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叹人生,在世间,犹如梦境,一路上,俱都是,荒唐新坟。

我在排号,等着投胎。

因生前是伶人,仍会哼吟几句。毕竟,我这一缕亡魂,生前只是战乱中逃命时,被坍塌的戏台圆木压住,为人时,并无作恶,阎王怜我,投生薄上,给我早早排上号。

此刻,我正等着去投一户人家,不管怎样,生死都是一瞬间,一进一出,重要的是,为人的时候,能真正看遍人间沧桑,走的时候不留遗憾。

叹到底,我曾是台上的一腔戏中人,悲情过,动情过,困扰过,最终,一抔黄土,入尘上路。

2

“出来了,出来了......” 产房里,产房外,一片唏嘘。

有女人披头散发叹歇气的,有男儿掉落的,有谢菩萨保佑的,有恭喜是个千金的,我哇哇啼哭,看着再走一遭的人间,只想跟阎王说声感谢:我投了个好人家。不再是重男亲女,抬头望了下,时间已到2020年,又一个轮回,到底是新世道,不同了。

“这孩子,真水灵,喜笑,真是天赐的好女儿......” 我被众星捧月接回了家。

我一双灵动的双眼,由于上辈子在戏台上,一颦一笑都曾让台下人拍手称赞,所以投胎在此,我的笑颜不止,一家人也因为我的到来,显得格外开心。我经常被女人抱着怀里,眼里的温柔和怜爱是如此动情,只是跟男人说话时,有时会含泪,如倾如诉。

“这是妹妹,以后你有个妹妹了。” 那男人和女人身边站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是个男孩,估摸着也有五六岁,我便朝着他微微一笑。

“君儿,看,是妹妹,以后你有妹妹了。” 我知晓,那男孩叫林君,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

3

我躺在床上,大部分的时间是在睡梦中。

“演戏的人,是疯子,看戏的人,是傻子。”

“一时听来,竟不知,是讽还是誉,是讽,戏子沉迷,看客耽溺,还是誉,曲中人痴情,曲外人悲悯?”

“明知,一纸戏文当不得真,还是忍不住在一声戏腔里,听到了自己。”

梦里,我分明看到自己仍是台上伶人,台下,跟着低吟的,是那眉清目秀之人,眉宇间均是隐隐锁紧,我抬眼中,见那男子,竟是这世站在我床前的男孩:林君。一个男人与一个男孩,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恐怕,他就是我前世的听戏人。

日夜我的酣睡,梦里我仍是前世的伶人,是低眉顺眼戏中人,一曲断离殇,那男子,哪怕台下只留一人,也必听我唱完散场,后拂袖而去。

直到战乱前,戏台正常开演,男子都一如既往的捧场,总是最后一个离去。

4

“是不是,爸爸妈妈不要我了......”我夜间听到呜呜低泣,声音是从被子里出来的。

“爸爸妈妈,有了新的宝宝,就不要我了吗?” 是林君,终日红着眼。

往我床前一站时,眼里充满了哀怨,但面对我时,欲言又止,甚至想伸手抱我时,被男人的母亲呵斥着。

5

“这孩子,终究不是自己的,要不,送回去......?”

是女人,男人,女人的父母,男人的父母,一屋子人都在客厅里。留我在松软的床,我知道,林君就在隔壁房间,此刻,他在煎熬,在咬着指头,在等一个审判结果。

“那孩子,领过来,本就是想,喜庆喜庆。”

“不是都说,领养一个孩子,后面就容易生了吗?真是菩萨显灵,菩萨显灵.......”

“你看,现在不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吗?”

是男人的母亲,一个是非算计,了如指掌的女人。

“现在,姑娘可水灵了,还是自己的孩子好,看着林君,怎么看,都不是自己的儿。”

“反正,他一开始就在福利院,现在送回去,还是说得过去......”

.......

一阵盘算下来,只有女人和男人,对林君不舍,说当初,领养就是自愿的,只是老天怜人,没想到女人居然怀上了,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儿。

真按喜庆的说法,那就是正好凑成一个“好”字,有儿有女。

6

“爸爸妈妈,我是哥哥带来的。”

“哥哥说,爸爸妈妈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就跟我说,让我找爸爸妈妈。”

“我们是一家人,爸爸,妈妈,哥哥,还有我, 我们不要分开......”

一夜,阎王到我梦里,说我前世可怜,现投胎人家如何,我跟阎王提了林君。

阎王便好事做到底,把我放到男人女人的梦里。

我知林君夜夜惊醒,怕被送回去,怕被嫌弃,怕被冷落,我心疼不已,一如我前世为戏子,是曾被抛弃,被冷落,怕被送回窑子,那份共情,前世今生都在。

7

“不论如何,我们都已决定,继续收养林君,何况,这么可爱的女儿,还是君儿带来的呢。” 女人抱我在怀,男人手牵着林君,男人与女人相视而笑,客厅里的其他四人,便陷入沉思。

“君儿,来,抱抱妹妹。” 女人把我缓缓放入林君手中,林君一个鼓足全身的力量,坚实的抱起了我。在他小小的胳膊里,我仍开心得咯咯笑。

“看,他们,本来就是兄妹。”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男人和女人温柔得望着我们,我想,此刻,我们都应该是沐浴在阳光下的。

8

台上,演绎着别人的生离死别,悲欢离合。台下,笑看着世间的人情冷暖,是非对错。

前世,我与林君,别无言语,台上台下,高唱低吟。这世,我与林君,情同兄妹,共赴人间,尽享人间美好。

可以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剪一个清爽的头发 我想在手臂纹上我喜欢的模样 然后大方的展露在任何人的面前 我想背上不多不少的行囊和志同道合的人坐火车去流浪只要是远方 我想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在草原上肆意大笑晒着太阳 我想和朋友在酒局喝成酒疯子哭也好笑也好 我想和我喜欢的任何人躺在沙漠数似远又近的星星 我想跳进有夏天太阳照射的水里也慢步走在些许阳光打下的树荫下 我想在向往已久的海边蹦跑 我想打理着一家卖书卖咖啡靠窗能看见人来人往的小店 我想有一个在满是绿色植物旁的房子不会太大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 有太阳 有蝉鸣 有夏风 有转得咔呲响的风扇 有摇椅 有明亮的落地窗 有靠在墙边的自行车 有西瓜 有溪水 有小狗 有小猫 有花 有偶尔到访的朋友和亲人 有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人靠在我身旁嘴角上扬

《邮集》
意外

  这个男的在修理着东西,他做梦都想不到修理着东西就死了。杀害者在二十分钟之后才发现这个尸体。

  儿子和妈妈住在一个废弃的潜艇里,傍晚三点零六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尸体在自己家里。妈妈惊讶两秒后打算把尸体隐藏起来。刚拖起尸体的上半身,家里来了一个客人,因为家里大门没有锁的缘故,客人直接进来了。这个大门有点像车库大门和卷帘门的孩子,长得非常的奇特。儿子眼疾腿快的去周旋客人,带着客人爬了一个又一个的架梯。妈妈和儿子可能因为隐藏尸体的次数比较少的缘故,默契还不够好,好几次差点相遇,也有可能是传说的母子感应。在一个拐角处成功的和母亲擦肩而过,随后送走了客人。

  妈妈对儿子说,不能一直这个样子,发现家里有具尸体那可就完蛋了。随后妈妈给自己的一个不常联系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六点零六分左右的时候朋友过来了,那天因为尸体的缘故加上是傍晚记不太清了。从卷帘门的孩子门口进来一个三轮电动车,三轮电动车上面下来了一个有点胖的女人。好像有点潮的头发披散在肥硕圆头的肩膀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好像下水道的气味,又有一点沼泽的感觉,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暗这两个字,好像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水鬼一样。三轮电动车后面跑下来两个小孩子,满屋子的跑着玩,儿子被两个小孩子吸引着目光。妈妈从架梯上面领下来一个垃圾袋,儿子目光看向垃圾袋,垃圾袋里隐隐约约的看着像是刚杀的鸡肉一样,刚杀的鸡刚剁的鸡块。女人帮忙把垃圾袋拿到三轮电动车里,随后开着车子带着孩子走了。

  女人刚掩埋了尸体,感觉身体非常累,有种整个身体分成几个部落开始造反自己的感觉。女人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倒头就睡。毕竟现在的身体比不上年轻时候的身体了。

  梦里,女人穿越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女人还很美。初中的时候因为家庭教育的错误,对于女孩来说没有鼓励没有奖励…只有看不到尽头的压力与不理解。让正值叛逆期的女孩走向了另外一条路。初中辍学出走,蒲公英不等风来就飘向了森林。遇到了其他的花朵,其他的植物,其他的野兽…

  因为一个好奇心的驱使半被迫的完成了女人的仪式。从此夏娃有了亚当,并且拥有了苹果。在一个傍晚时分,夏娃一个人躺在草地上,裸着身体,一条条蛇从周围爬过来缠绕住她,使她有了衣裳…

  从此女人一发不可收拾,男人女人…可能因为叛逆,可能因为新鲜,可能因为她认为这是身体与灵魂的升华…女人每天的夜夜笙歌,每天的纸醉金迷,每天的灯红酒绿,每天的身体与灵魂的升华…

  夏娃变成了蛇,和每条蛇的缠绵都让她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填满了自己空虚的灵魂…

  这是一栋楼,一栋楼住着各种各样的人,男人女人,动物野兽…女人也是住在这栋楼里,楼里有着一个个的小房间,好像大学六人宿舍一样。楼道里塞满了各个房间的东西,这个房间的鞋,那个房间的卫生巾。房间里和楼道也差不多,散播的一地的东西,这天的鞋,那天的卫生巾。女人每天的凌晨都会走进这个604的房间,这个名为睡觉的地方。凌晨一到,房间门开,瘫睡在床。

  房东总是喜欢穿着拖鞋,叼着烟,摆弄长时间没有理的刘海。穿着大裤衩的房东,每天晚上都喜欢去604房间,因为房东是个对数字特别敏感的人,就特别喜欢604这个门牌号,喜欢的无法自拔,并且爱屋及乌。房东走进房间,透着窗帘露出的微光看清床的方位,蹒跚而行,生怕惊动了可爱的小鹿。带着笑容慢慢接近床边,微笑的看着床上的食物,嘴角滴落着晶莹的水珠,好像蜘蛛滴落的毒液。手慢慢的伸向女人,抚摸着雪白的肌肤,对一个伤痕爱不释手。他有一个强烈的欲望,就是让这个新生不久的伤痕再次裂开,就像昙花一现一样的美丽动人。他抚摸着她,就像抚摸着一件爱不释手的艺术品,直到看见黑夜里那双眼眸,他楞了零点六秒,笑容放大。开始品尝美食…

  女人被迫的让睡觉的时间成为了房东娱乐的时间,直到有一天房东再也没有出现过…女人发现了另外一种快乐,另外一种灵魂的升华,不需要通过身体,直接达到的灵魂的升华…

  夏娃变成了蛇,蛇变成了野兽,野兽开始捕杀猎物…

  女人在梦里开始看见大量熟悉的面孔,一个个的走了过来拉着她,好像是要带她去往一个新的地方,没有肥肉束缚的地方吗。

  两个小孩子爬了起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了进来,洒进了屋里,洒在了小孩子的脸上。小孩子被饿醒了,两个小孩子爬在了妈妈的身上开始叫妈妈。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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