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窗风景# 我家北窗外的风景,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美。郁郁葱葱,视野辽阔,小径通幽,蓝天白云,一览无遗。如此熟悉的文字,读起来倍感亲切,家常。能够在这样一个喧嚣嘈杂,躁动不安的生活背景下,唤醒内心深处那隐匿的丝丝轻松与甜悦。哪怕只有在读书的片刻,才可以收获的感受。已经许久没有“大开火”了。不知道想吃什么,所以也不想花时间做些什么。每日的饮食,越发的潦草应付。日子越过越狭窄。提不起丝毫的兴趣。明天又是一周工作日的往复循环。真沮丧。

最近活着活着又有了点关于“金钱与美”的新的感悟。

先说背景,我本人因为收入还算稳定,虽然赚的不是很多,但是目前没有房贷车贷,不太需要补贴家里,并且长期以来除了租的房子贵点以外,也几乎没什么大额消费欲望。在这个前提下,这两年开始算是有了一定消费能力,很多东西脱离了“买不买得起”,到了“舍不舍得买”的阶段。
3000以下的东西,其实一个月的零花钱就能买得起,10000以下的,两三个月分个期也能买得起。
而事实上,我本人一直属于舍不得买的状态。

年轻人从学生时代,过渡到自给自足的完全独立社会人,中间会有一个蜕变而不自知的断崖转折。
我从小就属于那种物质上不贫乏也不富裕,精神上相当富足的人,就是我会找很多乐子,在不花钱的基础上让自己快乐。这种成长基本在我18岁之前就完成了。所以20来岁时一般年轻人经历的那些面对财富、欲望的忐忑,我基本上没什么体验。
我一直相信,审美是基于经济但不完全依赖于经济的东西,它更多是精神和文化层面的产物。但因为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精神和文化本身就与经济是强相关,所以多数情况我们会认为“有钱人审美好”、“贵的东西都很美”。
年轻时还不是这样。20岁以前和我同一个消费层次的人,看很多奢侈品的时候都不觉得美。
到我25岁这个年纪,其实很多人都买得起奢侈品了,也有更多人开始觉得奢侈品美了。
奢侈品一定是有设计相当美的部分的,但每个人愿意为美支付的溢价与它的市场定价并不完全挂钩。

近期我也在感受年龄的力量。婚恋关系中25岁是一个显著的节点,这个年龄一定会感受到人走向30、走向而立、走向人生更宏大章程的气息。这是无可更改的。
我工作的公司成立30年,员工平均工龄10年以上。因此我在这里属于相当年轻的一辈,与在社交、网络、酒桌上不同,工作中我常常还是一个妹妹。
成熟与青涩两种局面交错纵生,我也听到了不同的声音,就是网上现在常有关于年龄的问题推送:为什么30岁的女性常觉得自己还很年轻?30多岁的女性真的可以做到看不出来年纪吗?……
我早上在公司楼下等电梯时,看着年纪比我大的人们,脑海里常常出现这些问题。

最终我总结出来的答案是,审美最重要,审美中的“金钱感”的影响最大。
回到我一开始说的,人过渡期经历的断崖转折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人人经历,但少有人对这种转折有所察觉?
我觉得是被金钱吞噬部分的感知。

十五六岁时大有人和我一样,穿便宜的衣服觉得“美就好了”。二十五六岁时人们看到一件商品四五位数的价格说,贵的东西真美啊。三十五六岁时人们拿着限量版的包,说物美和价廉到底是不能共存。
美并没有变。
人最痛苦的不是买不起的时候,因为那时你内心很清楚,喜欢或者不喜欢,那个东西你都买不起。最痛苦的是踮踮脚可以买得起,但舍不得的时候,因为买了你要克服自己真实的困窘,不买,要克服自己真实的欲望。这份考验才是人文抉择的拐点。

很多女性对我说,可能是岁数大了,觉得黄金好漂亮,觉得大牌包好漂亮,2000块的面霜瓶子也漂亮。
人到25岁以后如果有“年龄感”掩盖不住,那应该是你在物质匮乏时全靠认知努力出来的美感,已经被奢侈的公知代替了。
市场经济繁荣的产物,用穿戴、涂抹的方式来到消费者的身上,人们看起来华丽、富裕、从容,这很难说不是用岁月换来的。

少有人记得用几十块钱创造美的时代,那些对很多人来说窘迫而单薄的回忆,仅仅是因为没有金钱支撑。
而美必须由金钱支撑吗?
没有规则这样写,是社会规训了你。
年龄感的本质,是你在金钱符号的暗示下,逐渐将自己年轻时独立的审美一一洗刷,最后达到高度社会化,从头到脚裹满标着品牌和数字的价签。

少女的美,不需统一光泽的肤质,不需珍稀皮包,不需带钻的鞋。
而你一旦拥有高不成低不就的购买力,就很难再这样说服自己了。你难以面对别人的口红时不判断品牌,难以看到一张手机截图时不观察型号价格,难以不猜测同事的脸是什么医美项目保养的结果。
更难的,是经历了这些以后,还能爱着世间免费的、低价的美。

所以我又经常在察觉到自己内心的片刻异样以后,更加觉得幸福宁静。
昂贵的东西自有它的美,但精神世界丰沛磅礴,不需付费。我日复一日与世界交手,构建我的精神庄园,里面没有金钱和年龄的刻度,因此从没觉得自己老去。

一个悠闲的工作日傍晚,到家的时候还不到七点
阳台朝西,还有些刺眼的落日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墙上印出朦胧的剪影
打开了空调,从冰箱里拿出酸奶,拆了一袋巧克力曲奇,打开iPad
那一刻,窗外聒噪的蝉鸣,卧室尚且沉闷的热气,乱七八糟堆着衣服的椅背,全部像被拉远的背景音乐,我得到了片刻精神的安宁
一切社会关系离我远去,一切现实烦恼暂时消弭,我在我的方圆世界随心所欲
夜晚还未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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