“宝贝”：水窖和驴。水窖用来收集雨水，而驴则用来耕地和到远处拉水。因为淡水宝贵，西海固人将其称为“甜水”。

史梅淳前几次到西海固的农村学校，老师们带她看的“水井”，其实就是水窖，里面存储着雨水或从远处拉来的“甜水”。史梅淳说：“那时他们的生活比较难，或大人或小孩，每家每天都要派一个人专门去挑水。”

没经过缺水的苦，很难理解那一汪清水的甜。如今，西海固缺水的日子终于一去不返，据宁夏乡村振兴局介绍，全区农村自来水普及率达到95%，脱贫地区普及率达到99%。

“现在到学生家里家访，女主人会给我沏上一杯甘甜可口的热茶，泡茶的水是通到厨房的自来水。”史梅淳说。

在相桐村遇到的一名农村妇女让史梅淳印象深刻：尽管她不怎么识字，但她的3个孩子都在上学，其中一个在宁夏首府银川市上高三，很有希望考大学。史梅淳发现，在西海固的农村，不少母亲都识字不多，但她们心甘情愿付出更多，只为把孩子送到城市接受更好的教育，进而走出大山改变命运。

西海固变得靓丽多彩

今年初，史梅淳来到海原县树台乡相桐村参加送书送教活动。站在村小学后面的山坡上，脑海中浮现出20多年前的景象，史梅淳深受触动：全村家家户户都住上了砖瓦房，远远看去，红色、蓝色的屋顶在冬季显得富有活力。

“最早来西海固时，只有满眼的土色。近几年，西海固孩子们衣服的色彩比以前丰富多了，教室成了全村最好的房子，课堂的墙上挂着很多彩色的装饰，通上了暖气，还连上互联网实现了多媒体教学。”史梅淳说，她以前去学生家，发现颜色主要是土坯的黄色，火炉熏的黑色，现在学生家里有漂亮的生活用品、各种家电，不少家庭还铺上了地砖。

中国政府在民族地区、贫困地区实施的农村小学生营养改善计划———“营养午餐”等已在西海固推行了近10年，史梅淳亲眼见证了它带来的变化。

史梅淳说，学校会给孩子们免费提供午饭，每天一个鸡蛋，有时候孩子都吃不完。她听老师说孩子们现在还能有家里给的一些零花钱，可以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在史梅淳看来，除了身体更壮实外，更重要的改变是，西海固农村孩子的机会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们拥有了无限可能”

如今，史梅淳在西海固再也没有遇见过看到她还会发抖的孩子，她觉得孩子们“见得多了，更自信了”。

“记得10多年前，我曾试着让孩子们参与活动，但他们大多面无表情，只是坐着，很难互动。”史梅淳回忆说。

现在西海固的孩子们一扫贫困带来的阴霾，脸上有了更多笑容。通过互联网，孩子们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见到史梅淳不仅不紧张，有时还会主动用英语打招呼。

西海固孩子们的变化，源自内心。去年11月16日脱贫的宁夏固原市西吉县，是西海固最后一个脱贫县。今年初，一个关于西吉县马建乡大坪小学学生铁嘉欣的微笑视频在网络走红，这条不足10秒的视频中，铁嘉欣淳朴的笑脸、清澈的眼神，犹如一汪清泉直抵人心。铁嘉欣等西海固孩子们的笑脸，正成为撕去贫困标签的西海固的新代言。

“自首次踏入西海固至今已有28年，您觉得西海固最大的变化是什么？”采访临近结束，记者问。

思考片刻，史梅淳说：“当时觉得这里每个人的世界都很小，现在，感觉每个人的世界都非常大，他们拥有了无限可能。”

刊于《参考消息》2021年11月18日第9版

编辑:马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