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随笔》
看 万家灯火从眼前划过
看 楼房残影消失于眼前
看 两侧的树木山河慢慢退场
看 背道而驰的列车极速前行

听 雨滴敲击着玻璃的脆响
听 火车极速前行的轰鸣
听 车身摇摇晃晃的吱吱嘎嘎
听 耳边此起彼伏的喧闹言语

一个人坐上独行的列车
在黑夜里默默彳亍前行
看着那排摆放的略显拥挤的行李箱
或许

我并不孤单
期待着

难挨的黑夜快快过去
期待着

黎明过后破晓而出的光明

街溜子日记

1月11日

星期二

晴

一条毛色脏乱的老狗沿着路边走着，我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它年迈的步伐，走了几步便觉得心酸，车站到了，我停了下来。这个车站只有一条路线，13路。那天没有让我等待车就来了，车身破旧摇摇晃晃地驶来，像极了刚才那条老狗，只是一条老狗的身上只有饥饿和斑驳，再也承载不了任何事物。公交的喇叭没有一站地名报对过，车上只有我一个人，司机漫不经心地开着车，后来驶到了有人烟熙攘的地方，感觉我和这辆车像是一个老者走进了城市。

几经换乘终于到了和可汗相约的地方，而她早已等待，很开心被人等待，就像是你值得。

显然，我低估了天气的刁难，太阳把大地建筑照得一片金黄，辉煌的让我们无所适从，心神不宁，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黑大春的诗，与此景毫无干系，只是胡乱地改成了“一只太阳把我绊倒在炎热之中”。

我们本着“进城务工”的打算来到街上，实则毫无目的，也毫无进展，只是散漫地走着，没有目的地走着，现在才觉来，没有目的地走路是多么的幸福。

之后，我们一直行走，我们四处躲藏，我们在街头蹀躞。燠热和茫然裹挟着我们走走停停，实在疲累就进去一家街边的德克士暂避，和街对面人满为患的肯德基不一样，这里真正吃东西的只有两桌，还有两桌在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两桌在睡觉，一桌在吃麦肯基，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种黑货带进来的。可汗戏谑地看着他们，眼里分明还有几分佩服。在他们面前，我俩稚嫩又胆怯。那桌的老大哥们吃相从容，神情傲慢，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老练，他们用方言在讲述着，在大笑着，那些街头的旧事，那些江湖的传说。

我们逐渐放松了身体，收回了试探，开始谈论起来，我们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一种幸福又如婴孩的笑，我们是街头的处子。

总是还要出发，继续流浪，太阳掠夺的不仅是我们的精神还有水分，我们像口枯井，于是，我们停在一排红通通门面的饮料店前，直接略过了中间的蜜雪冰城，在“雪王之城和“冰王之城”之间挣扎徘徊，眉头紧锁，最后雪王之城以“买满六块的饮料送甜筒一只”的优势狠狠拿下了我和可汗枯井般的心。

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我点了一杯“满杯百香果”，她点了一杯“金桔柠檬”。

满杯百香果只做到了满杯，还记得我迫不及待地喝下第一口，劣质香精的味道涌入我的嘴巴，叫嚣并征服着我的大脑，野蛮又霸道地掠夺着我的意识和感知，舌苔与百香果籽亲密缠绵，前调劣质香精过后一缕百香果的果香透了上来，这像沙漠里的一滴水一样仁慈，馥郁的后调则品出了些许化学味道……这让我想到了，城市、工厂、新世纪……

我咽了咽喉咙，转头看向可汗，她眼眶湿润，面容朦胧，我将话掩于口中，之后我们带着近乎于朝圣的神情继续啜饮着，这街头的处子，那面容分明有几分醉的意味。

之后的几天，我们一样的四处走着，无所事事，寻找着能够停留的地方，谈论未来，谈论宇宙，谈论彼此，当然也少不了“雪城”的滋润，有天，可汗突然问，“为什么我们不喝点真正的酒呢？”我倚靠在贴满小广告的柱子上，神情微醺，我张了张嘴，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们不能在街边醉倒。”

只是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两句五条人的歌词，与当下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想到了，“你为什么还是滴酒不沾，你为什么还是铁石心肠。”

那时候，我们稍微明白了一些流浪的意义。

——去年七月份那几天的“街溜子”日常

梦到在坐公交车，和高中同学一起去上课。
感觉快要到站了，我们便向车门晃晃悠悠走去，车身摇晃，我差点没抓住栏杆。车停在宽敞的十字路口，我们步入雪地。

转身车队又要发车，我却找不到我乘来的车。在同学们的指引召唤下，我劈开泥泞的人群，斜穿马路，上了另一辆。

这辆短而宽光线又暗的车启动之后，我的书包散开，东西掉了一地。我顿时瘫软，趴在没有坐板的座位上。同乘的同学们见状，帮我拾起散落在地面上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