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怙主雪山大转:6/6天

轨迹:蛇尾营地(蛇头)-(松洛垭口下营地)-冲古寺

2017年,我的姐姐被查出全身骨转移。

将存活的希望寄托于科学无法诠释的力量,是穷途末路之人的内心仅存的永远不灭的灯火。那是我第一次来稻城亚丁,拥有全世界海拔最高机场(4411米)的神圣之地。

记忆将我拖拽回那个闷热的夏天,一切都历历在目:载我去景区大门的贵州人,踌躇一下午却还是雇佣的向导,牛奶海里的信物,客栈窗台上湿漉漉的鞋子,姐姐的备至关怀,二次独行的圆满,搭车云南却困于俄初山小卖部的四小时,将我载回日瓦的龙里大哥,站在登山包上的鸡,桑春大哥家的雨夜纷争,为躲避酒局的落跑。

镶满钻石的贴身之物还躺在这山水间,姐姐却已离开我很久了。龙里大哥因为赌博从几家酒店的老板沦落至电焊工,输的落魄。连他无需招呼就能刷对方卡的好兄弟桑春,也因无节制的饮酒与世长辞,于圣水中化作万物之食。世事无常。我依旧记得桑春用四川方言讲“我认你这个妹妹!”时的腔调,和他黢黑的真挚飒爽的面庞。

一晃,就是四年之久。

蛇湖上方,是4700米的松多垭口,垭口左边的小路途经卡斯牛棚,沿仙乃日顺时针行进达大转起点冲古寺;向右则下行至牛奶海和五色海,也就是稻城亚丁景区内,游客抵达的海拔最高的景点。

两天前我和草哥说自己会走三怙主雪山的完整的路线时(草哥初定两座,牛奶海返),远航姐意图和我同行,还有一人也有此念头,但因行李较重马帮不定(景区有人在查,她背不动)而犹豫不决。

人生有太多错过,并非没有机会,只是难以握住。如果这条路是未知的,我从未走过的,当只字不提。思忖后还是和她说:我第一次走亚丁是四年前,一辈子没有很多个四年,你有能力(身体素质佳)状态也不错,我建议别给自己留了遗憾。

实际我相当忌讳为他人作走或不走的选择,若对方发生意外,背不背责是其次,深刻的负罪与内疚将在后半生如影随形,实在没什么必要。

半夜生理期体贴的来了(推后4天),服过止疼药后继续昏睡。早晨醒来,状态已十分萎靡。其实我应该庆幸的,恰巧来在结尾而不是启程前后。

蛇尾至蛇头有小幅缓和的爬升,蛇头营地零散有被覆上透明塑料顶的牛棚,里面焦黑的木碳还生着烟雾,显是有人住过。牛棚是灰色的巨大岩石垒砌而成,零下的夜晚寒风顺着缝儿溜进去,想来也是折磨人的。

与我同线路的队友要去垭口下的两个海子打卡,我实在没什么气力,便顺着另一条路先行了,如我这般龟速,他们总能追上。

时间对于山脉河川的变化以百年甚至千年为单位,眼前的景色与记忆中无甚差异。需光脚苦行的砂石路已布满马粪,拥闹的国庆周期,鲜少有人再苛刻的遵循传统了。

尚未抵达卡斯牛棚,我就被队友赶超,他们关照我的身体状况,步履缓慢,频频回头,时而还会喂我几口热水。

远山是多彩的,阴影下的墨绿,入秋的转黄,朱红的灌木矮丛,明绿的山野木林,这卓越的大自然,真真是一季一景一会。

无意望去,山间倒是多出一落屋舍,可走近却直呼不堪。石墙围栏里铺满了徒步者丢弃的瓶罐和塑料包装,屋内更为脏乱,倒像是个无人问津的垃圾场。若是尼泊尔的线路,这样便利的位置与空间,一定被用来贩卖物资和提供住宿,直觉可惜。

屋舍过去不远,隐约能看到松洛垭口,垭口下有一处草场,鲜艳的帐篷已裸露出来。虽然风势凛冽且不近水源,可比起再走三四个小时要来的轻松,我极度疲累,腹疼难忍,行至此处时实想就地扎营,可队员们明天就要回重庆,甚至无法告别,怎么都觉得欠缺与不妥。

此时已过三点,若是独行,垭口下定会成为我的山中小宿之地,奈何加入团队多了份莫名的责任感,我的自我没了,几多人去,几多人归,那再好不过。咬咬牙,便继续攀爬起来。

松洛垭口有个十分壮观的景致,这里的经幡是我翻过的近百个垭口中体量最为庞大的。数以万计的风马旗随着山顶的劲风呼呼扇动,爬升坡度极陡,尽管没什么距离,却望之生畏,让海拔4750米成为重装者的又一次挑战。

藏人说过,转山快结束时,一场雨就能够洗刷一身罪孽,雨过天晴,那是更有福报了。最后一个垭口翻过后,天空开始落起雨珠,奈何高处不胜寒,连我这个病号的步速也加了倍。

沿着下山路在山野间中穿行,斑斓的彩虹也于前方以加持。 随着海拔的大幅下降,众人旋即由灌木进入林间,雨渐渐停了,山路却漫漫,队友已被湿滑的树叶暗算了好几个屁墩。

隐约听得飘来的几句人声,是了,到景区步道了。

五天的手机信息一瞬统统袭来,得知门口又在查登山者,和草哥商议后,决定分散而行。

一个人上山,下山仍是一个人,又有什么能抵得过宿命的安排?

如是而已,如是而已。

冬至到,
一年里最冷的时节来了。
你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起去迎接这彻骨寒冷,
一起去体会那世态炎凉。
如果严冬徘徊一直不来,
那么寒意也将永远不走。
如果世事总是温柔相待,
又怎会有霜雪残留暗香?
所以,尽管,心意瑟瑟,
也要,微笑,坦然面对。
冬若无雪,
宛若夏日无雨,
世间会多出几分浮躁,
而少了几分滋润。
芳华易逝,终不可留,
花开花谢,皆是随缘。
如此的冬月,
一切繁花皆落尽,
就像一场奔放的青春,
来过了,又走了,
只留下一份内心的宁静。

尽管世事无常,但人生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一生一世,不可能再重来,无论喜或悲,都值得珍惜。只有品味苦涩,才能倍加珍惜甘甜的滋味。人生如梦,岁月无情。当你蓦然回首时是否发现:人活的是一种心情,穷也好,富也好;失也好,得也好,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心情好,一切都好。人生在世一盘沙,桂花扮酒还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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