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永恒的自然之声｜坂本龙一

2022/02/02

这是近几年看的第一部人物类纪录片吧。

我会因为一首歌而去看一部电影，比如《闻香识女人》中的《一步之遥》，比如《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今天我的城市下着雨。随着着坂本先生的一句“大家很冷吧，觉得冷的话，起来跑一跑也不要紧。请大家轻松地听音乐吧。”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与淅沥雨声的合奏。

坂本先生寻找着永恒的声音，找寻着自然的声音。在森林里、工作室、南极冰川、自家院子……他总是优雅温柔地倾听着万物的声音。

他收集着最纯粹的声音。

在南极洲拿出锵敲响时，“混合着自然的声音，有风声和水声，很独特。”坂本先生脸上充盈着喜悦与意外。

“我在捕捉声音。” “I am fishing the sound.”

他好奇着万物的感受。

“我拍下了飞过双子大楼的鸟儿。难道鸟儿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说它们没有危机感，我也不太明白，但是，我对自然和人造事物之间的对比产生了兴趣。鸟儿在飞向那边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不仅是曼哈顿的音乐，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周以后，我去联合广场转了转，看到一位年轻人在用吉他演奏《昨日重现》。这是911事件后，我第一次听到音乐。听到这首歌后，我才想起自己也有七天没听音乐了。我每天都生活在音乐的怀抱之中，但是那时也忘记了听音乐这回事，所以其他人自然也会抗拒音乐，可见音乐这类文化只能存在于和平之中。”

“请为生出恐怖主义的绝望画上休止符。”911事件后，一张横幅上的内容。

他憧憬着永恒的声音。

“我创作音乐的时候，基本都是用钢琴帮助思考。钢琴的声音，是无法长久保持的。这样按下去，声音就会逐渐减弱，最后会完全消失……虽然还有一点回响，但还是会被外面传来的杂音和其他噪音渐渐淹没。可能我一直在追求不会消失的声音，永不衰减的声音，一直在憧憬。就是一种与钢琴声相反的，不会消失的声音。如果用文学隐喻来表达的话，这就是……所谓的永恒吧。”

纪录片开头是坂本先生对一架被海啸冲刷过的遗弃钢琴表示出好奇，后来又是一段坂本先生在那架钢琴演奏的片段。

我在想这传达的是不是坂本先生的声音，对自然的追求。

“工业革命后，人们才有能力制作这种乐器。需要几块这种……是木块，大概六块。把木板重叠起来，需要用巨大的压力，压上整整半年，在模具中定型，据说这些琴弦在定型的时候，也要经受几吨重的压力。这些原本都是自然中的东西，但是人类通过工业加工，还有文明的力量，将自然铸成了模具。所以，声音才会走调。虽然人类认为是乐器走调了，但其实不是走调，而是这些属于自然的物质，在拼命挣扎，想要变回原来的样子。海啸涌过来的瞬间，钢琴也回归了自然。算是一种回归吧。现在我能很好地感受到，那架被大自然调过音的钢琴发出了怎样的声音。果然，钢琴这种东西，人类要是根据自己对认知强行调音，声音就会很不自然，虽然人类觉得很自然，但是对大自然来说这种状态是不自然的。钢琴对此抱有强烈的厌恶感。我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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