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如将自己交给一朵花》文 | 读者:暮易

小区里的春天今年来得格外地早,却又格外地短。晨光熹微,那日头就如一团恶狠狠的火一般燃了起来,不过是阳春三月的天气,每天却逼近三十度。

春装是不用多备的,每年当你还在纠结春装的款式花色时,夏天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这时候人人纷纷“丢盔卸甲”,都要感慨重庆是没有春天的。

唯一证明还在春天里的证据便是楼下那些绿树红花了。我家住在三楼,右边卧室的窗子望出去就是一棵白玉兰树,一入春,枝梢上繁繁地缀起许多青褐色的花苞,花苞外沿长着细密的绒毛,不过几天功夫,暖煦的阳光就把它们都撑开了。

有时陷入沉思,一抬眼,窗外那一树雪白的玉兰突然就融化了我。它们开得那样莹白,一丝不苟,仿佛从不知晓黑的颜色,就算在幽暗的夜里,它们也能和湛亮的月光平分秋色。

白玉兰,其花白如玉,花香如兰,故名玉兰。白玉兰的花朵极大,像一只纤腰斗碗,六七瓣颀长的花瓣慵懒地散聚着,枝条又极曼妙,平仄曲婉,用在中式插花上是很可观瞻的。

有白玉兰也有紫玉兰。紫玉兰别名辛夷,可食可药。曾见人挑了色润质艳的花瓣,裹了一层炸面浆,用热油炸出一层薄酥,又香又脆,是一种新奇的春食。

楼下立有一棵健壮的紫玉兰,枝条高耸直指云霄,紫玉兰遍身魅紫泛红,妩媚风情。外边的瓣子透着玫红,里边儿是晕开的粉白,形似红莲,不过没有那么张扬,到底是敛着眉眼,藏着一丝怯意。

玉兰的花期极短,大约一个礼拜就都凋落了,肥厚的花瓣一片片从母亲的怀中坠落,来不及告别。

临近玉兰树的一个木椅上,常常独坐着一位老婆婆。

她颤颤巍巍杵根旧拐杖,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最后又回到座椅上,眼神散淡。身后落了一地的玉兰花瓣,活像小舟,流风有时还卷起几只。她戴了一顶洗得发白的褶皱小布帽,头发枯白,她说她九十岁了,一说话,嘴边就咧开了一朵皱巴巴的笑。

我们每回碰面只是简单聊几句,她耳朵不灵了,想多说也不能。只知道她和三辈人住着,儿女都忙,在屋子里待闷了就想出来逛逛。说逛,其实也就在这楼下几十米的地儿,再远了她只是摆手。

春天虽然来了,玉兰花却来去那么忙迫,使人感到那样孤寂。

和紫玉兰相对的是几棵会结紫色李子的红叶李,小圆而尖的叶片绿中带着枫红,开米白的小花,挨挨挤挤,热闹非凡。那场景,好像是漫铺着一层纷纷乱乱的薄雪,到了黄昏,那“薄雪”竟朦胧起来,如烟如雾。

这李子花虽巧然可爱,结出的果子却不大可口,纵然如此,每年花落果熟,夏天一到,过路的人没有不垂涎它的。没有不谋筹着要吃它的。

那李子从豆大的青色转成深绿,至初夏,成了绛紫,大小如西梅,表皮覆着一层白霜,将熟未熟。满树硕果累累,结得密的将黑瘦的树枝近乎压成了一个半圆形,实在勾人舌胃。

“这李子结得这样好,肯定是很好吃的。”

“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喜人的李子。”

“它居然是紫色,我从来也没有吃过紫色的李子!”

过路的人一见到它总是会指点品评一番,手痒的随意摘下几颗来在嘴里嚼起来。嗳哟,酸!手却没有停下。每次等人摘完,李子树还会重重地哆嗦几下,笨重地弹回去。

一次楼下的喧闹引起了小区的轰动,一颗稍矮的李子树正在被人疯狂扫荡。几个中年男人轮番爬上了树,有妇人折断了一大枝,上面挂满了紫阴阴的李子,她脸上闪过得意的狠笑,有人正出主意要借梯子,还有人在树下不停地弯腰。

直到整个李子树瘫了,只剩下半个身子。李子树终于断了,成了断臂的维纳斯。保安赶来,天暗沉下来,人们心满意得地归家了。

幸而现在还是春天,只有春花,没有夏果。那棵断臂的李子树又迎来灿烂的“薄雪”,一半绽着小花一半索性连叶子也没抽出一片。它孱弱了许多,像是忘不了曾经的伤痛。

现在,小区物业一到各种果子成熟的时候都会在树干上贴上“已打药,不可食用”的标语,摘果子的人果然少了,有时候瞧着瞧着一颗也没有了,听说是被物业的人统一下树了。它们究竟到了哪里也不可知了

樱花树零星地分布在小区的各处,一簇簇悠然开着,映在瓦蓝的天空里,使天色顷刻变得娇媚,像是一朵朵粉云从哪个天边游曳过来的。

红山茶隐没在绿植深处,叶子沉酣,只有一朵一朵焰火般的山茶花在孤芳自赏。花蝴蝶飞来,和它聊一会儿,蜜蜂嗡嗡盘旋,与它叙叙旧。雨后,它的锯齿状叶片发出稠稠的光亮来,蛋黄花蕊晕开了颜色,那些“焰火”沉浸在一个典雅孤傲的梦里。

山茶花凋谢的时候,便是一整朵地落地,它们生也生得热烈,去也去得干脆。它们怕什么,下一个春天他们还会扶摇而起。

大部分时间,那些花草树木都静默地伫立在那里,没有一点起伏跌宕的故事。楼与楼之间有了这些斑斓的绿意香花,才变得活泛起来。

各色树木的绿层次分明,有焦焦的绿,黑绿,乃至青绿,墨绿,尤以春天特有的新绿最扑眼。玉兰花短暂的花期结束后长出嫩绿的新叶,开始漫长的四季。银杏叶抖落金黄,从一丝不挂到顶出微细的“小扇子”,仍是明艳的流动的新绿。

也有一半黑绿一半嫩绿的香樟树,灼灼的嫩叶率先接纳了春天的授意。风一摇,它比老叶跳得更加灵动。阳光炽烈的时候,这些崭新的绿色简直亮得刺眼了,不可阻挡了。它们是如此勾人心魂,是新生强劲的力量。

它们那么安宁无束,那么宠辱不惊。舒柔的春风抚过它们的发丝,小的圆的尖的长的叶片一一轻盈地回应,它们会唱歌给鸟雀们听么?它们也会在清夜里看月亮么?

关心花木的四季,也是关切人生的四季。看一棵树如何开花结果,和看一颗草如何抽穗结籽一样重要。怜花及人,远方的苦乐,时代的命运,都与我有关。

疫情的阻隔,无数人待在小区里。我的活动范围也变成了两点一线。好在,走在小区里,我还能呼吸到春天。我喜欢将自己安放在这些翻涌的绿色里,闭上眼,我的心神皆为之一振。

连日的高温,简直感觉快入夏了。
春天还没来得及好好欢腾一下,它这是要匆匆溜走吗,心中不免冒出丝丝缕缕的惆怅。
娃提议去山上转转。
虽是阳光炙热,但山风柔软而清凉;枝头的新芽才刚冒嫩尖;草地上的小黄花小紫花欢欢喜喜的开了一大片;春日的标配映山红这才挂满了小花蕾,红艳欲滴;阳光洒在林间,是一片金色的温暖,完全不同于洒在水泥地上炽热;长在我们秘密树洞的小木耳也冒出来了,只不过被日头晒得有点干巴,如果来点雨滴,它定会长得大朵大朵的;之前路过的山边有一根被人斩断的刺月季枝,被我们顺手安插在旁边的土壤里,这次再看到,已经冒满了小小的芽叶,真好啊真好啊……春天还没走呢,春花正待盛放,草木正待葱茏……

【NEVERLAND】
  又是在凌晨两点读完,一样的夜晚,一样不知所措的心情。翻书柜想要找一本书来转移注意力,才发现自己当下根本没有进入另一本书的能力——『杀鬼』太浓郁了,像是怎么化也化不开的黑色颜料,冬日凌晨四下无人的阒寂寒冷更是断绝了任何一丝化开这团“黑色颜料”的可能。
  翻了一圈豆瓣,似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这本拿去和张贵兴的书一起比较。先读了『猴杯』再读完『杀鬼』的我,从来没对自己说了二十余年的母语感到这样陌生。我很惊异,用我使用的文字和语言居然能写出这样浓郁甚至是粘稠的文学,强烈得足以让五官乃至五脏六腑都感受到那种粗野狂放的原始生命力。
  普通话考试的时候,我出于自信没有备考。最后一题让我谈谈最近读过的书籍,我信口就开始谈『猴杯』,却越说越窘迫——我根本没办法系统地谈论它,我所感知到的那种丰沛情感仿佛被一层油雾拢住,到嘴边就只剩下几个干巴巴的词语来回打转:“殖民主义”、“魔幻主义”、“跨越时间长河的家族恩仇”……一切解释性的词汇都无法表达我的情绪,反而让这本书显得庸俗不堪,从我试图去描绘概括它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失败了。
  现在让我去讲『杀鬼』估计也会是这个下场。『杀鬼』全书洋洋洒洒近四十万字、密密匝匝二十多个章节,虽然故事主线的前后时间跨度只有1940-1947这短短数年、地点也大都限制在了台湾省一个叫做关牛窝的小村庄,但风云变幻的时局和人鬼难辨的各路势力把整本书拉得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给这本书取一个“台湾往事1940-1947”的副标题颇有点诓人的意味——它既不像回忆录那样娓娓道来,也不具备史料的精确和真实性。『杀鬼』的台湾往事是只属于甘耀明一个人的,他把这些故事从自己的想象中提炼出来,把每个深刻的片段都拧成一个故事放进章节中。于是『杀鬼』就成了一本真相里写满呓语,梦境中却也交织着真相的奇书。
  
  下意识拿『猴杯』和『杀鬼』比较的结果就是总想要比出一个高低来。并不是真的哪本比哪本更好,只是每个人的偏好不同,细微差异带来的不同阅读体验不仅可以帮助自己认识文学、更是认识自己的一个重要过程。仅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杀鬼』比『猴杯』更有一种感染人心的力量。如果说『猴杯』是婆罗洲永远潮湿闷热的地狱鬼火,看着炙热难耐,实则内里冰凉得让人忍不住打寒噤的话,『杀鬼』就像一朵开在血泊里的花或是一团尚有余温的灰烬,残忍却诗意,痛苦却迷人。
  我甚至记不清有多少让我心里一动的段落:拉娃抱紧父亲尤敏不让他离开进而变成“螃蟹人”的故事;没有名字也没有亲人、为了寻找情人加藤武夫而身死异乡的无名少女;素未谋面的赵阿涂和市山先生因为“亚细亚列车”而缔结的足以跨越生死的友谊;扶桑花少年死去时漫天的“星辰”;死于半个世纪前的保卫战争、因无颜面对冥界父老而在人间徘徊不去的鬼王……当然还有帕,那个天生命硬,生来就有阴阳眼,力大无穷、健步如飞,天真又冷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的少年。这些让我心里为之一动的段落传达出的感情是细腻而具体的,其中既有波澜壮阔英勇就义的豪迈段落,亦有因爱而战胜恐惧和死亡的悲歌,但更多的是乱世下不知何去何从的人,他们迷惘痛苦得如同关牛窝来来去去的火车,随着时代的洪流匆匆登场,又一路奔涌至不知名的远方。
  帕是个我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的人物。他身上流淌着属于山林的原住民的血,往来的一代代统治者把他变成满洲人、变成日本人鹿野千拔、又企图把他变成国军(虽然没能成功)。送走鬼王之后,几乎一无所有的帕彻夜难眠,鹿野千拔已经在名义上死去了,他嘴里吐出的日语已经没有了主人。浓稠得如同黑色颜料的夜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故乡和他乡在哪里,正如全书最后一个章节的名字那样——“日久他乡是故乡。”
  
  最后这段没能在半夜写完,太困了,再一睁眼已是天亮,浓稠如晕不开的黑色颜料的夜晚已经散去,又是蓝天白云大太阳的好天气。短短一个夜晚过去,再回想『杀鬼』却恍若隔世。气壮山河的帕被我永远留在了那个浓稠的夜里,他面对着关牛窝满山无名的枯坟,苦守一间寂寥的屋子,他会如预言那般活得很久,久到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鬼。
  “他要天亮才走。不是等到日头出来的那种,是内心的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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