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高雄这几天都有点热,但崇铭还是提前下班带我去了佛光山。

去佛光山,开车大概20分钟,骑机车要半小时。翻过一座山,再下去就到了。如果车不停下再往南走,就能到屏东,那是李安的老家。

之前总来,14年第一次来高雄,就在正月十五那天去佛光山看过新年焰火。

那次是光亨开车带着我和卡比,崇铭自己骑机车,都还不认识,呼啦一下他就开走了,跑得飞快。新年焰火那一次许什么愿望也忘了,大概最后也没实现,只记得当时有个僧人站在我前面好久,我拍了一张照片,他头上青青的,有一小片头发正在长出来。

如果坐机车去大树区,也都是一些工厂。高雄的那些工厂绿绿蓝蓝的,像是小孩子玩积木摆的,他车骑得快,一闪而过就没了,太阳也大,我离他八丈远坐在后面,天气非常热,风都热烘烘的。

但只要翻过了山,走过义大校区,路过一个小小的高尔夫球场——那也没什么特别,只是村上春树说自己30岁开始写作,源于坐在棒球场上一次出神经历,所以每次走过那个球场,我会想起他提到的那个晴空秋日,棒球“咻”地飞出去,一道长长的白线,村上春树开始写作。他也是井宿,明朗又阴郁的矛盾者。

路过那里,就有绿荫覆盖下来。

崇铭赖玮甚至是文竹都带我下过这座山,弯道不大。他们也都很温柔,拐弯时会稍慢一点点,也就一点点,呼啦甩着尾巴就走了。有一次,也不记得是和谁下山,一大片红色灯笼在路边暗暗的树丛中飞驰而过,像夏夜浮动的夜行百鬼。

之前和崇铭在这里看过萤火虫,都是五年前了,有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出来,好像是要出去找桃子。顺着路下去,七拐八拐就在路边看到了萤火虫。我有很多年没见过萤火虫,小时候在乡下见过,那时候非常坏,把萤火虫用脚踩住,滑一下,脚下就有荧光,说给宋崇铭听,他很受不了,觉得我简直是禽兽,我就不说了,萤火虫也有点怕似的,只在他周围绕一绕,忽明忽暗的夏天。

再往下开会路过一个7-11,那没什么故事,只是个小坐标。7-11的楼上打着广告牌,问人们“是否有情感和婚姻的困扰,如果有,可以拨打下列电话聘请私家侦探”——台湾有时候像还活在一百年前,街上有各种当铺药馆,路边走着提凉席的僧人和穿着普通的私家侦探,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一间汽车旅馆,僧人也会住酒店吗,又有哪一对偷情的男女要倒霉?

这时会想到林奕含,想到她也曾在高雄不远的台南生活,一个折叠般的深渊,但当我看到崇铭,似乎就不会联想到林奕含。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生活在深渊里,而他跳来跳去的,好像走在梦里面。他很爱睡觉,月双鱼的人都爱睡觉,平日里只要翘课翘班,一定是回家睡觉了。一睡能睡很久,不知道他做什么样的梦,他是从来没讲过。

这次见面很开心,有种熟悉的感觉,亲近又安宁,像见到家人。他长大了一点,变得像个大人了,依然留着少年气,偶尔闹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他也知道我的各种毛病,会像大人一样念一下,也只是一下,是既能忍受也要挑剔的包容,然后撇着嘴摇摇头。

去年回来过一次,那次高雄一直在下雨,我和老吕也去了佛光山。雨里的大佛很伤心,像是哭了很久,我抽了个签,看不懂签文,请人帮我解,老太太戴着眼镜,看了签之后,抬眼从眼镜上瞟了我一眼,一字一顿跟我说,“你要做个好人”。我把这段讲给宋崇铭听,他在佛堂长廊里几乎失声大笑,“没错,你是该做个好人,真准。”

那次之后,我还看了《大佛普拉斯》,都是闽南语。之后我让宋崇铭再讲几句给我听一下,他一讲,立马就变得凶一点,像是会把人干掉装进大佛肚子再封上佛头的闽南仔。不过如果他杀人,大概会杀得比较温柔,他本人是一个又柔和又冷酷的人,无声无息地,就算杀了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到了佛光山,还是迟了。夕阳从大佛身后往下落,一片彩霞拖住了它,宁静非常。无法想象这下面的世界还乱哄哄——罂粟在罂粟的田里——绿营蓝营竞选抗议这般那般——相对的大陆更糟糕,简直无法再说更多——却都在这片佛光之中消弭了几秒钟。

我们还是站在远处许了个愿,之后对了一下,我说帮他许愿祝他平安,他说他也是希望我心脏能稍微好一点,不要再走两步就喊累,“实在是太夸张,”说完他还是会撇嘴。

下山时,天都黑了,又路过义大,灯光璀璨下面的游乐场根本没人,我们坐在路边抽了根烟,高雄半日游就结束了。

仅花了两天时间断断续续慢慢品完了阿兰·德波顿的《机场里的小旅行》一书,感慨万分。一直非常喜欢德波顿的书,文笔严谨,也非常易懂,让人能够足够了解到一些知识。
这些年,我因为旅行,而去过许许多多的机场,书中描述到的是英国最大也是最繁忙的一个机场:伦敦希思罗国际机场。它共有五个航站楼,每个航站楼间的穿梭巴士像是排列组合板的不停行驶(说是这样,错过一班要等半小时)。
2014年的那个秋日,当我结束了英国爱尔兰之旅,从爱尔兰的香农机场乘坐短途飞机回到了伦敦希思罗机场,宽敞明亮的机场里充满了来去匆匆、疾步而行的旅客们,落地窗外的飞机起起落落,阳光明媚,一扫来到伦敦,在机场外等待大巴车那阴雨绵绵的凉意。有些旅客烦躁地看着候机厅里的大屏幕,发现无果后又坐回了座位,玩着手机啃着干巴巴的面包并大口喝下矿泉水。
由于离登机时间还早,我带着剩余的英镑在机场里买了两大袋番茄味的乐事薯片以及两盒苏格兰黄油饼干,我庆幸有这么充裕的时间让自己能够尽情逛逛这个偌大的航站楼。当我穿过人群,来到一间餐厅里准备解决自己的午餐时,我发现餐厅里大部分人都是狼吞虎咽完成自己的午餐,随后便抓起包奔赴登机口。那些静下心来笃悠悠享用美味的午餐的人,便成为了机场里最与众不同的一道风景线。我点了一份蔬菜沙拉,一份汉堡套餐和一杯拿铁,反正时间多的是,我尽情地享用自己的这份令人陶醉的美味当中。蔬菜沙拉的饱满多汁,汉堡的层次丰富的口感搭配香脆可口的薯条以及醇苦适中的拿铁,期间餐厅里来来去去许多人,而我可以不用快节奏地去赶飞机,可以边享用美餐边透过餐厅的门口看看这个机场里的繁忙景象。
去年,我从迪拜国际机场转机到莫斯科,清晨的机场里依然充满了一番繁忙的景象。其实这个航站楼是整个机场里最空的一座,装潢风格充满了伊斯兰教的风格,透过贴有花纹玻璃纸的落地玻璃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哈利法塔,还有一些轻轨从轨道上疾驰而过。机场是旅客与城市隔开的一个地方;是旅途的起点、中转站和终点;是一个可以见到人生百态的地方。
装潢朴素的航站楼里飘散开来咖啡的醇香,混合着人们的笑声和孩童们的哭声。这些人在有限的空间里尽可能地在短暂的时间里享受着航站楼里带来的一切愉悦感。
上周六读书会前,与敬佩许久的孔老师聊天,他提到自己最近读的一本书,严歌苓的《妈阁是座城》,说写得虽好,但总觉得没有《芳华》好,毕竟《芳华》是她的亲身体验,有着真实的感受。我突然想起,这本书也在我的书架上放了快一年了,如今想拿出来读一下,让自己也能感受一下文工团的故事。 https://t.cn/R2V0eeO

她偶尔还会想起那个他
那时还会抱着想要将故事写完的期待
以为更成熟的彼此可以为年少时的情愫买单
也躲不过人生迷茫情非自己的悲剧收场
她也不是看不得他那些甜蜜炫耀的合影
只是她每次看到还会想起那些年并肩走过的路
这时总会听见一声空洞洞的叹息且没有回声
好在她也没有那么宽容大度到要祝他幸福
只是她知道她和他的人生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她后来也终于明白多年前的那个秋日
在她还没说出能不能别放弃之前
他的心里就早已没有她了
当初求而不得的那个青涩少年已经不在了
他辜负的青春的那些年
他说的那句对不起
她感到
好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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