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有个男子，施舍乞丐一碗白饭，没想到乞丐却从碗里扒拉出一只鸡腿，叫男子借给他。男子不解，回屋发现炖的鸡果然少了只鸡腿。几天后，乞丐牵来一头牛还给他。男子大喜，竟将妻子借出，不料一个月后，他追悔莫及。
男子名叫杨山明，是个佃户，和妻子蔡氏过着平淡的生活。蔡氏平时纺纱织布，贴补家用，家境勉强过得去。
恰逢中秋佳节，杨山明亲自下厨，打算晚上和妻子美餐一顿。忽然，他听到一阵敲门声。
杨山明出去应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丐，恳求道：“您行行好，赏我一口吃的吧，我就快要饿死了。”
“没有没有，我也快饿死了，哪有多余的饭菜给你。”杨山明摆摆手，示意乞丐赶紧离开。
乞丐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门里张望，闻见厨房飘来的香味，继续乞求道：“您就赏我一些吃的吧，要不然我真饿死在你家门前，你不还得花力气清理我嘛。”
杨山明想了想，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进屋端出一小碗剩饭递给乞丐：“拿着赶紧走。”
乞丐笑嘻嘻地接过白饭，在饭里扒拉两下，竟从碗里拿出一只鸡腿。乞丐大喜，举着鸡腿说：“多谢你的鸡腿。”
杨山明愣在原地，努力回想：他只拿了一小碗白饭，并没有拿鸡腿呀。
他急忙转身跑回厨房，掀开锅盖，发现锅里炖的鸡果然少了一只鸡腿。
杨山明气愤不已，跑出门外想叫乞丐将鸡腿归还，然而乞丐已经跑远，他大声喊道：“借你一只鸡腿，过几天还你。”说完，乞丐狠狠咬下一口鸡腿，越跑越远。
眼看着追不上乞丐，杨山明气得直跺脚，大声回道：“就你这个穷乞丐，自己都快饿死了，拿什么还我！”
过了几天，杨山明在院子里修理干活的工具。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来不及放下手里的短柄锄头，便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竟然是那个乞丐，杨山明气愤地扬起手里的锄头对着乞丐：“臭乞丐，还我鸡腿！”
“别激动。”乞丐笑了笑，“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乞丐往旁边挪了一步，一头小牛犊出现在杨山明眼前。
“牛犊？”杨山明又惊又喜，急忙放下锄头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牛犊，问：“还我的？”
“当然，我说过会还你的，总不能让你吃亏，这头小牛犊你就留下吧。”乞丐点头回答道。
杨山明笑得合不拢嘴，但转念一想，他问：“你不会是偷来的吧？”
没等乞丐回答，杨山明已经自顾自地将小牛犊往屋里牵，反正他认为牛犊已经是他的了，哪管乞丐如何得来的牛犊。
“慢着，”乞丐拦住杨山明，“我还想再问你借点东西。”
杨山明停下脚步，警惕地问：“又想借什么？”
“什么都可以，过几天还你更好的，绝不让你吃亏。”乞丐信誓旦旦地说。
杨山明一听，欣喜若狂，态度转变很快，笑盈盈说：“等我好好想想。”随后，他将小牛犊牵进屋。
不一会儿，杨山明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他对乞丐说：“这是我的妻子，你要借吗？”
乞丐一愣，随即问：“当真？”
“当真！你要是不嫌弃，现在就可以带走。只不过，几天后你要还我一个更漂亮的。”杨山明说完，期盼地看着乞丐。
蔡氏原本被杨山明叫到门外，还觉得莫名其妙，这才明白自己的丈夫要将她借给一个乞丐。
“好你个没良心的，竟要将我借给乞丐！”蔡氏呵斥道。
杨山明不予理会，径直对乞丐说：“赶紧将她带走，我早就不想对着这个黄脸婆了。”
蔡氏见杨山明转身进屋，急忙伸手扒拉他，却被乞丐一把拦住：“快跟我走吧，不会亏待你的。”
蔡氏哭着挣扎，不愿离开，但终究抵不过乞丐的力气，硬生生被他拽走了。
就这样，杨山明过了几天清闲自在的日子。第五天开始，他便站在门口等待，然而，接连好几天，都没见乞丐。
转眼半个月过去，杨山明仍没有等到乞丐，也丝毫没有蔡氏的消息。他这下慌了，急忙出门去找。
然而，他毫无头绪，不知从哪开始寻起。无奈之下，杨山明只好跑去报官。
然而县官一听，觉得十分荒谬，只当杨山明神志不清，将他轰了出去。
事已至此，杨山明懊悔不已。起初，他还天天怒骂乞丐，过了一个月，杨山明不再责怪乞丐。
他开始反思自责，正因为自己的贪心，才听信乞丐所说，将妻子借出去，造成今天这个结果，都是他自作自受。
一天，杨山明在院子里坐着发呆，一阵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无精打采地走去开门，竟看到蔡氏站在门外。
杨山明惊喜万分，哭着搂住蔡氏：“你可算回来了。你到哪去了呀？我找你找了好久。”
“你找我做什么？”蔡氏推开杨山明说，“你不是要把我换了吗？”
“不换了不换了，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杨山明哭着直摇头，蔡氏终究还是原谅了他。
后来，蔡氏告诉杨山明她的去向。原来，那个乞丐竟是位神仙，他与另一神仙打赌，凡人不管穷富，都有贪欲。
丐仙为了证实自己的言论，特地选了普通的佃户杨山明试探，果然，杨山明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心，将妻子借出。
离开家后，丐仙带蔡氏四处游历。得亏杨山明知道悔改，丐仙这才将蔡氏送回家。
男子名叫杨山明，是个佃户，和妻子蔡氏过着平淡的生活。蔡氏平时纺纱织布，贴补家用，家境勉强过得去。
恰逢中秋佳节，杨山明亲自下厨，打算晚上和妻子美餐一顿。忽然，他听到一阵敲门声。
杨山明出去应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乞丐，恳求道：“您行行好，赏我一口吃的吧，我就快要饿死了。”
“没有没有，我也快饿死了，哪有多余的饭菜给你。”杨山明摆摆手，示意乞丐赶紧离开。
乞丐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门里张望，闻见厨房飘来的香味，继续乞求道：“您就赏我一些吃的吧，要不然我真饿死在你家门前，你不还得花力气清理我嘛。”
杨山明想了想，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进屋端出一小碗剩饭递给乞丐：“拿着赶紧走。”
乞丐笑嘻嘻地接过白饭，在饭里扒拉两下，竟从碗里拿出一只鸡腿。乞丐大喜，举着鸡腿说：“多谢你的鸡腿。”
杨山明愣在原地，努力回想：他只拿了一小碗白饭，并没有拿鸡腿呀。
他急忙转身跑回厨房，掀开锅盖，发现锅里炖的鸡果然少了一只鸡腿。
杨山明气愤不已，跑出门外想叫乞丐将鸡腿归还，然而乞丐已经跑远，他大声喊道：“借你一只鸡腿，过几天还你。”说完，乞丐狠狠咬下一口鸡腿，越跑越远。
眼看着追不上乞丐，杨山明气得直跺脚，大声回道：“就你这个穷乞丐，自己都快饿死了，拿什么还我！”
过了几天，杨山明在院子里修理干活的工具。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来不及放下手里的短柄锄头，便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竟然是那个乞丐，杨山明气愤地扬起手里的锄头对着乞丐：“臭乞丐，还我鸡腿！”
“别激动。”乞丐笑了笑，“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乞丐往旁边挪了一步，一头小牛犊出现在杨山明眼前。
“牛犊？”杨山明又惊又喜，急忙放下锄头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牛犊，问：“还我的？”
“当然，我说过会还你的，总不能让你吃亏，这头小牛犊你就留下吧。”乞丐点头回答道。
杨山明笑得合不拢嘴，但转念一想，他问：“你不会是偷来的吧？”
没等乞丐回答，杨山明已经自顾自地将小牛犊往屋里牵，反正他认为牛犊已经是他的了，哪管乞丐如何得来的牛犊。
“慢着，”乞丐拦住杨山明，“我还想再问你借点东西。”
杨山明停下脚步，警惕地问：“又想借什么？”
“什么都可以，过几天还你更好的，绝不让你吃亏。”乞丐信誓旦旦地说。
杨山明一听，欣喜若狂，态度转变很快，笑盈盈说：“等我好好想想。”随后，他将小牛犊牵进屋。
不一会儿，杨山明再出来时，身后跟着一个女子，他对乞丐说：“这是我的妻子，你要借吗？”
乞丐一愣，随即问：“当真？”
“当真！你要是不嫌弃，现在就可以带走。只不过，几天后你要还我一个更漂亮的。”杨山明说完，期盼地看着乞丐。
蔡氏原本被杨山明叫到门外，还觉得莫名其妙，这才明白自己的丈夫要将她借给一个乞丐。
“好你个没良心的，竟要将我借给乞丐！”蔡氏呵斥道。
杨山明不予理会，径直对乞丐说：“赶紧将她带走，我早就不想对着这个黄脸婆了。”
蔡氏见杨山明转身进屋，急忙伸手扒拉他，却被乞丐一把拦住：“快跟我走吧，不会亏待你的。”
蔡氏哭着挣扎，不愿离开，但终究抵不过乞丐的力气，硬生生被他拽走了。
就这样，杨山明过了几天清闲自在的日子。第五天开始，他便站在门口等待，然而，接连好几天，都没见乞丐。
转眼半个月过去，杨山明仍没有等到乞丐，也丝毫没有蔡氏的消息。他这下慌了，急忙出门去找。
然而，他毫无头绪，不知从哪开始寻起。无奈之下，杨山明只好跑去报官。
然而县官一听，觉得十分荒谬，只当杨山明神志不清，将他轰了出去。
事已至此，杨山明懊悔不已。起初，他还天天怒骂乞丐，过了一个月，杨山明不再责怪乞丐。
他开始反思自责，正因为自己的贪心，才听信乞丐所说，将妻子借出去，造成今天这个结果，都是他自作自受。
一天，杨山明在院子里坐着发呆，一阵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无精打采地走去开门，竟看到蔡氏站在门外。
杨山明惊喜万分，哭着搂住蔡氏：“你可算回来了。你到哪去了呀？我找你找了好久。”
“你找我做什么？”蔡氏推开杨山明说，“你不是要把我换了吗？”
“不换了不换了，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杨山明哭着直摇头，蔡氏终究还是原谅了他。
后来，蔡氏告诉杨山明她的去向。原来，那个乞丐竟是位神仙，他与另一神仙打赌，凡人不管穷富，都有贪欲。
丐仙为了证实自己的言论，特地选了普通的佃户杨山明试探，果然，杨山明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心，将妻子借出。
离开家后，丐仙带蔡氏四处游历。得亏杨山明知道悔改，丐仙这才将蔡氏送回家。
前面说过，常春疼到了常春苑就来了一波大刀阔斧的改革，这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改革就是“捧花魁”了。常春苑这种类型的地方，每家都有花魁，这个没什么稀奇的，不过一般的花魁无一不是有一技之长的，或者是琴棋书画，或者是出口成诗，或者是唱功了得，比如琅琊榜里的宫羽，就是以音律为长的。
这次的捧花魁之所以引人侧目，不过是因为这次捧的是招人儿疼，这个招人儿疼唱不能唱，舞，就那萝卜似的腿型，除了跳个鸭子还比较神似，跳别的都是糟蹋编舞师了。诗词方面的才情呢，这个招人儿疼是个公鹅嗓子，放到现代有可能玩儿个摇滚什么的，放到那个世界，一说话跟活不起了似的，哪家公子到这烟花之地不是为了快乐啊，谁愿意听她说话？！
谁知那常春疼就是捧她，往死了捧，理由是：敬业。各位可能不知道，这种地方不需要敬业，你见过哪家的姑娘不是矜矜持持的，所谓千金买一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说花魁敬业，真是贻笑大方。
不过，刚上去给常春疼和招花魁送完酒菜的招雨却觉得这个招花魁也可以称为敬业了，夜半三更的，还陪着常春疼喝酒呢，喝完酒还有啥运动，那也是不消说了，招雨关门时只听得常春疼说：今晚月色不错啊，又圆又亮。招花魁脉脉含情的说：家主，月亮再亮，也不如您的额头亮啊。
他下得楼来，看到同样敬业的招亮和招福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托着腮看着月亮，她俩一天没怎么喝水，声音有些沙哑，招福说：招亮，你看月亮，像不像烧饼，真想咬一口。招亮说：不像烧饼，像刚出锅的蛋黄酥。招福：我好饿啊。招亮：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
招雨心想，唉，瞧她俩这出息，也就这个命了。再想想楼上那两位，不禁觉得索然无味。
这次的捧花魁之所以引人侧目，不过是因为这次捧的是招人儿疼，这个招人儿疼唱不能唱，舞，就那萝卜似的腿型，除了跳个鸭子还比较神似，跳别的都是糟蹋编舞师了。诗词方面的才情呢，这个招人儿疼是个公鹅嗓子，放到现代有可能玩儿个摇滚什么的，放到那个世界，一说话跟活不起了似的，哪家公子到这烟花之地不是为了快乐啊，谁愿意听她说话？！
谁知那常春疼就是捧她，往死了捧，理由是：敬业。各位可能不知道，这种地方不需要敬业，你见过哪家的姑娘不是矜矜持持的，所谓千金买一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说花魁敬业，真是贻笑大方。
不过，刚上去给常春疼和招花魁送完酒菜的招雨却觉得这个招花魁也可以称为敬业了，夜半三更的，还陪着常春疼喝酒呢，喝完酒还有啥运动，那也是不消说了，招雨关门时只听得常春疼说：今晚月色不错啊，又圆又亮。招花魁脉脉含情的说：家主，月亮再亮，也不如您的额头亮啊。
他下得楼来，看到同样敬业的招亮和招福坐在冰凉的台阶上托着腮看着月亮，她俩一天没怎么喝水，声音有些沙哑，招福说：招亮，你看月亮，像不像烧饼，真想咬一口。招亮说：不像烧饼，像刚出锅的蛋黄酥。招福：我好饿啊。招亮：睡觉吧，睡着了就好了。
招雨心想，唉，瞧她俩这出息，也就这个命了。再想想楼上那两位，不禁觉得索然无味。
【旧文重贴】上林苑的驺虞
刘季的大军东出函谷关与项羽争雄之后，萧何的工作就由镇抚汉中，变为镇抚关中，兼抚巴、蜀、汉中。总之，刘季的整个后方都由萧何来治理，确保前线有足够的兵员补充和物资供给。
对萧何来说，有利条件是关中沃野千里，郑国渠等大型水利工程，也发挥着良好的功效。项羽入咸阳之后，烧杀抢掠，宫室建筑几乎被焚毁殆尽。但农业生产的环境，生命力顽强得多，并没有受到多大破坏。
但是，对秦人来说，刘季这个政权，毕竟是外来者，要让关中父老乐于接受汉王的统治，积极完成纳钱粮服兵役的义务，需要有诸多惠民政策，如当初的“约法三章”即是。但现在的形势，与项羽的战事极为紧迫，不可能真的推行这种宽缓之政，当初的承诺只有食言。当此情形，应该怎么办？
所以，汉二年十月，刚在关中站稳脚跟的萧何，就征得刘季同意，出台了这样一个政策：开放当年秦朝的苑囿园池，允许民众进来狩猎，或将之开垦为农田。
秦朝的园囿占地巨大，单是上林苑一处，就绵延数百里。将之全部开放，足以使万民欢腾。接下来的日子里，萧何不断收到掾吏转达的关中父老的歌功颂德的文字。
“看来这个新政真是对了，”萧何对身边人说，“可惜汉王出关去了，不然，让他给大伙讲个话，父老们不知道会激动到什么地步！”
当然立刻有人说，丞相您去宣讲一番，一定效果也不错。萧何有自知之明，向上峰汇报工作时，自己那是条理清楚口才便给，比谁都不输，但这种大场面上煽动性的演说，却非自己所长。但架不住拍马屁的人多了，难免也有点动心。
这天上林令奏报，说有一张驺虞皮进献。
驺虞是传说中仁兽，形状似虎，白毛黑文，却从不捕杀猎物。现在汉王仁德，驺虞皮及时出现，也很应景。正可以拿来证明，汉王讨伐项羽，是正义对邪恶的战争。
“让他不用献到丞相府来，”萧何想了想，“我去上林苑，这事值得办个典礼。”
上林苑的工作人员，包括上林丞、上林郎和更低级的上林役夫排列在两边，稍远处，还有许多围观的黔首。
萧何看着上林令捧着驺虞皮向自己走来。
这驺虞怎么看都不像老虎，倒是一副熊样。白毛黑文倒是不错，身体雪白，四肢是黑的，大白脸上还有两个黑眼圈。但古书上都说驺虞是长尾巴，这只动物却显然尾巴很短。
“看来并不真是什么驺虞。”萧何想，“但也无所谓了，总之是异兽，宣传的效力，都是一样的。”
上林令已经走到萧何面前，无数双眼睛看着萧何，萧何咳嗽一声，正准备开口演说，忽然胸口一痛。
役夫中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一头撞在萧何胸口，把萧何撞翻在地。他就势把萧何按住，一口雪亮的铁刀，抵住萧何的咽喉。
萧何行事向来简易，所以身边没太多护卫，以至于让这个役夫轻易得手。上林令显然惊得呆了，他喝道：“匄，你做什么？”
这个叫匄的役夫鼻子几乎碰到萧何的鼻子：“你这下贱的荆蛮，上林苑为什么要弛禁？”
萧何这时候反而不如刚才准备演讲时紧张，缓缓道：“匄君，上林苑弛禁，是嘉惠万民的好事，为什么不要？”
围观的黔首们喊起来了，都是说萧何好话，呵斥这个役夫赶紧放开萧何。萧何心里有了底，自己并没有做错事，这个役夫行刺自己，是个别人的怨愤，不代表民意。
萧何注视着眼前这个役夫。他年纪不大，看起来竟是很忠厚良善的样子，脸上还有许多青肿，看来是前几天刚挨过打。他握刀的手在颤抖，显然也没有杀人的经验。
上林令又吼：“匄，别发疯，你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匄吼叫着：“关中缺地吗？这么多人都死了，到处都是没有人耕种的良田。上林苑不让人进来，阿肥还能活，你让大家进来，就要了阿肥的命！”匄的吐沫早就喷了萧何一脸，现在又有眼泪滴下来。
阿肥是谁？萧何完全摸不着头脑。萧何扭转头，又看见那块驺虞皮，跟着又看见一脸慌乱的上林令。
“这黑白熊，不，驺虞，始皇帝的时候就在上林苑养着了，一直是匄这小子喂的，”上林令抖抖索索的说，“这小子只会喂熊，什么也不懂。匄，你赶紧放开萧丞相，黔首们冲进来，就宰了阿肥吃了，又不是萧丞相的意思……”
萧何有点明白了，当年秦始皇搜罗天下珍禽异兽养在上林苑里，这被叫做“驺虞”的黑白熊，看来也是其中之一。上林苑弛禁，黔首们进来后，自然看见麋鹿、仙鹤或不管什么其他禽兽，统统当作食物。匄脸上的伤，看来就是想保护这黑白熊，被人打的。打人的大概还喊了：“我们是照萧丞相的意思办，你想和萧丞相对着干不成？”于是这口锅，就飞到自己头上了。
“你不知道阿肥又多可爱！这一年多，苑里都发不出饷来了，我饿着，也不能让阿肥饿着。我每天喂他吃嫩竹叶，每天给它洗澡……”匄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他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手里的刀，不觉已经有些偏离。
萧何的卫士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噗的一声，一支弩箭射穿了匄的眉心，他直挺挺倒下去，喷涌的血，一些溅到萧何脸上，一些溅到阿肥的皮毛上。
上林令赶紧把萧何搀扶起来：“萧丞相，臣御下不严，臣罪该万死，幸好萧丞相福大命大，这贱隶伤不了萧丞相……”
“萧丞相洪福齐天！”周围的黔首们都赞颂起来。
上林令又对匄的尸体踹了一脚，“这臭小子，碰到这种万民赞颂的德政，却单单惦记着他那一点点得失，简直是我们秦人之耻，就该夷他三族！”
“别碰他。”萧何低沉着声音，但萧何知道这是自己生平吼得最凶悍的一次。
上林令一哆嗦：“臣罪该万死！”
“谁也不许伤害他的尸体。”萧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宽和一点，“把驺虞皮盖在他身上，好好安葬了吧！”
“这，太可惜了吧……这驺虞皮上溅的血也不多，洗洗还是祥瑞。”
萧何不再理会手足无措的上林令，转身离去。他也不想再听见身后的黔首们的议论，不管是歌颂自己的宽容，还是指责匄的狭隘。
这个乱世里，人是不配拥有只属于自己的小小悲欢的。萧何想。那盛世就可以吗？萧何不知道。
刘季的大军东出函谷关与项羽争雄之后，萧何的工作就由镇抚汉中，变为镇抚关中，兼抚巴、蜀、汉中。总之，刘季的整个后方都由萧何来治理，确保前线有足够的兵员补充和物资供给。
对萧何来说，有利条件是关中沃野千里，郑国渠等大型水利工程，也发挥着良好的功效。项羽入咸阳之后，烧杀抢掠，宫室建筑几乎被焚毁殆尽。但农业生产的环境，生命力顽强得多，并没有受到多大破坏。
但是，对秦人来说，刘季这个政权，毕竟是外来者，要让关中父老乐于接受汉王的统治，积极完成纳钱粮服兵役的义务，需要有诸多惠民政策，如当初的“约法三章”即是。但现在的形势，与项羽的战事极为紧迫，不可能真的推行这种宽缓之政，当初的承诺只有食言。当此情形，应该怎么办？
所以，汉二年十月，刚在关中站稳脚跟的萧何，就征得刘季同意，出台了这样一个政策：开放当年秦朝的苑囿园池，允许民众进来狩猎，或将之开垦为农田。
秦朝的园囿占地巨大，单是上林苑一处，就绵延数百里。将之全部开放，足以使万民欢腾。接下来的日子里，萧何不断收到掾吏转达的关中父老的歌功颂德的文字。
“看来这个新政真是对了，”萧何对身边人说，“可惜汉王出关去了，不然，让他给大伙讲个话，父老们不知道会激动到什么地步！”
当然立刻有人说，丞相您去宣讲一番，一定效果也不错。萧何有自知之明，向上峰汇报工作时，自己那是条理清楚口才便给，比谁都不输，但这种大场面上煽动性的演说，却非自己所长。但架不住拍马屁的人多了，难免也有点动心。
这天上林令奏报，说有一张驺虞皮进献。
驺虞是传说中仁兽，形状似虎，白毛黑文，却从不捕杀猎物。现在汉王仁德，驺虞皮及时出现，也很应景。正可以拿来证明，汉王讨伐项羽，是正义对邪恶的战争。
“让他不用献到丞相府来，”萧何想了想，“我去上林苑，这事值得办个典礼。”
上林苑的工作人员，包括上林丞、上林郎和更低级的上林役夫排列在两边，稍远处，还有许多围观的黔首。
萧何看着上林令捧着驺虞皮向自己走来。
这驺虞怎么看都不像老虎，倒是一副熊样。白毛黑文倒是不错，身体雪白，四肢是黑的，大白脸上还有两个黑眼圈。但古书上都说驺虞是长尾巴，这只动物却显然尾巴很短。
“看来并不真是什么驺虞。”萧何想，“但也无所谓了，总之是异兽，宣传的效力，都是一样的。”
上林令已经走到萧何面前，无数双眼睛看着萧何，萧何咳嗽一声，正准备开口演说，忽然胸口一痛。
役夫中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一头撞在萧何胸口，把萧何撞翻在地。他就势把萧何按住，一口雪亮的铁刀，抵住萧何的咽喉。
萧何行事向来简易，所以身边没太多护卫，以至于让这个役夫轻易得手。上林令显然惊得呆了，他喝道：“匄，你做什么？”
这个叫匄的役夫鼻子几乎碰到萧何的鼻子：“你这下贱的荆蛮，上林苑为什么要弛禁？”
萧何这时候反而不如刚才准备演讲时紧张，缓缓道：“匄君，上林苑弛禁，是嘉惠万民的好事，为什么不要？”
围观的黔首们喊起来了，都是说萧何好话，呵斥这个役夫赶紧放开萧何。萧何心里有了底，自己并没有做错事，这个役夫行刺自己，是个别人的怨愤，不代表民意。
萧何注视着眼前这个役夫。他年纪不大，看起来竟是很忠厚良善的样子，脸上还有许多青肿，看来是前几天刚挨过打。他握刀的手在颤抖，显然也没有杀人的经验。
上林令又吼：“匄，别发疯，你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匄吼叫着：“关中缺地吗？这么多人都死了，到处都是没有人耕种的良田。上林苑不让人进来，阿肥还能活，你让大家进来，就要了阿肥的命！”匄的吐沫早就喷了萧何一脸，现在又有眼泪滴下来。
阿肥是谁？萧何完全摸不着头脑。萧何扭转头，又看见那块驺虞皮，跟着又看见一脸慌乱的上林令。
“这黑白熊，不，驺虞，始皇帝的时候就在上林苑养着了，一直是匄这小子喂的，”上林令抖抖索索的说，“这小子只会喂熊，什么也不懂。匄，你赶紧放开萧丞相，黔首们冲进来，就宰了阿肥吃了，又不是萧丞相的意思……”
萧何有点明白了，当年秦始皇搜罗天下珍禽异兽养在上林苑里，这被叫做“驺虞”的黑白熊，看来也是其中之一。上林苑弛禁，黔首们进来后，自然看见麋鹿、仙鹤或不管什么其他禽兽，统统当作食物。匄脸上的伤，看来就是想保护这黑白熊，被人打的。打人的大概还喊了：“我们是照萧丞相的意思办，你想和萧丞相对着干不成？”于是这口锅，就飞到自己头上了。
“你不知道阿肥又多可爱！这一年多，苑里都发不出饷来了，我饿着，也不能让阿肥饿着。我每天喂他吃嫩竹叶，每天给它洗澡……”匄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他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的刺客，手里的刀，不觉已经有些偏离。
萧何的卫士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噗的一声，一支弩箭射穿了匄的眉心，他直挺挺倒下去，喷涌的血，一些溅到萧何脸上，一些溅到阿肥的皮毛上。
上林令赶紧把萧何搀扶起来：“萧丞相，臣御下不严，臣罪该万死，幸好萧丞相福大命大，这贱隶伤不了萧丞相……”
“萧丞相洪福齐天！”周围的黔首们都赞颂起来。
上林令又对匄的尸体踹了一脚，“这臭小子，碰到这种万民赞颂的德政，却单单惦记着他那一点点得失，简直是我们秦人之耻，就该夷他三族！”
“别碰他。”萧何低沉着声音，但萧何知道这是自己生平吼得最凶悍的一次。
上林令一哆嗦：“臣罪该万死！”
“谁也不许伤害他的尸体。”萧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宽和一点，“把驺虞皮盖在他身上，好好安葬了吧！”
“这，太可惜了吧……这驺虞皮上溅的血也不多，洗洗还是祥瑞。”
萧何不再理会手足无措的上林令，转身离去。他也不想再听见身后的黔首们的议论，不管是歌颂自己的宽容，还是指责匄的狭隘。
这个乱世里，人是不配拥有只属于自己的小小悲欢的。萧何想。那盛世就可以吗？萧何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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