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妳準備一碗滷肉飯。

妳曾說過，師父的滷肉飯無人可比，
總能吃下好幾碗，沒法控制，
還認真跟我學了這道料理，
好幾年沒下廚了，
可還記得當時提示妳的訣竅秘方？

三十五年短促的生命，
卻有九年艱難的癌末抗爭，
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次又一次的轉移，
手術房進進出出，
化療電療，物理復健，
癲癇癱瘓，脊椎骨折，
日以繼夜行動不便的磨折，
變化無常的病情起伏。
升起的希望，以及破碎的夢想。
當年醫生都無法想像的奇蹟，
妳，以及陪伴身旁的家人，
就這樣堅持下來了。

幾個禮拜前，
我們仍在努力申請返回加拿大的證件，
妳想回來看看孩子們，
還想回來原本的生活。
表格都請史考特幫忙填寫好了，
但部分資料不完整，還在等待補件中。
冬天就快過去了，疫情就要結束了，
前一段時間，妳告訴我，
近來雙腿肌肉比較有力了，
可以自己爬起來，依靠助行器稍微走動，
不須再凡事仰賴家人攙扶或代勞，
妳很高興復健總算看到了一點成效。
「會越來越好的，」妳說：
「我也想學著獨立一點，
不要總是麻煩人。」

這世界上，就只有妳叫我「師父」，
我也任由妳叫，
好像我有什麼絕世武功傳授似的。
然而我沒有什麼可以教妳，
甚至也無法救妳。
離世的前一晚，
我請妳媽媽將手機貼近妳，
讓我跟妳講幾句話，
即便我不知道半昏迷中的妳，
是否能聽清楚跨洋的聲音。

但妳聽見了，也掙扎地想要說話，
咿咿呀呀發出艱難的聲音，
夾雜著「不好意思」、「謝謝」，
以及「隆全救命」，
幾句可以辨識的單詞。
妳還是那麼客氣，那麼周到，
也仍然不想放棄，
當妳說救命時，我和妳媽都笑了，
說妳還在逗我們開心，還能開玩笑。
謝謝妳還記得我，
謝謝我們相識一場，
但我拿什麼救妳的命呢？
當「救命」已毫無希望時，
就變成豁達的玩笑話了。

妳媽笑著笑著就哭了。

放下電話後，
我轉告給妳丈夫聽時，他也哭了，
於是我又撥電話過去，
陪他聊天到天明。

當電話貼近妳耳際，
才發現我不知該說什麼好，
但我還是反反覆覆那些空泛的鼓勵的話，
告訴妳，我們都想妳，
期待妳早日歸來，
我家的日本房佈置好了，很舒服，
妳一定會喜歡的。
請你再加加油！來我家作客。

說的時候我很猶豫，
在勢不可為的此刻，
說這些是否徒增妳的痛苦？
也許我應該說好好休息，妳已經盡力了，
我們都看到，也感謝妳一直以來的續命。
但我又怎能說得出口，
我們不願相信無力回天，
我知道妳也不相信這次真的沒辦法了。

不管妳病了多少年，
我們做了多少心理準備，
當這一刻來臨時，
我們都還是猝不及防，無法置信。

於是我反反覆覆說著同樣的話，
腦中一片空白。

妳兩邊的家人都辛苦了，
為妳奔波，為妳失眠，為妳哭泣，
妳尤其是累壞了吧？
這段期間，無法進食，
只能給一點流質食物，
應該也餓壞了吧？
當終於可以再大快朵頤時，
妳想吃些什麼呢？
滷肉飯會不會也在妳的夢想清單裡頭？

這次的滷肉飯非常成功，
慢火精燉，刀切五花肉，
足量的油蔥、五香、冰糖、醬油與料酒，
外加一大勺打勻的花生醬，倍添香氣，
白飯剛煮好，淋上軟嫩晃動的肉湯，
一小撮香菜，些許胡椒粉，
再沒有更香濃入味的一碗飯了。

一碗滷肉飯，
是我們的小小回憶，
也是我的台灣鄉愁。

我把它放在窗台，妳慢慢享用，
今天日光正好，希望妳也心情明亮。

前几日与娘亲视频，她说有人送来一大块牛肉
她平时不吃牛羊，便甚少接触
我问部位
她只认得出腱子，这块不是
今天我在家
遂叫我上手将它分解开，既送给亲友也方便储存
这肉是整一大片肥润滑软的好牛腩
从袋中提起，有红是白
搁上案板摊开，瞧着就高兴
更妙的是
牛腩肉竟是连着块儿的里脊一起割下的
这可是好东西
牛排里常听的菲力便在这
先将牛腩与之分开切条装好
再给这块好东西改成牛排
虽不像西厨里冻了再切的那么漂亮
却胜在新鲜
处理完不过四块
物以稀贵
稍大的一块品相最好
立刻捶打松肉，抹上海盐橄榄油黑胡椒
煎时带皮大蒜提味、黄油淋肉增香
菲力五成熟最佳，因老李同志肠胃不佳改为七成
许是因为原材料的出现实属意外之喜
今日的牛排煎的格外好[干杯]

补一个早上的落宝

今天一直躺在床上躺到了十一点半 然后奶奶打电话叫我去吃饭[哆啦A梦花心] 好丰盛哟 居然还有奶奶的招牌炸小肉圆 今天的真的好好吃 好酥脆！好香！好像是迄今为止最好吃的一次 还有奶奶自己种的茼蒿 非常新鲜 骨头汤也很好喝 爷爷说要是加点胡椒就好了 奶奶说你动口不动手 于是自己去厨房拿了胡椒加上了 果然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