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病,我能迅速捕捉到的痛苦回忆,一次是我小时候得了麦粒肿被医生和家人手忙脚乱地摁着我往眼皮上打麻醉,划一下内眼睑的那次“手术”,另一次是我毕业工作后因患流感发烧,大年二十八下午还顶着发烧在市中级法院办案,当事人满意的领到执行款回家过年了,我从法院出来就拐进辽河路的诊所输液了,大年三十还赶着诊所关门前去输液,所以记忆深刻,直到大年初八才好。
新冠带来一系列的“苦难”,想必会填充我对生病的记忆。
阳的8天,症状明显,身体痛苦,但心理坚强,精神头也很好,毕竟当时我也相信专家说的那是体验感较差的流感。阴之后的头晕,不舒服但能够忍受,很多人都有。转阴后再次发现低烧时,我开始觉得不对劲,恶补关于新冠,恶补医学常识,陆续做了一系列检查。
不上不下的低热,晕晕乎乎的脑袋,生理感受不足以让我垮掉。但这不长不短的7天里,查不出病因担心哭,突发异常的头疼呕吐难受哭,低烧久久退不下来焦虑哭,夜里我偷偷哭了好多次。
今早看到久违的37度,我欣喜若狂。开心持续了一整天,我觉得我要好了,晚上我颇有心情地花五分钟煮了碗馄饨,坐着吃饭出一身虚汗,吃完刷牙洗脸时小腿肚酸胀,站不住,我靠在洗手台,以为是腿抽筋麻了。躺下后,我又出了一身虚汗,腿肚和后背都很酸胀,动弹不得,好累好累,像跑了八百米瘫在草地上。之前我能连续大扫除三个小时,忙一天下了班还能打羽毛球或者游泳或者跑步,不知道虚弱是什么,这算是我对医生和长辈口中所说“虚弱”的初体验。我以为我好了,开心一天了,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连自己身体都调动不了,废物吗这不是?第一次明白虚弱是什么,原来不是做了手术、生了孩子、患了绝症才会虚弱,我这么年轻也会这么脆弱,真可怕。
每天像打了鸡血一样、活蹦乱跳甚至多动的我,是真的恐惧这种被掏空的无力感疲惫感。被新冠浪费掉了整整19天,我又气又急,想哭又怕哭完自己会更没力气。这段时间,我内心凌乱着、挣扎着。“别人都好了,我是咋了?”“别心急,个体存在差异,我也在一天天变好了。”别人都好了我没好,我很怕。不能出门,也无心无力去做点有意义有趣的事,我很急。从没有如此蓬头垢面过,家里也没有这么乱过,我很讨厌。我安慰自己好在只是免疫系统应激、体温中枢异常、身体太虚,不是合并细菌感染、肺炎、心肌炎等等病变,也安慰自己今天退烧就是好兆头,就是见好了。
给自己讲完道理,想让自己听会歌入睡,结果没听完两句歌词,心里五味杂陈,坚强与脆弱交织在心里,我还是绷不住了。
长大了,越来越高频地感受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否极泰来,2023会有好事发生吧。

2023第一天,我们玩的很开心。
我的新年愿望是,所爱都长长久久的在身边。
他的新年愿望是,有一天能打败爸爸。
哥哥的愿望是,希望我能变得有钱。【我希望这个快实现】希望我在森林里有个房子。希望自己能长到1米8。希望我永远不会变老【可以带他们到处去玩】。[污][污][心][心][心]
只能说,哥哥的愿望都许在了我的心上[爱你][爱你]

《活着》

农村老家的二层老屋,希望它未来60多年可以一直都在,能住,虽然会至少闲置30年,比我大3岁左右的它,能否陪我离开是一种结局。

老屋在一个三面环山丘的盆地里,唯一一面是通向里面的水泥路,盆地不大,错落有致的分布大约20户人家,不过这一路上都分布着人家,而老屋所在的是尽头,老屋在盆地的入口处,然后向右延伸80米的一个岔路上,老屋后面还有几户人家,它们在山丘上,山丘上是种地的土地,背面也是这种布局:山丘上是土地,不过没有人家,山丘之下是人家、马路、良田和小河。老家的地形就是这样,最高不到40层楼房的山丘,一般都只有25层楼高。山丘形成小块盆地,山下是生活、山上和山下是耕作的地方,小的山丘上也会有人家。

30年后,老屋所在的村庄,是否常住人口渐渐为0。现在,常住在村里的,只剩下那一辈老人了,年轻人外出了,小孩也一同走了,不过之前的小孩大多数也成家了,村里的第四辈,从此以后,再没有老家了,他们已经完全走出这里了。

闲置30年后的老屋,还能住人吧,可千万别成了危房,是个养老的选择。不过,方圆之内,只有我自己,真难想象无人的“鬼城”,只有房屋,没人居住。可以隐居闹市、一个人也算不上孤单,却无法抵抗荒凉和孤独。至少现在,如果就我一个人,我是无法独自居住的,至少得2人。虽然之前,我可以看见人,但也从不靠近,但有和无是天差地别的。“空心村”让我无法想象,从前出门,走几步,就能遇见邻居,他们或是在洗衣服、或是地里种菜、或是压马路、或是扎堆聊天......

走出这里的第一辈,靠着朴实的勤劳在城市立足,艰辛可想而知。一年,无双休、无单休,只有春节约7天、劳动节约3天、国庆节约3天的休息,或是必要时的事假,就这样,一直在厂里工作。早8,晚6,或因为是旺季,就得根据客户需求,早起,晚走得加班,直到家具生产出了,可以交订单了,这样的旺季一般在冬季的2个月里。如果运气好,有条件的厂,渐渐向企业化靠拢,不过休息日还是没有,但每天固定工作时间有了,不像之前,有加急订单就干,一天得上班12H。就是这样,得来了中等偏下的生活,用命活着。身材瘦小,比同龄人老10岁,头发几乎全白的他说:“为了生活,为了孩子。”下一代,似乎成了他们拼命活着的唯一,可以称之为信仰。

可能花大半辈子的积蓄,在城市有了家,也许选择城市,他们仅仅为了下一代,而未曾考虑过自己,毕竟一年只休息不到15天,他们生活里除了上班,就是睡觉,吃饭,再无其他。

现在,在上班吗?上班有双休吗?上班加班吗?清一色的想着否。但,不上班,没收入,无法养活自己、孝顺父母、维系家庭。如果上班只为了养活自己、孝顺父母,这也会变得最简单了,没有更简单的了,除非钱已经无所谓了,那么生活可以极简到:随心地活着,为了活得更好。可这也推翻了上一代的信仰:没有下一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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