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到自己杀了很多人。

反手拿刀,趁其不备,一刀扎进脖颈,但没有鲜血刺啦一声喷涌出来,什么都没有,人只是软绵绵地倒下,摔在地上,像一只破布娃娃。
我在找东西,一本秘籍,一卷书册,一张破羊皮布,都有可能,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但我确实在找东西。

我翻过每一具亲手砍死的尸体,找一样我也不确定内容和作用的东西。他们生前是我的朋友、亲人、路过的邻居,都是我认识并熟悉的人,但我毫不手软。
翻完他们的遗体后,秃鹫会来吃光他们的骨肉,最后大地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一路杀一路找,大多数人都对我毫无戒备,直到我杀到了小姨面前。那是一场艰难的搏斗,杀死她之后,我也重伤不治。秃鹫盘旋而下,落在我身边,我知道我也即将“结束”。但我希望,这是真的结束。

我从小姨身上翻出一张牛皮纸,上面烫金的文字已经来不及仔细再看。我掏出一只只有手指长的桃木剑(就是仙剑武器模型木剑),扎在牛皮纸上,将它划烂成碎片,看它在风中消散如烟。

结束了,这次,应该是真的结束了吧?

我的身体轻盈了起来,大地飘向远方,而我落在路灯上。我看到被我杀死的人们说说笑笑地走过马路,偶尔有人看到我,也只是有目光划过,并不停留。
我侧头看向自己,身体两侧已经生出褐青色的羽毛,胳膊已然变成了翅膀。

一个奔跑着穿过马路地“人”被撞死了,我身边飞起无数秃鹫,如乌云蔽日般乌泱泱一片,争先恐后地俯冲过去。

我站在路灯上,试探着扑腾起翅膀。

蘇州有很多桂樹,每年秋天,總是桂子香飄滿一城。

江南的讀書人如何肯錯過這樣的天香汗漫?所以留園有"聞木犀香軒",網師園有"小山叢桂軒",耦園有"犀廊"。

文徵明有個朋友子充,他有個藂桂齋(這個藂字,通叢,喚叢桂齋也可以),大概是一間置身在桂樹里的書齋吧。文徵明就給他畫過一幅《藂桂齋圖》。

明人畫別號圖、山莊圖的例子似乎頗多。文徵明反正畫得不少,比如《真賞齋圖》,《滸溪山莊圖》。《藂桂齋圖》極小而精巧,只用淺絳和墨青,清清淡淡地畫了山石旁一間書房(仔細看山石旁是有書卷的),書房周圍七棵桂樹,人也少,只一個懵懂的小書僮,和一個踱出書齋,倚門觀望的書齋主人。

他望什麼呢?望書齋外、桂樹旁的水。這水,此時桂子漫天落下,大概也郁積著一層暗香。
水在畫外,文徵明沒有畫。

中國繪畫是很奇妙的。
沒有畫出來的東西,可能是真實存在的,但是畫出來的人和物,可能實際上並不存在。譬如沈周給傅瀚畫的《籬菊幽賞圖》,畫上幾位官人對菊幽賞的情景,實際上就是想象出來的。又譬如文徵明給劉麟畫的《樓居圖》,此樓也是畫上才有——作為沈周的掌門弟子,這樣的傳統,可以有。

桂花開的時候,藂桂齋的書齋主人,我猜多半不在齋里。

這個書齋主人,文徵明喚他「子充」。《藂桂齋圖》畫在嘉靖十一年(公元1532年),那時候文徵明63歲,從京城裡跑回蘇州來的第六年。

子充是誰?

明史中記載的「子充」的有三位,一個是鉛山人費宏,是年65歲,一個是嘉定州人彭汝實,一個是義烏人王禕(王禕顯然年紀太大了……)。
但藂桂齋的主人子充,既不姓費,也不姓彭,更不姓王,他姓鄭。

明人張醜的《真跡日錄》里記載著這麼一條:
文太史的《藂桂齋圖》是真跡,後面有顧鼎臣、黃雲、周恭、顧潛、方鵬、方鳳、張禎等人給鄭子充的題詩。
文太史畫卷題雲《藂桂齋圖》「徵明為子充作」,卷前署亦太史書,其畫全仿荊關,作淺絳色,亦甚可喜,後有顧鼎臣、黃雲、周恭、顧潛、方鵬、方鳳等詩皆為鄭氏作者,真名跡也。

現在我們能看到的《藂桂齋圖》,已經沒有了黃雲、周恭、顧潛、方鵬、方鳳等人寫的詩,但是顧鼎臣寫的詩還在。他喚鄭子充為「鄭郎」,極贊他的書齋之妙:鄭郎齋閣無塵韻,仙桂娟娟繞澗生。四壁圖書花氣重,九秋煙月夢魂清,最後又寫道:七寶宮前應失喚,青雲入手自分明。
張醜的《真跡日錄》「藂桂齋圖」條還錄了「安里張禎」的一首詩:
鄭子登雲戀舊丘,手攀藂桂且淹留。飛騰早奪垂天翼,對策明光作壯游。

這個鄭子充,不是個普通人哪。

我們捋一捋給鄭子充寫詩的這些人。
張禎生於1449年,是崑山人,自明清以後,張氏有數百年詩禮傳家的綿長家史。
顧鼎臣生於1473年,1505年狀元及第,官做到內閣首輔。崑山人。
方鵬生於1470年,官至南京太常寺卿,他的《矯亭存稿》里收錄有《贈鄭子充序》。崑山人。
顧潛生於1471年,26歲考中進士,官至直隸提學御史,崑山人。
黃雲,以詩和書法聞名一時,曾與沈周、文徵明等交往酬唱,也是崑山人。
方鳳,1508年進士,官至廣東提學僉事,還是崑山人。

人以群分,雖不識子充,亦呼之欲出。這個鄭子充,大概率是崑山人,和顧鼎臣等人同朝為官,從題詩的意思看來,官做得還不小,但一直戀棧著家裡那間有桂樹的書齋,就象吳寬老是想念家裡的枇杷、菱藕一樣,沈周索性給他畫了一套《東莊圖冊》。
如此,文徵明給他畫《藂桂齋圖》,聊解相思,大概也是一樣的意思。

不知鄭子充是否曾與文徵明同朝為官,畢竟畫這畫的六年前(1523年到1526年),文徵明正在京城做著從九品的翰林院待詔——那是他數十年孜孜以求得來的官職……不過,他沒HOLD住官場,後來辭官回家了。

六年後已經在家逍遙快活的文徵明為鄭子充畫下《藂桂齋圖》時,一定相當理解他。

文徵明54歲赴京當官,聽著風光,背後其實是個慘兮兮的故事。

小文徵明是個笨小孩,2歲不會說話,6歲站立不穩,8、9歲了還口齒不清,11歲才學會好好說話——一個官宦人家的孩子這樣是很不來塞的,但是沒辦法。
哪怕他先飛了很多次也沒有用。
26歲開始,文徵明去參加「歲考」,一直考,考到53歲,整整27年,考場進進出出九次,穩穩當當地永遠守著落榜的初心。

可以不考嗎?不,吳地人家的孩子,當官從政的念想是融在骨血里的。
文徵明很堅定:我要畫畫,我也要當官,要從政。

終於在54歲那年,文徵明以歲貢生的身份,被工部尚書李充嗣推薦到京城,經過吏部考核,被授予翰林院待詔的職位。翰林院待詔職低俸微,它的品級,是從九品。

理想暫時圓滿了,現實卻依然骨感。
毫無官場經驗、也毫無工作技巧的文徵明,乾了一年以後,漸漸後悔了。那一年他又苦又累,不但沒有乾出成績,還得罪了很多人。他寫了很多詩,表示想回家了。

北土豈堪張翰住?東山常系謝公情。
不須禮樂論興廢,畢竟輸他魯兩生。
——文徵明《潦倒》

真正促使他下定決心回家的,是嘉靖三年(公元1524年)朝廷發生的「大禮之爭」,這次事件,導致學士豐熙等一百三十四人下獄,吏部右侍郎何孟春等八十六人待罪,數位五品以下的官員被當場杖打而死……從這時候起,文徵明開始遞折子請求退休,前後三年,終於退休成功,在1526年十月十日,離開京城,放舟南下,回家看玉蘭、看桂花去了。

他畫《藂桂齋圖》的時候63歲,行筆老辣又隨意,雖然是他慣有的清雅溫和,又帶著一點吳鎮的疏獷,正似他行到晚年、漸漸沖淡的心境。

撇開鄭子充的身份和文徵明的遭遇,這個藂桂齋,可真是讀書人心目中理想的書齋啊,依山傍水,叢桂掩映,一派江南的精緻和閒雅。

這就是文徵明喜歡的日子。
他從前畫了那麼多的畫,畫了那麼多山水間的小人兒,那些活潑潑的小人,就是他自己啊,就是他的朋友們,就是他的閒適的生活。

這樣的幽棲山水,四時清歡,又有誰不想回來呢?就算是在畫里暫棲一時,那也是值得的。

此畫還有一段尾聲。
據清人蔣寶齡說,「是卷向藏鶯湖張氏滌塵樓,硯農徵君購之」,他將這段話題在《藂桂齋圖》上時,是1829年,後來的二十年間,《藂桂齋圖》在許多人手上傳看,大概補了有十來段題跋,便如蔣寶齡所說:
「每一展玩,如聞古香溢紙,可撲去面上俗塵也。」

三百年後,桂子香尤在。
畫到如此,也是絕了。[春遊家族]

寒潮中,那一道暖阳[赞][心][太阳]

最近,一篇标题为《一个空姐,一个机务,一段对话》的文章火了。文章讲的是立冬时节,在寒风刺骨的室外,乘务员拍到了一张机务跪在客梯车上,徒手清理舱门卡扣里积雪的照片。
  
对于这名机务来说,乘务员拍的也许只是他成百上千个日常工作中的一个普通场景,但却足以让人动容。天寒地冻,当旅客坐在温暖的航班上憧憬着美好的旅途时,请别忘记还有一群人在为您的旅途遮风挡雨。他们犹如寒潮中的一道暖阳,温暖了旅途,也抚慰了每个普通人的心。

  
风雪中摘掉手套,感动!
  
在照片火了之后,有媒体人找到拍照的乘务员还原了事件的经过。“当天,北京下大雪,我飞北京—深圳航班。上飞机之后,发现客舱里没有电,特别特别冷,我做完航前准备工作以后就看到了这一幕:一名机务大哥跪在客梯车上,手里拿着一把钢刀清理舱门卡扣里的积雪,全身都在雪里,大雪飘在他的帽子上、身上……我看见他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没带任何护具,徒手!我忍不住问他:‘大哥,您这样手太冷了,您为啥不戴手套呢?我给您拿副手套戴吧?’他说:‘戴手套不方便干活,没事儿!’我说:‘这样不行,手会冻坏的,我给您找一副!’他说:‘没事儿,冻了一晚上了也不在乎这会儿了!’我就看着他从舱门口一直清理到舱门门框,一直都是徒手!”
  
这名乘务员很感动,于是拍下了这一幕。文章下面有几十条读者留言。其中,网友安安说,这名机务必须有姓名,他叫张凯,是海航技术华北维修基地员工。确实,每一个为了航班安全顺畅运行的一线工作者都应该有姓名。
  
紧接着,张凯还受邀在海航安全生产例会上进行故事分享。张凯说:“当时,一架波音飞机的发动机涵道因为降雪需要清洁。完成任务后,我发现飞机前登机门舱门边区域因为下雪结冰,可能影响飞机预位,同时会影响旅客登机安全。于是,我立即开展除冰工作。预位连接接头要求比较高,为了保障清洁效果,我就把手套摘了。虽然在大雪降温天气中工作了一个晚上,但我认为还是比较值得的。”听了张凯的介绍才明白,原来,清理舱门口并不是机组要求,而是他在完成本职工作后,主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让人们对他的敬佩更深了一层。
  

极寒中坚守岗位,敬业!
  
跟农民种地靠天吃饭一样,从某种角度来说,民航也是一个靠天吃饭的行业。而刚刚进入新航季就遇到全国大范围的寒潮降温天气,给民航业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11月6日~7日,华北、黄淮以及东北地区出现明显雨雪和大风降温天气,多地迎来今冬初雪。11月7日,中央气象台发布三个预警:暴雪橙色预警,寒潮、海上大风黄色预警。11月9日,中国天气网发布消息,东北等地降雪持续,内蒙古东北部、东北地区大部有小到中雪,其中,黑龙江中西部、吉林中部、辽宁北部等地部分地区有大到暴雪。《都市快报》报道,沈阳出现罕见特大暴雪,是1905年有气象记录以来冬季最强降雪。
  
此次寒潮实力强劲,导致多地航班延误或取消,给航班正常运行带来极大影响。因跑道结冰,黑龙江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临时关闭至11月9日12时,8日、9日两天取消进出港航班113架次。11月8日,沈阳桃仙机场全天共取消航班126架次。11月9日12时,沈阳桃仙机场恢复正常。
  
面对寒潮的严峻考验,民航各单位提早谋划,拿出最强举措有效应对。长春机场飞行区管理部连夜组织除雪作业人员对跑道、滑行道、机坪进行清扫。除雪人员连续奋战近48个小时,有效提高机坪扫雪效率,防止道面结冰影响飞行安全。正是除雪人员的忘我工作,才使机场在雪势一转小的情况下,立即恢复正常运行。
  
在雪势同样严重的哈尔滨,11月8日,暴雪过后又来冻雨,给除冰雪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困难和挑战。哈尔滨机场除冰雪大军与降雪赛跑,边下边除,同时进行排水、推水作业,使积雪和积水尚未被车辆完全轧实就被清除,最大程度减少路面积水量,避免夜间道面结冰。同时,哈尔滨机场采取“歇人不歇车”的方式,除雪大军连续作业43小时,确保了机场9日12时准时开放。
  
在旅客服务方面,济南机场增加流动引导志愿者,协助航班延误旅客进行退改签及行李退运业务;调整勤务力量增加应急机动安检通道,方便旅客快速过检;向旅客提供一次性雨衣、爱心毛毯、母婴用品等,备齐瓶装水、饮料、夜间餐点等物资。

  
风雪里温暖如春,点赞!
  
对于广大民航人来说,每一次特殊天气都是一次考验。面对考验,无数个像张凯一样的民航人选择了默默坚守,无惧风雪。
  
网友@睡到自然醒留言:“今天下午我也在冰上跪了几个小时,膝盖那里冰化了,秋裤湿了,凉。跟我一样的还有三个兄弟。”@D不倒文说:“冬季太阳升起前,我们的机务爬到机翼上,用指甲抠翼面的冰是常有的画面。”@上秋四写道:“在南京机坪过了两个冬天,远机位的风那真是比扇巴掌还狠啊。凌晨三四点钟,别人在床上躺着,我们在测气压,手指头冻得连防尘帽都要拧不开了。”
  
我们可以看出,这些一线工作者是全体民航人的缩影,更是当代民航精神和“三个敬畏”的忠诚践行者。
  
风雪中,空管气象预报员一次又一次去室外观测天气;机务人员顶着风雪为航空器除冰,顾不上彻骨的寒冷;地服人员放弃休息,甚至24小时连轴转,耐心服务航班延误的旅客;飞机监护员在机坪上,雪落了一身,仿佛成了一个雪人……风雪中,一个个坚守的身影,构成了一幅幅温暖的图景,汇聚成一股股暖流。
  
这也提醒我们,在关注旅客、关注运行的同时,还要特别关注员工。给一线员工提供必备的防寒衣物彰显出企业的人本精神,尤其是在往年天气没有那么寒冷的南方,更需准备好过冬物资,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极寒天气,千万不能在寒潮中让人寒了心。
  
正如网友@waiting所说,“愿民航人的心真的能被温暖,能被温柔以待。尤其是一线的我们,让我们开心快乐地去工作,这就是最大的期待”。毕竟,只有让员工开心去工作,才能给旅客带去开心与温暖,不是吗?(中国民航报 记者高雅娜,图片由长春机场,海航北京基地地面保障分部、大连分公司等单位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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