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油城# 【立夏麦花点点黄】
篱笆墙边的太阳花盛开了,红的花、紫的花、黄的花、白的花、粉的花,挤挤挨挨地热闹着。木格窗边的牡丹花也盛开了,一大朵一大朵的,满院子花香馥郁,浓得化都化不开。
立夏时节,早晨的阳光已经穿不透大槐树花叶密集的树冠了,只能任由它在院子里遮蔽出一大片的阴凉。匆匆忙忙地吃完了早饭,父亲把一捆捆红根绿叶的地瓜苗放进水桶里,母亲递给哥哥一把铁锹。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院门,听着水桶吱扭吱扭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放弃了满院子飘飞的柳絮,转身就追了出去。
温柔的小南风吹着白杨树的树叶哗啦啦作响,蒲公英的种子转着圈地在空中飞舞。青油油的麦苗铺满了一望无际的田野,深绿色的麦浪在风中此起彼伏。被麦苗挤得细瘦的田埂长得看不到尽头,父亲母亲的脚步却是无比轻快。天是很暖了,许多的七星瓢虫在刚刚秀出来的麦穗上骨碌碌乱滚。我不管不顾地跑进了麦地,捧出来一只红艳艳的七星瓢虫给父亲看。父亲笑眯眯地嘱咐我不要再去麦地里乱跑,麦子已经开始扬花了,你跑一次摇落的麦花会少结许多麦粒,能换好几个大馒头呢。我看看麦穗上附着的点点黄花,再想想雪白喷香的大馒头,就老老实实地顺着田埂飞快地往前跑去了。
麦地南头的沟岸边,一根一根的地瓜垄纵横着,东邻家的地里已经栽满了地瓜秧。父亲小心翼翼地把水桶里的地瓜秧拿出来摆好,提了两只空桶下到沟里提水去了。母亲解开一捆地瓜秧,递给哥哥一把,自己拿上一把,顺着地瓜垄开始栽秧。凸起的地瓜垄土质疏松,母亲的大手攥着地瓜秧往上面一摁一晃,一个比拳头还大的土坑就出来了。母亲把地瓜秧斜着摁进土坑,哥哥也把地瓜秧斜着摁进土坑。父亲提着水从沟底爬上来,拿了舀子顺着地瓜垄开始浇水,我也拿了舀子学着父亲的样子浇水。
浇完了水,父亲就一个坑一个坑地封窝,他先用湿透了的泥土裹满瓜秧的新根,再把半湿半干的散土敷在上面保湿。整整一个上午,母亲和哥哥不停地栽秧,父亲不停地提水封窝,只有我随了自己的性子,想浇水就浇水,想抱瓜秧就抱瓜秧,什么也不想干了,就和小伙伴们在野地里撒欢儿。好不容易熬到明晃晃的大太阳升到中天,一大堆地瓜秧全部栽完,父亲和母亲终于可以直起腰来,搓揉着两手的泥土,去看我们家的麦田了。
头上是辽阔的天空,脚下是踏实的土地,刚刚栽好的地瓜秧在微风中摇晃着嫩绿的茎叶庆祝新生,熬过了寒冬和暖春的麦苗一片生机盎然,点点美丽的麦花密密麻麻地盛开着,金黄金黄地耀眼染心。浑身沾满了泥土的父亲和母亲蹲在地头,满心欢喜地憧憬着五月的麦香。(崔向珍)

美文推荐——《老宅》

20中本4 王佩翔

趁着休息,我邀上父亲一同回老家办点事。一路上,整齐划一的街道、与天比高的商品楼、琳琅满目的广告穿梭而去,渐渐的一抹碧绿一簇红花映入眼帘,一片嘈杂一处吆喝淌进脑海。在余光中,我看到父亲的双眼已经湿润,泪珠在眼框打转,淡淡的笑挂在那张黝黑、布满褶皱的脸上。父亲鼓着掌说:“回家好,回家好啊。”父亲的情绪感染了众多久久未归家、在外打拼的人儿,一旁的男士默默摸下眼角,无形的乡愁弥漫整个车厢。“爸,我们就快到了,就快到家了。”我搭在父亲的肩上安慰道。

到村委会处理完事情,出门便远远地望见父亲坐在树下乘凉,我喊了几声,父亲丝毫未动,仿佛伫立在村口的石狗,永久地守护着这片土地。走近一看,父亲神情恍惚,仿佛思索着他与这片土地的关系,只见他笑了笑,用尽全力扩张鼻子将这片土地尽收腹间。父亲好似不想离开这里,见此状,我便牵着父亲带他回家。

步行在乡间的小道上,一切如旧又好似有变化。茂盛的野草吞噬小路,枯黄的藤蔓爬上电线杆;倚门八卦的那抹红消失了,学校里没有琅琅的读书声,树荫底下乘凉的老人只手可数;零散分布瓦房有的只剩下冰冷的铁将军把门,有的早已化成废墟、徒留残垣断壁,错落有致的小洋楼显得格外耀眼,仿佛向我们炫耀着“这都是我的地盘”;孩时最爱爬的那棵百年龙眼树没了,这里的一切好似夹带着陌生的气息,好似我第一次踏进这里。终于,我们远远地望见一座独立于红房子之外矮小的土黄土黄的瓦房。我迫不及待地拉上父亲加快脚步,走近那抹熟悉的气息、那处熟悉的瓦房。

从前栽下的杨桃树苗已经三米高,挂满枝头的杨桃随风摆动,向我们传递着有人来看她的欢快;地上洒落的粉花向我们诉说着,这些年她过得很无聊很孤独。抚摸她身上的岁月痕迹,杨桃树干还是那么的粗糙,那处模糊的“我不和弟弟玩了”展示着我的幼稚,无地自容的我望向父亲,父亲与杨桃树深情对望。房屋的墙体随着岁月的消磨变得更加脆弱,墙灰漱漱地落下,父亲错愕地望着我,我挪开脚下的砖石,拿起被层层裹住的钥匙,吱啦吱啦的,老宅的门开了。

目光所及,还是熟悉的木制家具只是昔人往矣,从前的五口之家,如今仅有两人两眼相望。从前家徒四壁,家里称得上家具的,仅有父母结婚那会的婚床以及母亲陪嫁过来的木柜子和一套桌椅,其余的小板床,小板凳等不过是父亲请教老师亲自打造的。依稀记得,每到饭点,即使桌上只摆着一大碗水多于米的米粥,一盘地里挖的炒野菜,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沾点荤腥。即使这样,母亲也不将就,只有手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一沫泥巴我们才被允许抓饭碗进食。

屋内光线昏暗,父亲扫了扫椅上的积灰和蜘蛛丝,便坐下,他凝视着屋外的杨桃树。好似回忆起母亲刚走那会,我们亲手栽下那棵母亲念念不忘的杨桃树苗。那时,母亲为了满足弟弟的愿望,上集市买棵树苗,后来因为被街上行人的纠纷牵连,不幸落下河沟,因为发现的太迟,母亲早已失去呼吸。父亲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后,便让我们仨兄弟扛铁锹拖水桶,将这棵树苗植入老宅,让她守着这座老宅,后来父亲因工作原因要离开家乡,便带着我们离开家乡。即使在外条件不错,背井离乡的滋味还是不好受,父亲经常把“世兰爱吃杨桃” 挂嘴边,最近他还总念叨着回家回家。即使得了艾尔海默茨,他仍记得老家在广东,记得母亲的闺名。
突然,父亲望着我,端详一会儿便开口:“永祥啊,我想回家陪世兰了。”那一刻,父亲好似记起了一切。https://t.cn/A6X6nrKC

1983年夏天,著名诗人梁上泉到新疆采风,在塔斯提边防连的一个黑板报前停下了脚步,一个关于哨所的故事深深震撼了诗人。

1969年6月10日傍晚,牧民张成山赶着羊群返回农九师牧业一队的途中,突然被18名侵入我国境内的苏联骑兵给绑架了,并装甲车将人和羊群拉走。

这只是从1962年春开始的苏联在伊犁、塔城等地区策动和胁迫边民外逃,破坏我国边境地区社会主义建设的延续。

牧一队的领导得到消息,立刻带着40名牧工,手持铁犁等农牧具,奔赴出事现场,试图阻止对方绑架我们的牧民。

其中一个执行“三代”任务(“代耕”、“代牧”、“代管”)的江苏泰州媳妇,已经育有两个孩子,并且身怀六甲,立刻拿起来铁锹站到了队伍中,她的小姑子对她说,你已经怀孕了,让我替你去吧。她回答说:“不行,我是民兵,这是我的职责。”

然而谁也没想到,苏军的机关枪竟然对我方群众吐出来火舌,其中一颗穿过了这个身怀六甲泰州媳妇的腹部,被战友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停止了呼吸,鲜血渗透了她的衣服,腹中的胎儿还在挣扎……

当时塔斯提边防前哨班的战士们义愤填膺,排长李永强带领哨所官兵奋起还击,6名苏军被当场击毙。

这就是著名的“塔斯提事件”,那个身怀六甲的泰州媳妇叫孙龙珍。后来孙龙珍的遗体安葬在哨所旁的塔斯提河畔。

此后苏方在张成山年年放牧的冬窝子处拉起了一道铁丝网,自己强行划分了国界。而我们兵团的群众“寸土必争”,在边境开荒种地,虽然土地气候环境都很恶劣,但他们从不放弃。

1978年春节,塔斯提边防哨所的锡伯族战士陈福森回伊犁老家探亲,给母亲讲了孙龙珍的故事,老人感动得流下来眼泪,彻夜未眠,思来想去,于是在儿子回哨所的时候,她把亲手培育的20棵白杨树苗交到儿子手中,千嘱咐万叮咛:“把树苗栽在哨所旁,让它们陪伴你们。”

为了在这盐碱地里种活这批小树苗,不论是狂风暴雪还是烈日炎炎,战士们都要到十里外的布尔干河背一次水,每天洗脸不能用香皂,洗衣服不用洗衣粉,只要能节省下来的水一定都去“喂”小白杨。最后这20棵小白杨最终就活下哨所旁的这一棵。

看完这个故事,诗人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当天夜里彻夜难眠,奋笔疾书。于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小白杨》就此诞生。

虽然《小白杨》里并没有提到孙龙珍这三个字,但是她就是那棵守在边疆上的小白杨。

一直到2003年7月29日,这片牺牲了孙龙珍的44万亩争议区域,经中哈两国勘界确权,归属中国。孙龙珍地下有知,应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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