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逐渐get了日语的俳句、短歌里“季语”这个知识点，因为比较挑食以各类山菜、鱼类等食物象征季节我还不太熟，但比如以花谢花开感应季节，热爱大自然的我就得心应手了，就春季来说，最常见的染井吉野谢了，春天过半，现在八重樱尚在开放，花瓣掉落时就是晚春了，等染井吉野完全褪去暗红色的花蒂，覆盖上嫩绿的“若葉”，即是初夏了。
现在正是八重樱盛开的晚春。

【美国当代诗人简·赫希菲尔德的诗（六）】得一忘二 译

《以前是这样的：你很开心》

以前是这样的：
你很开心，然后很悲伤，
然后又很开心，接着又不。

这样一直重复。
你很无辜或者很愧疚。
采取过行动，或者没有。

有时候你会说出来，别的时候一言不语。
大多数时候，你似乎很沉默——能说什么呢？

现在，基本上过去了。

你的生命，就像一个情人，低头吻你的生活。

这样做并不是原谅——
你们之间，没有什么需要原谅的——
而是像一位烘焙师，在某个时刻，看到
面包完美变型，完成了，简简单单地点一下头。

现在，吃饭，也只是为了其他人。

他们怎么看你或你过的日子，都已经
不重要了：他们会犯错的，
他们怀念的那个女人、那个男人，但都是错的，
他们讲的所有故事都将是他们自己的想象而已。

你的故事是这样的：你有过开心，然后你悲伤，
你睡着过，你醒来过。
有时，你吃烤栗子，有时你吃柿子。

《一只桶忘记了自己装的水》

一只桶忘记了自己装的水，
装的牛奶，装的油漆。
洗干净，重新用，还可以再洗干净。

我羡慕桶的健忘症。

它们那么直率，内部存着无限，
目的很简单，
它们就一条接缝，细得像一头驴的肋骨。

一只底朝上的桶，
和摆正的桶几乎一样有用——
垫脚凳，工具盘，鼓架，午餐小桌。

一只桶，你给它什么，它就收着，然后还给你，
没有唧唧歪歪，不害怕，
也不后悔。

一只空着的桶，撞击拖把槽，会发出非常清澈的声音。

但没一个会像驴那样吼叫。

《几个疑问》

是谁先发问的？
沙还是脚印，
回忆还是遗忘？

*

一栋房子，一扇门，一个时辰——
哪个是画框，哪个是画作？

*

在哪里找到的，往日的悲伤欢乐，
你弃物场的窗户和护窗，
你紧急的事件，你实践的进击？

*

我，你，我你，他们——
是什么
分子细胞的生物
最先感受到的？

*

那感受，痛不痛？

*

分离就是这么凿挖，
珍惜，蹭擦？

*

燃烧的碳，织成吊床，
生命也由它织成，
生命也休憩其中，
正在拆散——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有用，
有趣，
好笑？

*

你会怀念它们吗，
那残忍与饥饿，
那些海牛与琵鹭，
敬畏难以解说的影响？

美国当代诗人、翻译家简·赫希菲尔德（Jane Hirshfield, 1953-），1973年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已经出版的十二本诗集，并有翻译诗集和文论集出版，获得英美多项诗歌大奖。她受东方文化和禅宗影响较深，还是三藩禅宗中心的“俗家弟子”，她翻译过一些日本的短歌和俳句，也写过两本诗歌评论集，其中都涉及到日本中国的诗歌诗学。今天后两首诗选自她2020年出版的诗集《账本》（Ledger）。

我们这次赛诗会的主题，来自于仓央嘉措的短歌。

仓央嘉措的短歌，像一幅拼贴画，单个品读起来有灵巧，有余味，有慧心……整体作为一幅图景，又拼贴起一个完整的“灵”。世界各种文明当中，都有短歌的传统，譬如，波斯诗歌、日本的俳句（haiku）等都是这方面的典范，仓央嘉措的短句因为藏文化的特殊性，占有着独特的席位。

短诗虽短却不好写，短则许多情绪、思想无更多依托，必须要在三四行内揭示出一个东西，给出“诗”来。这就要求写作者有斩钉截铁的能力，又要善于浓缩意象。而且要想写好短歌，需要从“眼”到“心”的一个达递，同时，又要让读之者完成“从眼到心”，这绝非容易的事情。

这次参赛者的作品就很意趣。有的简单直率但读之令人会心一笑；有的意象独特，让人印象深刻……它们的三行诗在凝固的疫情中，给人一种清风徐来的感受。

点评 / 袁永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