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骏家里有一本厚相册,是从小到大的照片放在了一起,除了家里人鲜少给人看。
之前龚骏带张晢翰回家的时候,闲来无事翻开了那本旧相册,一张一张看过去
“满月照?”张晢翰指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奶娃娃问道
龚骏探过头去看了看
“不是,这是百天了”然后伸手往前翻了两页
“这个才是满月呢”
张晢翰看着照片上的龚骏笑了起来
“不错嘛,从小就这么有镜头感”
龚骏不好意思的也跟着笑了起来,把照片翻过去给他看稍微大一点儿的
“这是幼儿园了?怎么哭的这么惨啊?”张晢翰看着照片乐不可支,上面一个反带着棒球帽的小孩苦的歇斯底里满脸通红,鼻子上鼓着一个大大的泡
“嗯……上幼儿园第三天,才反应过来怎么爸妈不管我把我交给老师了,我在幼儿园嚎啕大哭,老师哄不好给我妈打电话,我妈看见我哭的直冒鼻涕泡,第一时间也不是哄我而是给我拍照”
“哈哈哈哈,换我我也先拍照,太好笑了”
“诶呀你真是,能不能好好看了”
龚骏作势就要把相册拿回来,张晢翰摆了摆手
“好好好,不笑了,再给我看看呗”
龚骏就又把相册递过去给他看
上小学的第一天
放暑假和爸妈出去玩
家里聚会龚骏站在中间唱歌,旁边亲戚家的小姑娘捂着耳朵。
张晢翰一边看一边笑,龚骏想再把相册抽回来已经是不行了,张晢翰早有准备一把抱在了怀里不让他拿走
“你干嘛?!”
“你又笑我!”
“可爱嘛,看你小时候每一张都可爱,还不让人笑笑了”
张晢翰就着那个姿势笑弯了腰倒在龚骏怀里,龚骏摸着他的头发,眼神里盛满笑意和温柔
“真的可爱?”
“真的可爱……”张晢翰虽然眼中仍带笑意,但是这句话很真诚,他摩挲了一下有点破旧的相册
“等咱们新家装完修,把这本相册放咱家吧,我想没事儿就看看”
龚骏刚要点头,就反应过来
“不行”
“为什么?!”
“我还没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就看过那么几张,你把我都看光了”
张晢翰欺身上去
“看光了?我早把你看光了!”
龚骏就着那个姿势亲了对方一下,张晢翰愣了愣也回吻回去,又倒下来继续看照片
“等哪天回老家我也把照片拿出来,搬完新家这两本放一起”
“好”
“你上高中就好帅了啊,这时候就很高诶”张晢翰指着一张合照说
“嗯……那时候就一米八了好像,这张是篮球赛合照”
“赢了么?”提起篮球赛张晢翰来了兴致,抬头看他
龚骏脸色糗了糗
“没有……队长说我肢体不协调,打完这场我就再没进去过篮球队”
张晢翰扑在他怀里笑的“盒盒盒盒盒盒”
龚骏拿他又气又没有办法,只能也伸手开始挠对方的痒痒肉
“喂……喂……”
“笑吧,笑个够”
“错了错了错了”张晢翰止住笑声,龚骏也把他抱的紧了点
“这是什么时候?”
“大三了吧,接到第一个广/告电话,兴奋坏了,我不知道把我手机号放在多少地方等着对方打给我,好几次只是问问就挂断了因为我没经验还是在校学生,所以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特别开心,室友给我拍了张照片”
张晢翰仔细看着那张照片,依旧能看出来他俊朗发面容,但是可能因为太兴奋,所以笑的冒着点儿傻气
“有点傻”张晢翰摸了摸那张照片上龚骏的脸
龚骏也点点头
“那时候是有点傻”
张晢翰又仰着头看现在的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现在也有点傻”
“我还傻?”
“对啊,现在你开心的时候笑起来和这张照片如出一辙,傻死了,毕业这么多年怎么还能笑的这么傻”
龚骏撇撇嘴
“我这叫真诚,不是你告诉我的?做人要真诚”
张晢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真诚是不是真的是好事……”
龚骏握住还在他脸颊边上作祟的张晢翰的那只手
“肯定是好事,就算暂时会因为真诚倒霉一些,可是长久发展下去,还是真诚相待最重要”
“嗯……”张晢翰点点头,掏出手机来把那张照片拍了下来。
“干什么?”
“没事拿出来笑笑你”
“烦人,删掉……”
“不要……不删!”

后来两个人搬到新家去,也如张晢翰所说的龚骏把那本厚厚的相册拿到了新家去
张晢翰给它换了一个新的照片册,每一张按龚骏的成长轨迹重新排序好。
“你的呢?”
“什么啊?”
“你的照片啊!别耍赖啊……之前答应我的”
张晢翰往后躲了躲
“嘿嘿……不给你看”
“你拿来了?”龚骏问
张晢翰走到柜子旁边,拉出抽屉,一个一样的相册摆在那
“前几天就拿来了,我也整理好了,谁知道你这几天这么忙,龚大忙人,连新家都不好好整理整理,谁让你自己没发现的”
龚骏伸手要拿那本相册,又被张晢翰把手打掉
“改天再看吧……等我不在家再看”
“为什么?”
“怕你像我笑你似的那么笑我”
张晢翰耳朵有点发红,龚骏以为他害羞,倒是也作罢了。
把自己那本相册拿过来和张晢翰那本放在一起,一起放进抽屉里。
“噢对了……”
龚骏从包里拿出来一个文件夹,打开来里面放着两张照片
张晢翰接过来看人一眼
“咱俩的合照?什么时候去洗的?”
“前天洗的,想着放新家里”
张晢翰拉开抽屉想也夹进相册,被龚骏拦住
“我买了相框,放相框里”
“?”
“相册里都是和家人的,没必要给大家看,自己偶尔回忆就好,你不一样,爱人就是要大大方方秀出来给大家看的”
说完把合照拿回来放进相框,摆在了全家最显眼的地方。

过了两天张晢翰不在家,龚骏突然想起来张哲瀚那本相册,于是走过去打开来
里面夹着的也是张晢翰从小到大的成长轨迹,和龚骏那本的一张张都对应起来
一张纸条从里面飘出来
“没能陪你长大,只能一起变老,把彼此刻入未来,我们彼此互溶,即是永恒”

日常第七十一则

狐狸狐狸

#大吉胡咧咧#
[哇]支援人间渡劫上仙
23
他去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凉了,我爸妈在我身边哭还骂他怨他,可是他就是以死谢罪我也只能收拾收拾拿去埋了。
后来他继续干他的活,在生与死之间厮杀,把两边的老人送走没多久,他也在一次任务中搞了个重伤,虽没死成也换了岗位不再外出,后面更是四十五岁就办了病退。本来我以为他现在毫无负担,每个月还给他不少退休金,有钱有闲完全可以好好享受一把后半生,搞一搞黄昏恋的,结果他一根鞋带把自己在衣柜上直接把脊椎给脱臼了,比无痛人流还要简便快捷,简直了。
给我气得,对着乾坤镜直骂娘,早知道这大哥八天就上来了我就不包月了,搞得我浪费二十二天的钱。
该说不说,这乾坤镜钱至少也得给我报销一半吧。
不过我也不能给他直说,免得他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很有魅力,把我给拿捏住了。
24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些个上仙真的很多手段,明明是个神仙根本不用心跳,还要把他的心给搞得扑通扑通直在我耳边跳得我心烦意乱。
“你也是个神仙真的太好了,我明天就给支援人间渡劫上仙办事处送幅锦旗,给他挂大门上。”
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啊。
“你打算写什么在上头?”
“胜似月老牵红线,甘化鹊桥渡良缘。”
无语,问就是我无语了。
他把我搂得死紧,搞得我只能把脸贴得嘟起来跟他讲道理:“你抒情也不是不可以,能不能先给我把字签了?”
我的结题报告真的很急。
25
结果他还是不答应,非要跟我先婚后爱。
真是炒辣椒往隔壁吹——麻辣隔壁。
我是真的不想跟他搞这种七形的爱,试图跟他讲道理。
“你是上仙正高职称,我是小仙还没毕业;你道行万万年,我道行千百载;你一个月收入灵石十亿八千担,我一个月补贴灵石九百三十块……”
我说得口干,结果他说他送我十座府邸加三条灵脉当彩礼,去公证处公证那种。
那还说什么,老公咱们赶快去结婚契,我死你也死那种。
26
我也不想这么快合籍,可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这漫漫仙路,如果终究要找一仙相伴,自然要找个有钱的,嘻嘻。
我的“支仙”也终于结题了,这次项目圆满成功,上仙都被我搞定直接成我仙侣了,还有谁敢说我不优秀!
我必然是今年的三好仙生,可以拿仙界奖学金。
我不禁感慨自己真是一个勤学之仙,明明只要靠我老公的正高仙位就可以给仙侣分配编制工作,我竟然还坚持向学简直令仙感动。
握拳!
27
趁着仙门放假,我老公带我下凡去蜜月旅行,他这种级别的上仙,简直是来去自由,我们还得辛辛苦苦在去这儿仙游app上抢票,他直接开个私人仙机就去了。
不过我现在是家属,我可以跟着享福,嘿嘿。
不过到了地方我就笑不出来了。
这个神经病,他竟然带着我给我扫墓。
28
“我觉得你当真是有点叛逆。”
我看着远处的天空,心情跟天上的乌云一样轰隆隆。
“有这么多地方可以去,你非要带我来这里。”
请不要让我想起往事,我真的还没完全消气。
他倒是很没眼色,还在仔仔细细除杂草擦墓碑。明明一个仙法就可以搞定的,他非要动手,显得他很诚恳。果然是上仙,很会做戏。
他扫完了拉我跟他一起坐下来,还笑嘻嘻。
“咱俩都在里头。”
我惊呆,我当时在乾坤镜里看到他自己把自己搞嗝屁了就气势汹汹的去找仙了,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自然不晓得他还提前安排好了后事把我的坟头给掘了把两个放一块去。
“明面上那个是个空的。”他跟我说,他没道理跟我合葬,就请人偷偷摸摸给放一起了,“咱们从小就在一起,我知道你胆子小,一个人黑漆漆的害怕,怎么遭也得来陪你的。”
天那头的乌云已经落起雨来,可这边的朝阳才刚刚冒出头来,阳光衬得他的脸上有一点红,即像是羞赧又像是悲伤。
我就问他——
“如果重来一次,那个时候你还会看着我死吗?”
“对不起。”他想了半天还是这么说,“……我没办法。”
我站起身来,吓了他一跳,他怕我生气过头,拉得我紧紧的。
我面无表情了一阵,又忍不住笑着踮起脚亲吻他的额头。
我忘记是在凡间的哪年看到的古早偶像剧,里头的人说,亲吻额头的意思是——“我原谅你。”
我其实明白,即使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同样的事情。
无可奈何,从他穿上那身衣服,站在那个位置的那一刻起,这个人就不可能独属于我。
也不是我宽宏大度,因为我其实明白,虽然他的身份放弃了我,可他却从不曾丢下我过。
正高上仙被我亲懵了,惊恐地拽住我的手,就怕我一生气跑了又要搞脱离,他找不回来可怎么得了。
他拉着我的掌心依旧滚烫,跟记忆里的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算了算了,谁叫我连他的无情都爱呢。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却有晴。

ENDING.

爱长长 长过天年

又是一年清明节,清风化雨,思念绵长。由于疫情,又不能如期来到您们的碑前,您们还好吗?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十个年头了,那时候自身条件不好,总觉得没有好好孝敬过,等条件好了点父亲却永远离开了,这也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一个元旦,父母倒了四次车从老家来到了大庆,背着大包小裹的东西,包括挂面、豆油,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只有我带着儿子一个人生活,父母常常接济我,只为了能经常来看看我,当时交通也很不方便,我的老家没有火车,所以需要汽车到哈尔滨三棵树站,然后再倒六线才能到哈站,从哈站坐上来大庆的火车,下车再坐25路公交才能到我家。因为我在家是最小的老疙瘩,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所以用掌上明珠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听母亲说,生我的时候,父亲破例请了七天假,就为了陪在我身边,我身上是五个哥哥,母亲说五个哥哥加起来的父亲休假也没有我一个人多。

来了没几天,就感觉父亲不爱吃饭,总说不饿,我想可能是消化不好,就买了健胃消食片,吃上以后就见好了,没呆几天父亲就叨念着要赶紧回家,说来到大年了,不然就回不去了,说我该不让他们回去了。父亲是一个及其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哪怕是我们子女。我看父亲要着急走,就带他们吃了当时我认为最好的海鲜火锅店,因为那个时候海鲜还是很稀缺的,父亲边吃边埋怨我,说我乱花钱,这么点菜就花了好几百,几乎是好几个月的工资,太浪费了,而且也没吃出来个香臭。母亲就在一边圆场,说你看这不是孩子对你的一片孝心嘛。我知道父亲是怕我花钱,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开心的。

据母亲说,回到家里没几天父亲就开始每天晚上低烧,也不愿意看电视了,每天晚上早早就躺下睡觉,其实父亲没有什么爱好,最愿意的就是看电视了。母亲就问父亲那里不舒服,父亲摸着肚子说,你摸摸我这里有个包,母亲觉得事情不妙,第二天就联系沈阳的哥哥们,坐上了沈阳的火车去那里看病,结果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就好比晴天霹雳。父亲患上了肝癌并且已经晚期,当时哥哥们几乎要给医生跪下,问可不可以手术,还有没有机会,医生只说了一句,问问病人想干啥就干点啥,想吃啥就买点啥吧!

就这样父亲是去的时候走着去的沈阳,进屋看病医生还问,你们谁是病人,而从沈阳回来的时候,是哥哥们担心已经无法行走才让父亲回来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把一个钢铁硬汉折磨的已不成样子,瘦骨嶙峋。哥哥们给父亲用最好的药,买最好的水果,问父亲想吃什么买什么,整个阳台各种稀奇的吃的,能买的都买了,因为当时那个年代在东北冬天能买到新鲜的水果很是不容易。真的有些水果我都不认识。

可就是这样,也没有挽留住父亲。就在那一年春节过后不久的清明节,父亲撒手人寰,扔下了母亲,扔下了我们。父亲就好像自己有感应,在临终之前,让母亲给哥哥们打电话,说:“让孩子们都回来吧,这都跑了好几个月了,别到临了临了的还没看到。”自从父亲从沈阳回来,大哥便是每个周末都往返一次老家,那个时候火车很慢都是要十几个小时才能到家,而且都是站票,一站十几个小时哥哥的脚和腿都是麻木的肿的,哥哥说站到最后好像都不是自己的脚了。哥哥回家会带给父亲很多父亲没有吃过的好吃的,还有一些进口的药物,希望能多留父亲一些时日,让父亲多给我们一些尽孝的机会。

那一个周末我也从大庆回到了老家看望父亲,感觉父亲精神状态似乎还可以,被老家哥嫂照顾的干干净净,父亲每次看到我都喜欢的用胳膊揽着我,就像小时一样。但是每到周一我就必须要返回大庆,因为学生的课不能耽误。按道理我应该周末再回去,但是就在3号周三的晚上我就好想回家,似乎一刻都不能等。但是太晚了没有车,我就盼天亮,天终于亮了,我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请了假,不到五点就坐上了车。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老家哥哥的电话,说父亲要不行了,已经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了。我说我已经快到家了,那个时候是上午十点多钟。只觉得车开得好慢,再快点再快点,那是我有生以来坐过的最慢的一次车。

等我到了医院,父亲双眼紧闭在挂着水,衣服已经穿得整整齐齐,那是我精心为父亲挑选的一套中山装和一件呢子大衣,就是这样,我也没有意识到父亲会离开我,一样希望父亲挂完水我们还可以回家。我轻声在父亲耳边,爹,我回来了!父亲抬抬手依旧把我揽在了怀里,另一只手还摸摸衣服的兜。我知道父亲一向喜欢带兜的衣服,似乎有装不完的东西,如果这件衣服不带兜,即使价值再昂贵,他也不喜欢。

又见清明,几多哀思,往事历历在目,为天堂的爹妈燃一盏心灯!思念何必泪眼,爱长长,长过天年。愿逝去的亲人不在孤单!愿您们在天堂没有病痛!一切安好!您长眠,我常念……

—— 谨以此文祭奠我最爱的父母大人

20220404(父亲二十周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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