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低谷,寒冷、黑暗、无奈、彷徨,这些不算什么,只是你在它们的磨砺下应该还剩下最初的那份坚强,那不被动摇和充满斗志的心,记住那些寒冷,记住那些黑暗,记住那些无奈与彷徨,记住那些给予你帮助的人,因为那是你成功时的资本,也许在你“黑云压城城欲摧”之际,迎接的是“甲光向日金鳞开”那片光明。

王国维:古今之成大事者、大学问者,都要经过三种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界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界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界也。

这也是王国维的人生感悟。在求学的最初阶段,典籍浩渺如烟,他一时理不清头绪,兴奋和彷徨并存,到了第二重境界,既已找到了人生目标,自然是为了心中的“伊人”艰苦奋斗,以至于衣带渐宽,容颜憔悴。

想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人,都会经历这两个阶段,然而在任何领域的佼佼者,都是天赋加汗水,很多人有汗水,却没有天赋,因此只能停留在前两个阶段。

1951年,一位叫Florence Tolkien的美国人写信给托尔金,询问她丈夫Charles Embury Tolkien是不是托尔金的亲戚。托尔金在3月30日回信:

感谢你3月20日的来信,我上周三收到了,很有意思。
我得说,基本可以肯定我们是亲戚(很可能是三代堂亲),原因见后文。如果你能提供更多关于你丈夫那一支的信息(最好有大致出生日期),我将非常感激。我儿子迈克尔对家族历史特别感兴趣,但我们对家史的研究开始得太晚了,大部分传统已经消亡,要发现更多东西所需的时间和金钱,我们承担不起——而两次战争的灾难无疑使很多东西永远消失了。(比如莱比锡严重受损,现在没法去。)我四岁时(1896年)父亲在非洲去世,我是母亲一家抚养长大的,而家族传承和历史的主要保存者(我父亲的姐妹们)没有记录下他们知道的东西就去世了。

我们亲缘的确定是基于以下几点:(1)传承,你的的分支源自一个英国人;(2)拼写(正如你业已提到的);(3)我听说有一个分支定居在普利茅斯,并从那里移民到美国。据我们所知,姓托尔金的德国人里,只有我们这一支移民到了英国,而Tolkien这个拼写只被我们家族(可能是我的曾祖父)采用,它是英语化的拼写,以前的德语拼写是TOL(l)KIEhN。(这个单词本身只是德语形容词tollkiehn "轻率 "的一种形式,但很多德语姓氏都不含褒义。)

根据传统说法,该家族源自萨克森(莱比锡)的一个小贵族。这个姓氏后来传到波兰(可能是在波兰和萨克森王室联合的时候),并在普鲁士侵略时受波及。普鲁士入侵后(1746年左右),我们的直系祖先逃了出来(他至少有一位家人因抵抗被处决),失去了所有的财产,只带着一个幼子逃到英国。【1】这些移民似乎很快就变得非常“英国化”,放弃了德语,只保留了对普鲁士的厌恶(这一点其实在萨克森持续了很长时间!)。

这个移民家庭似乎最初住在伦敦,但我祖父搬到了伯明翰。正如德国传统,他们一直主要以音乐和手艺为职业,不过也有一点“大海气质”(可能是从英国联姻中学来的),我的大伯就是名水手。他们的主业是钟表和钢琴。如今仍然可以在古老的祖父钟上看到托尔金(亨利·托尔金)的名字,而托尔金钢琴也曾赫赫有名,尤其是我祖父制作的J.B.托尔金钢琴。他曾是个有钱人,但不喜欢做生意,身为极度虔诚的浸信会教徒,他不和音乐厅与剧院打交道。我认识他时,他已经是九十多岁的清贫老人。

随附的表格【2】包含我目前所知的其他情况,以及我猜测的我们间的亲缘关系。不过我还要补充两点。家族长子总是起名Johann或John,我继承了这个传统,因为我的大伯,水手约翰·托尔金没有儿子。【3】而他也继承了家族纹章。图案据说是,或曾经是蓝盾上面两道金色人字形和五颗金星,上面三颗,下面两颗。盔饰是半身狮鹫。我没有用纹章学术语,因为不确定细节(而且原文肯定是德语)。盔饰源自我记忆中父亲的印章,格言据说是“Fest und Treu”。【4】

这个家族已经当了两百年英国人,但它似乎并没有开枝散叶。这个姓从未出现在目录或电话簿中——或者说几乎没有。每次我偶遇它,最后总发现姓氏的主人是位近亲。

至于我自己,我于1892年出生在奥兰治自由邦的布隆方丹。炎热的气候使我体弱多病,因此1895年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一起回到伯明翰,而独自留守的父亲次年死于原本忽视的高烧。这样他好歹躲过了不久后爆发的可怕的布尔战争。我在伯明翰一直住到1911年,在1914年战争中服役归来后又住到1918年。我大部分时间住在牛津,1911-14年作为本科生,1919-20年作为教员,1925年至今也是(期间在利兹大学任教五年)。我从1945年起担任牛津大学默顿学院英语语言文学教授,此前当过19年的盎格鲁-撒克逊语教授。我的作品极少,因为我把大部分时间花在阅读和组织上。我不会用技术论文(中世纪和语言学)来麻烦你们。《霍比特人》写于二十年前,1937年出版,给我带来了一点名气。它由波士顿公园街2号的霍顿-米夫林公司出版,他们还出过一个短篇故事《哈莫农夫贾尔斯》。我很快会给他们写信,到时要他们给你寄几本。

希望你不会觉得这些细节乏味。我会把你的信转给我儿子迈克尔,他肯定有兴趣。在我们这儿,再多的家族信息也不会让人生厌。我们在美国还有其他亲戚。我妻子有个堂亲叫赫德曼,移民到了德克萨斯。他儿子随美军过来时曾拜访过我们。

祝你和丈夫及孩子们一切顺利【5】
你真诚的,
J. R. R. 托尔金
又及:我交往最久最亲密的朋友的作品要多得多——他是C·S·刘易斯,他似乎名声在外。

注:
1. 据专门研究托尔金家族史的Ryszard Derdziński,托尔金祖上其实是普鲁士人,先祖Christian Tolkien (1706 – 1791)移民到波兰,他儿子Daniel Gottlieb Tolkien (1746–1813)在1770年代带着弟弟Johann Benjamin Tolkien(1752–1819)逃离波兰。这个弟弟就是托尔金的高祖父。
2. 这封信的原件已丢失,因此无从得知信件所附图表。不过信件已被收录到The J.R.R. Tolkien Companion and Guide增补中,真实性可以保证。Hammond & Scull夫妇评价这封信是已知托尔金关于家史最完整的自述。
3. John Benjamin Tolkien (1845–1883)是托尔金父亲的异母哥哥,他只有一个女儿
4. 据牛津博德利图书馆确认,在托尔金1920年代的手绘画集The Book of Ishness(p1)中有一页画有这个纹章,不过人字形上方的星是四颗而非三颗。
5. 他们的儿子Charles Woodrow Tolkien (1915-2004)是位演员,曾在《蒂凡尼的早餐》等上百部片中跑龙套。他得知家世后很自豪,按托尔金的描述作了个家族纹章(p2),后来还模仿托尔金拍了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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