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故地重游是这样的情景,有些记忆原本说好了要永远藏起来,就像刚结痂的伤口又被撕开了一半,不疼但很难受。
男孩偷偷跑出病房,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仿佛就是不远之前的事情。傍晚坐在长椅上就算不聊天让时间静静流逝都感觉可以吹着微风就这样一辈子。即使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陪伴在彼此身边都觉得是件快乐的事情,只希望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后掐着末班车的时间离场,再在临行前花很久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分离的日子里,因为倒数着时间流逝,为即将见面雀跃。那时候每天都很开心,因为是段可以任性地数着时间见面的日子。
如今爷爷躺在病床上,五六个月的时间因为yq 来回转院,探望都有严格的人数限制和防控要求,这时候才明白时间的宝贵。爷爷清醒的时间很少,眼睛睁不到一两分钟就又睡去。
爷爷是个很和气平时对谁都笑嘻嘻的人,小时候一起吃饭,他总是两手微微张开看着想抱我,又动作一转摸摸我的头,说:“走,爷爷带你去买饮料”。只有在每周一次的家庭聚会上我才会喝椰汁,但现在想想为什么爷爷买的饮料都是椰汁,以前以为这是爷爷奶奶喜欢喝,但现在一想,他们从来没喝过,我也没说过我喜欢。可能也许这是橱窗里爷爷能找到的最贵的东西,这是他对我的爱和付出。
在医院与爷爷作伴的两个小时里,他清醒的时长不超过五分钟,中途他笑了两次,第一次是我喊他说爷爷我回来的时候,第二次是他抬眼就看到奶奶的时候,止不住地笑。爷爷躺在床上几乎已经动不了了,但奶奶在说要回家的时候,爷爷挣了下被子,奶奶给他盖上。当奶奶走出门去了,爷爷又挣了被子,全程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但我知道他知道奶奶要离开了,很不舍得。
小男孩曾经也躺在这家医院里,一笔一画在纸巾上写下对女孩的喜欢,那曾经是女孩最宝贵的东西。可故事的最后,女孩撕碎了纸条,却没撕毁回忆,记忆中的人超过了所有人也超过了那个男孩。
爱是什么?
是陪伴就能乐在其中
那段别人看来无聊平凡的时光充满了快乐和拥有彼此的自豪。

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也不擅长表达我的情感
其实这七天断断续续的有好多想说出来,但是没找到机会。说是想法,可能也只是我的感受罢了。

隐隐约约有感觉,如果爷爷在过年前出院可能今年就是最后一年。我甚至悲观地想过,以爷爷的身体状况可能都到不了除夕那天。但是我爸实在犟得很,说什么都要把爷爷弄回家,我表达过我的担忧,但他却说我什么都不懂,只是一个劲儿的说你爷爷实在想家而且爷爷身体好多了,可以回家过年了。刚开始我根本不信,哪怕跟爷爷通了视频,他看起来有些精神气,但是他不认识我。他不知道我是谁。“看起来确实精神多了,只是不认识我罢了,回来过个年团团圆圆等到春暖花开应该就会好了”我自己安慰自己。我也确实这样做的,努力不把爷爷的病情放在心上了。他会说话,尽管大部分时候说的话都不清醒;会吃东西填肚子,哪怕只是几勺稀饭和一小点核桃,甚至以前让他觉得苦得遭不住的药;会回答我们的话,尽管他都不认识我们到底是谁。那也够了,起码好转了。起码我觉得像是好转了。

那几天我看到过爷爷发过两次癫痫,抽搐和咬舌。眼睛惊恐地看着周围直到翻白眼到昏迷。我爸倒是很平常,浅浅说了句“你爷爷那天进抢救室也是因为这个,但是现在治不了了。以后都只能这样”语气轻到仿佛这不是一件大事。只有爷爷癫痫的时候家里的氛围很压抑,其余时候大家都在逗不清醒的爷爷玩,就好像家里根本没什么事,只是很平常地开心地等着除夕到来。爷爷也只是跟平常一样躺在床上睡觉。

农历二十九晚上十点过,我爸一脸严肃地推开我房门喊了我一声,当时我感觉不妙,很害怕自己的消极想法应验。我收拾好飞奔下楼,看着爷爷还在睡着,大家也都在吃东西摆龙门阵,心里就放下了。在楼下耍了二十多分钟到差不多十一点,我爸叫我们女生先去睡,他和弟弟守着爷爷。平安玩到十一点四十多又被叫下来说爷爷体温下降了,手脚很凉,呼吸很弱。我很害怕,连衣服都是颤颤巍巍地穿好。一到房间门口我就明白,可能大家都在做着最后的心理准备。我不想仔细回想当时的画面,我只想着我妈说过的“你不能哭,你不能让老人家来安慰你”。很难说这么久没哭,是不是有这句话的效果。当时坐在爷爷旁边,我和弟弟一人一边握着爷爷的手,爷爷的手说句皮包骨真的不为过,手侧还有输液导致的淤青痕迹。很凉,就像冬天一直放在冷水里的手的温度,怎么握都握不暖。明明开着空调,明明我还穿着那么厚甚至快出汗了,但我还是握不暖。期间偶有一两次爷爷体温稍有回升,但是呼吸声越来越弱。有时候弱到我要摸着被子感受他肚子的起伏。“放心,你爷爷还没见到你哥哥,今晚上肯定不会走,明天就过年了,你哥哥也要回来了,怎么说这个年肯定是过得去的,你们去睡嘛”是我爸的安慰又让我们上楼躺下了,但却怎么都睡不着。很害怕。凌晨三点三十五。不愿相信又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下楼就看到我爸和姑爷正在给爷爷穿新衣服。不愿相信,明明说还在等哥哥,怎么可能就走了;明明脸色都没变;明明只是他还没暖和。我伸手在爷爷鼻子下面探气,没有任何气息。我也只能站在旁边握住爷爷的手,还有点温度。

我很胆小,从小一直看鬼片导致一直都很怕鬼。爷爷被盖上后也一直没有勇气再打开看一眼,只能看着遗像。到火化的时候仔细看了两次,爷爷嘴角还带着微笑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不像遗像一样撇着嘴。

记了好多年的全家福到现在也还没拍。

第一次发烟花照片的心情跟这一次完全是两个极端。还是希望以后看到的烟花是与快乐有关。

【身高170的女孩,和她的“矮个子”兵哥】

那年,我20岁,上大学;你24岁,空军战士,今年你入伍已经8年了。

我俩一个山东人一个江苏人,相识于2020年的7月31日,八一建军节的前一天晚上,第一印象你还是挺会说话的。第二天,我祝你建军节快乐,却怎么也没想到,你中午十一点给我打来了视频电话……我心想:哪里有这样的,刚开始聊天就打视频,多不好意思!我们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说实话,你并不符合我对男朋友的设想,不高(我身高170),也不算帅,但是很会关心人。我当时还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只要一有时间,你就会给我打电话。你的战友总是在我们打电话的时候开玩笑,说:哎呀,你女朋友呀!我总会羞得脸通红。

突然有一天,你说:你骗了我,其实你身高没有172,净身高可能是169。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就做普通朋友吧。

我一晚上没给你发消息,可第二天,我还是说了我不介意。可能,是你这段时间的关心打动了我。

2020年9月26日,我们第一次见面。前一天晚上我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城市,瞒着所有人坐上火车,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次一个人开着灯住酒店。

第二天,我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你。你带了我们都爱吃的小馄饨,我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去逛街,第一次抓娃娃,你带我去吃我最爱吃的火锅……下午五点你就归队了,我在火车上哭了一路。

军恋后,我变得特别爱哭,因为我真的喜欢上了你。

有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两个月见一次面,班里的战友也总是把外出的机会让给你,原因是,谁让我嘴甜,会说话呢,班里的大哥都很喜欢我这个小妹妹。

2021年1月份,你休假了,我们去拍了第一套写真,我们约定,每年都要拍一次,因为只有照片,才能缓解你不在日子里的相思之情。

其实,我也有一个从军梦,没想到成了军人的女朋友。2021年,我一直在参加一些爱国爱党爱军的主题比赛,我想自己变得优秀一点,这样家里人就不会拦着我们谈恋爱了,因为他们总是觉得你们家太远了。

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告诉他们,和你在一起,我变得越来越好了。我开始走上舞台,把你,把军人的故事写进我的演讲稿里。后来因为参加比赛,上了山东教育卫视的新闻报道。

后来,我参加了大学生爱党爱国爱军演讲比赛,特别激动,是你们空军的领导给颁的奖。再后来,我成为了一名预备党员,继续向你靠近。

你也不差啊,拿到了四有优秀士兵,我们一起加油。

这一年,很累,因为我一直在生病,发烧,我也在想,为什么我的男朋友不能陪在我的身边。

这一年也很幸福,因为我第一次去到了你生活,训练的地方,见到了你的战友。那一天,我还奇怪为什么人家都穿迷彩,你穿体能服呀,没想到,你给我准备了惊喜——你突然抱出一大束玫瑰花,拿出一枚戒指,向我求婚!

这一年,我在忙我的学业,但是依旧没有放弃我的演讲,我的演讲里也少不了你们的身影。一年又一年了,会有你准备的礼物和惊喜,也会有分别的心酸与眼泪。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一个人住酒店,一个人赶火车,也在去看你的路上遇到过危险与惊吓,也因为疫情的原因,一次又一次的安排被打乱,什么都准备好去不了了,休不了假了;我都在营地外了,突然见不了,我只能一个人哭着回家。

今年2023年了,过往的一切,不论多难,都是幸福的。

你等我毕业,我等你来娶我,我们一起迎接未来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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