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去⽆声。杏花疏影⾥,吹笛到天明。
⼆⼗余年如⼀梦,此⾝虽在堪惊。闲登⼩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去⽆声。杏花疏影⾥,吹笛到天明。
⼆⼗余年如⼀梦,此⾝虽在堪惊。闲登⼩阁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临江仙·夜登小阁忆洛中旧游
陈与义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
长沟流月去无声。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闲登小阁看新晴。
古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邴原泣学
礼赞
邴原少孤,数岁时,过书舍而泣。
师曰:“童子何泣?
”原曰:“孤者易伤,贫者易感。
夫书者,凡得学者,有亲也。
一则愿其不孤,二则羡其得学,中心伤感,故泣耳。
”师恻然曰:“欲书可耳!”原曰:“无钱资。
”师曰:“童子苟有志,吾徒相教,不求资也。
”于是遂就书。
一冬之间,诵《孝经》《论语》。

[虎爪比心]在宋朝,假如一個人的生命跨越了1127年,那麼他便注定無法享受平靜回憶的幸福。公元1127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呢?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靖康之恥。

1127年,也就是靖康二年,暮春四月,在自然萬物正是最生機勃發時,北宋王朝卻氣數已盡。金軍攻破了皇都汴京,在城內搜刮數日,擄徽宗、欽宗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貴卿等數千人後北撤,東京城中公私積蓄為之一空。北宋滅亡。

徽宗之子欽宗之弟康王趙構舉兵脫逃,在南京稱帝,被金人追逐於江浙沿海一帶,亡命於海舟之上,後定都於臨安。

在漫長的歷史上,有過許多人為的災難,或稱之為「亂」,或者「變」,譬如安史之亂、甘露事變。但人們很少將一場戰爭稱為「恥」。只有最勇敢最剛正的人,才敢直面這場一想起便悚然心驚、冷汗涔涔的劫難。譬如岳飛的嘆息與怒吼:「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敢於回憶的勇士不止有岳飛,還有陳與義,且通過一闋他的詞,和他一起回憶,分享他在波瀾中獲得的稍許平靜。

《臨江仙·夜登小閣憶洛中舊游》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閒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北宋滅亡之前,他也是有承平歲月的。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還記得太平時,在午橋上喝酒,座上都是響當當的英雄豪傑。這裡的午橋可不是一座橋,而是洛陽城中的一座別墅,那是唐朝時宰相裴度的別墅,留傳到了宋朝。詞人將「午橋」別墅稱「橋」,倒不必切實理解,或許是為了格律要求。在當時的宴席之旁,長溝中的流水,伴隨著月光無聲無息地流淌。他們歡飲達旦,不願散席。當時正是春天,杏花開得真好啊!他們在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二十多年前,便是靖康之恥。這件事實在是太大了,太可怕了,可怕得讓人不肯相信,彷彿一個噩夢。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是啊,我還活著,在這樣一場大難之後,我竟然還活著。但難免風聲鶴唳,時時悚然暗驚!

詞人回憶了一個美夢,所有一切發生之前的那場聚飲,有月光,有流水,有杏花,有笛聲;也面對了一個噩夢,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對於詞人陳與義,《宋史》中有這樣的記載:「天資卓偉,為兒時已能作文,致名譽,流輩斂衽,莫敢與抗。」說陳與義天賦異稟,童年時就能寫文章,聲名遠揚,與他同輩的人見到他,都要整理整理衣服,把上衣下擺抻一抻,恭恭敬敬地與他說話。靖康之恥,他的安穩生活被打破了,再也不能在午橋別墅中與英雄豪傑們宴飲了,因為那些杏花疏影已經歸屬於金人的鐵蹄。陳與義從陳留南遷避難,經湖北、湖南、廣東、福建,最終投奔了南宋朝廷。

宮闕自天上,家山只夢中。即使終於能在風雨飄搖中重新搭建的朝廷再次做官,陳與義依然時時想起故國。他常常將家國命運的擔憂寄寓在寫景詠物之作中。譬如借看牡丹,懷念「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容易別」的那遍植牡丹的洛陽:一自胡塵入漢關,十年伊洛路漫漫。青墩溪畔龍鍾客,獨立東風看牡丹。

譬如《送人歸京師》

門外子規啼未休,山村日落夢悠悠。
故園便是無兵馬,猶有歸時一段愁。

靖康之恥後的第三年,陳與義為躲避金兵逃難至湖南衡陽,遇到友人席益,次年,陳與義離開衡陽,逃往邵陽,寫下了一闋《虞美人·大光祖席醉中賦長短句》,字裡行間無限悲戚憾恨。

《虞美人·大光祖席醉中賦長短句》

張帆欲去仍搔首。更醉君家酒。吟詩日日待春風。及至桃花開後、卻匆匆。

歌聲頻為行人咽。記著尊前雪。明朝酒醒大江流。滿載一船離恨、向衡州。[給你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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