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读诗】三十四

《澄迈驿通潮阁》 宋.苏轼

馀生欲老海南村，
帝遣巫阳招我魂。
杳杳天低鹘没处，
青山一发是中原。

《剑门道中遇微雨》 宋.陆游

衣上征尘杂酒痕，
远游无处不销魂。
此身合是诗人未？
细雨骑驴入剑门。

【闲评】与唐诗比，宋诗少了气魄和韵味，风格也更单调。议论入诗，讲究理趣，仿古要“无一字无来处”，至后来更墮入尖巧流滑的境地。东坡、放翁属宋诗大家，也只能比肩唐之元白。苏轼绝句是即将离开贬谪地海南，隔海遥望中原而作。虽心有怨怼，却故作旷达，以俊逸奇崛之笔，写神思飞越之情，可称佳作。陆游绝句是从汉中返四川途中所作。在细雨骑驴的背景下，是壮志未酬、落拓失意的孤影，他是真不甘心以诗人终老啊！这两首诗无迂腐气，有真性情，吐属豪迈，情景相生，宋诗中应为上乘。

酹江月·和友驿中言别
［宋］文天祥

乾坤能大，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风雨牢愁无著处，那更寒蛩四壁。横槊题诗，登楼作赋，万事空中雪。江流如此，方来还有英杰。

堪笑一叶漂零，重来淮水，正凉风新发。镜里朱颜都变尽，只有丹心难灭。去去龙沙，江山回首，一线青如发。故人应念，杜鹃枝上残月。

背景：此词作于1279年8月，文天祥与友人邓剡先后被元军俘虏，一起押往大都。途经建康（今南京），邓剡因病暂留天庆观，文天祥继续被解北上。邓剡写下《酹江月·驿中言别》赠行，文天祥写下本篇相和。二词均用苏轼《念奴娇》原韵。

注释：
⑴酹（lèi）江月：词牌名，即“念奴娇”。酹，指将酒倒在地上，表示祭奠或立誓。
⑵寒蛩（qióng）：深秋的蟋蟀。
⑶横槊题诗：用曹操典故。
⑷登楼作赋：用王粲典故。
⑸龙沙：指北方沙漠。
⑹一线青如发：语出苏轼《澄迈驿通潮阁》诗：“青山一发是中原。”

词解：
天地如此阔广，豪杰之士，本不是蛰居一隅，无远大抱负之人。风雨飘摇的局势、被困牢中的窘迫都已让我愁绪满怀，无可排遣，哪里还能再忍受这四壁处不停息的蟋蟀声。当年如曹操横槊题诗、王粲登楼作赋那样的雄心壮志都已经落空，你我的抗金大业已败。然而抗敌复国的大业如眼前奔腾的江流，永不止息，将来一定会出现英雄豪杰，完成你我未竟之大业。

想我当年乘一叶小舟在淮水间潜行，得以南归。这次又被押至这淮水岸边，正是秋风乍起，凉意顿生。镜中的你我年青的容颜虽已改变，这颗爱国忠君的赤子之心不会磨灭。我放逐到沙漠之地，回望故国的江山，一片青色的中原。此去只有一死，老友应该可以在残月下，听到树枝上杜鹃啼血，那是我的灵魂化做杜鹃归来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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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酹江月·和友驿中言别】
—— [宋] 文天祥
乾坤能大，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风雨牢愁无著处，那更寒蛩四壁。横槊题诗，登楼作赋，万事空中雪。江流如此，方来还有英杰。(寒蛩 一作：寒虫)
堪笑一叶漂零，重来淮水，正凉风新发。镜里朱颜都变尽，只有丹心难灭。去去龙沙，江山回首，一线青如发。故人应念，杜鹃枝上残月。

『注释』
●酹江月：词牌名，即“念奴娇”。友：指邓剡，文天祥的同乡好友。
●寒蛩：深秋的蟋蟀。
●横槊题诗：用曹操典故。
●登楼作赋：用王粲典故。
●龙沙：指北方沙漠。《后汉书·班超传赞》：“定远慷慨，专功西遐。坦步葱雪，咫尺龙沙。”李贤注：“葱岭、雪山，白龙堆沙漠也。”
●一线青如发：语出苏轼《澄迈驿通潮阁》诗：“青山一发是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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