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蓉棣新诗选（八）

乌鸦

一只乌鸦穿过佛墙，
歪歪地落在一棵干枯的梅树上。
它呱呱乱叫，神色张皇。
我说，赶走它吧。
师父说，梅树活了，它是一朵花，吉祥，吉祥。
第二只乌鸦来了。
第三只乌鸦也来了。
每天钟声未醒，
它们便吵闹、打架，
回声斑驳，偶尔震落墙皮，撕裂了满院的土黄。
我对师父说，赶走它们吧。
师父说，阿弥佗佛，它们催人梦醒，吉祥，吉祥。
一场雷雨，梅树坍塌，
乌鸦不知去向。
我说，索性把树砍掉，烧了吧。
师父扶起梅树，一声不吭，
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禅门外，
巨大的乌云还在空中徘徊，
背后藏着太阳，漏出了缕缕金光。

2016年9月16日

老鼠闪电一般掠过

我有两位舅舅在台湾，
我将他们埋葬在一只墨汁瓶里，扔进了大海。
大海被围垦，长出了一望无际的芦苇。
有一个角落，链鱼成片死亡，
白鹭飞过，声音都变成了乌云。
真相已查明，
那是一只墨汁瓶，意外爆炸，
主人的伯父解放初期出逃，流亡海外。
我汗水倒流，太阳哗哗下起了雨。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将亲人活埋于墨汁瓶的，不止我一人。
我爱好书法，
桌子上摆满了墨汁瓶，像山峦一般起伏。
蟑螂在其间窜来窜去，
老鼠偶尔闪电一般掠过，
雷声有时在玻璃上炸得粉碎。
我知道，
那是舅舅的死魂在墨汁瓶里发酵，在游走。

2019年11月19日

我的小说，一直在路上艰难行走

你夜里偷杨梅，摇散树，
卷起被单跑回家，灯下打开了一条五步蛇。
你点上火，放烧黄蜂窝，
一阵风，自己的屋子也没了。
你是老总，
倒楣的过往，现在都成了十个手指的壮谈和酒量。
笑声倒向你，美女也倒向你。
你两次离婚成功，
每次车队堵死了半座城。
你的豪宅，最终违章被拆，三位新老妻子的眼睛，
从天而降，在你的大门口疯狂打架。

今天，瓶子打碎，
你跳楼失败，一地鸡毛。
谁都不敢碰你的十个手指。
你多次用粗壮的喉咙，公开拍打我的小说，
——明天你出书，费用我包了。
我不想告诉你，
我的小说，
被五步蛇咬过，被黄蜂蛰过，
骨子疼痛，
但它没有倒下去，一直在路上艰难行走。

2021.12.4

【刘颖：我的芦苇】

有时候，认识一种事物
是从它的死亡开始
贫穷，并没有让所有的倒叙诞生悬念

芦苇是以芦管的形式肃立在我的童年里
它被浸泡被晒干被碾压
被锼被穿，被豁成苇片
然后在煤油灯下，被一双皲裂的手编织
被铺到土炕
每个冰凉的苇席上都爬着一个哭泣的孩子
最后，它因破败被焚烧，以火的形式完成了自己

当有一天，第一次
我在水塘边看到年轻的芦苇
她头戴芦花，站在诗经里
与春水一起，领回古代

那情景让我顿时遥远起来
仿佛我认识的芦苇
不是从芦花被砍掉开始

——原载《山东文学》2020年第12期

推荐语

词语是一回事，词语引领诗歌对某一事物的最终“抵达”是另外一回事。这涉及到“诗歌发生学”的引擎机制问题。显然，在这首命名为《我的芦苇》的作品中，抵达“芦苇”这种植物本质性的“存在内部”——无论是拟人，还是象征，又或是隐喻——成为了诗人自始至终倾心“追索”并力图给予“立体呈现”的全部写作原动力。在诗里，意象化的“芦苇”，不仅赋予了记忆以“个性化”的叙述“回响”，还使作品朝着主题“纵深方向”的拓展/衍化有了可能的倚靠。（推荐人：张作梗）

<<肖申克的救赎>>
忙碌的生活中，你真正了解自己吗，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你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吗？让我们走进肖申克，走进自己的内心，在浮躁的社会中慢慢的寻找救赎的自己。
就像芦苇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终点。生命可以归结为两种选择，有的人赶着死亡，而有的人忙于生存。死亡是我们每个人的结局。有的人注重结局，有的人注重过程。而过程往往最弥足珍贵。如果没有二十年的自由之战，哪会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自由。你知道什么是自由吗？空气是大家的，阳光是大家的，而有些人却被剥夺了享受它们的权利。自由是每个人的权利。我们每个人都走在捍卫自由的路上，每个社会人都不能说他们是自由的，他们都在用自己毕生的努力去捍卫自己的自由。有一句话，人，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几十年的牢笼，有的人希望被磨灭了，他们忘记了活着的意义，他们迷失在自由的世界。他们不仅身体被束缚在一个牢笼里，他们的思想和心灵也被上了一把锁。身体上失去自由并不可怕，思想的枷锁才真正的坠入深渊。我很庆幸，安迪从来都没有，没有忘记自由，永远充满希望。人们都说，这个世界很残酷，没有绝对的正义，也没有绝对的自由，但我想说，残酷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你的一生，真的满怀希望吗？即使失望你依然无畏前行了吗？你真正懂得自由是什么吗？你感受到自己身为自由人的阳光和温暖吗？世上的残酷都是自己给的，你忘记了自己的幸福，却去为了过度的欲望迷失自己，最终放弃了自己最大的幸福，那就是自由。很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首先，我想说，你很幸福，你拥有自由，这是最大的幸福。其次，你拥有满怀希望的权利，所以，你没有理由不大步向前，想想安迪吧，你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