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 明朝嘉靖年间,一妇人夜晚回家时帮助了一个女孩,为了感谢妇人,女孩送给她一件彩裙,哪知妇人的邻居大爷看见彩裙后,大惊道:“快扔了它,那是件寿衣!”

妇人名叫韩玉莲,扬州府下关村人,为人善良贤淑,朴实孝顺。

丈夫病亡后,玉莲不愿改嫁,而是来到离家几里外的塘口镇做了一名绣工,挣钱赡养年迈的公婆。

这天晚上,玉莲像往常一样提着一个灯笼,匆匆往家赶。

路过一片树林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姐姐等等我!”

玉莲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善良的玉莲赶紧迎上去扶着她。

女子自称叫莫娜,是镇上一家制衣店里的女工,回家时被一只野狗惊吓,逃跑时崴伤了脚。

莫娜一边说,还一边心有余悸的往身后看,眼见恶狗没有追上来,这才长出了口气。

玉莲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两眼都有黑眼圈,手里也提着一个包裹。于是说道:“妹子别怕,有姐姐在,恶狗不敢追上来。”

说着话,玉莲扶着莫娜慢慢行走,一路上闲聊,玉莲得知莫娜是邻村人,父亲早年病亡,留下她和母亲相依为命,不禁对这个姑娘深表同情。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村口,玉莲将灯笼借给莫娜,和她约好以后每晚结伴回家,这样安全些。

莫娜感激不已,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漂亮的彩裙送给玉莲。

玉莲一再推辞,莫娜说这是用制衣店里多余的布料做的,不值钱,玉莲这才勉强收下。

随后两人挥手告别,玉莲到家后,立马试了试彩裙,没想到特别合身,就好像专门为她量身定做似的。

不料穿上彩裙后觉得特别困,玉莲连衣服都没脱,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玉莲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出门问婆婆“我怎么睡得这么死”?

婆婆笑道:“你天天早出晚归太累了,好好睡一觉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玉莲想想也是,拼命挣钱固然没错,但也不能累垮了身体,于是脱下彩裙放在盆里,又收拾了一些脏衣服,一起拿到河边去洗。

出门碰见隔壁的吴大爷,玉莲索性又取走了他的几件脏衣服,打一声招呼后,向河边走去。

吴大爷看着玉莲离去的背影,平日里混浊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吴大爷是前几年搬到玉莲隔壁的孤寡老人,沉默寡言的,没事喜欢搬把椅子坐在廊下喝酒,整天喝得晕乎乎的。

玉莲见他没人照顾,于是经常帮他拆洗衣服被褥,有什么好吃的也给他送去,将他看做长辈。

当晚,玉莲走到树林时,果然看见莫娜在等她,于是两人结伴而行。

“姐姐怎么没穿我送你的衣服,不喜欢吗?”莫娜问道。

“喜欢!喜欢!明天我要穿你送的衣服去参加婚宴,担心弄脏了,所以今天没穿。”玉莲说道。

莫娜听了这才有了笑脸,两人说说笑笑来到路口分手。

玉莲回家后,便去衣柜里寻找那件彩裙,可怎么也找不到,便问婆婆收衣服时看见没?

婆婆说没看见,玉莲有些生气,以为是被小偷给偷走了。

婆婆给她端来自己特意炖的猪肉,安慰玉莲:“先吃饭吧,一件衣服而已,丢就丢了,不要生气”。

玉莲忽然想起吴大爷,于是将肉盛了一碗给他送去。

哪知房门半掩,不见吴大爷,却见自己的彩裙躺在衣柜上,玉莲一把抓起彩裙。

“快放下那衣服!”吴大爷从屋外进来说道。

“这是朋友送我的衣服,大爷你怎么拿走了?”玉莲问道。

“闺女,快放下衣服,这是寿衣,你那朋友在害你!”吴大爷急切说道。

“啥,寿衣?”玉莲吓得一把将彩裙扔在地上。

此时吴大爷从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只黑驴蹄子,扔在彩裙上面,顷刻间,彩裙变成了一件陈旧发黄的寿衣。

玉莲吓得哭着问道:“吴大爷,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原来,吴大爷早年是个崂山道士,有一次师傅带着他和师兄一起除魔卫道,结果妖魔太强大,师傅和师兄为了保护他,相继死去。

吴大爷愧疚心伤,从此便隐居在这里,借酒精来麻痹自己。

早上他看见玉莲身上有煞气,便注意到了她,结果发现彩裙不对劲,于是拿了回来。

听玉莲问自己,吴大爷说道:“魑魅魍魉经常将寿衣变成精美的衣裙送给女子,如果女子穿上,它就能以此来吸收女子的阳元,用于自己的修炼。当然,女子轻则生病,重则丧命。”

玉莲听了,哭得更厉害了,吴大爷便问她衣服怎么来的?玉莲便将认识莫娜的过程说了一遍。

吴大爷安慰她别害怕,明天跟她一起去除掉这个妖怪。

第二天晚上,莫娜见玉莲还没穿她送的衣服,气得现出原形,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魑魅扑向玉莲。

正在此时,一只黑驴蹄子飞来砸进它的嘴里,然后一把糯米劈头盖脸撒过去,魑魅惨叫一声,顿时化作一阵黑烟消散了。

从此,玉莲的生活又恢复了原状。

故事《彩裙记》中,玉莲太没有警惕性,被莫娜这个魑魅欺骗,幸好玉莲心善,因此得到吴道士的帮助,这才化险为夷。

故事告诫世人,做人做事,先擦亮眼睛,害人之心可以无,防人之心必须有!

(来源:墨雪问心)

佛说:“何以故。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这是真正告诉你佛法的奥秘。他说一个真正得道的人,佛经上讲,一得了道,他就现出来大丈夫相,就有特别的相,这个叫做具足色身。色就是肉体的四大,地水火风,平常我是这样告诉你的,但是真正的道理,“即非具足色身”,不可以着相,有形有象都不是啊,因此叫做“具足色身”。

什么道理呢?得道的人,自然有一股道相,那个道相不是在这个形象上见的。譬如我经常告诉年轻的朋友们,当年在大陆的时候,看见过几位有成就的老师,有成就的和尚。有个师父,人家都晓得他是肉身菩萨,有人叫他肉身罗汉;那个样子难看到极点,两个眼睛比铜铃还要大,露光的,他还戴起近视眼镜,怪里怪气;鼻子有大蒜那么大,两个大眼睛,配了个大蒜鼻,嘴巴快弯到耳朵边了,牙齿细得像玉米,小小的。反正啊,五官分析起来一无是处,可是长在他脸上,愈看愈可爱,愈看愈庄严。走路摇摇摆摆的,但是觉得很庄严。他的衣服几十年也不换洗,一身都是虱子,痒起来就那么抓,有徒弟看到虱子爬出来了,他还说不可以杀生,就是这么一个怪人。

还有一个和尚,几十年不洗澡不洗脸,不洗脚的,他睡觉的地方有一个帐子,大概也几十年没有洗了,连眼洞都没有了,只有灰尘。他睡觉也在里头,打坐也在里头。有一天我要离开了,向他告辞,他正在帐子里打坐。他说:我也懒得出来送你,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这下要我的命!非要把头伸进他帐子里去不可,我也是个有洁癖爱乾净的人,可是师父之命,只好硬着头皮把头伸进去。结果发现这个帐子里清香,是什么花香,也讲不出来,一股清香,头伸进去就不想出来了,心里有个感受,有道的人确实不同。

另外我当年在西藏看到一个活佛喇嘛,他喜欢喝我们中国茶,汉人卖到边疆的茶,都是最粗的茶,加上牛油、酥油叫做酥油茶,一半油一半茶,喝惯了的很好喝,你们没有喝惯的,一定第一口就吐掉了。他只有一个钵盂,吃饭喝茶都是这一个,招待客人也是这一个,几十年也不洗,奇脏无比。有时候我们去看他,因为他有神通,他觉得与你有缘,看得起你,他就把自己喝的那个茶盂,给你喝一口。有些人是怕脏,有些人是恭敬,不敢喝。你怕脏也好,恭敬也好,他都知道。你恭敬的,叫你勉强喝一口,据说喝了这一口,消了好多的罪业。有些人怕脏,他就骂了,你的嘴也是肉做的,我的嘴也是肉做的,你为什么不用我这个碗啊?这一类的人,仔细一看他,非常庄严,那个庄严不在鼻子上,不在眼睛上,五官上看不出来,他有一股道气,也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说,真正成佛的人,不应该以具足色身见;在他的身体上找他的道,那是找不到的。当然,一个得了道的人,气质一定起了变化,肉身一定也起了变化,自有道气,色相庄严。但是“即非具足色身”,你不要着相,这个肉体的身还是有生灭的,“是名具足色身”,所以叫做具足色身。这个具足色身,要注意,就是肉体之身。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可以具足诸相见不。不也。世尊。如来不应以具足诸相见。”第一个具足色身是实质的,肉体的这个身体叫做具足色身,所谓的报身。但是第二个问题来了,可不可以着相来看?譬如说,眼睛里忽然看见佛站在你前面,这是相,现象。他问须菩提,可不可以着相呢?须菩提当然说不可以,这个问题,《金刚经》前面已经说过了,不应该落在宗教偶像的观念,不应该以三十二相见如来。什么理由?

“何以故。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真正的佛,是见到法身,才是见到真正的佛。什么是法身?了不可得,一切无相,法身无相,也没有境界。如果你在一个境界上,就已经有所住,有所著,就不能明心见性。一切相皆空,才能明心见性,才能见到佛。

《金刚经说什么》(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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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遂宁当年有一个有名的法师叫疯师爷,同济癫和尚一样疯疯癫癫,是有神通得道的。我们当年要去访疯师爷,不要说拜他为师困难,你连找都找不到他。不过他经常坐在厕所,他的禅堂在厕所,不是现在的厕所,是当年那个茅坑,臭得不得了!疯师爷就在这茅坑边上打坐,你要拜他当徒弟要准备在厕所跪上三天三夜,不怕臭不怕脏。可是当时我就做到了,我晓得他有道,我把他蹲的厕所当成极乐世界,跪不了两个钟头,他跑过来找我了:“起来,起来!”他那时又不疯了。可他没有收我做徒弟,我也没拜他为师,不过很敬仰他。

《我说参同契》(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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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噶活佛是我的师父,他是密教的大师,很多人都来灌顶,后面灌顶灌不到的怎么办呢?贡噶活佛拿个竹杆子吊过去头上一洒,表示都灌了顶了,好像顶上都好清凉哦。我站在旁边看了无限的感慨,世界上最好的教育、最好的宗教,也是科学、哲学,最后搞宗教形式搞成这样。贡噶活佛你们没有见过,他是西藏红教、白教、花教、黄教的大师,那真是啊!他是大个子,比我还高三分之二,身体非常魁梧,一天到晚盘腿坐在上面,难得下来走一下;他下来走,我在他旁边,他的手正好放在我的头上,我说:“师父啊!我好像变成你的手棍了。”他就笑。

有一位跟随他的师兄,我们都叫他“包包喇嘛”,脑门这里有个肉包包,不是天生的哦,因为他天天拜佛,拿这个地方“咚啊咚啊”碰地下,这样磕头磕出来了一个包包,他有天眼通的呦。后来我问他:“你跟师父多久了。”“四十年。”我说:“我们师父有个什么长处啊?”他说,你这个问题我答不出来。我说,你想想看嘛,你跟在他旁边四十年了。他说,我告诉你,我跟他四十年,没有看他发过一次脾气。哎呦!我说这还得了啊!这就不得了,因为贡噶师父不发脾气,对人的态度,永远是笑脸。有时候我问他特别刁难、古怪的问题,他都还是笑着,不像我动不动就骂人的,这两个方式不同。我说,好了,这一句话就够了,不用再问了。

《南禅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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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碰到一个大喇嘛活佛,西藏人,他只会讲一句汉语,他也不当人家上师,其实这大喇嘛,我们看到他就跪下来拜,他也立刻跪下来,然后他把供桌摇起来,只说一句汉语:嗨!菩萨被你拜动!菩萨被你拜动了!他自己在摇着那个菩萨,我们都晓得他是真成就的,真有见地,就凭他这一句话,对我们笑,喂!菩萨被你拜动了!菩萨被你拜动了!他就点你,菩萨就在你那里,高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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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喇嘛有神通的,只有一个钵喝茶,那个茶是我们汉人卖给他的,还有冻顶乌龙、青茶的茶梗,他把所有茶混合熬起喝;我们送一包好茶叶供养他,高兴死了。他会弹琵琶,叮叮咚咚疯来疯去的,有些家里的小姐太太神经了的,都送到他庙子里。所以他一天到晚被这些疯女人围着,有些骑在他的脖子上,或者坐在他头顶上、肩膀上,他不管,只弹他的琵琶,结果一个一个被他的琵琶弹好回家了。

可是他只有一个钵,吃饭喝茶都是这个钵,而且是千年万年都没有洗的。我们去了,因为晓得他喜欢汉人的这些东西,就供养他,晓得他有神通,非常恭敬他哦。他看到茶叶,高兴,自己熬好茶,倒在钵里自己先喝两口,有时候拿给我们喝。我们虽恭敬他,但实在不敢喝。他老人家清楚得很,他说,喂!你的嘴是肉做的,我的嘴也是肉做的,都是一样的,我可以喝,你也可以喝。我们只好呼噜呼噜喝下去,实际上,这是得到灌顶。

《大圆满禅定休息简说》(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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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书叫做《金山活佛录》,写的是真人真事。当年在杭州有位师父,他不修边幅,从不洗脸,有次要传法给我,他坐在床上脏兮兮的帐子里,叫我进去,我硬着头皮掀开帐子把头凑进去,哪晓得帐子里却是一股清香味,兰花都没这么香。这事说给你们年轻人听都不相信。我当年找师父,凡是大名鼎鼎的就不碰,专找一些苦行有道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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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行诸烦恼,而心常清净。”外表看起来比一般人还烦恼痛苦,而内心常清净。我想起当年陪同我的老师去四川遂宁,当地有所好大的寺庙名叫东山 寺。那香火之盛,每年香会时,四川一省有一百多个县,恐怕有一半的县都有人来朝圣。那里有位得道的和尚叫疯师爷,名气很大,很不容易见到。他一年到头住在厕所里,那可不是现代的厕所,过去山间的厕所就两条板,秽臭得不得了,苍蝇一大堆。他就在那里打坐,我们要爬到厕所给他磕头。我跟着我的老师去见疯师爷, 想看看他是怎么有道法的。

那个庙子在山上,坐轿子也要一个钟头才上得去,路两边都跪满叫花子要钱。我老师先告诉我要多带些钱,上山时就一路分。老师告诉我,你看这一路上有多少大菩萨在里面。我问他,是哪一个啊?他就骂我,蠢东西,这还要问我?统统都是!我还以为菩萨大概是会放光的,身上挂有宝饰的,这下挨骂了。照我老师讲,这些菩萨都在烦恼痛苦中,他就是给你作警惕的榜样,把不好的下场给你看。我老师还叫我钱不可以丢给人家,要一个个好好地放。我只好要轿夫放低一些, 好够得到放钱。老师要我干脆不坐轿子了,可是我装迷糊,懒得下轿,这就是憍慢。我心里可是怕走不上去,看不到疯师爷了!可是,就这么一个动作,自己都要反省,才是修行。

大菩萨的心地法门清净,本是没有烦恼的,可是为了表示与世间众生一样,故意做出来的,这就是“示法”,表示佛的法相法行。这个与众生一样的做 法,也就是菩萨道“四摄法”(布施、爱语、利行、同事)中的同事。可是大菩萨虽然外示一切烦恼相,而内心深处是没有烦恼的,永远是清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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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佛的色身不同,阿弥陀佛、药师佛、释迦牟尼佛,他们的色身都不同,但是成了佛都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用四个字归纳就是相好庄严。对修行人来讲,就是考验,不要说成佛,就是到了小乘罗汉的果位,相貌都会转变的。罗汉的相貌也用四个字归纳,就是清奇古怪。清就是不俗气;奇是奇怪,不是说脸像马,眼睛像猴子那种奇怪,而是奇怪又可爱;古是古老;怪是怪相。所以有阿罗汉的成就也是脱胎换骨的,这都是实际工夫,不是空谈理论就可以的。

像我们学佛的人,修持多年下来,生理和心理没有一点改变,那个脸还是拉得很长,让人都不敢望他,更不敢亲近。这就是不对了,修持的人即使有一点点成就,也会无形地影响旁人,让人觉得他可爱可亲,自然会起亲切感,或是庄严感。这个就是功德,是工夫成就而累积起来的。儒家弟子形容孔子“望之俨然,即之也温”,看他的样子很庄严,有点令人害怕,可是一和他接近,就觉得他很温暖慈祥。所以说有道的人,色身一定转变了的。

《维摩诘的花雨满天》(东方出版社)

【欣赏】马歇尔·普鲁斯特:年轻女孩(小说)

一天,我正在沙滩边聚精会神地走着,突然看到,如两只正欲展翅的海鸟一般,有两个年轻的女孩,或者说两个年轻的女人,她们那不熟识的外貌和风度,倨傲且从容的步伐,无疑是两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她们不看向任何人,当然也没有注意到我。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再见到她们,这也证实了我的感觉:他们只是路过我们这座滨海小镇,这里的每个人都彼此相识,过着同一种生活,一天相约四次玩千篇一律的幼稚沙滩游戏。但是又过了几天,我看到了五六个同类型的女孩,她们聚集于停在沙滩边的一辆豪华马车旁。马车里的女孩正向其他人告别,那些女孩也赶紧骑上系在一旁的马背,匆匆离开了。我觉得自己认出了那天走在沙滩上的两个女孩之一,尽管并不确信,但是这次她的的确确就在我面前,一头红发,淡色且美丽的眼睛停留在我身上,鼻翼在风中颤动,那顶同海鸥在风中展翅般的帽子,正在她那头红色鬈发上摩挲着。她们离开了。
此后,我时不时就能见到她们。其中的那两个女孩我已经能够分辨出来,我希望能一直见到她们。有时偶遇到这个奇怪的团体,发现她们不在其中,我便会感到难过。然而我既不知道她们来自哪里,也不知道她们何时会到这,也就从来不会期望她们的出现,不会痴心渴望见到她们,所以当她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甚至紧张地忘记了喜悦。她们都是当地显贵的女儿或侄女,这些家庭是一些贵族,或者是有钱且掺上了贵族气的家庭,他们一年里来C过上几周。她们并不住在镇子里,有些人的宅邸非常近,不过几公里远,她们经常在这个时节来到沙滩边。当然,她们的圈子中并非每个人都如此高贵,但因为形成一个团体的缘故,所有人都被赋予了一种独特的优雅、精致、机敏,一种带有轻蔑的骄傲,因此,在我的世界中,她们是和其他女孩完全不同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她们的穿着实在太过非凡,我不知如何用言语去形容,这或许也能简单地说明一点:她们打发时间的那些活动,像骑马,高尔夫,网球——都是我的朋友所陌生的。她们通常会穿着骑马裙,高尔夫球装,或是网球裙。或许她们的活动离沙滩很远,她们只是偶然来到这里,遵从某种我不知晓的规程——例如,在这天打完高尔夫球后,T府上没有舞会这类的——她们只停留很短一段时间,就像访问一个被征服的国家,她们屈尊而来,带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的,至多一个傲慢无礼的眼神,那是在说“你不属于我的世界,”有时她们甚至还会不加掩饰地彼此交换笑容,那表示“看他们这副德性!”

我们的老朋友T先生总是痛斥她们无礼的行径。妈妈则不然,她对她们毫不在意,像多数有智慧的人那样,她甚至惊讶于有人竟会把时间浪费在不认识的人身上,去想对方到底礼不礼貌。她觉得这些女孩是粗俗的,但完全不在乎她们会如何想她。说老实话,我没有妈妈那样的哲学思想,痴心希望——不说哪怕认识她们,至少让她们对我有一个好印象。只要她们知道了我的叔叔是S.A.最好的朋友,是盖尔芒特公爵。一开始如果妈妈不是想要呼吸呼吸海边的空气,而是去盖尔芒特府上的话,我们本来已经在那了,公爵邀请过我们到他家!哈!如果这点能够写在我脸上,如果有人能够告诉她们这点,如果公爵有想过来这呆上几天,把我介绍给她们的话!可惜现实是,就算盖尔芒特公爵来了,她们也只会把他看作中产阶级的一员,一个穿着朴素的老人,他的礼貌在她们眼里或许表示为一种平民出身,她们会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她们并不认识他,因为她们来自于一个兀自闪耀的世界,但它实际上并非如此。我想不到盖尔芒特公爵怎么才能帮我与她们建立起联系,就算他寻求最平凡的朋友的帮助。她们的父亲不过是些富商、省里小部分有名气的人,或是近来才被冠以贵族之名的商人。

T先生知道她们中一些人的父亲来自哪里,对他来说,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人物,尽管起家时的地位与他极其相似,但将来的人生会比他显赫得多。有两次,我看见他和曾出现在女孩身边的一些人亲切交谈,这些人肯定和她们有关系。发现这点之后,我立马变得狂热起来,我想,就算不能自己去和她们结识,也可以通过交往她们身边熟识的人来获取注意。(我那时还不知道T先生喜欢大谈特谈她们的粗鲁。)突然,我感到自己对T先生产生了一种深刻的友谊,变得无比喜爱他,在得到了妈妈的许可后——她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我给他买了一支照他自己的节俭绝不会买的烟斗。一天,我发现女孩们在沙滩上,而我恰好离T的房子不远。但在进他家之前,我赶忙回家梳理了一下头发,戴上哥哥的粉色领带,擦了点妈妈的粉来掩盖脸上较为明显的粉刺。我带上了妈妈的遮阳伞,因为它的柄是玉制的,这让我显得富贵。

“T先生,我请求你陪我到沙滩边小走一会儿。”
“但是为什么呢,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我是多么喜欢你,那能够让我开心。”

“那好吧,如果你想的话,但请等一等,因为我必须写完一封信。”

他嘲笑了我的遮阳伞,希望我把它留在他家里;我把伞夺了回来,说是妈妈让我必须带上它以防晒伤。为了心中的渴望,我已经变成一个可恶的骗子。“哦,但愿你不是非得写完你的信不可!”我对自己说,那些女孩会走的,我催他快点,我要疯了。突然,我从窗户里看见那六个年轻女孩(那天她们都来了——这实在太好了)正在收拾她们的东西,呼喊她们的狗,准备离开了。我央求他快点,但他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固执,我们走出去时,沙滩上已经空无一人,泪水开始浮现,我感觉到一种残忍,粉色的领带、梳理好的发型、脸上的粉末,还有这把遮阳伞,都成了无用的美。

我不想再呆在沙滩上了。我陪T先生到邮局去,他寄出了他的信,回来的路上,我们突然发现自己和那六个女孩迎面相遇,她们停好了马车和马匹,准备去购物。我抓住T先生的胳膊,这样她们就能清楚地看见我和他是一块儿的,我热切地说起话来,希望她们能注意到我们,并且为了不错失这次机会,我向T先生提议一起到时装店去买些东西;与此同时,我解开了自己的大衣,以便她们能看到我的粉色领带,我摘下帽子展示出鬈发来,悄悄看了眼镜子,确保脸上的粉没有花掉而露出粉刺,然后我握住遮阳伞的顶端打着转儿,展示出玉柄的光彩。我把自己吊在T先生的胳膊上,过于想表现出我俩亲密的样子,并且激动地喋喋不休。突然间,我发现她们都在盯着我们看,我必须承认,遮阳伞似乎没有产生我所期望的效果,换句话说,没有向她们证明我和某个认识她们家的人关系紧密,我把自己完全放倒在T先生怀里,抱住了他。我觉得自己听到了年轻的人群中传来的轻微笑声;我转过身,用一种惊讶且优越的神态盯住她们,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她们那样。
与此同时,T先生向其中两个女孩的父亲打了招呼,他是来找女儿的。虽然这位父亲碰了碰帽尖,非常礼貌地做出了回应,但他的女儿们,T先生也向她们致以问候,却只是粗鲁地看着他,然后转过身对朋友笑了。实际上,近几年来,这位父亲也认为,T先生虽是一位体面人,但毕竟不是他那个世界的一员。至于这些女孩,她们认为自己一直以来都属于她们父亲所在的那个世界,她们把那个世界——有年老的法务官,饼干大王,假山制造商,韦塞勒女子爵等等——看作宇宙中最独特的存在,或者至少也不落其次,属于C伯爵的那个世界,她们曾在拜访韦塞勒女子爵时,在她家的马道上见过一次C伯爵,他对她们说,“你好,年轻的女士们。”想一想T先生,带着他的宽边草帽,常常搭电车,没有浅色领带、马匹和灯笼裤,不过是一个她们无需回应问候的普通人。“这些孩子的教养多糟啊!”T大叫道。“她们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话,她们的父亲不会有他的宅子,也不会有他的婚姻。”但他还是为她们的父亲辩护,认为他是位正直的人。那位父亲或许不像他的妻女一样无理,但T觉得可笑的是,他喜欢穿着马裤和韦塞勒女子爵在沙滩边散步。尽管如此,他礼貌地向T先生打了招呼。

我有种模糊的感觉,这份问候收效甚微,但因为一种智慧——这种智慧我父亲和母亲也有,尽管形式上不同,我知道,在更大程度上,我是没法抱怨的。我处于认识这两个女孩父亲的朋友的优势地位,我期望她们看见我和他在一起,她们也确实看见了。她们知道了我想让她们知道的,或许多亏了可笑作为一种印象,这会镌刻在她们记忆当中。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如果我不能通过这种方式接近她们,根本就别无他法了。她们知道了她们需要知道的,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形式的公平。这些女孩意识到了我所处的优势地位。这就是公平。如果她们没怎么认识到这点,或把它看成是一种缺点,那说明被我看作优势的东西,对她们来说并非如此。那同样意味着我没什么好遗憾的。我已经尽我所能梳理好了头发,她们也看见了,她们还看见了玉制的遮阳伞,这给了她们我富贵的印象,因为妈妈都只有向外婆提出请求后才可以使用这把伞;她发觉这把伞对她来说太华丽了,对我们的地位来说也太奢侈了。因此,我再没什么可抱怨的了。打的粉遮住了我的粉刺,粉色领带紧紧地系在衣领上,镜子中我看起来足够迷人,一切都处于最好的状态下。我回到家中,失望又满意,我不再是个无名之辈,至少她们现在能够认出我,我有了一个身份,我是那个带着遮阳伞的男孩,尽管在她们眼中,与T先生的友谊没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我们走在街道上有悬铃木遮荫的那一侧回家,枝叶下有点心店、海产店的橱窗,有射击场,旋转木马,电车从海边驶来,穿过路上的树木,通往乡村,经过在阳光下闪耀的体育场。我们到了C子爵那儿,他在C短暂地停留几周,正和女儿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就是那群特别的女孩中的两个,或许是最美的两个,其中之一就是那个令人瞩目的红发女子。他暂时停住脚步,和我们交谈起来,面对这幅场景,我的心脏突突直跳,甚至没法去感受这份意料之外的喜悦。C子爵提议大伙一起散步,然后T先生把我介绍给了他。子爵又把我介绍给了他女儿。我惊讶地发现,如今存在于我的世界中的这两个女孩,并非那么庄严,红头发的女孩伸出手,面露微笑,看着我说,“我在C见过你几次。很高兴认识你。”我确定她片刻前还带着傲慢的眼神在笑。随后,我们分别了,第二天,我在不得不退到路边让车的短暂时刻里,认出了挤在车上的那个大团体,红头发的女孩冲我微笑,好像我们是两个老友一样,她做出一个小小的手势给我打招呼,我没来得及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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