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

辛弃疾

中秋饮酒将旦，客谓前人诗词有赋待月，无送月者，因用《天问》体赋。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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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花慢
——辛弃疾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嫦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蛤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一一

八百多年前的一个中秋之夜，文武兼资、投荒赋闲的南宋军政大才辛弃疾仰天而吁，吟出千古名调《木兰花慢》：“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
王国维《人间词话》评道：“词人想象，直悟月轮绕地之理，与科学家密合，可谓神悟。”
钱锺书先生尝谓“文人慧悟胜于学士穷研”，斯之谓欤！

“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当年我读到这儿就傻啦一一自屈子《天问》之后，没有谁再能写出如此大气盘旋的“天问”体诗了。
所以我被辛词迷住了，我以为两宋豪放词比较，辛稼轩胜过苏东坡。苏子才大，但毕竟是文人，没有辛弃疾壮怀激烈的英雄气概；即论才学，稼轩驱遣《左》、《史》、《庄》、《骚》入词，信手拈来，左右逢源，得心应手，丝毫不逊苏子。更何况辛弃疾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骑突入金兵大营，捉回叛徒的惊险行动，简直就是如今特种作战的祖宗。

因为极大的兴趣，当年那本《稼轩词选》二百多首词，我循着目录打勾，全部背诵。至今还记得七、八成哩。

今宵云推涛涌，月明如昼。我用手机仰拍一幅，对空遥拜一一这一轮清光，照着我，也曾照过辛弃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