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师不如你》(132)

酒,就是一个奇快的东西。对于方书记而言,每天要是喝上两盅,他的思维会变得发达和敏捷。平时纷扰的思绪,都会被被酒水冲涮沥青,甚至很快地就能抓到重点和头绪来。
他想到老八的四个哥哥,都已成家立业,并且已经分了家。
老大有些小聪明,是队里的手扶拖拉机司机。只要有田出来了,都是他的活儿。老大生来憨厚,指到哪儿干到哪儿,从不磨磨蹭蹭,投机取巧的。队里土地分到村民组,他干活领先;现在开始分到户,他也十分吃香,家家请他用手扶拖拉机来耕地。老大家境还算殷实,两男两女,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老二呢?更是稍胜一筹,他是木匠,手艺精着呢!请他做活的,要提前挂号排队。现在各家各户分到自己的私有田地,村民没有一个懒惰的。生活过得一年比一年好。农村家家户户相比,最为明显的是房子。为了家里土墙换成砖墙,草顶换成瓦顶,木档窗子换成玻璃窗子,全家人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不要两三年,就能盖新房、打新家具。你想,木匠忙不忙?新房子上梁更是离不了木匠,还有哪家要娶媳妇,要打家具。这些,这些,都是木匠的活儿。所以,方老二,一般白天,在村庄里,是看不到他的人影子,就一个字:“忙”。
老三是转业军人,当了五年的义务兵,是在青海那里服役。他有一手烧菜的好手艺,在部队炊事班干活。只是老三文化浅了点,没能在部队留住他。退伍过后,被地方安置在龙王庙油厂工作。他是厂长,一天的事务比方书记还多。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首先要从人们吃的油水开始。你想,一个方圆几十里的乡村,就这么一个食油厂,一厂之长还能不吃香?他还能不忙?
老四生来就喜欢爬高上低的,与屋面砖瓦打交道多,终做了个瓦匠。他常常与老二合作,他俩几乎就是乡村房屋的建筑师了。只是老四更加朴实一些,话又少,一个人干活顶上两个人,周围人更是热乎“四瓦匠”。
老五呢?呵呵呵,老五就在我的眼前。他还没成家啊!方书记第一意识就是要老五先立业,再成家。他清醒地意识到,当前家里最大的事,是把所有的重心转向方老五。
所以,今晚喝酒,也是在做事啊。他是在同家庭工作重点,方老八在喝酒谈心。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方书记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平时大家工作都忙,很少碰到一起;即便碰到一起,也不一定有机会说事儿。
“老五,你觉得你的‘丈人’一家人怎么样?”方书记突然不叫方老师,叫起老五了。他觉得叫老五更自在更亲切。
“老爸,您怎么问起这个?让我怎么说呢?”
“你就照实话说,没关系!我们只是随便谈谈。”
“呵呵呵,我觉得我的岳父大人不错!他有海量,我们还真的不分上下!”
“你讲的是喝酒啊?其他呢?”方书记笑看老五。
“酒品就是人品。我觉得老丈人是个直性子,为人好爽,很是喜欢我。只不过我们家的条件差了些,文化低了一些。用我们这儿的话说,同娟子家结亲,是‘望攀着’呢!老爸,您觉得呢?”
“是的。婚姻也讲究‘门当户对’。我们方家同你的老丈人家比,是寒碜了一些。但娟子喜欢的是你,家庭只是参考因素之一。婚姻大事,主要还看你们双方。”
“爸爸讲得对!我们俩还真的相互牵挂着呢。我对娟子没意见,对娟子一家人都没意见!”
“我们家庭虽是农民,但我们靠自己的力气吃饭。方圆几十里都可以访访,我们方家为人怎么样。我们从不攀龙附凤,从不趋炎附势。我们讲究投脾气,讲得来!既然你老五都这样说,我们就可以加紧两家联姻的速度啦!”
方书记心里高兴,感觉这一天下来,不全是坏事。他突然觉得:人要善于自我调适心情。患得患失还是伤了自己。没想到,自己晚上的心境,倒像是屋外的那轮朗月了。
方母已经把碗筷洗了。她听到父子俩的谈话,没好气地走过来,坐在老头子身边。
“老五,你还好意思说啊?那天你把你丈人喝得够大的!前几天我听你岳母说,那天女婿来,老头子喝得够大的!他洗澡的时候,到柜子里拿衣服,结果把头放在柜子衣服上就睡着了,真的让我吃了一惊……哈哈哈!”
“不是吧?我那天看他还好啊。我们一直谈得很久,我还谈了欣赏他写的书法条幅了。”方老五记性就是好。
“你们只管喝!喝!喝!我这老娘们,真的成了多余了!你还好意思说?取了媳妇忘了娘!还没娶过来,就把老妈给忘了!”方母讲话也很幽默。
老五看着母亲真的不好意思了。他走过去,把自己的茶杯放到母亲的嘴边,说:“母亲大人,请您喝茶!”
“去你的!老的小的都喝多了!两个快快洗洗睡觉吧!”
说着,母亲去拿洗脸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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