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清初,苏州府长洲县有个书生叫韩菼,号慕庐。他才思敏捷,诗文屡出奇句,在江南文人中很有名气。他虽是文人,却满脸络腮胡,又喜欢喝酒,被人称为“狂生”。

康熙十一年,韩菼北上京城参加会试。这日,他边走边看山水,不觉迷了道路。此时天已昏黑,见不远处隐约有灯火之色,便朝前走去,果然见一所民居。

敲门后,一老人开门问道:“你这毛脸汉子,敲门有甚事?莫非来打劫?”韩菼忙说:“老丈勿虑,我是苏州举人韩菼,要上京应试。只因贪看景致,不觉走到此处,想借宿一宿,明日就走!”老人惊讶道:“莫非是慕庐先生么?”
韩菼点头称是,老丈笑道:“老朽读过您的文章,仰慕已久。原以为是位儒雅文士,不想竟生得如此威武!今天先生大驾光临,令蓬荜生辉,快请进!”韩菼唱了喏,随老人进入屋内。
老人叫道:“媳妇儿,快烧些酒菜招待贵客!”
一个面带愁容的年轻女子走出,应一声后便走到厨房去了。老人道:“快些做好端来,整天哭丧脸,定要叫你丈夫好好管束!”
他对韩菼说:“先生见笑。她是我儿媳,平素也孝顺,近日小儿有事出门,不想婆媳间就整日争吵,不过为些日常琐事。如今我老婆子还气愤愤的。这些女人,真让人头疼!”
韩菼同老者笑了一场。不一会儿,儿媳端来酒饭,告辞返回卧房。
韩菼又饥又乏,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老者频频劝酒,韩菼连吃七八杯。酒足饭饱后,二人在堂内谈了一会儿诗文。谈罢,老人在厅西铺下床褥,请韩菼安歇。

老者回房后,韩菼仔细观看,原来厅上供着祖宗牌位,牌前有一香炉,供桌上点一盏半明不灭的油灯。
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阵窸窣之声。韩菼想:“莫非屋内进了耗子么?”他睁眼观看,只见门缝处钻进一个靓妆高髻的女子。
韩菼心想:“这门缝才多大,女子竟能出入。必是妖邪,我且看她意欲何为?”

那女子进来发觉房内有人,便朝床铺走来,韩菼假意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女子见他睡着,直走到祖宗牌位前,伏地下拜。拜了许久,从袖内掏出一样东西塞到香炉下。然后又从门缝钻出去。
韩菼悄悄起身,将香炉下的东西掏出,在灯下仔细观看。那东西像篾条一般,上面缠着一缕红线,散发出刺鼻腥味。
韩菼将这东西压在枕头下,仍旧躺到床上睡觉。过了一会,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那靓妆女子又从门缝钻进来,后面还扯着一个。
韩菼定睛一看,后面那个正是老人儿媳,此刻两眼发直,如痴傻一般。
韩菼暗想:“老丈的儿媳为何此刻也能从门缝进入?莫非是鬼么!”
他平日胆量极大,此刻不觉恐惧,仍躺在床上偷瞧。

只见那靓妆女子拉儿媳走到祖先牌前,靓妆女子朝儿媳拜去。拜了三下,又朝儿媳招手,儿媳也朝她拜了三拜。
女子起身到香炉下摸索,没摸到东西,露出惶恐表情。儿媳等了许久,便独自走向门缝,仍旧钻出去了。

女子急得来回踱步。忽然发现韩菼正睁着眼睛看她,便走到床前说:“你看到香炉下的东西么?”
韩菼披衣而起,说:“看到了,你要找它做甚?”
女子说:“实不相瞒,我乃缢鬼。今夜正好找到替身,将她魂魄勾到此处。在祖先牌前互相跪拜,以示非我强迫之意。香炉下的信物只要交到她手内,我便可正式投胎,请先生可怜我孤魂野鬼,快把东西还我。”
韩菼冷笑道:“你以他人性命换取自己生机,我怎会助纣为虐呢?东西在我这,休想拿走。”
女子再三哀求,韩菼冷笑不答。
女子怒说:“你不怕鬼么?再不还我,我要现出本相了!”
韩菼笑说:“你快现本相,让我好好瞧瞧!”
女子长袖一挥,立刻变得蓬头垢面,一尺长舌直挂胸前,两个眼睛发出惨绿淡光。
韩菼盯着看了半晌说:“我原以为你的舌头长三寸,若是那样,我倒有些害怕!如今这鬼样子,只能吓小孩!且让你看看我的变化!”
说罢,他猛地跳起,只穿一只鞋,单腿跳跃不止,须发怒张。女鬼大怒,直扑向前,韩菼趁机扯住她的舌头哈哈大笑。
跳着跳着,酒力上涌,不禁喷出一口又臭又浓的酒气,正喷在女子脸上。女子惨叫扑地,化为烟云,很快便散灭不见了。

老人听到闹腾,前来察看,韩菼忙将此事诉说,二人冲进儿媳卧房,果然见她已吊在梁上。韩菼忙将她解下,发现气息尚存。他让老人端来热水灌下,儿媳渐渐苏醒。婆婆也冲进来抱着儿媳大哭:“不想我与你争闲气,竟使你寻此短见!”
儿媳哭道:“不敢怪婆婆,只是心中有些郁闷。夜间睡着后忽见一女子前来,要带我去大极乐境,一时好奇,便被她拉走。其余便不得而知了!”
韩菼劝慰老人夫妇:“家和万事兴,婆媳间难免斗嘴使气,却不想让恶鬼趁虚而入。今后你们切莫为琐事争吵斗气了!”
说罢,掏出那女鬼的信物,在灯下烧成灰烬,又让老人将灰丢进厕内,永绝后患。

天亮后,老丈要留韩菼多住几日,韩菼怕耽误考试,连忙拒绝。老人只好亲自送他到入京大道,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这年会试,韩菼中会员,继而又中状元,受到康熙帝赏识。后来他一直做到尚书之职,成为康熙朝一代名臣。

改编自《里乘》

扬州瘦马,蔚为风气。

瘦马,涂脂抹粉,万分妖艳,一颦一笑尽显窈窈弱态。

但那个人不一样,灯前月下,长身玉立,光彩照人。

幼时,凌右相到几家贫苦人家里挑女儿。

凌右相一眼便选中了泠泠,可泠泠不依,直接拿头碰桌角,当场鲜血淋漓。

所有人吓了一大跳,我哭着跪求右相:“我乖順听话,选我吧。”

右相看泠泠破了相,又见我面貌姣好,便同意了。

从此,我便以女儿为名养在凌右相手下,实则是为他日笼络官宦富商之用。

彼时元宵节,街巷四处张灯结彩,流光溢彩,而我却坐在僻静河边看泠泠吃糖葫芦。

她懒懒倚在我身上,随口一问:“右相近日又让你学什么了?”

我也随一答:“父亲让我学了打天九。”

泠泠眉心一动,怒道:“这又是什么玩意?”

我笑了笑,不在意道:“左不过是那些皇子喜欢的玩意。”

“仗势欺人的老王八。”

我笑着伸手抹去她唇角的糖碎块。

远处,火把通天,喧哗不止。

“有人落水了!”

我还未反应过来,那本该在我怀里的人已猛扎进河里去。

“泠泠!你给回来!泠泠!”

我急得跳脚。

不过半刻,河里簌簌声响,泠泠拖着一人上了岸。

她喘着气,把人扔在地上,冲着我吼:“快救人!”

我虽气极败坏,但却仍无可奈何地帮那人渡气。

那人很快醒来。

泠泠眼眸清亮,拍了拍那个人的肩:“回见啊,兄弟。”一说完便搂着我离开了。

直到第二日,城中盛传凌小姐给王爷渡气一事,我才知道我们救的那个人是当今的九王爷。

不过半个月便有传来消息说,王爷要娶泠泠了。所有人都说泠泠攀龙附凤,借着救王爷一命一说逼着王爷娶她。

我深知,这绝不可能。

可自京中传出我渡气于王爷一事后,我便被锁在凌府里了,高高红墙,我出不去,她进不来。

她成亲那天,我喝了个大醉,沉溺残梦不肯醒来,也直那日起,我彻底断了念头。

也不过半年的光景,人们都说京城那个九王妃疯傻了……

为了见到她,我成为了王爷的侧妃。

我进府的那天,她拿着利剑,张牙舞爪地出现在宴席上。

我终于见到她了,可我很怕别人看到我嘴角有抑不住的喜悦。

夜里,她的婢子来求王爷请大夫,因是泠泠发高热了。

我扯下红盖头,正面对上王爷神色慌张的样子。他没理会我,直接往泠泠的院子跑。

当听到大夫说泠泠无恙时,他神色松懈了下来,可不到半刻,他大怒,下令杖责泠泠的婢子。

我望着泠泠的模样,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她病了十来日,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被我重新料理了一番。除了泠泠的事,王爷从不过问其他琐事。就连自己奶娘被我活活折磨死,他也就说了一句,“知道了,找个地方好好埋葬。”

王爷不让人进泠泠的院子,高高红墙,她不出来,我进不去。

直到有一日,我在杏树下遇到了她,身影素淡安静,她仿佛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泠泠了。

“这油金簪太过老气了,不适合你。”

她转过身来。

两人对望,我笑了……

王妃正了正身子,道:“你是侧妃,得向我行礼。”

我微侧头道,“可现下无旁人,就免了吧?”

她挥手直言道:“好吧。免了吧!”

我不禁一笑,道:“您在赏花?”

她点头。

“可枝头上无花。”

她想了许久后,从口中蹦出一句话:“心里有,枝头上便有。”

从前的她最讨厌舞词弄札的,我忍不住又笑了,笑了许久后,道“你好像很怕我?”

她顿了顿,点头。

我缓缓踱步走到她面前去。

红唇娇艳,肤色如玉。

这般美,难怪王爷喜欢她。

我伸手摘了她髻上王爷送的那支油金簪,随手扔在地上,拔了我自己的羊脂玉簪替她戴上。

我舍不得错开视线,笑道:“这样好多了。”

她却跑了。

我知道,她不是怕我,是不想见我。

王爷出征前,同我说了些话,无外乎是什么让我好好照顾泠泠,什么若是不测,便过继个孩子到泠泠名下。他说这些话时,眼神还时不时瞄向泠泠。

到最后,他快步走到泠泠跟前轻声道:“我走了。”

王爷在外,每每来信,开篇总是同一句话,问泠泠安。

我跟着右相姓凌,所有人都以为是凌凌,纷纷上赶着巴结我。

可唯泠泠知道,她知道不是凌凌,是泠泠。可她却一直装作不知道,就像她平日里在假装痴傻一样。

当王爷死讯传来,满府哀嚎,出乎我意料的是,泠泠也是满脸泪痕,可能是高兴吧,因为她自由了…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当天就自缢了……

她自缢了……

我突然想到她不肯当瘦马而直接拿头撞桌角求死的事,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王爷怎么可能强娶得到她。

她被人诬陷私通外男后失去了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怎么可能会一直在王爷身边装疯卖傻。

她骗我,她一直在骗我们,她是爱王爷的……

我挣扎着爬起来,扑到王爷尸首边。

我想把我所有的怨恨发泄给这个始作俑者。

可我却瞧见了王爷颈处的勒痕。

我突然想起,他出征前对泠泠说的那句话,我走了。

我终恍然大悟,王爷重伤致死是假的,离京十里而自缢是真。

我难以置信地大哭一场,为泠泠的死而哭,为王爷的死而哭,也为我自己而哭……

多年以后,我才想明白泠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枝头上无花,心里有,枝头上便有。”

by长白山头最靓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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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八日

●芳春节
二月八日为芳春节,玉晨大道君登玉霄琳房,四盼天下。(《道经》)

按道经以二月一日为天正节,八日为芳春节。(《五杂俎·天部二》)

道经二月八日为芳春节。 玉晨大道君登玉霄琳房 ,四盼天下。(《事物异名录》)

献生子(朔日)、踏青(二日)、芳春节(八日)、祭马祖(刚日)、治聋酒(社日)、扑蝶会(十五)。(《月令演·二月》)

●芳春斋
是月八日,宜脩芳春斋。(《灵宝》)

●乌饭、香花会
二月八日造乌饭,各方具香烛往参无量寿佛。谓:香花会。(《全州志》)

●有风雨
初八日前后必有风雨。(《农事占候》)

●婆摩遮
焉耆,二月八日婆摩遮。(《酉阳杂俎》)

●上山旗、下山旗
二月初八东南风,谓之上山旗,主水;西北风,谓之下山旗,主旱。(《陶朱公书》)

●请客雨、送客雨
二月八日……必有风雨,极准,俗谓请客送客雨。正日谓之洗街雨。初十日谓之洗厨雨。(《田家五行》)

●拔须发
是月初八日、十四日、二十八日,拔白须、发,良。(《四时纂要》)

●沐浴
二月八日,沐浴令人轻健;初六日亦同。(《云笈七签》)

●冻食节最后一天
二月初旬,祀张菩萨即祠山神也。自一日至八日多风雨,名冻食节。(《高淳县志》)

●观街药市
八日,观街药市。早宴大慈寺之设厅,晚宴金绳院。(《岁华纪丽谱》)

●张大帝诞日
二月初八,俗称张大帝诞日。是日,西南风,则农有秋。(《昆山县志》)

二月八日,张大帝生日前后,必有风雨,极准,俗谓请客送客雨。正日谓之洗街雨。初十日谓之洗厨雨。(《田家五行》)

●迎神社会
二月初八日为迎神社会。先是正月内城外各村设会。轮流迎请诸神毕,首东门迎诸神于会所,设醮三日。四门轮递迎请之期。用锦綵装演马匹,名曰神马。并台阁故事,备极美丽。夕则比户张灯,笙歌綵舞,以供游人玩乐。相沿已久。俗传祈年丰稔,历有明验。(《河阳县志》)

●行像
摩竭提国,年年常以建卯月八日行像,作四轮车,缚竹作五层,有承栌揠戟,高二丈馀,以白氎缠上。然后彩画,作诸天形像,以金银琉璃庄校,其上悬缯幡,盖四边,作龛皆有坐佛菩萨立侍,此日境内道俗皆集华香供养。(《佛国记》)

●佛生日
是月初八日,乃佛生日也。周建子,以子月为岁首。是以十一月为正月也。庄王九年四月初八日,释迦生。以子至卯月是今二月也。二月八日为佛生辰无疑。今不知者,不考岁首建支,犹以四月为成规,何其谬欤。(《元枢经》)

●祠山圣诞
初八日,钱塘门外霍山路有神曰祠山正佑圣烈昭德昌福崇仁真君,庆十一日诞圣之辰。祖庙在广德军,敕赐庙额“广惠”,自梁至宋,血食已一千三百余年矣。凡邦国有祷,士民有告,感通即应。其日都城内外,诣庙献送繁盛,最是府第及内官迎献马社,仪仗整肃,装束华丽。又有七宝行排,列数卓珍异宝器珠玉殿亭,悉皆精巧。后苑诸作,呈献盘龙走凤,精细靴鞋,诸色巾帽,献贡不俗。各以彩旗、鼓吹、妓乐、舞队等社,奇花异果,珍禽水族,精巧面作,诸色石,车驾迎引,歌叫卖声,效京师故体,风流锦体,他处所无。台阁巍峨,神鬼威勇,并呈于露台之上。自早至暮,观者纷纷。十一日,庙中有衙前乐,教乐所人员部领诸色乐部,诣殿作乐呈献。命大官排食果二十四盏,各盏呈艺。守臣委佐官代拜。初八日,西湖画舫尽开,苏堤游人,来往如蚁。其日,龙舟六只,戏于湖中。其舟俱装十太尉、七圣、二郎神、神鬼、快行、锦体浪子、黄胖,杂以鲜色旗伞、花篮、闹竿、鼓吹之类。其余皆簪大花、卷脚帽子、红绿戏衫,执棹行舟,戏游波中。帅守出城,往一清堂弹压。其龙舟俱呈参州府,令立标竿于湖中,挂其锦彩、银碗、官楮,犒龙舟,快捷者赏之。有一小节级,披黄衫,顶青巾,带大花,插孔雀尾,乘小舟抵湖堂,横节杖,声诺,取指挥,次以舟回,朝诸龙以小彩旗招之,诸舟俱鸣锣击鼓,分两势划棹旋转,而远远排列成行,再以小彩旗引之,龙舟并进者二,又以旗招之,其龙舟远列成行,而先进者得捷取标赏,声喏而退,余者以钱酒友犒也。湖山游人,至暮不绝。大抵杭州胜景,全在西湖,他郡无此,更兼仲春景色明媚,花事方殷,正是公子王孙,五陵年少,赏心乐事之时,讵宜虚度?至如贫者,亦解质借兑,带妻挟子,竟日嬉游,不醉不归。此邦风俗,从古而然,至今亦不改也。(《梦梁录》)

●轶事
梁安国寺,在秣陵县都乡同下里。寺有金铜像一躯,以永明九年起造,时失去,天监六年二月八日,房主药王尼所住床前,时时有光照屋。至二十三日于光处,忽有泉涌,见此像随水而出,远近骇观。泉既不竭,乃累砖为井,井犹存焉。(《法苑珠林》)

东晋穆帝永和六年二月八日夜,有像现于荆州城北,长七尺五寸,合光趺高一丈一尺,皆莫测其所从。初,广州商客下载,中夜觉有人来奔船,惊,共寻视,了无所载,而船载自重,虽骇其异,而不测也。及达渚宫才泊水,次夜,复觉人自然登岸,船载还轻,及像现,方知其兆。(《法苑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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