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四阶,其实这个状态的中心块和棱块都是很有规律的了。而且这个角度也不是乱摆的,上黄下白,左蓝右红。这个已经是还原到第五步棱合并了。在棱合并的最后一步,如果我是由大脑思考棱块如何转向,我就还原得很慢,甚至越慢越会出错。但当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完全听任手指,就发现手指转得飞快,很快合并所有棱了。这就是手指记忆。嗯哼,四阶果然比三阶有趣[坏笑]

(转)1996丙子鼠年春日,正在上海的我忽接江州文物店白总电话,说有件重要瓷器要送拍,请务必尽快去一趟。彼时交通远非今日便利,我随即调整行程,第二天一早坐火车至镇江,换渡轮过长江,再搭出租到江州文物店已是午后4点多了。白总退伍后被任命为经理,身量不高可还结实,圆脑壳上飘着稀疏白发,说话常带笑,以至一说话眉眼就凑到了一块儿,从里到外都透着南方人的精明。简单寒暄即命同事抱出一个普通蓝布囊匣,打开捧出一件青花龙纹大碗。

只见大碗口径足有20厘米,通体薄胎,圈足窄而高,碗壁深而薄,口沿明显外敞,外壁满绘两条追赶行云的龙纹,碗心亦绘团龙纹,最让我惊叹的是看似素白的内壁,竟然暗刻两条龙纹,与外壁所绘青花龙纹相呼应。

我不由得大呼一声:“永乐!”

白总和店员相视一笑,进而问我:“你觉得能估多少?”

我脱口而出:“300万。”

石总又跟店员对了一下眼神说:“太少了,至少得450万”。

“我是帮您拍,不是跟您买。450万不是不可能,但要估300万,让客人觉得便宜多吸引几位客人争才行。”

白总迟疑了下说:“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文物店5点就下班,奔波了这么长时间,我自然希望谈成把碗带走,于是迫切地说:“咱们先把合同签了,把碗带上别耽误同事下班。”白总有点为难地说“经理班子还要碰一下,完了派人给你送北京去。”我只好跟白总简单吃了点,原路打车到江边,又轮渡过江,再打车到火车站,凌晨才坐上火车。那时火车慢的简直像噩梦,更可怕的是还不禁烟,车厢内烟雾蒸腾,混杂着呼噜声带出的种种味道使我几近窒息,伴着哐啷哐啷噪咂声,终于在天亮时分蹭回上海。

回北京第一时间翻资料,查到北京故宫一件几乎完全相同,唯碗心绘如意云纹,而且故宫这件还有一条大冲。

台北故宫没查到永乐的,但查见一宣德青花龙纹碗资料,器型画工,包括碗心绘如意云纹与北京故宫永乐青花龙纹碗如出一辙。

于是跟几位重要客人沟通,都觉得300万价钱公道,拍高了也未必不可能,但如果估450那肯定没戏。于是我几次给白总打电话,告知计划把永乐碗上图录封面,催促尽早派同事送来。白总先说还要商量,再说还得等等,过了截稿日期还没来,我就有种不祥预感,隐隐约约感觉有变故。果不其然,不久在瀚海1996年6月30日春拍图录上,见到了这只碗,而且估价就是我给的建议价:300万。但多了一条文物局规定:“仅限于国家博物馆和图书馆购买,欢迎单位和个人竞买后捐赠。”顿时醒悟,敢情当初急匆匆把我叫去,不过是帮着估了个价而已。

拍卖时,永乐青花龙纹碗280万就落槌了。我正纳闷,白总依旧满脸笑容地坐过来解释:“你前脚走,瀚海同志后脚就到了,答应450万没问题。都是文物店老朋友,所以班子商量还是给瀚海。谁承想他们没客人,我就举回来了,还请你介绍客人来买可好?”

我试探地问:“您现在要多少钱?”

白总说:“最好450万,少点也行。”

我说:“您刚280万举回来,马上就跟客人要450万,您觉着可能吗!”

白总若有所悟不停地点头道:“那也是!那也是!”

2002年9月8日,这件永乐青花龙纹碗现身云南典藏拍卖公司,被昆明藏家牛总以326万拍得。我非常好奇地问江州朋友:“96年非要450万,过了六年却不到三百万就卖?”

朋友说:“白总并不懂行情,你估300万,他怕卖亏了,想当然就加一半,就像买东西砍价拦腰一刀一样。他一退,新经理想卖就卖呗。”
2006年6月,这件永乐青花龙纹碗第二次在瀚海拍卖现身,估价500-700万。

2008戊子鼠年春日,云南朋友电联我,希望我去趟昆明。到了昆明跟牛总聊天得知,他是受国内同行鼓动开始收藏,经朋友介绍认识了江州文物店朋友,然后就在本地拍卖行拍下他们推荐的两百来件瓷器,其中就包括这件永乐青花龙纹碗。时间一长就想确切知道买的咋样?碰巧06年瀚海来征集,就给了50几件,装了满满火车一包厢,结果只拍出两件还是亏本的,心里就发毛了。听了牛总这番话,尽管此时我已辞职只挂名顾问,还是决定把生意给嘉德。我就拣重要拍品,结合市场热点,特别是有把握的,当中自然包括这件永乐青花龙纹碗。之所以这么有信心,是因为2004年香港佳士得春拍一件永乐青花龙纹十棱洗估价1500万-2000万港币,结果拍到4094.375万港币,表明大藏家对永乐瓷器有了更深刻认识:无论胎质的薄,青花的色泽,画工的遒劲均远胜宣德。唯一吃亏之处就是没款,不便举着底款向外行炫耀!
2008年春拍,永乐青花龙纹碗在与我初次相见12年后,终于经我手得以930万落槌价,加佣金1041.6万的善价拍给著名藏家。这或许就是对我当年一天一夜舟车劳顿而看了他一眼的回馈吧!
https://t.cn/A6AE0eg8

我常常在想,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生活是否依然会被我过得一团糟。

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自以为是,总以为只要肯干,只要能吃苦,还怕日子过不好吗?关键是要相互的配合,还有应对天有不测风云的能力。不知不觉中被岁月磨光了棱角。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我是一块顽石,生来就棱角分明。如果有一天我被磨平了,我比将奋力跳起,重塑一个有棱有角的我。”当时就喜欢上了这句话,并把这句话当成了我的座右铭,一直铭记于心。

可终究岁月消磨了时光,也磨平了我的棱角,而我却没有勇气奋力跳起,去重塑一个有棱有角的我。

曾经终究已是曾经,岁月磨光的不光是我的棱角,还有我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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