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进重症监护室,我才意识到事态严重。一切杂念仿佛连同时间一起凝固于此,停滞不前。

姥爷本就不胖,但病痛折磨还是清清楚楚地在他愈发消瘦的身形上体现出来。我上次产生这般惊骇与心痛,是看见Echo因长时间输液而浮肿的时候。那时我也是像现在这样,拖着行李箱从车站直奔医院。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再一次对近在咫尺的失去深深畏惧。

我在这间病房里见到了八张病床和四位患者。我抵达前夕,有两位在这里去世,其中一位是姥爷的邻床。平时鲜少碰触的生死问题以极高的浓度弥漫在消毒水味的空气里,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专门单设的护士站、多过患者的护士、不断闪烁并发出警报声的监护仪、病患此起彼伏的呻吟、家属间克制到几乎静音的交谈……诸多令人不安的因素交织成一张的迫人窒息的灰网,裹挟住整个病房。

第二天,妈妈崩溃,跑到外面悄悄地哭。我想我追出去的结果无非是无意义的抱头痛哭,索性任她去了,自己留下给姥爷喂饭。妈妈哭完回来,看到的是吃饱睡熟的姥爷,平静微笑的我,和我为她晾好的温开水。那一刻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便是所谓“长大”的开端。

姥爷有三个孩子,大姨和舅舅也都心力交瘁。四人陪床,最小的我竟然成了最细心最冷静的那个。无忧无虑是小孩儿的特权,刚刚晋升为大人的小孩儿咬了咬牙,紧张而坚定地接下了那些沉甸甸的忧虑。

娇生惯养的独生女何曾照顾过人。我懵懂地摸索着,希望自己可以做得足够无懈可击,以便得体地回应所有爱怜。

起初,姥爷有痰有尿,大家总默认我是嫌弃的,不让我处理;我用水盆接开水,旁边的陌生哥哥非要等我接完帮忙关水龙头,尽管我已经说过多次我真能自己关;午休时间我守着姥爷,好心大叔误以为我是因为没床躺才不睡,他使劲往床边挤,空出一半床来招呼我:“丫头,上这儿睡吧。”

绝大多数人的帮助都会令我局促不安,为自己的弱小或看似弱小感到抱歉。幸好后来的事实证明,即使我在“不给别人添麻烦”这个心理舒适圈中故步自封,也不影响我把活儿干得漂亮,独立接痰接尿和打开水仅是日常繁重工作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尽管过度频繁的洗洗涮涮在一双没怎么沾过阳春水的手上轻而易举地留下伤痕,但我真的很有照顾人的天分,敢问心无愧地用无微不至来评价自己生平第一次护理。

十几年前,姥爷接送我上下学,等我荡秋千做沙画,给我买零食买雪糕,在深夜帮我盖被子帮我捡起掉落的大玩具熊……也是同样的无微不至,却被包括他本人在内的所有人判定为理所当然。

我从不认为任何一份爱是理所当然的。我非常需要拥有表达感激的机会。所以,无论他是否记得我,我都不会忘记爱他。

姥爷没有阿尔兹海默症,可他的大脑确实在以惊人的速度衰老。他记得自己的三个孩子,记得与他朝夕相处的我妹妹,忘了我是谁。妹妹来探病的那天晚上,是他这么多天以来最最高兴的时刻。他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我不动声色地退啊退,站到全家人的最外围,拼命忍泪。

病重的姥爷自然是全家的核心,他的状态直接决定着整个家族的状态。那晚大家都跟着他高兴,说妹妹一来什么都好了。他们面向我坐成一排赞美她,我忙得无暇搭腔。短暂沉默之后,可能是因为干坐着看我忙成那样有点不好意思,又或者只是出于打破冷场尴尬的目的,他们也夸我孝顺能干。

我知道期待表扬是很幼稚的心理,但我不知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方式能够用以确认我被爱着。

我还有一种更幼稚的心理,就是强烈地羡慕妹妹。我被夸是因为我帮她拿零食洗水果,是因为我能及时向医生护士讨来欠下的药,是因为我想到在打开汤药时先剪孔平衡气压能避免溢洒……而妹妹被夸则是因为,她是她。这种差异使我困惑,我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是有条件地被爱的。换言之,我是不是必须达到孝顺能干之类的要求才能得到爱?如果有一天,我在某方面的表现不尽如人意,我会仍然被爱着吗?

这是一段非常辛苦的经历。每日17小时的连续无休让双腿变得绵软无力,偶尔坐一下就轻轻发抖。明明穿的是无拘束的夏季拖鞋,也不知脚是如何磨破的。体重创下自15岁至今的最低记录,血压连日低于正常范围的最低值。原本常常一两点睡的夜猫子如今晚上七点就已困得随时都要秒睡,还会在凌晨三点因突然无故流鼻血而醒来。至于娱乐休闲更是不存在的了,别说微博知乎电影音乐,我连微信都没时间没精力没心情,字面意义的自闭。先前计划的跟晓雨和宏宇的会面当然也都推了。

这是一段幸福的辛苦。转危为安比失而复得还要珍贵。

感谢这份幸福和辛苦,姥爷与我都获得了新生。凝结于2018年最后一天的时间重新开始涌动,我用如此难忘的跨年方式迎来了2019。返程之际,我在-52℃的云海之上遇见日出,气势磅礴,色彩温柔。

#零之启[超话]# 我觉得我能弄个相册是专门记录胖启和我又小姐姐的微博记录
虽然都是狗粮毕竟对我来说都是美好回忆吖
我不希望忘记它
我只希望以后有一天看到之后回想起自己也是被这对郎才女貌的一对情侣喂过狗粮的人[允悲]
我现在相册全都是你们的微博,聊天截图,我们群里的聊天截图[允悲]再不整理相册要炸了
还有心疼瘟疫大佬[允悲]偷来的图

今日运动。。。
椭圆机31min700千卡+动感单车十五min+跑步机100千卡
大约共消耗1000千卡
之后拉伸 洗澡 回宿舍 收拾东西 然后…走着去市区走着回学校…专门把咕咚下载回来记录下路程…将近11公里!!!!
今天消耗绝对大于摄入了,明天虽然不掉称起码不许胖!!不然我再也不记录这些破热量和千卡数了再也不相信数字科学减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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