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4年2月7日,农历腊月二十八,距离大年三十除夕夜只剩下两天。早晨八点多,睡意朦胧的我模糊中被炮竹的声音吵醒,随后又大抵听到了一些音乐和唢呐大鼓声。心里只道是哪家邻居在做什么喜事,被吵了清梦,略有些不悦。
待到起床后,果见一户邻人家门口搭了一个彩棚,三两人在路口举着乐器吹吹打打。刷牙的时候问了一句“他家什么事啊?”,奶奶回到“大奶奶走的了”。我这才想起来,是那位两三年未见的邻居奶奶。
“今天早上走的,6点xx分”,“前两天刚从街上接回来”,“昨天就不太行了,床铺移到了外屋了”。“我说我好久没看到过她了”,“是的,儿子之前都接到街上住去了”。“那你去看过了吗?”,“刚来家活生生的时候去看过了,现在死了去看干嘛,她的子孙亲戚去看的。我去看的时候她还能说话,还认得我呢”。
好了,接下来该说说我印象中的这位奶奶了。她家的屋子只与我奶奶的屋子相隔一户人家。数年前,她们两个应该还是日常串门聊天的好姐妹。她比我奶奶大十来岁,和我奶奶同一个姓,出生在附近的同一个邻村,后同样嫁到了本村。在我稍久远的记忆中,她还是一个爱笑善良的老奶奶。而我的奶奶更多时候脸上愁容多一点,也可能是那时候,我们家里亲戚间的争吵烦心事还很多,而这些都牵动着我奶奶的情绪。但其实家家户户肯定都有很多烦心事,相比之下,我觉得那位邻居奶奶的心态更乐观宽心一点,她经常在晚饭点端着粥碗来我家串门。不过她们两就这样相伴着度过了数十年的时光,谈论着彼此的儿孙。对了,忘了说一句,她们两的丈夫都已去世多年,邻居奶奶的丈夫自我出生便没见过,而我的爷爷也去世十余年了。
我关于这位邻居奶奶的记忆只有这么多,她的离去仿佛农村里的所有年老的人一样,皆是宿命使然,只不过会在这样一个不经意的清晨发生。即便新年近在眼前,即便多活一岁的日子并不长远。
据说,她的死因是癌症。我问我奶奶“那没去医院治疗吗?”“岁数太大了,医生不给她看了”。于是她便被带着一个不知何时生效的死亡证明被接回了家中,再从街上被送回了农村老家,再从里屋的床上被抬到外屋的床上。仿佛她的生命并无任何说不的权利,只是在接受儿子。农村很多人的逝去,都是在家里,而非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知道她临终前是否有过想去接受治疗的愿望呢?因为很多农村的老人似乎在多年以前就把自己生命的价值寄托在儿孙身上了,为了替他们省点钱或是减轻一些自己受到的痛苦,很多人应该不会开口说自己还想继续治疗。但生的渴望真就敌不过命的必然吗?甚至连表达的权利都被剥夺。
快到中午,路上来了个不认识的人拎着小小的花圈。我奶奶说“要饭的来了谁家有丧事就带个花圈磕个头,然后跟人家要一百块钱”。我不禁哑然,竟也还有这种事。与“职业哭丧人”不同的是,他几乎没有付出任何成本与提供什么情绪价值,只是一个十来块钱的花圈和两支香烟便可以赚一百块钱。这种赚钱的方法说不上多么卑劣,但总不为老实的农村人所看得起。死的人一样地逝去了,活着的人还在用各种方法、方式、手段不同地活着。
这便是农村的一个普通的清晨,中国大地上还有千千万万个像这样的农村,各类红白喜事间歇性地发生着,为安静的乡村旷野带来略显吵闹的唢呐鼓声。虽然活着的人们还在活着,但乡村却在慢慢死去。

我爸爸一共结了三次婚。三次婚分别生了三个孩子。
所以我有一个生我的亲生妈妈,我这辈子还遇过两个后母。
遇到我弟弟的妈妈的时候,我还太小了,不懂得反抗,而且我记忆中,弟弟的妈妈,那个时候对我挺好的,没有虐待过我,所以我当时对她没有任何意见,我还跟当时大着肚子的她还有我的爸爸拍过全家福,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生下弟弟以后,就丢下我们跑了,她到底生个孩子丢下来是图啥?当时我太小了,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我爸爸只好也把弟弟拿回来给奶奶养,她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弟弟,所以我的弟弟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他妈妈。
我还有个后母,就是我妹的妈妈,这个可厉害了。
我青春期所有的眼泪,所有的恨,都是因为有她。
爸爸跟她,组了新的三口之家,在外面,过着很快乐的生活,我想应该是吧。

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弟弟,因为我们两个都很叛逆,很坏,很不好教,曾经被我们偷听到,她罵我们俩是没妈管的野孩子,所以我跟弟弟留给爷爷奶奶养。
我爸死的時侯,她的女儿还很小。中間有很多年我们都没有再联络,我们不知道妹妹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妹妹在哪里上学,我们甚至認不得妹妹該长什么样子。茫茫人海中,如果有一群跟妹妹年纪一样大的小女孩走来,我们也认不出来,因为我们没有联系。
直到有一天忘记了什么事情,姑姑打电话跟我后母联系的时候,我们在电话中听见妹妹跟她顶嘴。
那一刻,我跟弟弟都笑了。她的女儿终于也长成青春期的坏孩子了,也会给她顶嘴了,报应!

但是多年后,再跟妹妹相认的时候,她说,她反而羡慕我们跟爸爸相处这么久。爸爸死的时候她太小,她想念爸爸,可是,她都到快记不住爸爸的脸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曾经我很恨她,我很嫉妒她,突然,我又发现,其实我也没那么恨了。
那我的妈妈到底去哪里了?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的妈妈就在别人的家里当妈妈,她去当了别人的后母,她在那里还有一个新的女儿,因为我的妈妈是她的后母,所以我跟她是不同父不同母的姐妹,然后我的妈妈又生了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他们是幸福的四口之家。

我去过他们家玩,也会去他们家吃饭。
她是我的亲生妈妈,但是她只有带大她的儿子。

我还是回爷爷奶奶家。 因为爷爷奶奶家才是我家。严格来说,我从出生开始就是奶奶带的,我奶奶特别喜欢说一句话:生身父母放一边,养育之恩大过天,如果照这句话来看,奶奶才是我的亲生妈妈。所以我给我真正的亲生妈妈,也给标注成后母。
所以我一共是三个后母,只是一个是亲生的后母,偶尔会联系,另外两个后母,是从来不联系。
时光飞逝,我就像一棵杂草一样,野蛮生长,活到了现在。
前阵子,我妈打电话来跟我抱怨外婆,她说外婆偏心,外婆台北市市中心的大房子想要留给舅舅,她觉得不公平,我当时还笑笑的回复她:啊妳就报应呗!
我知道外婆有个台北市市中心值钱的大房子,我也知道,就算我妈去跟舅舅争了,也跟我没关系,因为我妈自己也有个儿子。
所以我仿佛局外人看戏一样,看着我妈在抱怨外婆重男轻女。反正跟我无关,再大的房子也跟我无关,只觉得听了就图一乐。
前阵子我外婆突然找我,我好高兴的以为外婆想我了,赶紧打回去。
才知道外婆想叫我把我的两间小房子卖了,去买她的房子,她想把她的市中心大房子卖給我,换成钱给舅舅买房子,她原本想卖3000万卖不出去,所以她想卖给我。因为我是她的外孙女,所以她可以卖我2800万就好。

台北市的房子有行无市,也不是第一天了,她房子卖不出去,我的房子又何尝卖的出去?
本来外婆重男轻女这件事情,是我妈在争,我妈在吵,我妈在闹,跟我没关系。
但我没想到,我在大陆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扫到暴风尾。所以外婆跟我说,她想要3000万,人民币680万。

确定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人爱我,这件事情很残忍,我其实并不想知道。但是老天爷偏偏要让我知道。
我就在想,世界上真的有人爱我吗?我爷爷奶奶应该是真正爱我的正常人吧?
但是我又不确定,如果弟弟跟我一起站在爷爷奶奶面前, 爷爷奶奶还会坚定的选择爱我吗?
我不敢知道答案。

祝大家新年快乐
燕郊跟郑州,都放着我爷爷奶奶爸爸专属的冥紙桶
来不及回燕郊折元宝了,今年只能街上买一点。

隨便記點
我發現被愛以後人就變得很「矯情」 不知道別人什麼樣 反正我是這樣的 e.g.打視頻的時候磕碰了一點恨不得馬上貼到屏幕上 搞點可憐巴巴的樣子 其實再晚兩分鐘傷口都快癒合了^_^
今年我第一次收到了新年禮物 我的喜悅難以言表 其實更多是感動 我更感動的是我拆禮物時候 她幸福的表情
愛我並沒有成為她的負擔 為我準備禮物也是她幸福的一部分 這個是我感受到的 所以我又矯情了
最近我們經常通著電話睡覺 昨天下午她抱著我的小裙子睡著了 她說那個是她的「安撫巾」 她睡得很香 我靜靜的看著她 而整個世界都因為我們變得很安靜
有時候我們會提起來剛認識時候的事 彷彿那已經是很多年前 其實也只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 我們一起說剛見面時候的小心思 我會想起來我們靠近時候我的心跳 想起來她才第一次見面喝醉了就到處找我的樣子
「愛是 勇敢者的遊戲」
最近我老看到這句話 我倒是覺得 是愛讓人變得勇敢 有愛就什麼都不會怕
嗯 寫的亂七八糟的 總之 最近過的也很幸福[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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