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
粤西孙子楚,名士也。生有枝指;性迂讷,人诳之辄信为真。或值座有歌妓,则必遥望却走。或知其然,诱之来,使妓狎逼之,则赪颜彻颈,汗珠珠下滴,因共为笑。遂貌其呆状相邮传,作丑语而名之“孙痴”。
邑大贾某翁,与王侯埒富,姻戚皆贵胄。有女阿宝,绝色也,日择良匹,大家儿争委禽妆,皆不当翁意。生时失俪,有戏之者劝其通媒,生殊不自揣,果从其教,翁素耳其名而贫之。媒媪将出,适遇宝,问之,以告。女戏曰:“渠去其枝指,余当归之。”媪告生。生曰:“不难。”媒去,生以斧自断其指,大痛彻心,血益倾注,滨死。过数日始能起,往见媒而示之。媪惊,奔告女;女亦奇之,戏请再去其痴。生闻而哗辨,自谓不痴,然无由见而自剖。转念阿宝未必美如天人,何遂高自位置如此?由是曩念顿冷。
会值清明,俗于是日妇女出游,轻薄少年亦结队随行,恣其月旦。有同社数人强邀生去。或嘲之曰:“莫欲一观可人否?”生亦知其戏己,然以受女揶揄故,亦思一见其人,忻然随众物色之。遥见有女子憩树下,恶少年环如墙堵。众曰:“此必阿宝也。”趋之,果宝也。审谛之,娟丽无双。少倾人益稠。女起,遽去。众情颠倒,品头题足,纷纷若狂;生独默然。及众他适,回视生犹痴立故所,呼之不应。群曳之曰:“魂随阿宝去耶?”亦不答。众以其素讷,故不为怪,或推之,或挽之以归。至家直上床卧,终日不起,冥如醉,唤之不醒。家人疑其失魂,招于旷野,莫能效。强拍问之,则朦胧应云:“我在阿宝家。”及细诘之,又默不语,家人惶惑莫解。初,生见女去,意不忍舍,觉身已从之行,渐傍其衿带间,人无呵者。遂从女归,坐卧依之,夜辄与狎,甚相得。然觉腹中奇馁,思欲一返家门,而迷不知路。女每梦与人交,问其名,曰:“我孙子楚也。”心异之,而不可以告人。生卧三日,气休休若将澌灭。家人大恐,托人婉告翁,欲一招魂其家。翁笑曰:“平昔不相往还,何由遗魂吾家?”家人固哀之,翁始允。巫执故服、草荐以往。女诘得其故,骇极,不听他往,直导入室,任招呼而去。巫归至门,生榻上已呻。既醒,女室之香奁什具,何色何名,历言不爽。女闻之,益骇,阴感其情之深。
生既离床寝,坐立凝思,忽忽若忘。每伺察阿宝,希幸一再进之。浴佛节,闻将降香水月寺,遂早旦往候道左,目眩睛劳。日涉午,女始至,自车中窥见生,以掺手搴帘,凝睇不转。生益动,尾从之。女忽命青衣来诘姓字。生殷勤自展,魂益摇。车去始归。归复病,冥然绝食,梦中辄呼宝名,每自恨魂不复灵。家旧养一鹦鹉,忽毙,小儿持弄于床。生自念:倘得身为鹦鹉,振翼可达女室。心方注想,身已翩然鹦鹉,遽飞而去,直达宝所。女喜而扑之,锁其肘,饲以麻子。大呼曰:“姐姐勿锁!我孙子楚也!”女大骇,解其缚,亦不去。女祝曰:“深情已篆中心。今已人禽异类,姻好何可复圆?”鸟云:“得近芳泽,于愿已足。”他人饲之不食,女自饲之则食;女坐则集其膝,卧则依其床。如是三日,女甚怜之。阴使人輶生,生则僵卧气绝已三日,但心头未冰耳。女又祝曰:“君能复为人,当誓死相从。”鸟云:“诳我!”女乃自矢。鸟侧目若有所思。少间,女束双弯,解履床下,鹦鹉骤下,衔履飞去。女急呼之,飞已远矣。
女使妪往探,则生已寤。家人见鹦鹉衔绣履来,堕地死,方共异之。生既苏即索履,众莫知故。适妪至,入视生,问履所自。生曰:“是阿宝信誓物。借口相覆,小生不忘金诺也。”妪反命,女益奇之,故使婢泄其情于母。母审之确,乃曰:“此子才名亦不恶,但有相如之贫。择数年得婿若此,恐将为显者笑。”女以履故,矢不他。翁媪从之,驰报生。生喜,疾顿瘳。翁议赘诸家。女曰:“婿不可久处岳家。况郎又贫,久益为人贱。儿既诺之,处蓬茅而甘藜藿,不怨也。”生乃亲迎成礼,相逢如隔世欢。
自是家得奁妆小阜,颇增物产。而生痴于书,不知理家人生业。女善居积,亦不以他事累生,居三年家益富。生忽病消渴,卒。女哭之痛,泪眼不晴,至绝眠食,劝之不纳,乘夜自经。婢觉之,急救而醒,终亦不食。三日集亲党,将以殓生。闻棺中呻以息,启之,已复活。自言:“见冥王,以生平朴诚,命作部曹。忽有人白:‘孙部曹之妻将至。’王稽鬼录,言:‘此未应便死。’又白:“不食三日矣。’王顾谓:‘感汝妻节义,姑赐再生。’因使驭卒控马送余还。”由此体渐平。值岁大比,入闱之前,诸少年玩弄之,共拟隐僻之题七,引生僻处与语,言:“此某家关节,敬秘相授。”生信之,昼夜揣摩制成七艺,众隐笑之。时典试者虑熟题有蹈袭弊,力反常经,题纸下,七艺皆符。生以是抡魁。明年举进士,授词林。上闻异,召问之,生具启奏,上大嘉悦。后召见阿宝,赏赉有加焉。
异史氏曰:“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且如粉花荡产,卢雉倾家,顾痴人事哉!以是知慧黠而过,乃是真痴,彼孙子何痴乎!”
集痴类十:窖镪食贫,对客辄夸儿慧,爱儿不忍教读,讳病恐人知,出资赚人嫖,窃赴饮会赚人赌,倩人作文欺父兄,父子账目太清,家庭用机械,喜子弟善赌。
粤西孙子楚,名士也。生有枝指;性迂讷,人诳之辄信为真。或值座有歌妓,则必遥望却走。或知其然,诱之来,使妓狎逼之,则赪颜彻颈,汗珠珠下滴,因共为笑。遂貌其呆状相邮传,作丑语而名之“孙痴”。
邑大贾某翁,与王侯埒富,姻戚皆贵胄。有女阿宝,绝色也,日择良匹,大家儿争委禽妆,皆不当翁意。生时失俪,有戏之者劝其通媒,生殊不自揣,果从其教,翁素耳其名而贫之。媒媪将出,适遇宝,问之,以告。女戏曰:“渠去其枝指,余当归之。”媪告生。生曰:“不难。”媒去,生以斧自断其指,大痛彻心,血益倾注,滨死。过数日始能起,往见媒而示之。媪惊,奔告女;女亦奇之,戏请再去其痴。生闻而哗辨,自谓不痴,然无由见而自剖。转念阿宝未必美如天人,何遂高自位置如此?由是曩念顿冷。
会值清明,俗于是日妇女出游,轻薄少年亦结队随行,恣其月旦。有同社数人强邀生去。或嘲之曰:“莫欲一观可人否?”生亦知其戏己,然以受女揶揄故,亦思一见其人,忻然随众物色之。遥见有女子憩树下,恶少年环如墙堵。众曰:“此必阿宝也。”趋之,果宝也。审谛之,娟丽无双。少倾人益稠。女起,遽去。众情颠倒,品头题足,纷纷若狂;生独默然。及众他适,回视生犹痴立故所,呼之不应。群曳之曰:“魂随阿宝去耶?”亦不答。众以其素讷,故不为怪,或推之,或挽之以归。至家直上床卧,终日不起,冥如醉,唤之不醒。家人疑其失魂,招于旷野,莫能效。强拍问之,则朦胧应云:“我在阿宝家。”及细诘之,又默不语,家人惶惑莫解。初,生见女去,意不忍舍,觉身已从之行,渐傍其衿带间,人无呵者。遂从女归,坐卧依之,夜辄与狎,甚相得。然觉腹中奇馁,思欲一返家门,而迷不知路。女每梦与人交,问其名,曰:“我孙子楚也。”心异之,而不可以告人。生卧三日,气休休若将澌灭。家人大恐,托人婉告翁,欲一招魂其家。翁笑曰:“平昔不相往还,何由遗魂吾家?”家人固哀之,翁始允。巫执故服、草荐以往。女诘得其故,骇极,不听他往,直导入室,任招呼而去。巫归至门,生榻上已呻。既醒,女室之香奁什具,何色何名,历言不爽。女闻之,益骇,阴感其情之深。
生既离床寝,坐立凝思,忽忽若忘。每伺察阿宝,希幸一再进之。浴佛节,闻将降香水月寺,遂早旦往候道左,目眩睛劳。日涉午,女始至,自车中窥见生,以掺手搴帘,凝睇不转。生益动,尾从之。女忽命青衣来诘姓字。生殷勤自展,魂益摇。车去始归。归复病,冥然绝食,梦中辄呼宝名,每自恨魂不复灵。家旧养一鹦鹉,忽毙,小儿持弄于床。生自念:倘得身为鹦鹉,振翼可达女室。心方注想,身已翩然鹦鹉,遽飞而去,直达宝所。女喜而扑之,锁其肘,饲以麻子。大呼曰:“姐姐勿锁!我孙子楚也!”女大骇,解其缚,亦不去。女祝曰:“深情已篆中心。今已人禽异类,姻好何可复圆?”鸟云:“得近芳泽,于愿已足。”他人饲之不食,女自饲之则食;女坐则集其膝,卧则依其床。如是三日,女甚怜之。阴使人輶生,生则僵卧气绝已三日,但心头未冰耳。女又祝曰:“君能复为人,当誓死相从。”鸟云:“诳我!”女乃自矢。鸟侧目若有所思。少间,女束双弯,解履床下,鹦鹉骤下,衔履飞去。女急呼之,飞已远矣。
女使妪往探,则生已寤。家人见鹦鹉衔绣履来,堕地死,方共异之。生既苏即索履,众莫知故。适妪至,入视生,问履所自。生曰:“是阿宝信誓物。借口相覆,小生不忘金诺也。”妪反命,女益奇之,故使婢泄其情于母。母审之确,乃曰:“此子才名亦不恶,但有相如之贫。择数年得婿若此,恐将为显者笑。”女以履故,矢不他。翁媪从之,驰报生。生喜,疾顿瘳。翁议赘诸家。女曰:“婿不可久处岳家。况郎又贫,久益为人贱。儿既诺之,处蓬茅而甘藜藿,不怨也。”生乃亲迎成礼,相逢如隔世欢。
自是家得奁妆小阜,颇增物产。而生痴于书,不知理家人生业。女善居积,亦不以他事累生,居三年家益富。生忽病消渴,卒。女哭之痛,泪眼不晴,至绝眠食,劝之不纳,乘夜自经。婢觉之,急救而醒,终亦不食。三日集亲党,将以殓生。闻棺中呻以息,启之,已复活。自言:“见冥王,以生平朴诚,命作部曹。忽有人白:‘孙部曹之妻将至。’王稽鬼录,言:‘此未应便死。’又白:“不食三日矣。’王顾谓:‘感汝妻节义,姑赐再生。’因使驭卒控马送余还。”由此体渐平。值岁大比,入闱之前,诸少年玩弄之,共拟隐僻之题七,引生僻处与语,言:“此某家关节,敬秘相授。”生信之,昼夜揣摩制成七艺,众隐笑之。时典试者虑熟题有蹈袭弊,力反常经,题纸下,七艺皆符。生以是抡魁。明年举进士,授词林。上闻异,召问之,生具启奏,上大嘉悦。后召见阿宝,赏赉有加焉。
异史氏曰:“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且如粉花荡产,卢雉倾家,顾痴人事哉!以是知慧黠而过,乃是真痴,彼孙子何痴乎!”
集痴类十:窖镪食贫,对客辄夸儿慧,爱儿不忍教读,讳病恐人知,出资赚人嫖,窃赴饮会赚人赌,倩人作文欺父兄,父子账目太清,家庭用机械,喜子弟善赌。
疏影横斜书锦绣,暗香一缕落笔头
红梅傲雪映小楼,景色如画入眼眸。
疏影横斜书锦绣,暗香一缕落笔头。
柳岸疏花信手栽,诗风墨雨入楼台
柳岸疏花信手栽,诗风墨雨入楼台。
梅泪兰心和韵逐,
凝目,
千帆过尽笑颜开。满苑风光何所动,
频弄,
潺潺流水碧波排。璀璨人生方写罢,
要那,
青葱岁月慰情怀。
一篱清梦远、远处小梅亲……
且枕寒庐重酒暖、似穿陇上繁云。
也曾烟水共氤氲。
横枝多素雪、揽醉有陶埙。
杯底方圆呈浅说、浮生但歇轻身。
任将玄墨与桑邻。
一篱清梦远、远处小梅亲……
蝶恋花/旧欢如梦谁还记
蝶恋花
亭畔落花伤满地,
洗剑折鸢,狂客留侠气。
唱吧阳关多少泪,柔情侠骨随风坠。
白马银鞍游故地,
物是人非,往事空追忆。
十载江湖一场戏,旧欢如梦谁还记。
春江花月,草长莺飞,百花含苞,杨柳轻摇。远山含黛,白云柔飘,千岩万壑,水远山高。满幕诗情,涓涓浅忆,笺笺墨香,随风飘缈。字字珠玑,素指轻敲,沐浴春风,悠然逍遥。凝眸苍穹,繁星漫天。一帘旧梦,涌入心海,浸染眉梢。君远行,路迢迢。是谁?梦里,展一卷执手的相依,醉了,那颗红颜娇柔的心。记忆中,余音袅袅,若影若现,零星温润的碎语。伸手去轻抚时,便可及那份温暖。遥寄心音,那份惦念,一如往昔。或许久别后惊鸿一瞥的重逢,也敌不过细水长流多年的温情。三千弱水彼端,还你一生琉璃。 喃 叹缘,修来浅 ,独倚楼栏 ,清泪沾衣寒 ,发丝散落秀簪,痴影犹来多梦,望穿阁楼情能几时圆,烟雨飞花游离消瘦容顏,琵琶声声难平逝华年,唯有三笑赋尽心弦。
隆冬时,小寒至。小寒时节,旧岁已近幕,新岁将登场。小寒大寒又一年,这匆匆的岁月,在二十四节气更替中流失了。
小寒大寒,滴水成冰。从字面上理解,大寒冷于小寒。但在气象记录中,小寒时节,却是二十四节气中最冷的时日。小寒胜大寒。在这冰天雪地、草木逢枯的日子里,却颇有一番风味,令人流连忘返。
小寒料峭。却也喜欢在闲暇之余,看看重重叠叠的山,看看薄薄轻轻的雾。更喜欢在冰封的桥湾处,看大雪封山,看那山在懒阳下散发的淡淡青光。
冬天的天空,没有春闹枝头的喧闹,却有了一份淡定从容后的静美。静静的山,静静的路,就连这小桥边,也没有了昔日的喧哗。
冰封的世界似乎变得静止,而尘封在水下面偶尔游过来的鱼,证明在冰封的水下世界,还有生灵的存在。
初香花信小寒前,那一枝梅的幽香,早绽梢头两三蕊。看似在寒冷下一切变得缓慢,而屹立在大雪压琼枝的几枝梅的芬芳,如同在洁白的苍穹中,渲染的泼墨画。天然形成的画卷,点缀着寒冬的素雅和清香。
莫怪严凝切,莫怪水冻结。正是有了严寒与酷暑的纠缠,有了寒与暖的碰撞,才有了四季更替,才有了春有百花秋有月的绚烂和芬芳,夏有凉风冬有雪的宁静和唯美。
寒到极致天变暖。看似冷静沉稳的世界,早就有了蠢蠢欲动的生灵,活跃在人的眼前。野雉感觉到了阳气的滋长而鸣叫,勤劳的喜鹊开始忙碌着筑它的新剿,那久别的大雁也开始返程。
已有岸旁迎腊柳,参差又欲领春来。潜伏的严冬,将会在时光的岁月中融化,将会迎来桃李繁华,幽香映水的季节。在人们等待的时日里,更期待那归来的鸿雁,会把冰封的佳音捎回……
小寒时节隆冬,岁月匆,
暗香浮梅幽林觅芳踪。
雪山封,岁月融,几时重?
只盼鸿雁归来佳音送。
红尘如烟,苍茫天地谁可鉴?深情似梦,爱恨离散几相逢?相遇如花,谁为谁倾尽天下?与君化蝶,醉过风花恋雪月;红颜如雪,一朝钟情一夕别;爱到迟暮,酒醒天涯归何处?倾城之恋,一诺是千年;梦若心莲,一念弹指间;情字何解,一笔诉流年;人间花事,莫染我情田。
等一场风雪,等有你的季节。 等一树花开,等小窗映清月。 等一帘幽梦,等相思落成蝶。 等一渡蒹葭,等琴弦织枯叶。 等一场风雪,等有你的季节。 终不见你,青丝只影,眉间,积风雪。
【 暗香 · 冬望 】
照窗晓月,有几分惨淡,霜风犹烈。昨夜梦中,欲吐心声却音绝。都怪无端遇着,从那后、相思不歇。一别久、再见何时?愁问一庭雪。
情切,又落叶,恨这等缠绵,怎地能灭?夜漫日兮,唯抱诗书一冬越,寻赏梅红几度,痴醉处,无人欢说。或待得、春有约,吹花看蝶?
【疏梅弄影】
孤山疏影,深山梦梅人,闲种梅花,性情如梅,甘守淡泊。闲弄诗词曲赋。与梅同韵,画梅同清,他说,红尘如戏,与梅同瘦。
【忆王孙】
去年冬月小枝横,一夜风催万玉生。
可恨鹅城去未凭。
一声声,我与梅花约不成。
【柳梢青】
载剪新枝,浮窗弄影,对月当时。
唤取红泥,乱翻薪火,不让人知。
夜来幽梦迟迟,但相聚、何须泪姿。
只记频频,劝君沽酒,为我添衣。
【恨来迟】
梦里依稀,墨谷银辉,雾冷霜迷。
几次约、那堪岁阑时候,总错花期。
愿许你、袅袅放南枝。
愿许你、渐染胭脂。
不负我、风清月明疏影,玉笛青衣。
【卜算子慢·赏梅】
坡峰陷转,遮掩玉容,目断野庐人后。正送幽香,古径老枝横首。引斜阳、树影依稀漏。怎对我、铺将葛席,停茶也把她嗅。
去去人空守,奈细语微言,算来难就。故老江湖,不与蝶蜂漫走。且埋些、晴雪拈花酒。我好对、金陵旧地,看红颜眉袖。
红梅傲雪映小楼,景色如画入眼眸。
疏影横斜书锦绣,暗香一缕落笔头。
柳岸疏花信手栽,诗风墨雨入楼台
柳岸疏花信手栽,诗风墨雨入楼台。
梅泪兰心和韵逐,
凝目,
千帆过尽笑颜开。满苑风光何所动,
频弄,
潺潺流水碧波排。璀璨人生方写罢,
要那,
青葱岁月慰情怀。
一篱清梦远、远处小梅亲……
且枕寒庐重酒暖、似穿陇上繁云。
也曾烟水共氤氲。
横枝多素雪、揽醉有陶埙。
杯底方圆呈浅说、浮生但歇轻身。
任将玄墨与桑邻。
一篱清梦远、远处小梅亲……
蝶恋花/旧欢如梦谁还记
蝶恋花
亭畔落花伤满地,
洗剑折鸢,狂客留侠气。
唱吧阳关多少泪,柔情侠骨随风坠。
白马银鞍游故地,
物是人非,往事空追忆。
十载江湖一场戏,旧欢如梦谁还记。
春江花月,草长莺飞,百花含苞,杨柳轻摇。远山含黛,白云柔飘,千岩万壑,水远山高。满幕诗情,涓涓浅忆,笺笺墨香,随风飘缈。字字珠玑,素指轻敲,沐浴春风,悠然逍遥。凝眸苍穹,繁星漫天。一帘旧梦,涌入心海,浸染眉梢。君远行,路迢迢。是谁?梦里,展一卷执手的相依,醉了,那颗红颜娇柔的心。记忆中,余音袅袅,若影若现,零星温润的碎语。伸手去轻抚时,便可及那份温暖。遥寄心音,那份惦念,一如往昔。或许久别后惊鸿一瞥的重逢,也敌不过细水长流多年的温情。三千弱水彼端,还你一生琉璃。 喃 叹缘,修来浅 ,独倚楼栏 ,清泪沾衣寒 ,发丝散落秀簪,痴影犹来多梦,望穿阁楼情能几时圆,烟雨飞花游离消瘦容顏,琵琶声声难平逝华年,唯有三笑赋尽心弦。
隆冬时,小寒至。小寒时节,旧岁已近幕,新岁将登场。小寒大寒又一年,这匆匆的岁月,在二十四节气更替中流失了。
小寒大寒,滴水成冰。从字面上理解,大寒冷于小寒。但在气象记录中,小寒时节,却是二十四节气中最冷的时日。小寒胜大寒。在这冰天雪地、草木逢枯的日子里,却颇有一番风味,令人流连忘返。
小寒料峭。却也喜欢在闲暇之余,看看重重叠叠的山,看看薄薄轻轻的雾。更喜欢在冰封的桥湾处,看大雪封山,看那山在懒阳下散发的淡淡青光。
冬天的天空,没有春闹枝头的喧闹,却有了一份淡定从容后的静美。静静的山,静静的路,就连这小桥边,也没有了昔日的喧哗。
冰封的世界似乎变得静止,而尘封在水下面偶尔游过来的鱼,证明在冰封的水下世界,还有生灵的存在。
初香花信小寒前,那一枝梅的幽香,早绽梢头两三蕊。看似在寒冷下一切变得缓慢,而屹立在大雪压琼枝的几枝梅的芬芳,如同在洁白的苍穹中,渲染的泼墨画。天然形成的画卷,点缀着寒冬的素雅和清香。
莫怪严凝切,莫怪水冻结。正是有了严寒与酷暑的纠缠,有了寒与暖的碰撞,才有了四季更替,才有了春有百花秋有月的绚烂和芬芳,夏有凉风冬有雪的宁静和唯美。
寒到极致天变暖。看似冷静沉稳的世界,早就有了蠢蠢欲动的生灵,活跃在人的眼前。野雉感觉到了阳气的滋长而鸣叫,勤劳的喜鹊开始忙碌着筑它的新剿,那久别的大雁也开始返程。
已有岸旁迎腊柳,参差又欲领春来。潜伏的严冬,将会在时光的岁月中融化,将会迎来桃李繁华,幽香映水的季节。在人们等待的时日里,更期待那归来的鸿雁,会把冰封的佳音捎回……
小寒时节隆冬,岁月匆,
暗香浮梅幽林觅芳踪。
雪山封,岁月融,几时重?
只盼鸿雁归来佳音送。
红尘如烟,苍茫天地谁可鉴?深情似梦,爱恨离散几相逢?相遇如花,谁为谁倾尽天下?与君化蝶,醉过风花恋雪月;红颜如雪,一朝钟情一夕别;爱到迟暮,酒醒天涯归何处?倾城之恋,一诺是千年;梦若心莲,一念弹指间;情字何解,一笔诉流年;人间花事,莫染我情田。
等一场风雪,等有你的季节。 等一树花开,等小窗映清月。 等一帘幽梦,等相思落成蝶。 等一渡蒹葭,等琴弦织枯叶。 等一场风雪,等有你的季节。 终不见你,青丝只影,眉间,积风雪。
【 暗香 · 冬望 】
照窗晓月,有几分惨淡,霜风犹烈。昨夜梦中,欲吐心声却音绝。都怪无端遇着,从那后、相思不歇。一别久、再见何时?愁问一庭雪。
情切,又落叶,恨这等缠绵,怎地能灭?夜漫日兮,唯抱诗书一冬越,寻赏梅红几度,痴醉处,无人欢说。或待得、春有约,吹花看蝶?
【疏梅弄影】
孤山疏影,深山梦梅人,闲种梅花,性情如梅,甘守淡泊。闲弄诗词曲赋。与梅同韵,画梅同清,他说,红尘如戏,与梅同瘦。
【忆王孙】
去年冬月小枝横,一夜风催万玉生。
可恨鹅城去未凭。
一声声,我与梅花约不成。
【柳梢青】
载剪新枝,浮窗弄影,对月当时。
唤取红泥,乱翻薪火,不让人知。
夜来幽梦迟迟,但相聚、何须泪姿。
只记频频,劝君沽酒,为我添衣。
【恨来迟】
梦里依稀,墨谷银辉,雾冷霜迷。
几次约、那堪岁阑时候,总错花期。
愿许你、袅袅放南枝。
愿许你、渐染胭脂。
不负我、风清月明疏影,玉笛青衣。
【卜算子慢·赏梅】
坡峰陷转,遮掩玉容,目断野庐人后。正送幽香,古径老枝横首。引斜阳、树影依稀漏。怎对我、铺将葛席,停茶也把她嗅。
去去人空守,奈细语微言,算来难就。故老江湖,不与蝶蜂漫走。且埋些、晴雪拈花酒。我好对、金陵旧地,看红颜眉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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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西孙子楚,名士也。生有枝指;性迂讷,人诳之辄信为真。或值座有歌妓,则必遥望却走。或知其然,诱之来,使妓狎逼之,则赪颜彻颈,汗珠珠下滴,因共为笑。遂貌其呆状相邮传,作丑语而名之“孙痴”。
邑大贾某翁,与王侯埒富,姻戚皆贵胄。有女阿宝,绝色也,日择良匹,大家儿争委禽妆,皆不当翁意。生时失俪,有戏之者劝其通媒,生殊不自揣,果从其教,翁素耳其名而贫之。媒媪将出,适遇宝,问之,以告。女戏曰:“渠去其枝指,余当归之。”媪告生。生曰:“不难。”媒去,生以斧自断其指,大痛彻心,血益倾注,滨死。过数日始能起,往见媒而示之。媪惊,奔告女;女亦奇之,戏请再去其痴。生闻而哗辨,自谓不痴,然无由见而自剖。转念阿宝未必美如天人,何遂高自位置如此?由是曩念顿冷。
会值清明,俗于是日妇女出游,轻薄少年亦结队随行,恣其月旦。有同社数人强邀生去。或嘲之曰:“莫欲一观可人否?”生亦知其戏己,然以受女揶揄故,亦思一见其人,忻然随众物色之。遥见有女子憩树下,恶少年环如墙堵。众曰:“此必阿宝也。”趋之,果宝也。审谛之,娟丽无双。少倾人益稠。女起,遽去。众情颠倒,品头题足,纷纷若狂;生独默然。及众他适,回视生犹痴立故所,呼之不应。群曳之曰:“魂随阿宝去耶?”亦不答。众以其素讷,故不为怪,或推之,或挽之以归。至家直上床卧,终日不起,冥如醉,唤之不醒。家人疑其失魂,招于旷野,莫能效。强拍问之,则朦胧应云:“我在阿宝家。”及细诘之,又默不语,家人惶惑莫解。初,生见女去,意不忍舍,觉身已从之行,渐傍其衿带间,人无呵者。遂从女归,坐卧依之,夜辄与狎,甚相得。然觉腹中奇馁,思欲一返家门,而迷不知路。女每梦与人交,问其名,曰:“我孙子楚也。”心异之,而不可以告人。生卧三日,气休休若将澌灭。家人大恐,托人婉告翁,欲一招魂其家。翁笑曰:“平昔不相往还,何由遗魂吾家?”家人固哀之,翁始允。巫执故服、草荐以往。女诘得其故,骇极,不听他往,直导入室,任招呼而去。巫归至门,生榻上已呻。既醒,女室之香奁什具,何色何名,历言不爽。女闻之,益骇,阴感其情之深。
生既离床寝,坐立凝思,忽忽若忘。每伺察阿宝,希幸一再进之。浴佛节,闻将降香水月寺,遂早旦往候道左,目眩睛劳。日涉午,女始至,自车中窥见生,以掺手搴帘,凝睇不转。生益动,尾从之。女忽命青衣来诘姓字。生殷勤自展,魂益摇。车去始归。 归复病,冥然绝食,梦中辄呼宝名,每自恨魂不复灵。家旧养一鹦鹉,忽毙,小儿持弄于床。生自念:倘得身为鹦鹉,振翼可达女室。心方注想,身已翩然鹦鹉,遽飞而去,直达宝所。女喜而扑之,锁其肘,饲以麻子。大呼曰:“姐姐勿锁!我孙子楚也!”女大骇,解其缚,亦不去。女祝曰:“深情已篆中心。今已人禽异类,姻好何可复圆?”鸟云:“得近芳泽,于愿已足。”他人饲之不食,女自饲之则食;女坐则集其膝,卧则依其床。如是三日,女甚怜之。阴使人輶生,生则僵卧气绝已三日,但心头未冰耳。女又祝曰:“君能复为人,当誓死相从。”鸟云:“诳我!”女乃自矢。鸟侧目若有所思。少间,女束双弯,解履床下,鹦鹉骤下,衔履飞去。女急呼之,飞已远矣。
女使妪往探,则生已寤。家人见鹦鹉衔绣履来,堕地死,方共异之。生既苏即索履,众莫知故。适妪至,入视生,问履所自。生曰:“是阿宝信誓物。借口相覆,小生不忘金诺也。”妪反命,女益奇之,故使婢泄其情于母。母审之确,乃曰:“此子才名亦不恶,但有相如之贫。择数年得婿若此,恐将为显者笑。”女以履故,矢不他。翁媪从之,驰报生。生喜,疾顿瘳。翁议赘诸家。女曰:“婿不可久处岳家。况郎又贫,久益为人贱。儿既诺之,处蓬茅而甘藜藿,不怨也。”生乃亲迎成礼,相逢如隔世欢。
自是家得奁妆小阜,颇增物产。而生痴于书,不知理家人生业。女善居积,亦不以他事累生,居三年家益富。生忽病消渴,卒。女哭之痛,泪眼不晴,至绝眠食,劝之不纳,乘夜自经。。三日集亲党,将以殓生。闻棺中呻以息,启之,已复活。自言:“见冥王,以生平朴诚,命作部曹。忽有人白:‘孙部曹之妻将至。’王稽鬼录,言:‘此未应便死。’又白:“不食三日矣。’王顾谓:‘感汝妻节义,姑赐再生。’因使驭卒控马送余还。”由此体渐平。值岁大比,入闱之前,诸少年玩弄之,共拟隐僻之题七,引生僻处与语,言:“此某家关节,敬秘相授。”生信之,昼夜揣摩制成七艺,众隐笑之。时典试者虑熟题有蹈袭弊,力反常经,题纸下,七艺皆符。生以是抡魁。明年举进士,授词林。上闻异,召问之,生具启奏,上大嘉悦。后召见阿宝,赏赉有加焉。
异史氏曰:“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且如粉花荡产,卢雉倾家,顾痴人事哉!以是知慧黠而过,乃是真痴,彼孙子何痴乎!”
集痴类十:窖镪食贫,对客辄夸儿慧,爱儿不忍教读,讳病恐人知,出资赚人嫖,窃赴饮会赚人赌,倩人作文欺父兄,父子账目太清,家庭用机械,喜子弟善赌。
阿宝
粤西孙子楚,名士也。生有枝指;性迂讷,人诳之辄信为真。或值座有歌妓,则必遥望却走。或知其然,诱之来,使妓狎逼之,则赪颜彻颈,汗珠珠下滴,因共为笑。遂貌其呆状相邮传,作丑语而名之“孙痴”。
邑大贾某翁,与王侯埒富,姻戚皆贵胄。有女阿宝,绝色也,日择良匹,大家儿争委禽妆,皆不当翁意。生时失俪,有戏之者劝其通媒,生殊不自揣,果从其教,翁素耳其名而贫之。媒媪将出,适遇宝,问之,以告。女戏曰:“渠去其枝指,余当归之。”媪告生。生曰:“不难。”媒去,生以斧自断其指,大痛彻心,血益倾注,滨死。过数日始能起,往见媒而示之。媪惊,奔告女;女亦奇之,戏请再去其痴。生闻而哗辨,自谓不痴,然无由见而自剖。转念阿宝未必美如天人,何遂高自位置如此?由是曩念顿冷。
会值清明,俗于是日妇女出游,轻薄少年亦结队随行,恣其月旦。有同社数人强邀生去。或嘲之曰:“莫欲一观可人否?”生亦知其戏己,然以受女揶揄故,亦思一见其人,忻然随众物色之。遥见有女子憩树下,恶少年环如墙堵。众曰:“此必阿宝也。”趋之,果宝也。审谛之,娟丽无双。少倾人益稠。女起,遽去。众情颠倒,品头题足,纷纷若狂;生独默然。及众他适,回视生犹痴立故所,呼之不应。群曳之曰:“魂随阿宝去耶?”亦不答。众以其素讷,故不为怪,或推之,或挽之以归。至家直上床卧,终日不起,冥如醉,唤之不醒。家人疑其失魂,招于旷野,莫能效。强拍问之,则朦胧应云:“我在阿宝家。”及细诘之,又默不语,家人惶惑莫解。初,生见女去,意不忍舍,觉身已从之行,渐傍其衿带间,人无呵者。遂从女归,坐卧依之,夜辄与狎,甚相得。然觉腹中奇馁,思欲一返家门,而迷不知路。女每梦与人交,问其名,曰:“我孙子楚也。”心异之,而不可以告人。生卧三日,气休休若将澌灭。家人大恐,托人婉告翁,欲一招魂其家。翁笑曰:“平昔不相往还,何由遗魂吾家?”家人固哀之,翁始允。巫执故服、草荐以往。女诘得其故,骇极,不听他往,直导入室,任招呼而去。巫归至门,生榻上已呻。既醒,女室之香奁什具,何色何名,历言不爽。女闻之,益骇,阴感其情之深。
生既离床寝,坐立凝思,忽忽若忘。每伺察阿宝,希幸一再进之。浴佛节,闻将降香水月寺,遂早旦往候道左,目眩睛劳。日涉午,女始至,自车中窥见生,以掺手搴帘,凝睇不转。生益动,尾从之。女忽命青衣来诘姓字。生殷勤自展,魂益摇。车去始归。 归复病,冥然绝食,梦中辄呼宝名,每自恨魂不复灵。家旧养一鹦鹉,忽毙,小儿持弄于床。生自念:倘得身为鹦鹉,振翼可达女室。心方注想,身已翩然鹦鹉,遽飞而去,直达宝所。女喜而扑之,锁其肘,饲以麻子。大呼曰:“姐姐勿锁!我孙子楚也!”女大骇,解其缚,亦不去。女祝曰:“深情已篆中心。今已人禽异类,姻好何可复圆?”鸟云:“得近芳泽,于愿已足。”他人饲之不食,女自饲之则食;女坐则集其膝,卧则依其床。如是三日,女甚怜之。阴使人輶生,生则僵卧气绝已三日,但心头未冰耳。女又祝曰:“君能复为人,当誓死相从。”鸟云:“诳我!”女乃自矢。鸟侧目若有所思。少间,女束双弯,解履床下,鹦鹉骤下,衔履飞去。女急呼之,飞已远矣。
女使妪往探,则生已寤。家人见鹦鹉衔绣履来,堕地死,方共异之。生既苏即索履,众莫知故。适妪至,入视生,问履所自。生曰:“是阿宝信誓物。借口相覆,小生不忘金诺也。”妪反命,女益奇之,故使婢泄其情于母。母审之确,乃曰:“此子才名亦不恶,但有相如之贫。择数年得婿若此,恐将为显者笑。”女以履故,矢不他。翁媪从之,驰报生。生喜,疾顿瘳。翁议赘诸家。女曰:“婿不可久处岳家。况郎又贫,久益为人贱。儿既诺之,处蓬茅而甘藜藿,不怨也。”生乃亲迎成礼,相逢如隔世欢。
自是家得奁妆小阜,颇增物产。而生痴于书,不知理家人生业。女善居积,亦不以他事累生,居三年家益富。生忽病消渴,卒。女哭之痛,泪眼不晴,至绝眠食,劝之不纳,乘夜自经。。三日集亲党,将以殓生。闻棺中呻以息,启之,已复活。自言:“见冥王,以生平朴诚,命作部曹。忽有人白:‘孙部曹之妻将至。’王稽鬼录,言:‘此未应便死。’又白:“不食三日矣。’王顾谓:‘感汝妻节义,姑赐再生。’因使驭卒控马送余还。”由此体渐平。值岁大比,入闱之前,诸少年玩弄之,共拟隐僻之题七,引生僻处与语,言:“此某家关节,敬秘相授。”生信之,昼夜揣摩制成七艺,众隐笑之。时典试者虑熟题有蹈袭弊,力反常经,题纸下,七艺皆符。生以是抡魁。明年举进士,授词林。上闻异,召问之,生具启奏,上大嘉悦。后召见阿宝,赏赉有加焉。
异史氏曰:“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且如粉花荡产,卢雉倾家,顾痴人事哉!以是知慧黠而过,乃是真痴,彼孙子何痴乎!”
集痴类十:窖镪食贫,对客辄夸儿慧,爱儿不忍教读,讳病恐人知,出资赚人嫖,窃赴饮会赚人赌,倩人作文欺父兄,父子账目太清,家庭用机械,喜子弟善赌。
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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