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古雅，冲淡虚灵
——白金尧花鸟画意境品读
黄玉海/文
初读白金尧花鸟画，便觉其文心雅致，古韵清幽，有清气，静蕴。再品其意境、滋味，则感其实中见虚，韵旨幽远，冲淡虚灵，象外境空。
画之为境，其所形为象，所涵为境。观白金尧花鸟，其取象文雅，取境高古。读之若一卷古藉，清静，幽远，虚和，空灵，淡雅，隽永。
《过云庐画论》：“画有虚实处，虚处明实处无不明矣。”画之意境，从实处读，从虚处悟。画家写境传神，情之所系，心向往之。画中之实境，虚境，实境为目之所见，实处观景，虚境为心之所感，虚处观境。读白金尧花鸟画，感其繁简由心，虚实相生，清韵所至，境蕴相通。而其取境雅健高朗，平和虚灵，有无之间观照于心，形神之中盈满于境。其吟咏自然，寄情于花鸟，而逸志存真，若平静的水面，风起涟漪，泛荡起一丝丝道蕴。
人生在世，内心中总有一片清净之地，远离尘埃浮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那里风清月白，灵魂安顿，心旷神怡，了无挂碍，品味出心灵深处的意境的真实。如同陶渊明诗中之意境：“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白金尧的画中，无疑即有此种意趣境界。于静寂之中，气韵清逸，飘散出幽静古雅的书香气息，似翻阅古人之书籍，感悟神往之，进行一番心灵的交谈。其中有岁月静好之沉淀，生命意境之悠远，若静听流水弦音，俯仰于天地之间。
繁简之道，一在境，一在笔。其境之所出，笔墨之为用矣。笔迹墨韵去其繁，沥其湿，化之为玉石般的温润，则古雅在其中矣。而其计白当黑，以虚蕴实，墨色的变化，化之于境韵之中，则浮躁之气去也，书卷之气出矣。其净化人心处，有清新雅致，古意高韵，似得之道之清气，佛之禅韵，儒之君子之风。故其曰尚真者，情怀于云水之间也。
画之移情写境，其寄情于景物之间，则景物含情于笔墨之中；心境之所映显，其传神写照，意境为之幽远。其所含情蕴境，有景物之观照，心性之观照，境界之观照，清静之于天人之际，观照之于物我之间，则物我同化之于境矣。读白金尧花鸟画之精神处，正见之于此。其冥合万物，而冲淡虚灵之境出，文心亦为之雅致怡然也。
画之为境者，入乎其内，得其生气，出乎其外，得其高致。入乎其内，故以感之，出乎其外，故能赏之。画家往往是画作的创作者，也是欣赏者，既是千里马，也是伯乐。其心性之如何，其画如其人，其气韵意境亦必见之也。故画家常重之于修心养德，以涵养自身，滋润心灵，澄清意境也。白金尧常读古人之书，体悟自然之道，澄心静虑，以察物象生趣，以观心中妙有，其画亦超然物外也。其画中常题古人之句，颇见画理，道气，勤体悟之，以映照自身也。心与古人同，又有今时鸣，是以其画中古意，有清新之气，幽远之致，读之尚雅，尚真，尚道也。
物之有本相，情之于始末，而画之于尚真，乃悟之于道也。其达道之所明，气韵之所盈，笔墨之所凝，亦情怀为之舒通也。是以观画者，亦观其境也，观其境而感其性情也，以宜之于气韵之所出也。观之以万而取其一，其本之所立，清之所逸，则境心自处，涵蕴自抒。欣赏白金尧花鸟画，亦感之于气韵深幽，意境古雅，风姿高逸，空灵简净如此也。
2022年3月7日清晨写于北京致远斋
白金尧艺术简介：
白金尧，男，1966年生于河南新郑，白居易第56世后裔。河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郑州市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民盟中央美术院河南分院副院长，文化部华夏文化遗产中国画院院委。
曾先后在国内外举办二十余次个人画展及联展，作品多次入选国家大型美术和书法展览并获奖，多件作品被海内外机构和人士收藏，个人小传被选入《中国美术书法界名人录》等多部辞典，多幅作品被收入大型画集并在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花卉蔬菜和家禽鸟雀等十余幅作品被编入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新编花鸟画谱丛书》，出版郑州文艺人才推介工程系列丛书《白金尧画集》（河南美术出版社）、《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白金尧》（天津美术出版社大红袍）、《白金尧中国花鸟画集》（荣宝斋出版社）、《白金尧张玉芳画集》（河南美术出版社）、《白金尧张玉芳花鸟画集》（香港中华文化出版社）、《白金尧花鸟画集》《花鸟之道——白金尧作品集》、《白金尧作品集—花鸟画系列之三》等十几部画集。
——白金尧花鸟画意境品读
黄玉海/文
初读白金尧花鸟画，便觉其文心雅致，古韵清幽，有清气，静蕴。再品其意境、滋味，则感其实中见虚，韵旨幽远，冲淡虚灵，象外境空。
画之为境，其所形为象，所涵为境。观白金尧花鸟，其取象文雅，取境高古。读之若一卷古藉，清静，幽远，虚和，空灵，淡雅，隽永。
《过云庐画论》：“画有虚实处，虚处明实处无不明矣。”画之意境，从实处读，从虚处悟。画家写境传神，情之所系，心向往之。画中之实境，虚境，实境为目之所见，实处观景，虚境为心之所感，虚处观境。读白金尧花鸟画，感其繁简由心，虚实相生，清韵所至，境蕴相通。而其取境雅健高朗，平和虚灵，有无之间观照于心，形神之中盈满于境。其吟咏自然，寄情于花鸟，而逸志存真，若平静的水面，风起涟漪，泛荡起一丝丝道蕴。
人生在世，内心中总有一片清净之地，远离尘埃浮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那里风清月白，灵魂安顿，心旷神怡，了无挂碍，品味出心灵深处的意境的真实。如同陶渊明诗中之意境：“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白金尧的画中，无疑即有此种意趣境界。于静寂之中，气韵清逸，飘散出幽静古雅的书香气息，似翻阅古人之书籍，感悟神往之，进行一番心灵的交谈。其中有岁月静好之沉淀，生命意境之悠远，若静听流水弦音，俯仰于天地之间。
繁简之道，一在境，一在笔。其境之所出，笔墨之为用矣。笔迹墨韵去其繁，沥其湿，化之为玉石般的温润，则古雅在其中矣。而其计白当黑，以虚蕴实，墨色的变化，化之于境韵之中，则浮躁之气去也，书卷之气出矣。其净化人心处，有清新雅致，古意高韵，似得之道之清气，佛之禅韵，儒之君子之风。故其曰尚真者，情怀于云水之间也。
画之移情写境，其寄情于景物之间，则景物含情于笔墨之中；心境之所映显，其传神写照，意境为之幽远。其所含情蕴境，有景物之观照，心性之观照，境界之观照，清静之于天人之际，观照之于物我之间，则物我同化之于境矣。读白金尧花鸟画之精神处，正见之于此。其冥合万物，而冲淡虚灵之境出，文心亦为之雅致怡然也。
画之为境者，入乎其内，得其生气，出乎其外，得其高致。入乎其内，故以感之，出乎其外，故能赏之。画家往往是画作的创作者，也是欣赏者，既是千里马，也是伯乐。其心性之如何，其画如其人，其气韵意境亦必见之也。故画家常重之于修心养德，以涵养自身，滋润心灵，澄清意境也。白金尧常读古人之书，体悟自然之道，澄心静虑，以察物象生趣，以观心中妙有，其画亦超然物外也。其画中常题古人之句，颇见画理，道气，勤体悟之，以映照自身也。心与古人同，又有今时鸣，是以其画中古意，有清新之气，幽远之致，读之尚雅，尚真，尚道也。
物之有本相，情之于始末，而画之于尚真，乃悟之于道也。其达道之所明，气韵之所盈，笔墨之所凝，亦情怀为之舒通也。是以观画者，亦观其境也，观其境而感其性情也，以宜之于气韵之所出也。观之以万而取其一，其本之所立，清之所逸，则境心自处，涵蕴自抒。欣赏白金尧花鸟画，亦感之于气韵深幽，意境古雅，风姿高逸，空灵简净如此也。
2022年3月7日清晨写于北京致远斋
白金尧艺术简介：
白金尧，男，1966年生于河南新郑，白居易第56世后裔。河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郑州市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民盟中央美术院河南分院副院长，文化部华夏文化遗产中国画院院委。
曾先后在国内外举办二十余次个人画展及联展，作品多次入选国家大型美术和书法展览并获奖，多件作品被海内外机构和人士收藏，个人小传被选入《中国美术书法界名人录》等多部辞典，多幅作品被收入大型画集并在多家报刊杂志上发表。花卉蔬菜和家禽鸟雀等十余幅作品被编入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新编花鸟画谱丛书》，出版郑州文艺人才推介工程系列丛书《白金尧画集》（河南美术出版社）、《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白金尧》（天津美术出版社大红袍）、《白金尧中国花鸟画集》（荣宝斋出版社）、《白金尧张玉芳画集》（河南美术出版社）、《白金尧张玉芳花鸟画集》（香港中华文化出版社）、《白金尧花鸟画集》《花鸟之道——白金尧作品集》、《白金尧作品集—花鸟画系列之三》等十几部画集。
#软院书斋#
斋中有得
《一》
笨拙书生，素认诗文无捷径，久读必然才气溢；
平庸作品，自知学识有盲区，兼攻还得夜灯陪。
《二》
心性偏高，寒儒有意弘风雅；
襟怀渐阔，志士萦情在族邦。
戏答网友：
曾闻学者言，观美女能延寿，览屏处处芳华溢；
也发迂夫兴，遣闲情且赋诗，敲键偏偏哩俗随。
题某武术学校：
雄姿勃发少年郎，虎豹威于拳脚展；
国粹弘扬名武校，英豪气向地天驰。
题某武术学校假期特训营：
《一》
假期国术强身，学子平添英武气；
勇者拳风扫叶，林山挥洒激昂情。
《二》
礼义诗书，栽培学子贤良性，情怀追屈贾。
刀枪剑戟，砥砺人生勇武心，浩气贯虹霓。
《三》
意志打磨，体质增强，假日林山存胜境；
功夫练就，雄风大振，今朝武校聚儒生。
《四》
攻书舞剑皆迷，儒雅还添勇武，济济周郎再世；
挥汗乏身何弃，辛勤必伴神奇，招招国术精修。
题某武术学校舞龙表演：
身手不凡，彩龙好似真龙，舞展千姿生气象；
式招何绝，艺术尤添武术，棋高一着抖雄风。
某乡间农户购得城中新居一处，于原住所宴请亲友，谨为之撰联：
大门联：
城添吉宅；
乡宴佳宾。
或：
乡宴佳宾呈薄酒；
城添吉宅沐金晖。
横批：喜气盈盈
厅中陪联：
兴家置业画图新，汗水欣迎回报，生活空间拓展；
感友铭亲情义重，粗筵聊表谢忱，客宾醉意飞扬。
代两户人家作婚联(主家唯告以男女双方之职业，可见欲在婚联中表明。)
《一》
教学行医，都有不凡本领；
成家立业，同描锦绣文章。
《二》
爱侣伴金山，门纳金风扬喜气；
良辰欣丽日，家迎丽女漫怡情。
为《复生会馆》微信群开张撰联：
复生难以复生，会馆当承先烈志；
微信何言微信，彩屏必耀赤情篇。
注：谭嗣同字复生
题小河乡百合花节
《一》
山区美景流连，小河人种千丘宝；
初夏热情綻放，百合花迎四海宾。
《二》
百年好合尤欣，爱情花种吉祥地；
万客齐来堪庆，村寨楼飘红绿旗。
《三》
田野溢清香，百合花扬娇媚态；
农家斟美酿，小河人献挚诚情。
《四》
秀木绿云连，黄鹂鸟唱缠綿曲；
山区生态美，白玉花飘浪漫情。
恭贺文友喜得贵子
《一》
欣观玉树发新枝，朝朝蓬勃；
更喜才人添后继，世世绵延。
《二》
不负辛勤，播雨耕云欣硕果；
尤存祝愿，步蟾折桂待来年！
有感网络社交群
《一》
斗胆进言，人气当和文气共；
有心弘雅，才情每与激情翩。
《二》
人气难和文气携，此顾常随彼失；
清音多与噪音共，前升必伴后消。
为对对联活动撰联
初夏聚文朋，展兴抒情敲雅句；
茶楼萦古韵，追贤探奥卷儒风。
斋中有得
《一》
笨拙书生，素认诗文无捷径，久读必然才气溢；
平庸作品，自知学识有盲区，兼攻还得夜灯陪。
《二》
心性偏高，寒儒有意弘风雅；
襟怀渐阔，志士萦情在族邦。
戏答网友：
曾闻学者言，观美女能延寿，览屏处处芳华溢；
也发迂夫兴，遣闲情且赋诗，敲键偏偏哩俗随。
题某武术学校：
雄姿勃发少年郎，虎豹威于拳脚展；
国粹弘扬名武校，英豪气向地天驰。
题某武术学校假期特训营：
《一》
假期国术强身，学子平添英武气；
勇者拳风扫叶，林山挥洒激昂情。
《二》
礼义诗书，栽培学子贤良性，情怀追屈贾。
刀枪剑戟，砥砺人生勇武心，浩气贯虹霓。
《三》
意志打磨，体质增强，假日林山存胜境；
功夫练就，雄风大振，今朝武校聚儒生。
《四》
攻书舞剑皆迷，儒雅还添勇武，济济周郎再世；
挥汗乏身何弃，辛勤必伴神奇，招招国术精修。
题某武术学校舞龙表演：
身手不凡，彩龙好似真龙，舞展千姿生气象；
式招何绝，艺术尤添武术，棋高一着抖雄风。
某乡间农户购得城中新居一处，于原住所宴请亲友，谨为之撰联：
大门联：
城添吉宅；
乡宴佳宾。
或：
乡宴佳宾呈薄酒；
城添吉宅沐金晖。
横批：喜气盈盈
厅中陪联：
兴家置业画图新，汗水欣迎回报，生活空间拓展；
感友铭亲情义重，粗筵聊表谢忱，客宾醉意飞扬。
代两户人家作婚联(主家唯告以男女双方之职业，可见欲在婚联中表明。)
《一》
教学行医，都有不凡本领；
成家立业，同描锦绣文章。
《二》
爱侣伴金山，门纳金风扬喜气；
良辰欣丽日，家迎丽女漫怡情。
为《复生会馆》微信群开张撰联：
复生难以复生，会馆当承先烈志；
微信何言微信，彩屏必耀赤情篇。
注：谭嗣同字复生
题小河乡百合花节
《一》
山区美景流连，小河人种千丘宝；
初夏热情綻放，百合花迎四海宾。
《二》
百年好合尤欣，爱情花种吉祥地；
万客齐来堪庆，村寨楼飘红绿旗。
《三》
田野溢清香，百合花扬娇媚态；
农家斟美酿，小河人献挚诚情。
《四》
秀木绿云连，黄鹂鸟唱缠綿曲；
山区生态美，白玉花飘浪漫情。
恭贺文友喜得贵子
《一》
欣观玉树发新枝，朝朝蓬勃；
更喜才人添后继，世世绵延。
《二》
不负辛勤，播雨耕云欣硕果；
尤存祝愿，步蟾折桂待来年！
有感网络社交群
《一》
斗胆进言，人气当和文气共；
有心弘雅，才情每与激情翩。
《二》
人气难和文气携，此顾常随彼失；
清音多与噪音共，前升必伴后消。
为对对联活动撰联
初夏聚文朋，展兴抒情敲雅句；
茶楼萦古韵，追贤探奥卷儒风。
#历史知识# 《清明上河图》可能并不是在歌颂大宋盛世
最近读了一本书，《隐忧与曲谏：<清明上河图>解码录》。作者余辉，是故宫博物院研究室主任、研究馆员。
该书考证认为，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的城市结构，“丝毫对应不了当时的开封地图”，也就是说并非写实，而是画家依凭自己的意志，有目的地选择画什么、不画什么。这种选择透露出了画家的用心，非是在歌颂大宋的盛世太平，而是在委婉地提醒宋徽宗社会已出现严重的危机。具体而言就是：
“画家在铺展开封城清明节商贸繁华的景象时，出乎寻常地表现了惊马闯市、船桥险情、文武争道、军力懈怠、消防缺失、城防涣散、商贾囤粮、官盐滞销、商贸侵街、党祸渎文、酒患成灾、贫富差异等一系列问题。”
作者的结论是：《清明上河图》描绘的不是实景，也不是太平盛世，而是画家张择端“借（宋）徽宗敕令画《清》卷之机，萌发了揭示社会弊病的构思：一方面表达了他对北宋前途的隐忧，另一方面以曲谏的方式敬告徽宗关注社会危机和国家隐患”。
这是一种迥异于既往的见解；也是一种令人信服的见解。
支持这种新见解的，是作者通观全画，发现其中有许多颂世画作之中本不该有的内容元素，比如“疯狂的惊马”闯入市郊、望火楼空寂无人形同虚设、航船在虹桥旁边发生了险情、衙署差役慵懒欲睡、城门及城楼上下无一兵一卒站岗、乞丐与流民在城中艰难谋生……如果张择端只是履行一个宫廷画家粉饰太平的“基本职责”，他既不必、也不应该将这些内容绘入画中。
以下图片，截取自故宫博物院藏绢本设色《清明上河图》。
图1：疯狂的惊马闯入市郊
图2：航船在虹桥旁边发生了险情，桥上尚有坐轿者与骑马者在争道
图3：衙门前慵懒昏睡的差役
图4：城门及城楼上下无一兵一卒站岗
当然，书中也有某些观察值得商榷。比如，将有文字的苫布解读为遭遇宋徽宗迫害的旧党的书法作品——这些文字实际上是看不清的；将运河上卸载货物的船只解读为民间商人控制了官粮漕运——宋徽宗时代，漕运及漕运带来的利润，始终牢牢控制在朝廷手里。
但上面这几张图片所呈现的内容元素，已足以使人对《清明上河图》做一番重新认知。张择端是一位宫廷画家，按宋代翰林图画院的规定，宫廷画家的应制之作，完成后须统一交给画院装裱，登记入册后呈送给皇帝御览。上面这几张图片中的不协调元素，是无法让赏画者，也就是宋徽宗产生愉悦情绪的。
这种令人难以愉悦的气氛，实际上始于《清明上河图》的开卷之处。一般认为，该图的开卷处缺失了约一尺左右的内容，即便如此，下图中的断枝，处在该部分绘画的视觉中心，仍可以说是相当地扎眼。这不是颂世画作该有的元素。
图5：开卷处突兀的断枝
进入市郊后，断枝升级成了断树。下图中的这棵老树，树冠与树干已几乎完全断裂，透过断裂处甚至可以看到后面的篱笆，五人二驴（截图不完整）正从这岌岌可危、行将断成两截的老树下走过。显然，这也不是颂世画作该有的元素。
图6：行人从一棵行将断裂的老树下经过
古人也早已发现了这些充满了危机感的不协调内容。
明代人邵宝说，自己反反复复欣赏《清明上河图》，觉得它上面的男女老幼少壮全是“活活森森”的，城市郊野桥梁店铺全是“纤纤悉悉”的，实在是一件“人间之异宝”。但是，他不同意将这幅画解读成歌颂盛世，因为他从画中看到了许多“触于目而警于心”的内容，他觉得这是张择端故意为之，“敢怀而不敢言，以不言之意而绘为图”——他心里藏着对时代的深深忧虑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好将这种忧虑，委婉地绘在了画作之中。
“画谏”在宋代是有先例的。
1074年，也就是宋神宗熙宁七年，开封城的城门官郑侠，因目睹城外遍地皆是流民，请画师绘制了一幅《流民图》，谎称是十万紧急的边防报告，于寒食节前夕（北宋的清明节与寒食节日期非常接近），送到了宋神宗手中。在随《流民图》一起送进去的奏章里，郑侠严厉批判了朝廷新推行的“市易法”，说它是汉武帝“平准法”的变本加厉，虽然打着“平物价”的旗号，实则是官府在变相牟利，天下之人卖儿卖女，流离失所，“市易法”要负重要责任。
作为宫廷画家，张择端必然知道《流民图》这段二、三十年前的知名往事。
此外，还有学者发现，《清明上河图》有一个特点：它所描绘的开封城，鲜少有巨商大贾，但却有“大量的小商小贩在兜售针头线脑刀剪小吃”，“无论是街边还是桥上的地摊贩子或是酒家饭店，除了城门内的正店之外，大多是小本经营”，而且“从头至尾，未见这类城市中常见的当铺、质库等类的经营”。简而言之就是：《清明上河图》里的开封城，是一座只有无数小本经营的小商小贩，没有大店铺、大商家的城市。宋神宗熙丰变法曾造就过如此情景；宋徽宗即位后，敛财政策一路向宋神宗靠拢，《清明上河图》如此描绘，虽非实景，却恰是实情。
一座没有富商大贾、只有无数小商小贩的城市，其实是没有活力的。反之亦然。
图7：遍布城中的小商小贩
近些年来，“《清明上河图》不是在歌颂（缅怀）大宋盛世”这一观点，似已得到学术界越来越多的认同。比如故宫博物院的向斯说，该图“是汴京当年繁荣的见证，是北宋城市经济情况的写照，更是一幅画家忧心忡忡、进献给皇帝的盛世危图”，与余辉的看法基本一致。另一位艺术史学者曹星原也认为，《清明上河图》“不是一般意义上对清明盛世的颂扬”。
在最新版的初中语文教科书八年级上册中，介绍《清明上河图》的课文，标题仍是《梦回繁华》，但在“阅读提示”中，已增入这样一段文字：
“《清明上河图》还有很多值得探究之处。例如，有学者认为这幅画有揭示社会问题、劝谏宋徽宗之意，表现了画家对国家命运的担忧。”
图8：初中语文教科书八年级上册关于《清明上河图》的阅读提示
时隔千年，这幅国宝级名画背后潜藏着的那股不愿唱赞歌、想要说真话的心流，终于挣脱尘埋，重见天日。
图9：《隐忧与曲谏：<清明上河图>解码录》
参考资料
①余辉，《隐忧与曲谏：<清明上河图>解码录》，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
②向斯，《解密清明上河图》，山东美术出版社，2016年。
③曹星原，《图绘市易：重读<清明上河图>》
④统编本《语文 八年级（上）》，人民教育出版社，2017年。
最近读了一本书，《隐忧与曲谏：<清明上河图>解码录》。作者余辉，是故宫博物院研究室主任、研究馆员。
该书考证认为，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的城市结构，“丝毫对应不了当时的开封地图”，也就是说并非写实，而是画家依凭自己的意志，有目的地选择画什么、不画什么。这种选择透露出了画家的用心，非是在歌颂大宋的盛世太平，而是在委婉地提醒宋徽宗社会已出现严重的危机。具体而言就是：
“画家在铺展开封城清明节商贸繁华的景象时，出乎寻常地表现了惊马闯市、船桥险情、文武争道、军力懈怠、消防缺失、城防涣散、商贾囤粮、官盐滞销、商贸侵街、党祸渎文、酒患成灾、贫富差异等一系列问题。”
作者的结论是：《清明上河图》描绘的不是实景，也不是太平盛世，而是画家张择端“借（宋）徽宗敕令画《清》卷之机，萌发了揭示社会弊病的构思：一方面表达了他对北宋前途的隐忧，另一方面以曲谏的方式敬告徽宗关注社会危机和国家隐患”。
这是一种迥异于既往的见解；也是一种令人信服的见解。
支持这种新见解的，是作者通观全画，发现其中有许多颂世画作之中本不该有的内容元素，比如“疯狂的惊马”闯入市郊、望火楼空寂无人形同虚设、航船在虹桥旁边发生了险情、衙署差役慵懒欲睡、城门及城楼上下无一兵一卒站岗、乞丐与流民在城中艰难谋生……如果张择端只是履行一个宫廷画家粉饰太平的“基本职责”，他既不必、也不应该将这些内容绘入画中。
以下图片，截取自故宫博物院藏绢本设色《清明上河图》。
图1：疯狂的惊马闯入市郊
图2：航船在虹桥旁边发生了险情，桥上尚有坐轿者与骑马者在争道
图3：衙门前慵懒昏睡的差役
图4：城门及城楼上下无一兵一卒站岗
当然，书中也有某些观察值得商榷。比如，将有文字的苫布解读为遭遇宋徽宗迫害的旧党的书法作品——这些文字实际上是看不清的；将运河上卸载货物的船只解读为民间商人控制了官粮漕运——宋徽宗时代，漕运及漕运带来的利润，始终牢牢控制在朝廷手里。
但上面这几张图片所呈现的内容元素，已足以使人对《清明上河图》做一番重新认知。张择端是一位宫廷画家，按宋代翰林图画院的规定，宫廷画家的应制之作，完成后须统一交给画院装裱，登记入册后呈送给皇帝御览。上面这几张图片中的不协调元素，是无法让赏画者，也就是宋徽宗产生愉悦情绪的。
这种令人难以愉悦的气氛，实际上始于《清明上河图》的开卷之处。一般认为，该图的开卷处缺失了约一尺左右的内容，即便如此，下图中的断枝，处在该部分绘画的视觉中心，仍可以说是相当地扎眼。这不是颂世画作该有的元素。
图5：开卷处突兀的断枝
进入市郊后，断枝升级成了断树。下图中的这棵老树，树冠与树干已几乎完全断裂，透过断裂处甚至可以看到后面的篱笆，五人二驴（截图不完整）正从这岌岌可危、行将断成两截的老树下走过。显然，这也不是颂世画作该有的元素。
图6：行人从一棵行将断裂的老树下经过
古人也早已发现了这些充满了危机感的不协调内容。
明代人邵宝说，自己反反复复欣赏《清明上河图》，觉得它上面的男女老幼少壮全是“活活森森”的，城市郊野桥梁店铺全是“纤纤悉悉”的，实在是一件“人间之异宝”。但是，他不同意将这幅画解读成歌颂盛世，因为他从画中看到了许多“触于目而警于心”的内容，他觉得这是张择端故意为之，“敢怀而不敢言，以不言之意而绘为图”——他心里藏着对时代的深深忧虑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只好将这种忧虑，委婉地绘在了画作之中。
“画谏”在宋代是有先例的。
1074年，也就是宋神宗熙宁七年，开封城的城门官郑侠，因目睹城外遍地皆是流民，请画师绘制了一幅《流民图》，谎称是十万紧急的边防报告，于寒食节前夕（北宋的清明节与寒食节日期非常接近），送到了宋神宗手中。在随《流民图》一起送进去的奏章里，郑侠严厉批判了朝廷新推行的“市易法”，说它是汉武帝“平准法”的变本加厉，虽然打着“平物价”的旗号，实则是官府在变相牟利，天下之人卖儿卖女，流离失所，“市易法”要负重要责任。
作为宫廷画家，张择端必然知道《流民图》这段二、三十年前的知名往事。
此外，还有学者发现，《清明上河图》有一个特点：它所描绘的开封城，鲜少有巨商大贾，但却有“大量的小商小贩在兜售针头线脑刀剪小吃”，“无论是街边还是桥上的地摊贩子或是酒家饭店，除了城门内的正店之外，大多是小本经营”，而且“从头至尾，未见这类城市中常见的当铺、质库等类的经营”。简而言之就是：《清明上河图》里的开封城，是一座只有无数小本经营的小商小贩，没有大店铺、大商家的城市。宋神宗熙丰变法曾造就过如此情景；宋徽宗即位后，敛财政策一路向宋神宗靠拢，《清明上河图》如此描绘，虽非实景，却恰是实情。
一座没有富商大贾、只有无数小商小贩的城市，其实是没有活力的。反之亦然。
图7：遍布城中的小商小贩
近些年来，“《清明上河图》不是在歌颂（缅怀）大宋盛世”这一观点，似已得到学术界越来越多的认同。比如故宫博物院的向斯说，该图“是汴京当年繁荣的见证，是北宋城市经济情况的写照，更是一幅画家忧心忡忡、进献给皇帝的盛世危图”，与余辉的看法基本一致。另一位艺术史学者曹星原也认为，《清明上河图》“不是一般意义上对清明盛世的颂扬”。
在最新版的初中语文教科书八年级上册中，介绍《清明上河图》的课文，标题仍是《梦回繁华》，但在“阅读提示”中，已增入这样一段文字：
“《清明上河图》还有很多值得探究之处。例如，有学者认为这幅画有揭示社会问题、劝谏宋徽宗之意，表现了画家对国家命运的担忧。”
图8：初中语文教科书八年级上册关于《清明上河图》的阅读提示
时隔千年，这幅国宝级名画背后潜藏着的那股不愿唱赞歌、想要说真话的心流，终于挣脱尘埋，重见天日。
图9：《隐忧与曲谏：<清明上河图>解码录》
参考资料
①余辉，《隐忧与曲谏：<清明上河图>解码录》，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
②向斯，《解密清明上河图》，山东美术出版社，2016年。
③曹星原，《图绘市易：重读<清明上河图>》
④统编本《语文 八年级（上）》，人民教育出版社，201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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