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以前是一条林荫路，路还没有那么宽，两边也分布了很多小店，有打棉花被子的，有叫卖热干面包子油条的，店上面立着一些老人家住的老房子，晴天走这条路能看见从树叶间穿过的阳光打在地上，旁边落下细细碎碎的影子。过了很久再回来看，发现大树砍掉了，房子推平了，小路也拓宽了。我对这条路没有太强烈的感情，只是有点可惜没有为这条路留下几张照片，曾经的那些大树只留在了我会逐渐消磨的记忆中，或许再过了更久更久之后，也没有人记得这曾经是一条林荫小道。
#如丧考彪[超话]#【请神】3.0
08
崇应彪抬眸扫视一圈，发现自己已然从阵中脱身，此时身处异地。
这是片荒凉的原野，覆着层薄雪。
他从雪地里爬起来，发现身旁就是株参天大树。与周遭环境大相径庭，这银杏树枝繁叶茂，暖黄色的树叶成簇。
站在林荫下仰头，竟望不到天穹。
崇应彪认得这棵树。
故乡寸草不生的神山上。那座因为风水又或许被任何放射物质改变的山上，只留有一株高耸入云的、枯死的银杏树。
他由此得知自己是在做梦，皱着眉回忆起族长的话：北崇的领域自三千年前被神划分开来，界限就在西方。
当时还有孩童问他：“那界限就是西边的神山喽？”
族长摇头道：“不，界限是那棵树。”
他不忘警醒：“可大家千万不要忘记，北崇族人不可上神山。这是祖训。”
孩童又问：“如果去了又会怎样？”
族长道：“神谴，族灭。”
可北崇一族，三千年间，或许只有崇应彪知道。
祖先欺人。
因为他上过神山。
09
当崇应彪擦净嘴角的血，自头顶破烂的窟窿里眼见着巨大刺目的光迎面而来时，又多多少少有些哆嗦。
因为他能感觉到神的威压，能听到不远处林中寒潭似乎也掀起波澜，浪潮翻天。
难道这就是私上神山的惩罚？
他会死于这次自不量力的请神吗？
崇应彪脑袋迷蒙不堪，只觉得凌冽寒意迎面扫来，于是下意识闭了眼。
那光束落地，与凡间相遇后发出轰隆巨响，震地大地抖动不堪。
饶是传自申公豹的阵法相比之下也不堪一击，霎时间破碎成满地符纸，被火焰烧成灰烬。
崇应彪再次挑开眼帘时，只见一只足以包裹整个深林的金色凤乌图腾在自己身下轰然绽开。
他在影影绰绰的金光和大阵残相里看见了一道手持法尺的巨大虛影。
那人身着天衣，玉簪珠履，身量很高，神色威严，又偏偏面如冠玉。
像神山下裹着荒凉气息的天风。
神在这阵虚无的风里，垂眸直视他的脸，面容上接近肃杀的神色逐渐消耗殆尽。
崇应彪亦堪称大逆不道地与神对视，却正看清了对方填满温润玉泽的眼。
他被望地怔了怔，想移开视线却无法做到。
只能可怜兮兮地瘫在金乌阵里，眼睁睁见神的虚影消散，幻化出类人的真身，款款向他走来。
果然，神都是悲悯众生的。
他注视着越来越近的身形，自神的眼眸中看到了接近悲伤的神色。
神在他面前驻足。
接着，出乎崇应彪预料地，竟弯下腰，伸手轻轻抚摸起他眼皮上被划破的伤痕。
他原本是几乎不敢呼吸的，可被这温柔地动作惊扰心弦。
他感觉自己似是已经被宽恕，被赦免，身为凡人所有肮脏的、不甘的、阴暗的愿望全部在这一刻溃散。
现在他甘愿变成祭台上的贡品，只求神能多留片刻。
“名字。”
崇应彪听见对方发问，于是反应过来，试图跪地磕头，却被那只手稳住。
于是不敢再有大动作，任由那只手描摹他的眉眼，磕磕绊绊答：“弟、弟子、崇应彪……”
“为何唤我。”
他被看得恍惚，面色上爬满红晕，却也不敢造次，战战兢兢说明情况，最后实打实害怕起来，又补充道：“弟子实属无奈！望尊上…尊上宽恕……”
对方似是看出他的胆战，指腹轻轻拂去崇应彪唇角的血迹，柔声道。
“别怕。”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感谢，俯下身又想给神磕头，却被打断。
“你想救他们。”
崇应彪这才记起正事，想转脸又被那只在自己唇角停留的手控制，只能用余光看见大山崩裂的废墟下还留着两缕幽魂。
他点点头。
“这并非你分内事，你也想如此吗？”
他未曾思索：“想。”
“折损阳寿，死入酆都，也愿如此？”
他毫不犹豫：“愿意。”
神静默地看着他，指腹划过他干燥却红润的唇，说了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你还是这样。”
良久才又道。
“好。”
下一瞬，崇应彪便瞧见女子与婴孩的魂魄被幻化成两缕柔光，缓缓升向天空。
自会是有好结果。
他目送魂魄离去，直至消失不见。
后喜从心来，想感谢神，却发觉连香炉也早被自己踢出窗外去了。只得大声道：“尊上、弟子无以为报，我给您磕个头吧！！！”
神却不愿如此，借着一道柔顺的力气将他从地面上带起来。
崇应彪却极为不争气地双腿瘫软，大逆不道地跌入对方的怀抱。
他本该重新跪下，磕头受死，又或者痛哭流涕地求神不要降罪。
却听见耳畔传来了一声模糊的笑意。
接着，崇应彪听见神道：“你并不是无以为报。”
他的侧腰因为神的掌控而细细发抖，身体更是软了一般吓瘫在对方怀中。
可神却豪不怜悯他接近停止的呼吸，又道：“崇应彪，我想要的，你都给吗？”
他被问得心跳如擂，却顾不得对方究竟需要他搭上性命还是来生，只咬了咬下唇。
声音小小的，却毫不犹豫道：“都给……”
自此，头顶响彻云霄的雷鸣终于停歇。
10
崇应彪今夜第无数次升腾起大逆不道的，接近亵渎神灵的错觉。
那位会奖励般轻揉他发顶，方才还降临凡间的神，和那些个寺庙道馆里的石像全然不同。
他垂眸望着手心出现的金色凤乌纹，面颊在夜色中烧得滚烫。
崇应彪总觉得。
那好像是只属于他自己的神。
08
崇应彪抬眸扫视一圈，发现自己已然从阵中脱身，此时身处异地。
这是片荒凉的原野，覆着层薄雪。
他从雪地里爬起来，发现身旁就是株参天大树。与周遭环境大相径庭，这银杏树枝繁叶茂，暖黄色的树叶成簇。
站在林荫下仰头，竟望不到天穹。
崇应彪认得这棵树。
故乡寸草不生的神山上。那座因为风水又或许被任何放射物质改变的山上，只留有一株高耸入云的、枯死的银杏树。
他由此得知自己是在做梦，皱着眉回忆起族长的话：北崇的领域自三千年前被神划分开来，界限就在西方。
当时还有孩童问他：“那界限就是西边的神山喽？”
族长摇头道：“不，界限是那棵树。”
他不忘警醒：“可大家千万不要忘记，北崇族人不可上神山。这是祖训。”
孩童又问：“如果去了又会怎样？”
族长道：“神谴，族灭。”
可北崇一族，三千年间，或许只有崇应彪知道。
祖先欺人。
因为他上过神山。
09
当崇应彪擦净嘴角的血，自头顶破烂的窟窿里眼见着巨大刺目的光迎面而来时，又多多少少有些哆嗦。
因为他能感觉到神的威压，能听到不远处林中寒潭似乎也掀起波澜，浪潮翻天。
难道这就是私上神山的惩罚？
他会死于这次自不量力的请神吗？
崇应彪脑袋迷蒙不堪，只觉得凌冽寒意迎面扫来，于是下意识闭了眼。
那光束落地，与凡间相遇后发出轰隆巨响，震地大地抖动不堪。
饶是传自申公豹的阵法相比之下也不堪一击，霎时间破碎成满地符纸，被火焰烧成灰烬。
崇应彪再次挑开眼帘时，只见一只足以包裹整个深林的金色凤乌图腾在自己身下轰然绽开。
他在影影绰绰的金光和大阵残相里看见了一道手持法尺的巨大虛影。
那人身着天衣，玉簪珠履，身量很高，神色威严，又偏偏面如冠玉。
像神山下裹着荒凉气息的天风。
神在这阵虚无的风里，垂眸直视他的脸，面容上接近肃杀的神色逐渐消耗殆尽。
崇应彪亦堪称大逆不道地与神对视，却正看清了对方填满温润玉泽的眼。
他被望地怔了怔，想移开视线却无法做到。
只能可怜兮兮地瘫在金乌阵里，眼睁睁见神的虚影消散，幻化出类人的真身，款款向他走来。
果然，神都是悲悯众生的。
他注视着越来越近的身形，自神的眼眸中看到了接近悲伤的神色。
神在他面前驻足。
接着，出乎崇应彪预料地，竟弯下腰，伸手轻轻抚摸起他眼皮上被划破的伤痕。
他原本是几乎不敢呼吸的，可被这温柔地动作惊扰心弦。
他感觉自己似是已经被宽恕，被赦免，身为凡人所有肮脏的、不甘的、阴暗的愿望全部在这一刻溃散。
现在他甘愿变成祭台上的贡品，只求神能多留片刻。
“名字。”
崇应彪听见对方发问，于是反应过来，试图跪地磕头，却被那只手稳住。
于是不敢再有大动作，任由那只手描摹他的眉眼，磕磕绊绊答：“弟、弟子、崇应彪……”
“为何唤我。”
他被看得恍惚，面色上爬满红晕，却也不敢造次，战战兢兢说明情况，最后实打实害怕起来，又补充道：“弟子实属无奈！望尊上…尊上宽恕……”
对方似是看出他的胆战，指腹轻轻拂去崇应彪唇角的血迹，柔声道。
“别怕。”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感谢，俯下身又想给神磕头，却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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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应彪这才记起正事，想转脸又被那只在自己唇角停留的手控制，只能用余光看见大山崩裂的废墟下还留着两缕幽魂。
他点点头。
“这并非你分内事，你也想如此吗？”
他未曾思索：“想。”
“折损阳寿，死入酆都，也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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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静默地看着他，指腹划过他干燥却红润的唇，说了句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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