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富办年会这几年在叶先生回来后他一次没去过，只录一个祝福寄语到时候让人放上去。办起年会的时间和叶先生的时间表总有冲突。在蔡丁大四那一年也是一样，学校刚通知放假，两人就飞走了。每年的年会视频都是叶总在酒店录的，一年一换的背景，员工还琢磨着老板挺有钱，见到的不是背景里的雪山就是套房里价格不菲的墙画，年年换豪宅。
但配上叶先生那张扑克脸，丝毫没有表达出员工希望看见炫富的欲望。一脸公事公办，最后翘个礼貌的嘴角，年收益好了都不见老板笑。

老板太过于正经以至于长得一张明星脸也没有敢私底下打趣叶先生，生怕这个活阎王从哪里冒出来给人一勾子挑到地狱去。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白特助今年递过年会的邀请函后，得到了正面的回复——叶先生说要携家属参加。

白特助并没有得知其中叶先生会同意参加年会的原因，接过答复后送了口气快步离开报消息去了。

叶先生同意参加这场年会并不是突发什么关爱员工的“善心”。这虽是他亲手建立的公司，但大富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获取生存必要因素的条件。促使叶先生真正参加年会的原因是因为在年会当天中午蔡丁要去到上海和一位策展人见面。策展人和蔡丁一样也是准备从国外度假回来后见一些人聊聊年后策展的事情。这位策展人的能力很好，常年在国外工作也和一些奢饰品品牌秀展有过合作。蔡丁一直想和他有工作的机会，好不容易逮到了一次，自然是不能放弃。

“先生，那你一个人去年会会不会无聊啊？”

蔡丁先前就问过叶先生为什么不参加年会，当时叶先生的回复是，觉得无聊还要耗费精力。

“不会，你跟我一起去。”

“嗯？”蔡丁可不记得他答应过叶先生，白特助递给叶先生邀请函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可是一个字儿都没说，现在白特助走了他也没说过答应。

叶先生坐着的皮椅转向了蔡丁坐着的方向，起身离开椅子向蔡丁走去，“你该不会想着再跟他聊到晚上吧？”叶先生在说那位准备和蔡丁见面的策展人。
“说不好。”蔡丁翘起二两腿明白过来，准备逗逗叶先生。

“有些艺术家时间观念挺差的呢，说不定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蔡丁说着还故意向叶先生撇了下嘴耸耸肩。

叶先生走进，拉过蔡丁的手坐在了旁边，不急不慢的说道：“他是策展的又不是画画的。”蔡丁觉得叶先生有点儿映射他时间观念不好的意思，想抽回手，却被叶先生紧紧拉住。

他又听叶先生继续说：“没事儿，到时候我陪你去。”

“你去干嘛？”蔡丁不解，侧过身看向叶先生。

“你要是决定去参他的展到时候我肯定还要帮忙，不如现在听了，省的你再复述遍给我。”叶先生说得有道理，蔡丁听着点头，但他还是有些疑问。

“那我们要是聊晚了，你迟到了怎么办啊？”蔡丁刚出口，就发觉叶先生给他台阶下的意思。他可不能让叶先生一个人去年会，万一碰到乱七八糟的人怎么办？可别给他过不好年。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

叶先生看着蔡丁从若有所思到放大的瞳孔又缩回和没在意抬高的声调，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蔡丁的手脸上多了些无声又温柔的笑容。

2.
离开北市的前一天市里下了雪。蔡丁像是有什么感应似得，起床后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先生，外面下雪了！”

这天也挺罕见的是蔡丁比叶先生醒的早的一天。
蔡丁活两辈子都是在南方长大的孩子，自然是喜欢雪，不然也不能年年去跟叶先生滑雪玩。板滑的不怎么样，雪人堆的倒是越来越好。

蔡丁醒了后翻开被子就要下床跑出去看雪，叶先生刚回应一声迷迷糊糊的做起来，就看见蔡丁穿反了毛绒拖鞋打开卧房的门跑了出去。叶先生怕他冻着，脑子也不太清醒，从衣架上拿了一件毛毯跟着出去了。他追随者蔡丁的脚步跑到楼下，见蔡丁一人站在门廊前向屋外伸出双手捧雪。

叶先生站在蔡丁身后，被屋外迎面吹来的冷风吹了个清醒，毛毯批在了蔡丁身上。毛毯刚挂在蔡丁身上，蔡丁捧着雪下意识的就向转过身给叶先生看，刚转过一半发现还没睡醒的男人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寒颤。

蔡丁拍掉手中的雪，把批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取下批在叶先生身上，叶先生见蔡丁手中的雪掉下来正伸手接雪，手就被蔡丁拉过环在蔡丁腰身上，蔡丁把毛毯在自己身前打了个结。

“好啦！”

叶先生抱住蔡丁的瞬间，头就下意识的搭在了蔡丁肩上，叶先生抱住他一股又一股的暖流向身体涌来，叶先生见他又伸出手接雪，不知道被什么戳中有点儿想笑，含着笑意在蔡丁耳旁说：“刚才那些雪不要啦？”

“又不是你给我的，要它们干嘛。”蔡丁答的自然，只是觉得耳边有点儿痒。

叶先生被蔡丁暖的暖和，搂着人亲了一口，“是桃树告诉你下雪的吗？”

“不是，是时影，我正做梦跟你在匈牙利吃桃呢，他过来告诉我说外面下雪了让我别做梦了起床看雪。”蔡丁说着还有点儿委屈，“那个桃子是你给我摘的，你说这颗桃子是这片林子里最甜的桃子，我刚吃了一就被他叫醒了，哼...”

“怎么哪都有他。”叶先生听着却窝在蔡丁的颈肩笑了笑，他说：“那桃子会响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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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无论脱粉还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像我一样反复横跳都是一种选择而已，没有必要因为任何一种选择感到羞愧或者不耻，不需要有“啊他塌房了我还喜欢他是不是显得我很廉价”或者“啊我这个时候离开他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喜欢他”这种想法，追星或者上网都是为了自己开心，不要被一些莫名其妙的耻感文化和道德枷锁束缚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大家新年快乐[抱一抱]

今晚的除夕夜比起以往寻常的每一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一大早你还拽着李泽言赖床，就先接到了姑姑的电话，听着李泽言难得还带着些许睡意的嗓音，姑姑有些揶揄的开口，说明天再聚一聚，今晚就先不打扰你俩了。
明明是你撺掇着他开免提，但电话挂掉后，你不太清醒的脑子回荡着姑姑调侃的笑声，还有李泽言坦荡的应和，居然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于是翻了个身拱进他怀里，被子一盖，强行无视他带着笑意的眼神。

把布丁关在书房，你俩分工合作大扫除忙活了一个上午，前一个小时兴致勃勃说着新年新气象，后一个小时摆着手说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下午还有某人心心念念的装饰环节。”听见你这话，李泽言把挪开的茶几摆件物归原位，抬了抬下巴，给你示意压在吧台上的那一摞窗花春联和福字，“过年的仪式感。”
“......”你哑然。

你从上个星期起就开始搜罗这些年味小装饰，甚至前两天拉着李泽言去买年货的时候还又买了一堆。
“谁买的谁挂。”李泽言翻看着手上那异常眼熟，感觉前两天才从快递箱里拆出来的装饰挂件，有些好笑。
“那当然不麻烦我们李老师！”你信誓旦旦，“李老师的任务就是准备年夜饭！”

“不麻烦我们李老师？”在你准备开口甩锅前，李泽言先夹成了你的语气。
“我来...我来...”你讪笑。
但话是这么说，真倒腾起来的时候，李泽言是挂了中国结又去贴福字，甚至还被你拉着琢磨你写的哪对春联更好一点。
“快递放这边....外卖放这边...请勿敲门。”你抖了抖春联，把墨汁晾干。
“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无功受禄一步登天...”你比划着嘀咕，“要不就这个吧？”
李泽言一脸无奈，把嘴里吐槽的话咽了回去，把小兔子抱福贴的端正，“是笨蛋的风格。”

“那李老师是什么风格？”没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你不服，侧身让开把毛笔往他跟前一塞，“总不会是什么最简单的大展宏兔谐音梗吧？”
李泽言没说话，只是把你脸颊上沾的墨揩了揩，然后站在了你方才的位置上。
你在旁边探头探脑，一副我到要看看你写了什么的模样，就连打瞌睡的布丁都来凑热闹。
于是最后，在李泽言写下的“所念皆如愿”“所行化坦途”后，又多了两个小小的梅花印。
“李泽言，你能不能管管你儿子。”你踩在凳子上贴春联的时候，看见一旁假装自己是一滩猫饼的布丁，有些好笑。
“先管好一个笨蛋就够了。”李泽言替你扶住凳子，“别乱动。”

等一切布置完以后，李泽言又转身进了厨房。
忙碌了一天的李师傅又忙碌了一晚上。
你就跟个小尾巴一样试图帮忙，据理力争道，“洗菜切菜我还是会的！”
才发觉他今天并没有把你拎出厨房的意思。
“某人想要的参与感。”他头也没回，就回答了你没问出口的问题。
“好耶！那今晚我必定大展身手！”你拍了拍肚子，“先来个小葱拌豆腐吧！”
“那是韭菜。”李泽言把你的手挪开。

最后的几样硬菜你实在帮不上忙，溜去客厅打开了电视听个响，却意外发现了李泽言准备的惊喜——放在窗台上的一大束花。
你假装没发现，又拉上窗帘溜回了餐桌，只是脚步更轻快了些，甚至还哼起了歌。
你估计李泽言大概会在零点烟花炸响时拉开窗帘，然后把花给你，再顺理成章地垂眸同你接吻。
烟花拖着尾坠落转瞬即逝，但吻却裹挟着爱意绵长。
你砸吧了一下嘴，觉得阿李真的很懂浪漫。

却没想到你两并肩收拾完被你扫荡一空的残局，先后脚回到客厅，李泽言就把花塞到了你怀里。
“？”
“新年惊喜就这么随意给我啦？”你眼睛都睁得大了些。
“什么新年惊喜？”李泽言顿了两秒，视线不易察觉地往书房飘了一瞬。
“花呀！李老师还知道送花，真浪漫——”你话音未落，就被悄悄松了口气的李泽言捏了捏腮帮子。
“送花并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日子。”他有些好笑，“只因为某人喜欢。”

明明此刻耳边只有并不好笑的春晚小品，可你却觉得烟花已经绽开了。
噼里啪啦地，怂恿着胸膛里鼓噪的欢欣。
明明都在一起五年了，怎么还会因为他一句话而心动。

和你想象中的时间略有所不同，但吻却是相似的。
挂在李泽言身上，被他托着腰背仰头接吻，吻累了就嚷嚷着让他抱你去沙发看春晚。
后背紧贴的落地窗贴着幼稚的兔子窗花，身旁的盆栽上挂满了“兔年大旺”“发财暴富”“平安顺遂”的装饰木牌，风一吹就乒铃乓啷地传来了过年的味道。
不过你觉得...和喜欢的人笑着闹着，才是真正的年味。

“所念皆如愿。”
“所行化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