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劲

收拾东西,翻出去年在景德镇淘换来的瓷片子,“碗底”
是窑址挖出来的,当年的残次品
年份还算不错
清代的居多,也有明的
个别的看着可能到元
都是民窑的东西
估计官窑的窑址已经不让乱挖了
当地人挑有图案的,打磨规整一下
可以当盖置,杯垫
卖的也不贵,就挑着买了点
看着这些东西,想起当年一件事

04年,我家店在怡和珠宝城
我三十岁,长了张娃娃脸
在古玩行里很吃亏
看其他店主五十来岁的居多
觉得都是在这行里摸爬滚打的年头长了,应该都眼力不错的
所以很谦虚,跟他们都客客气气的
(聊了俩月以后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棒槌居多,就仗着岁数大。敢蒙)
很多人都觉得我是看店的伙计
又看我家是小夫妻店
就觉得是看着家里的买卖
总之,
不像凭眼力,经验,学识吃饭的古玩店老板
有几个岁数大的店主就直接问过我
“你这店是你家的还是你媳妇家的”
(因为每天上午是我泰山去开门,我们中午才去,吃完午饭,我泰山回家,我们盯着下午)
过了俩月,没事大家一起聊天
都觉得这哥们儿看的是自己家夫妻店
不是棒槌,而且眼力不怂

有一天,楼层管理来我店里说:
“小王,蔡主任(怡和珠宝的股东之一)让你去趟办公室,有几个老板的朋友送点东西过来给他,让你帮忙给看看”
跟怡和珠宝城的老板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在哪开店了又时时碰面,算个半熟脸。
“得嘞,我这就过去”

到了办公室,怡和珠宝的几个老板经理主任都在
还有几个生脸儿,估计是送货的
看着都五十多岁
有一个看着应该是主事的
寒暄落座,点烟端茶
蔡主任说:
“小王,这是几个朋友,送过来几件瓷器,你给看看”
“得,您把东西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当时那几个送货的看看我,
脸上掠过了一丝的不屑。
估计心里想“这个岁数能有啥见识”
主事的那个人
极不情愿的,但是出于礼貌
把仨锦盒打开,俩大锦盒里装了两个碗
小锦盒里摞着俩小杯
依次摆在桌上
嘴都快撇成八万
开口带点口音,不知哪儿人
“这小伙子看着很年轻呀,你给掌掌眼”
这分明是打算年龄压制
一个碗是青花缠枝花卉,乾隆款。
款,胎都没毛病,就是碗身上青花发色有点飘,看着新。
拿放大镜仔细看,碗身的釉和底下的釉不太一样。
应该是个接底的东西。
另一个碗粉彩的“同治”款,纯新。
俩茶杯看看也是接底的。
直接跟蔡主任说了实情,
送货那主事的当时就有点急赤白脸的
“你这年轻轻的跟谁学的臭毛病。别人家东西都不好,就你家东西好吧,这款,胎都没毛病,典型的乾隆的东西。你这岁数,看两本书,就觉得不得了了,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吧。”
我那会儿年轻气盛直接怼回去
“咱这行里看眼力,不看岁数,岁数大没用,棒槌还是棒槌。”
“这碗底儿确实没毛病,但是身上的釉和青花发色都不对,是新的。”
那人一口咬定,这东西没毛病说:
“你都说了,底款和胎都没毛病,怎么就是新的了”
我说:“看瓷器多数都是看底款,看胎。觉得底对,胎对,东西就对,九十年代中期,有一波人,上景德镇买窑址出土的残底儿,民窑便宜的几十块钱,那会儿能挖着官窑的,大概两三百。再找当地手艺好的师傅,续着底,起墙画花,用电窑烧一下。或者有的直接用柴禾烧的。蒙了不少人。一个好款识的东西成本大概几百块,像这俩茶杯也就一百多。”
这会儿那个送货的已经有点气急败坏了
“你这岁数,应该找个好师傅,多学学,多看东西,少学这些个臭毛病,别人家东西都不好,你这没准那天挨揍。”

卧靠,这是要人身攻击呀
我压了压气
“这位大哥,您不必急赤白脸的,也不用说谁有臭毛病,这行里确实有一堆人有毛病。但是就您这东西说 我不知是您让人家蒙了还是准备……哈。我确实是年轻,但是还好,见过一两件像样的东西。咱这么着吧,您这乾隆款的碗打算要多少钱?”
那哥们看我一眼问
“你什么意思,这碗要五万”
听这要价就有点虚
“那得,乾隆的东西要五万,还算公道。我虽然年轻,买卖也不大,但是五万还是拿的出来。接底的东西,老碴洗的再干净也有印儿,有的切齐了,也会留印儿,因为后起的墙不敢狠烧,怕把老釉烧化了,就成新的了。咱把这碗碎(音cei)了,肯定有接的印儿。看见印儿了,这算您的。说没这印儿,算我的。行吗?”
那哥们儿说
“真碎了你不认账怎么办,你得把钱拍这”
“这大哥您这有点较劲了,取钱五万得预约,我店在这,跑不了,老板都在这呢。”
这会儿怡和的老板觉得有点不合适了。
赶紧出面打圆场,岔开话题
跟那边说“来,点根烟,喝口茶,来小王,你也来根玉溪”
抽口烟,喝口茶,气氛稍有缓和
那哥们儿把东西收了起来。
我起身要走
那个哥们儿说“这兄弟别走,再抽根烟。干这行多少年了?是家传还是后学的?”
我说:“我从小就喜欢这些玩意儿,后学的”
随便闲扯了几句别的,就回我店里了
第二天,蔡主任来我店里问
“昨天那东西真不成?”
我说:“那东西成本大概七八百吧,要五万,赶上眼拙的,砍一半还两万五呢。(04年钱还挺值钱的呢)我走了以后那几个人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计划是晚上一起吃饭,结果没吃他们就走了”
估计我是毁人家一桩好买卖

奇巧
老袁是袁世凯的重孙,是个文化人,在文化部门工作,与我算是一个系统的。他退休后,在家看孙子,安享天伦之乐。偶尔的,他还会出来参加一些活动。他与我一样,喜欢古玩,只是他轻易不出手,只看,欣赏欣赏足矣。不像我,我是看到喜欢的要收回来。
一次,他遇到路大仙,有心求上一卦。“老师,给我也课一卦。”
“好啊,”因为跟路大仙也算是熟人,路大仙人很活道,只要是
不犯忌、不便的,他都会有求必应,只是,得看缘分。
“你今年有个小坎。”路大仙稍微停顿一下之后,对他说出卜象。
“什么坎呢?”老袁这个年龄段,还是比较在意自己及家人的安危的,平安才是福。
“鹤喙厄。”
“什么?”老袁没有明,反问。
“就是被仙鹤千(叮咬)了一口。”路大仙解释给他听(鸟儿叮了一口,豫东叫“千”,具体是哪个字,我没有找到)。
“是这啊,”他放心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被一只鸟儿“千”
一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小时候夏季在农村老家的时候,经常上树掏鸟窝,常常被护窝的鸟儿们“千”,顶多“千”破点儿皮,几乎连伤都算不上,又不痛。
路大仙见他老袁自己都不重视,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事一般都得事主上心,卜者才会根据事主的企望来破解与沙弥。这也是路大仙与其他占卜者的不同之处,其他占卜者会主动提出来帮事主化解——可以借机要价,占卜费用低,破解收费却很高。况且个别占卜者还会故弄玄虚,多处单独收费,借此敛财。有的人可能认为路大仙不负责任,其实不是这样,他认为个别厄运可以破解,个别没有破解的必要,厄运是否降临,主要得看事主的缘分,他/她想化解了,自己会提出来,不然,即可视作放弃化解的机遇。
5月初,老袁去一个专业商场参加活动,他走到一个店前,只见对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不知是奶奶还是姥姥在后边喊叫着,“别跑了,快停下来,快别跑了……”可是,水上男孩似没有听见一样,低着头直管往前猛跑,猛跑的小男子一下子撞倒了摆放在店前的一只一米六七高的铜仙鹤,那只铜仙鹤锋利的长喙一下子刺进了迎面走过来的老袁的腹部,老袁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他的肠子被刺穿了两处!
“唉,命也运也?”私下里,老袁自己感叹,要知道被鸟儿“千”——叮咬一口会是这么严重,说什么也得让路大仙给破解一下!“你说巧不巧,不早不晚,正好让我赶上这个灾,唉……”他对护理他的女儿说道。
“就该你这样。”在单位当高层的女儿这样安慰他。

【匠心修古建 残肢做慈善】记者 邵佩玲 文/摄https://t.cn/E9ykQMk 这几日,一部讲述民国建筑匠人们克服重重困难与质疑,坚守匠心,在建筑营造与设计领域取得成就并推动中国建筑发展的电视剧《筑梦情缘》在各大平台热播,唤起了人们会传统建筑营造这块的关注。
在东阳,也有这么一个坚守传统营造技艺的人,10多年来,他走南闯北,将一幢幢面临濒危的具有文化和历史价值的古建筑重新展现在世人面前,他就是金华市古建营造技艺的非物质文化传承人张坚伟,让人想不到的是,他还是一名残疾人,热衷公益事业的他曾被评为最美残疾人。在第29个助残日来临之际,我们走近张坚伟,听听他的故事。

脚不行了还有手 爱上修缮老房子

走进东阳市巍山镇黄西塘村,远远地便可看见一座伫立在村口的全木结构亭子“巍屏亭”,远观如舞台,近看是水榭,给村庄添上了古典的气息,再旁边则是一处文化长廊,这两处都是由张坚伟出资近百万元捐建的。
张坚伟说,建这两个地方,不是为了让大家记住他,而是让看的人知道东阳有这么好的传统营造技艺,值得我们去珍惜去传承。由他亲自设计融入东阳古建营造精髓,整座亭子以进口硬木为材,采用传统营造技艺,全用榫卯结构,造型优美,比例和谐。值得一提的是,水榭属官居建筑,张坚伟结合东阳民居特色,用12只木雕牛腿替换了斗栱,带有浓郁的东阳文化气息。这两处建筑还为过路的父老乡亲提供了歇息、避雨的场所,张坚伟也成了乡亲口中有本事的大善人。
张坚伟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能够自食其力外还有能力回馈家乡。因为小时的遭遇让他对人生际遇不敢有太大的奢望。两岁那年,张坚伟患上了小儿麻痹症,左腿肌肉严重萎缩,最后只能依靠拐杖行走。他没有自暴自弃,人生的最大目标是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于是,初中毕业后,他就出来闯荡了,跟人学过木雕、钟表修理,还开过商店。
张坚伟曾在巍山镇上经营过一家烟草店,店面正对着十字路口,南来北往的人很多,就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他还能静静地在一旁雕刻。腿脚不便的他明白只有加倍努力学好手艺才有出路,无论做哪一行,他都没有放弃对木雕技艺的追求,终于迎来了事业的转机。为了多学点东西,27岁那年,张坚伟成了不要工资的营业员,跟随老乡到上海经营起仿古家具生意。因为懂木雕,在上海慢慢打开了局面,还认识了收购古董的朋友,经他们提醒,才知道老家东阳也有专门卖门窗、木雕构建的古玩市场。后来,他回到东阳,在卢宅街开了一家古典家具店,没想到这无意中为他打开了古建修缮的大门。
当时,张坚伟经常到农村去收老家具,走的多了,发现农村有很多有文化和历史价值的老房子都倒了,觉得很可惜。一次,看到一栋倒塌的古建筑,就像在哭着跟人求助一样,张坚伟的心一下就被触动了,决定修缮这栋老房子。
于是,他创立东古古建工程有限公司,买下了倒塌的老房子,在厂里对其进行修缮。修缮古民居有上百道工序,光是拆房子就非常棘手,拆下来之后,每根木头、石块都要编码,方便之后组装。具体修复则更是浩大的工程,要判断哪些木料是好的,哪些腐朽了需要修补,哪些又是不能用的,要按原来的样子重做。毫无经验的张坚伟跟着老师傅,一边摸索一边修缮,这栋房子前后花了5个多月的时间。
让人欣喜的是,一位上海客户很快就看中了这栋老房子,并提出花20万元买下来。对张坚伟来说,有真正喜欢的人进行保护,那这栋房子就有了好的归宿。从中,也发现了商机,信心倍增的他开始专心做起古建修缮工作。
肯吃苦,踏实能干的张坚伟,很快在行业内闯出了名气。东阳江镇、虎鹿镇、南马镇等乡镇的村庄,都留下了他的作品,经手修缮的古民居已有60多处。

不惜赔本买卖 帮助古建重生

通过对民居的建筑构件、家居、物件的整理和修复,张坚伟对老房子的感情加深了,兴趣也更浓了。他最见不得这些老房子无人居住,无人保护,在风吹雨打、虫蚁啃噬中摇摇欲坠。
2017年5月,一位朋友受东阳虎鹿镇石孔塘部分村民委托,请张坚伟评估该村将出手的花厅古建筑是否有保护价值。张坚伟看到,眼前建于清晚期的石孔塘花厅因年久失修,附属建筑已损毁殆尽,剩下3间主体厅堂也成危房。前不久有人相中了这幢花厅并想购买,被具有警惕性的村干部和村民阻止。
即使已经从事营造事业多年,看到一些老房子里四两拨千斤的构造,他还是会感叹老祖宗的手艺巧夺天工。张坚伟发现这幢花厅非同寻常:“一般三开间厅堂只有18根柱子,石孔塘花厅却有22根,各增加了2根边柱和2根栋柱,横梁也从普通的9根增为13根,使得整座花厅开间和进深均增加了约1.8米,这在东阳古民居中属于个例。”他当场建议,花厅不能卖,必须尽快修缮保护。
“修缮,这得多少钱,钱从哪里来?”面对石孔塘村民的疑虑,张坚伟了解到该村村集体经济薄弱,无力出资修缮。经过大致匡算,他做了一个决定,由他免工时义务修缮花厅,村里只需负责材料费即可。“出的钱不多,村里就有信心修好,不会拿来卖了。”张坚伟说。
张坚伟的义举感动了石孔塘的村民,村里很快掀起了捐资热潮,短短数天修缮所需资金就筹集到位。“我们请了内行人士估算过,这幢花厅全部修好要40多万元,张坚伟的善举为我们省下了一大笔钱。”石孔塘花厅修缮委员会成员们纷纷表示,张坚伟此举为他们留住了“根”。
做的虽是“赔本生意”,张坚伟却坚持质量至上,他把精美的木雕构建充分利用起来,对于实在没法完整利用的木雕构建,就通过技术手段嫁接到新木材上,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样一来费时费工,他却觉得很值得。“已经做了,就要把活做好,为石孔塘人留下更多历史印记。”整个榀架安装完成后,共用了新料木材90余立方米,整个花厅在当年年底修缮一新。
这并不是张坚伟第一次义务修缮古建筑。2015年他也用同样的办法,让东阳江镇八达村的吕氏宗祠得以保全,为此他贴了30万元的工钱。“也许,这就是我和古建筑之间的缘分,能保护下来也是莫大的功德。”他希望能有更多人加入保护古建筑的事业,不致使其流落他乡。
2014年起,张坚伟被授予东阳卢宅古建营造技艺非遗传承人,金华市古建营造技艺非遗传承人。

以残助残做慈善 获评最美东阳人

张坚伟的公益事业并不仅仅在古建这块,身为残疾人的他,时刻关注着和他一样的残疾人,千方百计为他们提供就业平台,他的“东古古建公司”被列为东阳市残疾人扶贫基地。
“因为腿脚不便,小时候的我是非常自卑的。”张坚伟说,一条不利索的腿,让他在成长的路上饱尝艰辛。如今通过自己努力,加上社会的包容和帮助,让他的创业路走得风生水起。经历过磨难,让他对生活充满了感恩,也坚定了以残助残的信念。
随着公司业务的壮大,张坚伟在巍山镇怀鲁村建立由7名残疾人组成的古建构建修缮点,为残疾人提供就业平台,他每年付的工资达40余万元。“这些残疾人的手艺并不比一般人弱,我自己就是从一名普通的木雕师傅成长起来的,他们缺少的只是一个公平的机会。”
残疾人施云明因为一场车祸,右脚没了。原来的他拥有一身雕花本领,经常有企业请他干活。车祸后,找工作却四处碰壁,一下子整个人就恹恹的,觉得生活没了希望。张坚伟了解到施云明有技术,也有管理的能力,缺的只是钱和信心,就鼓励他自己出来干。没有钱,张坚伟垫钱帮他找厂房、买设备,还给了他160万元的订单,成了自己下游的加工厂家。施云明深受感动,用实际行动回报了张坚伟的热心帮助。如今,他一改往日颓废的心态,风风火火地经营着一家雕花厂,据说生意也很红火。
张坚伟说,做人最重要的是对人要有爱心、孝心和同情心。对确实有困难的人,应该扶一把。生活中,他还经常鼓励身边的朋友参与到慈善行列,热心公益的他还成功当选为2014年度“最美东阳人”。眼下的他,还是依靠拐杖行走,却每一步都走得踏实有力,一路撒下善美之花。

匠心修古建 残肢做慈善
https://t.cn/E9LHw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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