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东北的雪

我出生在东北边陲小镇，吉林省柳河县孤山子镇。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东北，也许是家居草房，身无厚棉，感觉冰天雪地，地冻天寒，格外地冷。

童年时代，喜欢冰雪。与小伙伴们在野地里堆雪人，打雪仗。在冰面上打滑哧溜，打冰嘎，支冰车。跌倒爬起，前仰后合。我们的小学课本，这样写雪：下雪了，大地全白了。农夫喜欢说，来岁年头好。下雪了，大地全白了，车夫喜欢说，河上能走了。

记得1947年冬，大哥带我拉着爬犁去七七十岺砍柴。他十五岁，我十三。在冰天雪地中行进。刚到岺上，我穿的靰鞡把脚磨破。柴没打成，大哥安慰我，说咱回家。让我坐上爬犁，把我拉回家。难忘风雪天，犹念兄弟情。

到1951年，我已上高中了。通化中学位于山岗之上。到了下雪之时，我们同学成群结队，穿上滑雪板，从山坡向下滑，有时连滚带爬，还嘻嘻哈哈，其乐无穷。

1957年我到哈尔滨外国语学院读书。冬天体育课就是滑冰。练速滑，学花样，我虽然成绩较差，只是及格，但挺喜欢那种冰上乐趣，更爱看能者在冰上飞翔之势。

1978年的冬天，我是作为新华社记者在大庆油田度过的。空旷千里的荒原之上，漫天大雪格外壮观。我们记者配戴上皮帽皮靴和皮毛大衣，顶风冒雪采访，颇有一种豪壮之感。那无边风雪怅寥廓，工棚雪地不夜天，伴随我四个月的大庆时光。

在北京生活，雪天尤其是大雪天少见了。我还是常常回忆起东北的雪，那风雪中村庄的炊烟，那顶风冒雪跋涉的乡亲，那雪夜挂红灯，雪地放鞭炮的年味，那雪地提灯拜友，雪天围炉夜话的情趣。那纷纷扬扬的大雪呵，不仅仅是大自然送给人类的一道美景！

D544/2520 2024/2/22 周四 下霰，-3-1度，空气优

中午我带饭菜回家与熊宝一起吃，尽管天气寒冷，我还是很享受与女儿共进午餐的时光，然后我走路去单位，她坐公交去金鹰练舞。

天空开始飘雪花了，我带着毛绒绒的兔帽子和手套，打着伞走在人行道上，明显感觉到雪花变成了圆圆的小冰粒，像西米露一般落在地上跳跃、打滚儿，脚踩在地上，发出吱嘎的声音，很清脆。

到了单位，就有同事在议论，这叫“霰”。《春江花月夜》里说的'月照花林皆似霰'，说的就是它，空中降落的小冰粒，常呈球形或圆锥形，多在下雪前或下雪时出现。

我随手拍了几张马路牙上的山茶花，霰雪陪衬，甚是娇艳。

熊宝发信息给我，她练舞要到晚上6、7点，于是我们就相约晚上一起在万达的必胜客吃披萨。她坐公交过去，我跑完步走路过去，熊宝爸先回家给我妈把饭菜弄好然后走路去，最后我们一起走路回家。

霰雪铺在地上，尤其滑，我们仨相互搀扶着，一路走一路滑，嘻嘻哈哈回了家。

今日雨水节气，确实阴了天，下了雨，下午还下了小冰雹，然后就是雪，漫天飞舞的雪。这是第四场大雪了吧?家里真是好几年冬天没有这么多场雪了，还是能没过脚踝的厚度，踩上去能有“吱嘎吱嘎”的动静。今年真是好，这么多场雪，小时候寒假里碰上这种天气最高兴了，大人们在家烤着暖气打牌聊天喝茶嗑瓜子，我们却会冲出去仗着大雪路上无人无车在马路上打雪仗，浑身湿漉漉，满脸红彤彤，放礼花，放鞭炮，认识的不认识的混打一团，嘻嘻哈哈满街窜……后来我们长大了，后来天气变脸了，春秋天不再明显，夏天总是更热，冬天分了暖冬寒冬，明晃晃的北方想看雪，居然成了奢望还得靠人工。一想起以前，就啰哩啰嗦的，还说啥呢？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