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和夫人居然也坐在听众中间。散了会，一帮老朋友聚在门口，看来又得昏天黑地侃一夜。
那天晚上在一起的，除了帕斯夫妇、艾略特、多多和我，还有在讨论会上担任翻译的文朵莲。我们在一家意大利餐馆坐定。我连菜单都读不懂，请文朵莲帮忙。帕斯发福了，比照片上显得要老。他微笑着，带着老人的威严。我们谈到拉丁美洲的文学与政治，多多问起他和博尔赫斯的争论。不，没这回事，我们关系一直不错。也许你指的是和聂鲁达吧？我后来在一篇访问记中读到，帕斯认为聂鲁达的斯大林主义僭越了政治与道德的准则。
九○年十月，帕斯获诺贝尔文学奖。当天夜里，帕斯接受郑树森代表台湾《联合报》的电话采访时说，我已经躺下了，刚吃了安眠药。那是不眠之夜的开始。

姥爷已经是九十岁的高龄了，他的强硬随着身子的佝偻变得可有可无。直到小弟出现，这个老人身上又换发出了壮年的光彩。
清晨，他喊小弟起床吃饭，小弟浑浑噩噩没应，就是这时，大家长的威严重新出现在这张遍布沟壑的脸上，他将拐杖重重杵着地，提高嗓门，久远的声音与现实交错。
我突然悟了，姥爷还是以前的姥爷，时间粉饰了他的强硬，但他依然是强硬的。
他也需要强硬来确认存在。

今晚是母校情怀。曾经讲台上威严的老教授，也是我大学成绩最高的一门专业课，今晚这个老人亲自己在家下厨招待我们几个曾经的校友，和老师举杯畅饮，才发现其实也是可爱的老顽童。喝酒助兴，发挥起来还是当年的风范，从他的言语里不难感受到，曾经那么傲娇的老师原来如此宠溺着自己的学生。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激励自己继续努力呢。能让曾经的老师觉得欢喜，大概是对那段学生时光最好的慰藉和交待了吧… https://t.cn/z8Lrc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