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人世
带着喑哑的声带
不止一次,仰望星空抬高我的头颅

我是适合于哪片雨水下的禾苗
一生如一块麻石
有沉默的斑点和洗不净的苔藓

在荒凉的戈壁,给我的红鬃马寻觅
果腹的黑豆
它让牙齿发出钢一样响亮的鸣叫
它有宝石的硬度

我的呼吸是一朵小矮花的呼吸
淋过一场又一场大雨
我在雨中喘息,在漫天大雪中站立
一直告慰自己
为途中遇到的每一棵树让道
用贫穷的手掌和路人握手
向草木行注目礼

我油灯般的希望尽管微弱
但我还在热爱
像给门楣换新对联一样
期待下一站,会有一列快车
鸣笛,向我招手

今天是2022年2月22日,星期二,农历正月二十二。这么多的“2”汇聚在一起,实属不易,要想等到一个更“2”的日子,那得是2222年2月22日,还需要两百年,只是那时候我们早已不在人世,不如就先为今天这个我们有幸经历的、千载难逢的好日子,雀跃一下,留下一点印记。

这几天在追电视剧《人世间》,被周家三代人跌宕起伏的命运所打动。《人世间》里著名诗人冯化成的那首《北陀寺的风》意蕴深远,动人心魄。而北陀寺的拍摄地就是本市龙潭山的龙凤寺,今天特意过去打卡,虽然已是初春,但气温很低,又刚刚下过雪,所以依旧是寒意逼人。

其实,这里大多没什么人,荒凉清寂,如果真能像电视剧演的那样,一首诗火了一座寺庙,倒真是求之不得。不过,今天踯躅于此,却忽然体味到了那首诗凄美又豪壮的意境。北陀寺虽然是作者的虚构,但龙凤寺在,不论这世间是冷是暖,是悲是喜,人世间的烟火却一直生生不息。

【北陀寺的风】

钻入一截残垣
刺透着凋零
云低鸦鸣

送来阵阵炊烟
融没着香火
碎了钟声

怀着丝丝寒意
窜入毛孔
灭了心热
唤醒无上清凉

倒春寒的日子,因為有了食物、家人、藝術,都覺得是好光陰。日子原本樸素,樸素得就如這一餐一飯,細細想來,小美可觀。我們知道人世可哀,但多數時候,為那一點點的喜悅和溫暖明亮,往前走。

山海光陰,從容煎茶。鮮衣又怒馬,平淡且天真。美,是一種慾望,更是表達和訴說。時間是孤單的孩子,抱緊它,取暖。


沒事的時候就煲湯、包餃子。泡一壺老茶。多數時候是老白茶和普洱。像萬水千山終於愛對了人,難分難捨。對茶的迷戀瘋狂起來,特別是老茶。老茶是老字帖老碑帖,有魏晉之風漢簡之意,人茶俱老之間大江東去了。一切皆是虛空的虛空,都在這杯老茶里了。

有時候什麼都不做,就坐在那張笨椅子上喝茶。一喝就是一個時辰,屋內安靜極了,可以聞得到綠蘿、銅錢草在呼吸,可以聽得見那些書法名帖在說話交談。樸素的生活並非不奢侈,而是更奢侈——樸素的光芒永遠是奢侈品所衍生不出來的。

一個人的內心和格局是慢慢修煉成的,歷經了挫折、傷害、不堪,如打鐵的淬火,一切變得無比強硬,一切又變得如此柔軟。

與時光慢揉在一起,彼此沈澱,複雜的天真,天真的複雜。無可名狀的化學反應。赤子之心坦蕩蕩。熱愛那些精神明亮,也熱愛那些低靡腐朽。

熬盡歲月,有什麼可留戀?唯有清風、明月、老茶,觀自在,無限自在。

努力做一個清澈而耐人尋味的人。像上了包漿的老物件,像陣年的酒和藏了多年的老茶,像不言而喻的小美可觀 ,有不刺眼的光芒和可以琢磨的精神長相,對自己生命有格外要求,永遠不隨波逐流。要有說不清又說得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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