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给它起名字,因为我觉着“龙虾”这俩字就很威武,或许那时候的我认为这就是独属于它的名字吧。
捡到它的时候我还小,只知道这长着两个钳子的东西不是螃蟹。
我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偶然在路中间发现它的,旁边就是一个烧烤摊。它的个头不算小,身子有一个手掌那么长,通身呈暗红色,红到发黑。我捏着它仔细观察,它两只黑溜溜的眼睛跟着打转,噗噜噗噜的吐着泡泡,钳子看上去很强壮,一开一合的在空中挥舞,但并没有夹我的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幼小的我被它霸气的外表迷住了。我开始幻想自己就是被选召的孩子,它就是寻找我的数码宝贝,我们要并肩去拯救世界了。
我把它带回了家,但我知道它不是我的东西,它属于烧烤摊。一种偷东西的负罪感,指使我找到妈妈向她坦白我捡到了隔壁烧烤摊的龙虾,妈妈看看龙虾又看看我,带着我找到了烧烤摊的老板,老板看看龙虾又看看我,笑着说送我了。所以它真正成为了我的龙虾。
我把它放到了鱼缸里,坚硬的外壳,勇猛的双钳,完全不像正义的数码宝贝,倒像是鱼缸里的恶霸。横行霸道,欺鱼霸虾。
后来鱼缸里的鱼越来越少,水变得越来越混浊,只有它依然坚强的活在缸里吐泡泡,好不自在。
后来水越来越浑浊,我说给它换换水吧,爸爸却告诉我,这种环境更适合它生存。我第一次听说水至清则无鱼这个说法,虽然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用这里完全不搭调,而且龙虾它也不是鱼,但我知道它不在乎,它只在乎吐泡泡。
后来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从鱼缸里捞出来,放到地板上看它遛弯,刚开始它很不情愿,一代鱼缸霸主被我一个熊孩子拿来拿去,虽然它只是一只龙虾,而我是一个比它大很多的人,从它在空中被我捏着身子不断挥舞钳子的行为可以看出,它很不服。
后来它好像认命了,乖巧了很多,捞它出来的时候不再死死用钳子勾着渔网,在我拿着它的时候也不再乱舞钳子,甚至有时候还很喜欢被我拿到阳台晒太阳,不过它可能是喜欢在阳光下吐泡泡。
印象里我应该是喂它的,但是喂的馒头渣还是鱼食我忘记了,也可能都喂过,反正它活的挺好,还能吐泡泡。直到有一天我回来发现鱼缸里的它一动不动了,我慌神了,用渔网把它捞出来发现只剩一个透明的空壳,然后我在鱼缸的“淤泥”里找到了它——它蜕壳了。
从那之后好久我没再捞它出来玩,因为它太嫩了,让我不敢触碰它,直到它又长出了它坚硬的外壳。
再后来,它掉了一个钳子。
我对它从来都是轻手轻脚,生怕弄断他的腿脚,但它还是掉了个钳子,是它自己掉的。爸爸说它年纪大了,所以钳子掉了,而我似懂非懂,只知道任何事物都会老的,老师也讲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直到有一天,它真的不动了。
它每天都在狭小的鱼缸里,虽然我经常带它在屋子里遛弯,到阳台晒太阳,但它不应该属于这里。湖面微风醉人,阳光挥洒温热,它本该拥有这一切。但也不是,如果我没有捡到它,它的虾生就终结在那晚的烧烤摊了。
疫情期间独自一人封控在出租屋里,但我并没有太觉寂寞,我仿佛能跟身边的一切对话。我会在吃掉一盒鸡蛋时询问他们谁想先下锅,我会在削土豆的时候跟他抱怨为什么要长的坑坑洼洼这么难削,会在打开一罐雪碧时跟他讲一段笑话,会在咬一口苹果后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弄疼你了。很庆幸只是我在跟他们说话,如果有一天他们回复我了,或许我该去医院挂精神科了。
这能力大概是起源于它吧,那只龙虾,它还会吐泡泡的时候,我时常也会对它讲话,讲我在学校的经历,讲烦心的事,分享快乐,就像无话不谈的好友一样。在我确定它离开了的时候我是流泪了的,难过了很久,我认为的很久。
再后来我好像完全忘掉它了,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在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其实我还记的它啊,那只通体暗红的龙虾,那只爱吐泡泡的龙虾,那只我爱向它倾诉的龙虾。为什么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又记起了它?
新年的第一个月一晃过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觉着有些之前所坚持的事情变得越来越难。时间确实冲淡了很多过往,但仍能够坚持的就越发难能可贵。希望再过十年,二十年,我还能记得当初养过一只龙虾,它喜欢吐泡泡。
捡到它的时候我还小,只知道这长着两个钳子的东西不是螃蟹。
我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偶然在路中间发现它的,旁边就是一个烧烤摊。它的个头不算小,身子有一个手掌那么长,通身呈暗红色,红到发黑。我捏着它仔细观察,它两只黑溜溜的眼睛跟着打转,噗噜噗噜的吐着泡泡,钳子看上去很强壮,一开一合的在空中挥舞,但并没有夹我的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幼小的我被它霸气的外表迷住了。我开始幻想自己就是被选召的孩子,它就是寻找我的数码宝贝,我们要并肩去拯救世界了。
我把它带回了家,但我知道它不是我的东西,它属于烧烤摊。一种偷东西的负罪感,指使我找到妈妈向她坦白我捡到了隔壁烧烤摊的龙虾,妈妈看看龙虾又看看我,带着我找到了烧烤摊的老板,老板看看龙虾又看看我,笑着说送我了。所以它真正成为了我的龙虾。
我把它放到了鱼缸里,坚硬的外壳,勇猛的双钳,完全不像正义的数码宝贝,倒像是鱼缸里的恶霸。横行霸道,欺鱼霸虾。
后来鱼缸里的鱼越来越少,水变得越来越混浊,只有它依然坚强的活在缸里吐泡泡,好不自在。
后来水越来越浑浊,我说给它换换水吧,爸爸却告诉我,这种环境更适合它生存。我第一次听说水至清则无鱼这个说法,虽然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用这里完全不搭调,而且龙虾它也不是鱼,但我知道它不在乎,它只在乎吐泡泡。
后来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从鱼缸里捞出来,放到地板上看它遛弯,刚开始它很不情愿,一代鱼缸霸主被我一个熊孩子拿来拿去,虽然它只是一只龙虾,而我是一个比它大很多的人,从它在空中被我捏着身子不断挥舞钳子的行为可以看出,它很不服。
后来它好像认命了,乖巧了很多,捞它出来的时候不再死死用钳子勾着渔网,在我拿着它的时候也不再乱舞钳子,甚至有时候还很喜欢被我拿到阳台晒太阳,不过它可能是喜欢在阳光下吐泡泡。
印象里我应该是喂它的,但是喂的馒头渣还是鱼食我忘记了,也可能都喂过,反正它活的挺好,还能吐泡泡。直到有一天我回来发现鱼缸里的它一动不动了,我慌神了,用渔网把它捞出来发现只剩一个透明的空壳,然后我在鱼缸的“淤泥”里找到了它——它蜕壳了。
从那之后好久我没再捞它出来玩,因为它太嫩了,让我不敢触碰它,直到它又长出了它坚硬的外壳。
再后来,它掉了一个钳子。
我对它从来都是轻手轻脚,生怕弄断他的腿脚,但它还是掉了个钳子,是它自己掉的。爸爸说它年纪大了,所以钳子掉了,而我似懂非懂,只知道任何事物都会老的,老师也讲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直到有一天,它真的不动了。
它每天都在狭小的鱼缸里,虽然我经常带它在屋子里遛弯,到阳台晒太阳,但它不应该属于这里。湖面微风醉人,阳光挥洒温热,它本该拥有这一切。但也不是,如果我没有捡到它,它的虾生就终结在那晚的烧烤摊了。
疫情期间独自一人封控在出租屋里,但我并没有太觉寂寞,我仿佛能跟身边的一切对话。我会在吃掉一盒鸡蛋时询问他们谁想先下锅,我会在削土豆的时候跟他抱怨为什么要长的坑坑洼洼这么难削,会在打开一罐雪碧时跟他讲一段笑话,会在咬一口苹果后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弄疼你了。很庆幸只是我在跟他们说话,如果有一天他们回复我了,或许我该去医院挂精神科了。
这能力大概是起源于它吧,那只龙虾,它还会吐泡泡的时候,我时常也会对它讲话,讲我在学校的经历,讲烦心的事,分享快乐,就像无话不谈的好友一样。在我确定它离开了的时候我是流泪了的,难过了很久,我认为的很久。
再后来我好像完全忘掉它了,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在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其实我还记的它啊,那只通体暗红的龙虾,那只爱吐泡泡的龙虾,那只我爱向它倾诉的龙虾。为什么在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又记起了它?
新年的第一个月一晃过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觉着有些之前所坚持的事情变得越来越难。时间确实冲淡了很多过往,但仍能够坚持的就越发难能可贵。希望再过十年,二十年,我还能记得当初养过一只龙虾,它喜欢吐泡泡。
《这个国家在急速的前进着,总要有人记录被撞到的人》
连日来,精力时足时乏,夜间常难眠,坐在书桌前,摊开旧书《史记·货殖列传》,认真的研读起来,并不时的在书上写一些东西。忽然,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笔,让我想起了放假前对学生的观察。。。。。。
每当看到学生的各种握笔姿势时,我都会想起二十多年前父亲教我用笔的那个午后。。。。。。
我印象里,五岁上学前班的我应该是班里年纪偏小的孩子,本就愚鲁的我,面对一群比我年龄最少大上几个月的小朋友,心中不免生出怯意。年龄小还笨,再加上每天内心的怯懦,上了一个月的学前班我连笔都不会拿。那是一个周末,父亲休班,院中扫净后,低矮破旧的土屋里,一张地八仙摆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而我正在屋外沐浴着夕阳的金光快乐地摆弄着一堆土和自己脏兮兮的玩具。母亲唤我进屋,我不情愿的进门来,并被勒令去门后把手洗净,磨蹭了一会儿,我来到父亲旁边坐下。
桌上摆着父亲为我批发的一小摞三线格、四线格本子。父亲取了一个本子边说边为我示范着在姓名栏处写下我的名字,可是我的心早已飞到了门外的那一堆和土搅在一起的玩具上,并未入心。父亲抬头看我,拉了一下我那瘦瘦的小胳膊。我再次盯着父亲的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笔尖往上一寸处,而余下的手指抵住笔杆后,开始像一个魔术那样,一番笔走龙蛇在横平竖直的线格上写了一行字。那一刻,我仿佛感觉整个世界都已静止,在场的所有观众都屏住呼吸欣赏着这一幕精彩的演出。
写罢,父亲拿着我的手又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起我的名字来~安~小~北。后来我又模仿着父亲的样子,捏着母亲刚削好的铅笔,如同捉刀般,一笔一画在横线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安~小~北。刚写完,我抬头望向母亲。看到,金光洒在她那如同缎子一样乌黑乌黑的秀发上,而她一直默默地削着一支支铅笔,并没有看我。。。。。。
会握笔之后,过了半个学期我才会写平生有自主意识的第一个字——字母“t”。到识字的时候,愚笨不堪的我自然还是落人一头。一张田字格约有百十来个空,我每次穷尽所能,费上一天的劲儿才能填完半张纸,且字极丑,弯弯扭扭。因此,我对认字是极为迟钝的。在我的记忆里,“法”这个字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当时母亲带我下地干活,在路边隔老远看到一辆车,上面贴着几个字。。。。。。
“看到那个车上的字了吗?”
“看到啦!”
“认识吗?”
……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讲话……
“那个字念‘法’,一个三点水加一个来去的去。”
“哦……”
实际上,我一点都不认识,脑子里对qu这个发音产生了疑问——qu?莫不是家里吃的醋(在我是家乡,“醋”发音与“去”同)!后来第二次上一年级,有一次跟着家里的大人去镇卫生院,刚进医院的大门,一幢破旧的老楼直挺挺的正对着我,墙体上瓷砖脱落的地方被风雨侵袭后露出狰狞的砖头,更多的则是黑色的污渍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墙体的瓷砖上。楼下就是大门口,两扇刷着蛋黄色油漆的老门,松松垮垮的像刚离开战场的老兵,同时我在那个大大的玻璃上看到了许多字……
大人们在大厅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而我和几个亲戚家的小孩在门口跑来跑去。有那么一瞬,我看到了玻璃上贴的那硕大的鲜红色字,仿佛有神助一般,我竟然全部认识——
东侧写的是:小心玻璃,
西侧写的是:救死扶伤,
而门楣的大玻璃上贴的则是五字箴言:为人民服务。
那是我生命里对知识产生的第二次触动,其影响不亚于我会写的第一个字“t”。
二十多年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眼到了今天。可是在三年里,我因政策要求多次往返于家和卫生院,医院的楼早已不是那样一番穷酸寒碜样,楼盖的越来越宏伟气派,门卫和道路也越来越现代化,可是我却再也没有在那一尘不染的上面挂着硕大LED显示屏的玻璃上看到贴过鲜红的字。尤其是没见到“救死扶伤”和“为人民服务”,有的只有赫然醒目的“缴费处”蓝色大字。
以上,假如时光有电话,我很想和他聊聊……
安小北
癸卯年正月初五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么他大概率是让先知们在医院这样的地方传的教。因为,我在很多个医院里看到过很多次虔诚的祈祷者,他们比任何教堂、寺庙、道观等神圣的宗教场所所见到的善男信女都要虔诚。——后记
——————————————————————————词不达意,到此为止
连日来,精力时足时乏,夜间常难眠,坐在书桌前,摊开旧书《史记·货殖列传》,认真的研读起来,并不时的在书上写一些东西。忽然,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笔,让我想起了放假前对学生的观察。。。。。。
每当看到学生的各种握笔姿势时,我都会想起二十多年前父亲教我用笔的那个午后。。。。。。
我印象里,五岁上学前班的我应该是班里年纪偏小的孩子,本就愚鲁的我,面对一群比我年龄最少大上几个月的小朋友,心中不免生出怯意。年龄小还笨,再加上每天内心的怯懦,上了一个月的学前班我连笔都不会拿。那是一个周末,父亲休班,院中扫净后,低矮破旧的土屋里,一张地八仙摆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而我正在屋外沐浴着夕阳的金光快乐地摆弄着一堆土和自己脏兮兮的玩具。母亲唤我进屋,我不情愿的进门来,并被勒令去门后把手洗净,磨蹭了一会儿,我来到父亲旁边坐下。
桌上摆着父亲为我批发的一小摞三线格、四线格本子。父亲取了一个本子边说边为我示范着在姓名栏处写下我的名字,可是我的心早已飞到了门外的那一堆和土搅在一起的玩具上,并未入心。父亲抬头看我,拉了一下我那瘦瘦的小胳膊。我再次盯着父亲的手,食指和拇指捏住笔尖往上一寸处,而余下的手指抵住笔杆后,开始像一个魔术那样,一番笔走龙蛇在横平竖直的线格上写了一行字。那一刻,我仿佛感觉整个世界都已静止,在场的所有观众都屏住呼吸欣赏着这一幕精彩的演出。
写罢,父亲拿着我的手又在本子上,一笔一划的写起我的名字来~安~小~北。后来我又模仿着父亲的样子,捏着母亲刚削好的铅笔,如同捉刀般,一笔一画在横线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安~小~北。刚写完,我抬头望向母亲。看到,金光洒在她那如同缎子一样乌黑乌黑的秀发上,而她一直默默地削着一支支铅笔,并没有看我。。。。。。
会握笔之后,过了半个学期我才会写平生有自主意识的第一个字——字母“t”。到识字的时候,愚笨不堪的我自然还是落人一头。一张田字格约有百十来个空,我每次穷尽所能,费上一天的劲儿才能填完半张纸,且字极丑,弯弯扭扭。因此,我对认字是极为迟钝的。在我的记忆里,“法”这个字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当时母亲带我下地干活,在路边隔老远看到一辆车,上面贴着几个字。。。。。。
“看到那个车上的字了吗?”
“看到啦!”
“认识吗?”
……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讲话……
“那个字念‘法’,一个三点水加一个来去的去。”
“哦……”
实际上,我一点都不认识,脑子里对qu这个发音产生了疑问——qu?莫不是家里吃的醋(在我是家乡,“醋”发音与“去”同)!后来第二次上一年级,有一次跟着家里的大人去镇卫生院,刚进医院的大门,一幢破旧的老楼直挺挺的正对着我,墙体上瓷砖脱落的地方被风雨侵袭后露出狰狞的砖头,更多的则是黑色的污渍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墙体的瓷砖上。楼下就是大门口,两扇刷着蛋黄色油漆的老门,松松垮垮的像刚离开战场的老兵,同时我在那个大大的玻璃上看到了许多字……
大人们在大厅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而我和几个亲戚家的小孩在门口跑来跑去。有那么一瞬,我看到了玻璃上贴的那硕大的鲜红色字,仿佛有神助一般,我竟然全部认识——
东侧写的是:小心玻璃,
西侧写的是:救死扶伤,
而门楣的大玻璃上贴的则是五字箴言:为人民服务。
那是我生命里对知识产生的第二次触动,其影响不亚于我会写的第一个字“t”。
二十多年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眼到了今天。可是在三年里,我因政策要求多次往返于家和卫生院,医院的楼早已不是那样一番穷酸寒碜样,楼盖的越来越宏伟气派,门卫和道路也越来越现代化,可是我却再也没有在那一尘不染的上面挂着硕大LED显示屏的玻璃上看到贴过鲜红的字。尤其是没见到“救死扶伤”和“为人民服务”,有的只有赫然醒目的“缴费处”蓝色大字。
以上,假如时光有电话,我很想和他聊聊……
安小北
癸卯年正月初五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么他大概率是让先知们在医院这样的地方传的教。因为,我在很多个医院里看到过很多次虔诚的祈祷者,他们比任何教堂、寺庙、道观等神圣的宗教场所所见到的善男信女都要虔诚。——后记
——————————————————————————词不达意,到此为止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是阿公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夜晚。当时我们在街口讨论一个重要事项:假如情况再次危殆,是否要开喉管上呼吸机维持生命。医生提供的考虑因素主要为:是否要等着见什么人。常常与外公外婆交流的我,犹记得外公曾多次以开玩笑方式表达,自己不想变成一无是处只能依赖他人的人,如若有那一天情愿尽快进大烟囱。我遂将此旧事向各长辈汇报。大家出于对老人的了解,也明白我所言非虚,均默默有了共识。
那一刻这只猫在我眼皮底下从路面跳上围墙再跳上左边楼房的电线,当时预感它会过这条独木桥,遂准备好拍照,最后时间仅够按下快门。
然后发现阿公离去这件事我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高寿88,成年人应对所有事情都有预判。我难过,是因为离去的时机和原因我始料不及,鉴于国情和现实,未能帮他减轻痛苦,并对最终结果无能为力;但我也没有沉湎于难过中,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并不等于逝去,被遗忘才是真正的逝去。
在有限的生命里,明确自己最在乎的人事物,并持之以恒为其奔赴,此生值得。阿公对我的教导和关怀影响甚深,是他首先教会我何为尊重、正直、乐观、豁达,并始终以身作则,令我从小以其为榜样不断自我反思,直到今天仅凭回忆也能持续获益。他留给我的无形资产足够支撑我一生,以至于阿公虽然离开了,但又像从未离开。而我想起他时也只会有积极的情绪,皆因人在世时,我基本做到力所能及地有求必应言出必行,于我此心,无愧。
如果说是否还有遗憾,也许就是,2016年与阿公游苏州时,因下一程高铁时间的缘故,无暇再在平江路逗留更多时间,而他临走时对某个水边小食摊为食客准备的桌椅一顾三回头,还说“如果去大烟囱之前有机会体验一次就好咯~”
惟愿您从尘世苦海中解脱后,真的去体验了那个水边摊吧。而我也会继续前行,不枉费虚度光阴。
那一刻这只猫在我眼皮底下从路面跳上围墙再跳上左边楼房的电线,当时预感它会过这条独木桥,遂准备好拍照,最后时间仅够按下快门。
然后发现阿公离去这件事我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高寿88,成年人应对所有事情都有预判。我难过,是因为离去的时机和原因我始料不及,鉴于国情和现实,未能帮他减轻痛苦,并对最终结果无能为力;但我也没有沉湎于难过中,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并不等于逝去,被遗忘才是真正的逝去。
在有限的生命里,明确自己最在乎的人事物,并持之以恒为其奔赴,此生值得。阿公对我的教导和关怀影响甚深,是他首先教会我何为尊重、正直、乐观、豁达,并始终以身作则,令我从小以其为榜样不断自我反思,直到今天仅凭回忆也能持续获益。他留给我的无形资产足够支撑我一生,以至于阿公虽然离开了,但又像从未离开。而我想起他时也只会有积极的情绪,皆因人在世时,我基本做到力所能及地有求必应言出必行,于我此心,无愧。
如果说是否还有遗憾,也许就是,2016年与阿公游苏州时,因下一程高铁时间的缘故,无暇再在平江路逗留更多时间,而他临走时对某个水边小食摊为食客准备的桌椅一顾三回头,还说“如果去大烟囱之前有机会体验一次就好咯~”
惟愿您从尘世苦海中解脱后,真的去体验了那个水边摊吧。而我也会继续前行,不枉费虚度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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