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童觉##鹫匠锻治##白鸟泽#

天童觉睁开眼,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猫。

他用前掌的肉垫揉了揉脑袋,告诉自己:做猫也不错啊。他在一家院子的树下醒来,旁边还蹲了三只猫。大家各自懒洋洋晒着太阳,黑的白的花的都没注意他。猫就是这样的。

天童感受了一下身体,回头给自己舔了一圈毛。舔完后他觉得自己饿了,主人家的猫盆没有粮,于是他起身跳过了院墙。

他想:我应该去找找吃的,我可是一只橘猫。

可能是因为年纪还小,他还是长手长脚的一只猫。跳到街道上后,他发现醒来时院子的主人就是三条街外的邻居欧巴桑。他看了看路牌,但是没有打算回家。他们家没有养过猫,食物还是找有喂猫经验的人家要比较好。

现在正是暑假,白鸟泽住宿的学生们早都回了家。理论上来讲天童的去处许多,然而天童数过来数过去只有白布和五色有提过养了猫,也不知道哪家会额外喂其他猫。

他跳回院墙上回忆队友们的闲聊,踢踢踏踏地往五色家前进。院墙上看到的景色同街道上行走时的所见完全不一样,天童享受着这份新奇感,没有把“在学弟家吃到东西”当做必要紧急的事情。

他的意识分作两半,一半张开好奇的知觉向猫的世界进发,一半则想象着队友们听到自己变过猫时会是什么反应:

川西、白布会敷衍地表示惊讶,大平和牛岛则肯定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大平会把这当做口胡平静地接受,牛岛不把这当做口胡也会平静地接受。他会想额外逗逗牛岛(“你猜我在你家踩了几个泥脚印?”),但现在填饱肚子要来得重要一点,牛岛家等晚些再去夜袭吧。

而就在他的思维已经进到计划如何以猫身调戏五色时,他听到了耳熟的声音。鹫匠教练和太太一边闲谈着一边走近,到了他停驻的地方时抬头望他:“没在这片见过你呀小家伙。”

天童注意到了鹫匠手中的宠物商店塑料袋,恍然意识到自己漏想了什么:“锻治老头有提过喂猫呀!”

他下意识地朝鹫匠夫妇的方向回应,又在他们感慨“叫得真甜”时跑开了。他不想表现得太有灵性,那样只会拖延鹫匠夫妇回家的时间,橘猫就没办法很快吃到食物了。

天童混在猫群里接近鹫匠家的院廊。

他有些好奇鹫匠家的模样,往年来拜访时白鸟泽的学生们总是在前厅坐坐而已,没有到后院玩过。锻治老头是个很倔的人,真的聊到需要示范时会直接把他们拉去排球馆。

出乎他的意料,鹫匠后院摆的猫粮盆比邻居欧巴桑还多。多到他甚至开始怀疑,不在后院示范是鹫匠怕他们这些高中生会惊到猫。他看着鹫匠拉开新买的猫粮倒在盆里,身手灵活地冲到前面。奈何橘猫还太小,他吃了没两口就被领地占有者们挤开了。

鹫匠注意到院墙上的小家伙出现在这里,神情慈祥地把他从猫群里拎出来重新盛了一碗,但没有想到这只橘猫冲过来时饿狠了的样子、吃了没多少后却又饱了。

“你是觉吗?吃这么少不应该啊。”

天童原本蹲在饭碗旁对廊下的猫们摆嘲讽脸,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悚然地炸了一瞬毛。直到鹫匠老师的太太嗔鹫匠又乱说叨自己的学生时,天童才意识到“原来锻治老头什么都没发现”。

倔老头迂回着给自己找补,试图证明自己只是正常联想罢了。找补着找补着,就又开始念叨起不好好练球的学生们了:“让他们跑二十圈结果偷懒的从第十五圈开始抄近道,还说什么邻校只用十五圈。邻校是白鸟泽吗?你在球馆里打到第五场的时候邻校已经在观众台看球了。这些傻小子就不能有点觉悟吗?”

天童从鼻子里哼出声来,给自己换了个姿势趴着,他知道锻治老头肯定又停不下来了。鹫匠太太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点,把水果搁在两人中间后自己叉起一片吃了起来,揶揄地笑着听鹫匠老师继续数落学生们。“我跟英太说没必要搞这么复杂,结果他还是一上场就想太多。好用的选手直接喂球就足够了,多余的心思他觉得工这种直脑筋不事先练能配合上吗?贤二郎倒是够领会意思了,但有时候也会觉得这孩子对若利的使用节点把握得有问题,还是得练啊……”

天童一边眯着眼蹲在鹫匠旁边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感觉自己像个受虐狂:吃饱了找牛岛玩儿多好,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等骂呢?

他最后等到“消食”这个理由也说不通了的时候又再次听到鹫匠提起自己的名字:“害,小家伙你还在这里呀?怎么真的跟觉一样吃这么少?”他把天童拎起来抱到身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橘猫的脖子,一边撸一边又从天童开始数落之前漏掉的学生。

天童被撸得迷迷糊糊的,一直听到换人数落时才意识到鹫匠没有对扰乱纪律不好好练球以外的东西说些什么。他光怪陆离的一天到了这一刻才像是可以结束了一样,一放松便呼噜呼噜地睡过去了。

……

再醒来时已经是牛岛来拜访、准备一起去书店的早上,天童手忙脚乱地应付妈妈的问题并飞速洗漱。他一路上像是为了防止自己忘记这个梦一样,巨细靡遗地向牛岛描述做猫的感觉。牛岛认真地听、认真地发问,的确是没把这当口胡也平静地接受了,听到天童可惜没去牛岛家踩几个泥脚印时还邀请他“下次变猫时去”。天童听到这个回复后笑着谢过好友,内心猜想这个邀约大概不太有机会成行。

他不知道的是,开学后他跟锻治老头半真半假地开玩笑说这件事,鹫匠锻治别扭的回应不是一个拙劣玩笑而已。

上文:https://t.cn/A6MDLYPw

蔡丁睡得并不算好。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得刚起来又要栽回床上,一晚上做了许多零碎的梦,醒来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不知所措时,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

元元正光脚站在床边,手里抓着一只兔子玩偶的耳朵,那耳朵很长,兔子的脚甚至拖了地。他喊蔡丁,嫩生生的:“爸爸,今天我们去幼儿园吗?”

蔡丁把他抱到床上,手心握着他的脚丫,“元元怎么不穿鞋?”

元元怕痒,窝在他的怀里傻呵呵地笑,待蔡丁给他穿好鞋之后,他又软绵绵地问:“放学爸爸你来接我吗?”

“当然来,爸爸第一个到。”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小胳膊像一节嫩藕围着他的脖子,声音里满是惊喜:“真的吗?”

蔡丁伸出尾指,作势要和他拉钩,“肯定第一个去接你。” 小小的手指也伸了过来,同他拉了钩。

元元的幼儿园在近郊,离蔡丁租的地方近,但离工作地方远。这年头上个好点的幼儿园就跟摇号一样,当初蔡丁跑前跑后,后来是父母出手帮忙才定了下来。

成长环境里缺少alpha父亲信息素引导的影响是难以预估的,这个小孩从小就比其他小孩安静许多,他乖到叫蔡丁心疼。每每这回蔡丁总是觉得对不起他。先前在公司附近的幼儿园上课时,他被人欺负不敢和蔡丁说,非得是蔡丁自己瞧见了才知道他那些不翼而飞的文具小水壶都是被其他小朋友抢走的。

那晚蔡丁抱着他哭,说自己对不起他。元元还反过来抱住他:“爸爸不要难过,我再也不把小水壶弄丢了。”

——他似乎比蔡丁怕他难过还要怕蔡丁难过。然后蔡丁就会因此而更难过。

“我可以带小兔子一起上课吗?”元元说着,把小兔玩偶像献宝一样献给蔡丁看。元元快五岁了,睡觉还是不能离开安抚被,但又不能回回都带去幼儿园,蔡丁就想着给他买个小玩偶,看他能不能接受,结果小豆丁兴高采烈地收下了,睡觉几乎不能离开这只小兔子。

蔡丁揉了揉那柔软的头发,轻声哄他:“当然可以,但是上课的时候不可以和小兔子说话,要听老师讲课知道吗?”

元元连连点头,小脸红扑扑的,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小月牙,他把蔡丁搂得更紧,亲了一口:“谢谢爸爸,我最喜欢爸爸了。”

从林荫路去幼儿园的路很长,蔡丁开了父亲的车,元元乖乖上了后车座的儿童座椅,用小背包给小兔子系了一个“安全带”,一路上他叽叽喳喳地和蔡丁讲昨晚爷爷奶奶说的童话书、幼儿园隔壁班的果果昨天给他打电话。蔡丁一一听着,时不时给出回应,在等红灯的时候还回头朝他笑了笑。

元元很依赖蔡丁。哪怕幼儿园有一起玩的小朋友,每回蔡丁送他进去的时候,小肉手总要牵着他不肯撒开,幼儿园的李老师已经站在一边等了许久,元元还是不太愿意放手。蔡丁蹲下来哄他:“元元今天去和老师小朋友玩一天好不好?”他指了指天上,“太阳公公下山的时候,爸爸就来了。”

元元伸长手,是要抱抱的意思。蔡丁怎么会不答应,把那软绵绵的身子搂进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后又贴着他的脸颊亲了亲,“元元好乖。爸爸最喜欢元元了。”

被亲了一连串之后,元元终于肯笑了,他被老师牵着,肉肉的小手尽力地和蔡丁挥挥,一步三回头的,直到进了门,还要趴在窗户上大喊:“爸爸再见。”

元元当了一整天的时钟向日葵,太阳下山了,蔡丁却没来。他在幼儿园对面的公园和其他小朋友玩沙城堡。

他堆了一个很大的城堡,里面只有两间房间,是一间给他和爸爸,另外一间给爷爷奶奶。他正盖到城堡顶,面前突然出现两个小孩,气势汹汹的,“你爸爸怎么没来?”

元元不理会他们,继续堆着小城堡,他想等蔡丁来了给他看。

那两个小孩被无视后气急败坏的,抓过他的书包,里面的东西被翻了一地,新买的小水壶,一起睡觉的小兔子还有两本小人书。蔡元看着地面上脏兮兮的小兔子,生气地去推对面的小孩,对面始料未及栽了个跟头。

两边迅速扭打起来,先来阻止的反而不是老师,而是季向空。

他在附近的赛车场飙车,从下午一点一直跑到现在,心情终于开阔了些。路过这个公园的时候,他也没大在意,小孩子打架哪里都是。但那被揍的小孩怎么越看越像他初恋情人的小孩。

真是冤家路窄。他本不想帮,毕竟孩子爹都不管,他算老几来管前任的小孩?

或许是看不过一打二,他走了过去,像拎小鸡仔一样把那两个小孩的衣领连带人拎了起来。

“差不多得了,你们两个打一个害不害臊。”

被擒住的两小孩龇牙咧嘴地哭闹,声音大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围成一圈说季向空怎么一个大人还欺负两个小孩。季向空脸皮厚,他可不管这些,还用拳头威胁,“再哭我揍你。”

哭声停了,变成了抽泣,小刺头到这时候还牙尖嘴利:“他就是杂种,我妈都说了,他就是有爹生没娘养,不要和他玩!”

季向空被这一嗓子喊得差点失聪,听到小孩这般尖酸刻薄的话,他忍不住皱眉,现在真的是什么牛马都可以当家长了。

两个小地头蛇的父母来了,从季向空凶神恶煞的目光中骂骂咧咧地拖着小孩离去。

季向空应付这堆人,终于有精力看向对面这个小孩。那小孩原本白净的衣服变得脏兮兮的,手臂上满是泥土,脸上也白一道黑一道,不知道是不是哭过,鼻子红红的。他正低着头,看着面前一堆土发呆。

唉。真的是上辈子欠的,这辈子给情敌照顾小孩来了。

季向空拿起地上的小书包拍了拍,那小孩也开始捡起他的东西,一样一样用衣服下摆擦干净,装进书包后抱着和季向空道谢:“谢谢叔叔。”

这个小孩早熟得招人可怜,跟蔡丁一样,哭的时候没有声,得是抬头才知道一双眼睛已经哭成兔子眼。季向空无端在想,得亏是这小孩长得像蔡丁,不然长得像另外一个,他指定第一次迷路都撒手不管。

上次和这个小孩的相处时间并没有很长,他本来就有活动很忙,被这“小碰瓷”撞上后拎着人去了广播站,活动方催得紧,他本打算交给工作人员就走,结果那粗心大意的家长就那样跌跌撞撞地撞进他的视野里。

季向空现在还能想起当时蔡丁的慌张,不加修饰、轻而易举撞开他不愿揭开的回忆,那镌刻在基因里的情动因那一瞬的身影又活了过来。

季向搜刮遍全身,终于找到一包手帕纸,抽了两张递给他,伺候人擦完鼻涕后,忍不住开口:“哭什么?他们打你你就打回去。”

蔡元擦完鼻涕鼻子更红了,苹果脸也红扑扑的,那双还带着水雾的眼睛显得他越发委屈可怜,说出来的话更叫人心疼,“给爸爸的城堡,没有了。”

季向空还以为他说的是另外一位,当下不在意地瘪了瘪嘴,“没有就再堆一个。”

不知道他这句话触发了小屁孩什么机关,刚才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蔡元揪着季向空的长裤,把那里扯出一长串的脏手印。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语无伦次,“小兔子,小水壶……爸爸给的,他们要抢……”

季向空毫无哄小孩的经验,被这么一声哭吓得方寸大乱。方才散了大半的人又围了过来,用目光指责他作为“父亲”的失责。

季向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急就去捂他的嘴,哭声变成闷声。季向空说:“你不哭的话我给你买糖吃。”

哭声停了。

蔡元肩膀抽动着,泪眼婆娑,说话说了好几次才忍住哭嗝,“真的,真的吗?"

季向空带着小孩在公园的冰糖葫芦摊位给他买了一串,蔡元被拽着先去洗干净手,再用纸巾擦干才如愿以偿吃到冰糖葫芦。

季向空看着小孩捧着糖葫芦吃得开心,全然没有刚才伤心至极的模样,他移开视线,看着日落西沉,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走进这个公园。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那糖葫芦只剩下两颗,签子太长,蔡元不会吃,侧着咬也咬不出来,季向空看他发难的样子觉得好笑,伸手给他拔了下来,又喂进他的嘴里。

冰糖葫芦酸甜晶莹,蔡元顾着腮帮子吃着,被酸得眯住眼睛,脸蛋皱成一团,过了一会甜滋滋地笑了。

最后一颗被他接了过来,他想了想又递给季向空。"叔叔你吃。"

季向空才不吃这种甜了吧唧的东西,他推了推,“我不喜欢吃。”

蔡元较真地举着手,看得季向空都觉着手酸,待到季向空吃了他才开心地晃了晃脚丫。

山楂外头的糖浆极甜,季向空不适应,想到昨晚吃的蜜红薯,山楂的酸又返了上来。旁边一双眼睛紧盯着他,“好吃吗?”

元元仰着头笑得灿烂,好奇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季向空嚼了两下,被山楂酸到牙疼,点了点头敷衍了事。

蔡元笑得更开心了,一双眼乌黑稚亮,纯真得可爱,“爸爸说,好吃的东西要和朋友分享。”

差辈了差辈了,自己什么时候和这小屁孩是朋友了?

“我可没说要和你做朋友。”季向空不满。

“为什么?” 元元探过来追问,“是元元做得不好吗?”

季向空被那纯真的童言噎得无话可说,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较真,便敷衍了事,“你爸妈没教你不要相信陌生人吗?”

“有啊。”元元笑了笑,他又挪了挪屁股,和季向空坐得更紧,说话乖得一塌糊涂:“可是叔叔是好人呀,上次是,这次也是。”

季向空还没想出怎么回答,那边已经开始紧追不舍,“叔叔不想和元元做朋友吗?”

小孩的话嫩生生的,只敲得人头晕目眩,季向空落了圈套,摇摇头否认:“也没有。”

他后知后觉他这是欠蔡丁的,以前蔡丁只要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要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这会这小孩深得真传,三两句就把他收得服服帖帖。

“元元——!”远处传来李老师的呼唤,蔡元知道,这是蔡丁来接他的信号,他立马跳下椅子,背起书包后和季向空招手说再见。

刚走出一小段路他又折返,殷切地看着他:“明天叔叔还来玩吗?我想和你一起堆小城堡可以吗?”

队里的训练忙得要死,季向空有充分的理由拒绝,于是他回答:“会吧,不一定。”

蔡元伸出尾指要和他拉钩,季向空觉得幼稚,但对方太坚持,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和他一起勾手。

“太阳公公到那里的时候,”元元指着天边,“我就放学啦,你等等我好吗?”

季向空顿了一下,艰涩地说了一句好。

蔡元走后许久,他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幕,才想起自己已经在这把长凳上坐了许久。

很是奇怪,刚才小孩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睛,很突然地想到遥远的以前他趴在蔡丁的窗边,急切地等他一个答案。

当时蔡丁说什么来着?

太久了,他忘了,只记得那晚的风和今晚的一般冷。

ps.感谢给小宝贝取名的友友
pps.真的不会写小孩,尽力了……

有的时候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6.30-当我妈给我打电话哽咽说姥姥不行了让我赶快回去的时候,我心里并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肯定是我妈又在咋咋唬唬的。不过我还是当天回了家, 本来行程也是当天到家,只不过从第二天再去姥姥家变成下了高铁就赶过去。当天看姥姥脸色还行,但看得出来身体很不舒服,可是还能跟我说话,跟我说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可以结婚了。还问我现在有没有目标,我说有了,姥姥就说那你满意合适的话就赶快结婚吧,当然也要问问男方愿不愿意,愿意的话就定下来吧。我说不急不急,您也别急,您还得等我结婚生孩子呢。我以为姥姥只是和之前一样,生了一场病很快就会好的。
7.1 下午我到了姥姥家,姥姥就吸上了氧,意识还是很清醒,知道谁来了,跟她说了什么话,自己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渴不渴都知道。我跟姥爷说,我觉得姥姥没问题,看着就很好,只不过现在是在闯关,但我相信姥姥肯定可以的。那个时候我心里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姥爷也说,我也觉得你姥姥没问题的。
7.2 还是下午四点多我到了姥姥家,姥姥从早上就开始发烧,一直在38度左右,物理降温能退下去一个多小时。即使到这个时候,我还是觉得姥姥没事的,能挺过去,我跟姥姥说我想吃她包的豆腐包子了,她还跟我点点头答应了我。但到了6点多,在姥姥吃了一片治疗冠心病的药片之后,刚咽下去不到五分钟,开始翻白眼,然后瞳孔就没了反应陷入昏迷,只有呼吸和脉搏能证明姥姥还在,我觉得应该立马送到医院抢救,但我知道不行的,姥爷不想让姥姥承受抢救的痛,不想看着姥姥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重症监护室里。我以为姥姥会成为植物人,哪怕一直陷入昏迷,一直没有反应没有意识,也不会离开。但直到晚上十一点多,姥姥睁开眼睛了,并且瞳孔有了反应,跟她说话她听到了会眨眨眼。大家把姥爷叫了过来,让姥爷跟姥姥说说话,真的能看见姥姥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姥爷,她惦记姥爷,她想姥爷。当我听到姥爷跟姥姥说,你要走就走吧,能留下最好的时候,之前一点感觉没有的我真的突然鼻酸,终于意识到姥姥这次可能真的不行了,我是有多么后知后觉。后面到了十二点多,长辈都催着回家说让好好休息,我想一晚上应该没事吧,就回家睡了一觉。结果在我走后一个半小时,7.3号凌晨两点,姥姥走了。
7.3 早上起来接到电话,迷迷糊糊听到这个消息,我觉得我还在做梦,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明明昨天晚上我还握着手答应给我包豆腐包子的人,怎么会走呢?我想不通。但当我赶到姥姥家的时候,我发现我只能面对并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姥姥自己躺在客厅的小床上,原本客厅里的沙发、电视、姥姥专属的电话旁的椅子,墙上挂的四张全家福,门上挂的过年的灯笼,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片黑白的挂幅,是跪了满地的长辈。我傻了 ,真的傻了,原来人没了是这样,原来失去亲人是这样的感受。但时间不等人,一切程序都在催着往前进行,哭、磕头、烧纸、吊唁,反复反复反复。从我出门外面就一直下着雨,在殡仪馆的人来了把姥姥抬出去的时候,雨下到了最大,无数的雨点砸到我的头上,而我这个时候却哭不出来了,只是看着把姥姥抬进车里,看着车门关上,看着车开走。雨一直在下。回到姥姥家里,看着客厅原本姥姥在的地方又空出来了,我心里还在想,姥姥是不是又去歇着了,一会就想凑热闹出来了。但想着想着,看着姥爷,就不知道怎么了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真的太难过了。明明过年的时候还给我包了红包,我还哐哐磕了三个响头,明明上次回家的时候,我还买了水果,让姥姥姥爷多吃点,下次来我还买,明明昨天还答应我要给我做饭,我让她握紧我的手就乖乖握紧的人,怎么会就不在了。
太突然了,我不能接受。
直到姥姥被小舅接回来,打电话说到了西门的时候,我下楼去接,看见天放晴了,那一刻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可能对姥姥来说也挺好的,没受罪,有姥爷陪到最后,惦记、照顾、包容了姥爷65年,老了以后换姥爷不停地照顾着她、絮叨着她,其实也挺好的了。
我想,谁难过都不会有姥爷难过的。从来没见姥爷哭过,可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无数次听着姥爷喊着我的名字掉着眼泪说,我想不通啊,为什么你姥姥会这么突然啊。是啊,谁也想不通,但谁也没办法,只能这样。到了今天下午姥爷说,我要管好我自己,控制自己不去想你姥姥。我说,姥爷没事的,你想就行,一点事没有,姥姥也愿意你想她,你想她念她她也开心,但是你也必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能让自己有事,这样姥姥才能放心,因为她最惦记的就是你。姥爷只是点点头。
生老病死,原本是人生常态,可我好像很难接受,到现在仍然没有实感,还是觉得在我下次到姥姥家的之前给姥姥打电话,她会说来吧,正好在这吃饭,什么也不用带,快来吧。到了姥姥家,姥姥还是会坐在她的专属座位上,眯着眼听着姥爷在那跟我嘟囔时政,听着好像批评她但其实都是关心关爱的话,开心的笑笑。
但我知道,可能以后真的没有人在我小时候跟我下五子棋下不过我就耍赖的姥姥,可能真的没有那个只要一听我去就要给我包豆腐包子,吃完还让我打包回家再吃的姥姥,可能真的没有那个每次去到都让我吃饭,说我不胖说我真好看说我做什么都好的姥姥,可能真的没有那个我去了只是待一会儿然后有事就走却一句抱怨都没有的姥姥,可能真没有在我和她闺女吵架的时候向着我批评她亲闺女的那个姥姥。
我知道,总会适应的,时间能带走一切,甚至是我的记忆,所以我想写下来,我怕我忘了,我怕哪天我很多细节都不记得,我不能允许自己这样,所以有了这一篇微博。
图片姥姥回家之后的天空,真的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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