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除了庆幸，尚有淡淡的芬芳，香气犹如也是浅紫色的，梦乡凡是暗暗地覆盖着我。

遽然记起十多年前家门外也曾有过一大株紫藤萝，它依傍一株枯槐爬得很高，但花朵素来都是稀落的，东一穗西一串孤独地挂在树梢，犹如在察颜观色，探询什么。

其后爽性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

园中其它紫藤花架也都拆掉，改种了果树。

当时的说法是，花和生存犯错有什么一定接洽。

我曾可惜地想这里再看不见藤萝花了。

紫藤萝下

必须承认我对于紫藤萝的认识始于上世纪八十年的一篇文，那篇文章记得是一个女作家写的。前些天见着紫藤萝的花开了，铃铛般的花朵在光明中昂起了头，旋而又害羞般地压下头来，我心底的记忆就又浮起来……

我是一九七九年九月进的大学，推算起来是大三的时候，大概在八二年的暑假，在家里，见到宗璞写的散文《紫藤萝瀑布》。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还是在一张报纸上看到的，抑或是在收音机里听到的，真的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宗璞的文章把紫藤萝的花写的活泼与深沉并存，热情与清冷相依，如绸带如瀑布的紫藤花盛开着，一串串地闪着光亮，沉淀下来的紫色低垂着，这就是紫藤萝瀑布样地开放着的花。后来才知道宗璞写这篇文章的背景却是悲凉的，其时因为弟弟病重，她心底非常悲痛，徘徊于院中，见到紫藤萝花而感慨起花的盛衰，生命的承续，便以文释怀，抒写出珍惜眼前，珍惜生命的情怀。《紫藤萝瀑布》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一时读不透的，是读不出那种深沉含义的，须知阅读除了粗通文字，还需要生活经历的准备，需要沉淀下来的情感。当时的我只看见紫藤萝瀑布，瀑布是闪光的，是芬芳的，是飘逸的，盛大而灿烂，给人阳光，催人奋进。

补叙一下。读《紫藤萝瀑布》时的那一年，家在上饶地委大院，地委大院红砖墙有厚厚的青苔，在夏日里格外阴凉；有小花园的假山，假山上有葡萄架，葡萄藤四处爬蔓，葡萄叶肥大碧绿。当时，我总想像起这葡萄藤和紫藤萝是关联的，关联在什么地方则不甚了了，许是她们都是开着紫色的吧，都是有着韧性的藤吧，都彼此互相缠绕在一生长吧。多年后的今天，我才悟道这种关联其实是一种生命的暗示，顽强的生命从不停止于纠缠之中，而是在纠缠之中顽强地生长下去。

于今我再一次站在艾溪湖的紫藤萝下，固然我还会欣赏她的瀑布样的姿容，因为美丽是永远不能放弃的！但是，我也会思想起去年凋谢的紫藤萝花，以及更早先些年凋谢的紫藤萝花，想起葱茏的花一朵一朵的掉落下来，特别是那些花朵中有的还是在盛年期，可惜因为一阵冷风把她摧残了。但是我还是会欣赏她的美丽，紫藤萝花，优雅，庄重，坚强，沉静，温情，智慧，这个季节里默默注视着我的花，引导着我继续前行。

我知道，今晚的灯下会有些朦胧，我还会阅读一次《紫藤萝瀑布》。

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淡淡的芳香，香气似乎也是浅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忽然记起十多年前家门外也曾有过一大株紫藤萝，它依傍一株枯槐爬得很高，但花朵从来都稀落，东一穗西一串伶仃地挂在树梢，好像在察言观色，试探什么。后来索性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园中别的紫藤花架也都拆掉，改种了果树。那时的说法是，花和生活腐化有什么必然关系。我曾遗憾地想：这里再也看不见藤萝花了。—— 宗璞 《紫藤萝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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