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图说话】错位（中）
东西送到，还生了场误会，三哥扯了扯嘴角，刚打算离开。小孩一边拿卸妆巾擦脸，一边像是很无意地提到。
“怪不得文姐总说您其实特别细致呢。”他说。
这句话让三哥略略停了脚步，“她还和你说我呢。”三哥说，“你们小孩聊天，不是最烦聊到家长吗。”
话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清楚写着高兴，恨不得卡着小男孩的喉咙让他多说几句。
“您不是来开好几次家长会吗。”小男孩说，和方才那句话相比，语速明显着慢了下来，手上动作没停。“好些同学看着您，都觉得您特别酷。和小文说，文姐就是文姐，有其父必有其女。结果文姐说，我爹可比我细致。”
“嚯，家长会啊。”三哥怪不自在地摸摸脑壳。这一路家长会参加下来，他也从小文幼儿园时候勉强拼凑出半套西装，到学会对着镜子娴熟地打领带。但还是怪不自在，对着镜子理了又理，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去闹事儿。到高中之后，小文看出他这点不自在，让他到时候少说话多皱眉就行。小文原话：“就你这么往那儿一坐，你放心，人绝对觉得你是隐藏大佬。”
高三这年，小文迷上些耳钉耳环之类的东西，自己不方便戴，便宜了三哥。隔三差五在他耳朵上比划。甚至有次家长会还专门给他配了幅黑色耳环，三哥一面照着镜子觉得自家闺女确实有点审美，一面又觉得自己这不正经的形象恐怕是要永久在小文的高中流传了。
现在被这么个小伙子提到，三哥笑了两声，手指下意识去摸摸耳垂。这次出来没再搞有的没的，不错。
男孩的目光随着三哥手指移动，在他耳垂上停了片刻。耳骨线条流畅，耳廓还隐约可见细小绒毛。只是被他一摸就泛红，还是被人咬在唇间那还得了。
“怎么你们都认她当姐。”三哥说，“她和我说你比她大来着。"
“文姐身上这种气质。”男孩笑，“特别的.....行侠仗义，说一不二。一看就是您教得好。”
“这词儿用的。”三哥觉得有些怪，眼看着自家女儿从想象中的窈窕淑女变成江湖女侠。
“对了。”男孩又说，脸完全转向三哥，方才的舞台妆已经卸得差不多，残留的妆容在眼角腮边，倒也不难看，小花猫似的，眼角还沾着亮片。和三哥对视不到两秒钟，拼命眨着眼。
“三哥。”他说，“我眼睛里是不是进了什么？“
他竭力睁了眼给三哥看，眼睛里泛着水，一碰就要掉下来似的。没几秒钟又立刻眨眼，细小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一荡一荡的。
他拧着眉，又要用手去揉眼睛，眼尾都被摸得嫣红。三哥赶紧上手，拍了下他的手腕。
“这是能乱揉的？”三哥说，“越揉越深，当心眼睛被搞瞎掉！”
男孩喉咙里发出声嗯，像是答应又像是在呜咽，手被三哥碰到，张皇地抓了几下，手指摸到三哥的手，像是寻找安全感似的抓着。“现在就已经像是瞎掉了。”他说，说话间，眼泪又顺着眼尾往外流。
“这亮片就是碍事。”三哥感叹一句，“你那什么，忍着点疼啊。我把你眼睛撑开看看，看能不能看到。”
“不麻烦三哥.....”男孩有些为难的样子，“我自己缓缓，说不定就能眨出来了。”
“还说不定。”三哥哼一声，语气是不以为意，手上动作却轻，按着人的眼角，自己凑过去。
“给你呼呼。”他说，“能吹走最好，吹不走你要不想法子哭一场吧。眼球转转，哎对，别和我翻白眼啊，怪吓人。”
他说着，小男孩噗一声笑出来。手才从三哥手腕上滑落就抓住了他的衣角，越笑越大声。
“让你哭，你非笑。你这小孩也是够够的。”三哥叹气。
“三哥你人真好。”小孩说，语气又软又轻，头还要跟着三哥动，被他一把按着了后脑勺。
“三哥。”小孩说，还没说出个所以然，被三哥一呼气，笑着直往后躲，跟三哥和他游戏似的。身子往后仰，重心还不稳，赶紧着去抓个什么扶稳。空着的手臂直接搂上三哥的腰。
三哥感觉着这小孩往自己怀里一扑，吓一跳，这人现在半瞎，还不好推开，只好用肩膀顶顶他，示意他自己挪开。小孩在刚撞上来的时候身体僵硬了片刻，但没说要让开，乖乖儿着待在三哥怀里。衣服上的亮片把三哥黑色衬衫胸口处都蹭上闪粉。
三哥又低头去看他的眼睛，小孩呼气全都扑在他脖子，又热又痒，让他都有几分心浮气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够用心，反正是没找到掉进眼睛里的什么，只把小孩眼睛弧度在脑中画了几遍。又吹了一口，三哥见他眨眼幅度小下来，抬眼看着自己，目光还挺能聚焦。
这时候才意识到两人有多近，恨不得是他搂着小孩跳交谊舞的姿势。三哥有些别扭，转转头。
“是不是蹭眼皮子上了？”他掩饰地问，指腹抹了把小男孩的上眼皮。
再看看指腹却没有任何东西，三哥哎了一声，听到小男孩笑起来。
“三哥是不是看到我那颗痣了？”小男孩问。
“很少有人看到呢——”男孩说，看着三哥，脸侧了些，距离却是又近了点。
“三哥你是第一个注意到的呢。”他说。
（就是说小男孩看到的是这样的三哥，动心实在是无可避免。）
东西送到，还生了场误会，三哥扯了扯嘴角，刚打算离开。小孩一边拿卸妆巾擦脸，一边像是很无意地提到。
“怪不得文姐总说您其实特别细致呢。”他说。
这句话让三哥略略停了脚步，“她还和你说我呢。”三哥说，“你们小孩聊天，不是最烦聊到家长吗。”
话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清楚写着高兴，恨不得卡着小男孩的喉咙让他多说几句。
“您不是来开好几次家长会吗。”小男孩说，和方才那句话相比，语速明显着慢了下来，手上动作没停。“好些同学看着您，都觉得您特别酷。和小文说，文姐就是文姐，有其父必有其女。结果文姐说，我爹可比我细致。”
“嚯，家长会啊。”三哥怪不自在地摸摸脑壳。这一路家长会参加下来，他也从小文幼儿园时候勉强拼凑出半套西装，到学会对着镜子娴熟地打领带。但还是怪不自在，对着镜子理了又理，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去闹事儿。到高中之后，小文看出他这点不自在，让他到时候少说话多皱眉就行。小文原话：“就你这么往那儿一坐，你放心，人绝对觉得你是隐藏大佬。”
高三这年，小文迷上些耳钉耳环之类的东西，自己不方便戴，便宜了三哥。隔三差五在他耳朵上比划。甚至有次家长会还专门给他配了幅黑色耳环，三哥一面照着镜子觉得自家闺女确实有点审美，一面又觉得自己这不正经的形象恐怕是要永久在小文的高中流传了。
现在被这么个小伙子提到，三哥笑了两声，手指下意识去摸摸耳垂。这次出来没再搞有的没的，不错。
男孩的目光随着三哥手指移动，在他耳垂上停了片刻。耳骨线条流畅，耳廓还隐约可见细小绒毛。只是被他一摸就泛红，还是被人咬在唇间那还得了。
“怎么你们都认她当姐。”三哥说，“她和我说你比她大来着。"
“文姐身上这种气质。”男孩笑，“特别的.....行侠仗义，说一不二。一看就是您教得好。”
“这词儿用的。”三哥觉得有些怪，眼看着自家女儿从想象中的窈窕淑女变成江湖女侠。
“对了。”男孩又说，脸完全转向三哥，方才的舞台妆已经卸得差不多，残留的妆容在眼角腮边，倒也不难看，小花猫似的，眼角还沾着亮片。和三哥对视不到两秒钟，拼命眨着眼。
“三哥。”他说，“我眼睛里是不是进了什么？“
他竭力睁了眼给三哥看，眼睛里泛着水，一碰就要掉下来似的。没几秒钟又立刻眨眼，细小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一荡一荡的。
他拧着眉，又要用手去揉眼睛，眼尾都被摸得嫣红。三哥赶紧上手，拍了下他的手腕。
“这是能乱揉的？”三哥说，“越揉越深，当心眼睛被搞瞎掉！”
男孩喉咙里发出声嗯，像是答应又像是在呜咽，手被三哥碰到，张皇地抓了几下，手指摸到三哥的手，像是寻找安全感似的抓着。“现在就已经像是瞎掉了。”他说，说话间，眼泪又顺着眼尾往外流。
“这亮片就是碍事。”三哥感叹一句，“你那什么，忍着点疼啊。我把你眼睛撑开看看，看能不能看到。”
“不麻烦三哥.....”男孩有些为难的样子，“我自己缓缓，说不定就能眨出来了。”
“还说不定。”三哥哼一声，语气是不以为意，手上动作却轻，按着人的眼角，自己凑过去。
“给你呼呼。”他说，“能吹走最好，吹不走你要不想法子哭一场吧。眼球转转，哎对，别和我翻白眼啊，怪吓人。”
他说着，小男孩噗一声笑出来。手才从三哥手腕上滑落就抓住了他的衣角，越笑越大声。
“让你哭，你非笑。你这小孩也是够够的。”三哥叹气。
“三哥你人真好。”小孩说，语气又软又轻，头还要跟着三哥动，被他一把按着了后脑勺。
“三哥。”小孩说，还没说出个所以然，被三哥一呼气，笑着直往后躲，跟三哥和他游戏似的。身子往后仰，重心还不稳，赶紧着去抓个什么扶稳。空着的手臂直接搂上三哥的腰。
三哥感觉着这小孩往自己怀里一扑，吓一跳，这人现在半瞎，还不好推开，只好用肩膀顶顶他，示意他自己挪开。小孩在刚撞上来的时候身体僵硬了片刻，但没说要让开，乖乖儿着待在三哥怀里。衣服上的亮片把三哥黑色衬衫胸口处都蹭上闪粉。
三哥又低头去看他的眼睛，小孩呼气全都扑在他脖子，又热又痒，让他都有几分心浮气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够用心，反正是没找到掉进眼睛里的什么，只把小孩眼睛弧度在脑中画了几遍。又吹了一口，三哥见他眨眼幅度小下来，抬眼看着自己，目光还挺能聚焦。
这时候才意识到两人有多近，恨不得是他搂着小孩跳交谊舞的姿势。三哥有些别扭，转转头。
“是不是蹭眼皮子上了？”他掩饰地问，指腹抹了把小男孩的上眼皮。
再看看指腹却没有任何东西，三哥哎了一声，听到小男孩笑起来。
“三哥是不是看到我那颗痣了？”小男孩问。
“很少有人看到呢——”男孩说，看着三哥，脸侧了些，距离却是又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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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小男孩看到的是这样的三哥，动心实在是无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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