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外一首）
余秀华

你一定说是水，我在鱼和水草间为难

雨季过后，长久干涸

在灰土里唱歌的人，裙角无风

你左耳失聪后

我轻易就能进入每一种植物，包括草药

作为药引和药渣，苦味都不够

而作为一颗糖，甜又不够

早晨的时候，我们同时出门

天气变化了几个省份，我不相信你

走失的信息

但是风一定会吹过黄昏

我们同葬于泥土，距离恒定

——————
八月的火车

1
他在临窗的位置嚼口香糖，刚好经过一片荷塘
在风里泛滥的荷香他闻不到，如同埋伏在身体里的死亡
这是一个缓慢攀升的过程，但他还是
触摸到了凌空感。八月是一个巨大的弧，他坐的火车
终点，起点混为一谈
如同一个成功逃票的人，总在等待下一站
而这个夜晚并没有前一夜的月光满地，他的影子与他脱离
并独自完成一起暗杀
那时候，他往嘴里又扔了一块口香糖
2
一本过期的杂志在八月的火车上如同一个杂种
他沾了口水，一页页翻开，一场花事已经凋谢
伴随一个女人横卧的姿势
火车与铁轨的摩擦把漂浮感控制在同一个高度
进一个隧道
看见一个卖烟火的女人，她的眼神里写着
一夜贪欢
新闻里说：他乘坐的那个小站突然不见
可能与一个人丢下的烟头有关。他摸了摸口袋
想起“故人西辞黄鹤楼”
3
一整夜，火车没有遇见一个站台，他的心安全了起来
仿佛装进了风声
而文字的力在黎明的时候慢慢弱了，高潮后的疲惫
一小段人间扑面而来：屋宇，没有化的积雪，田野，坟茔．......
他喝水，上厕所，听私语
感觉到铁轨在不断地生锈，把昨夜坍塌的月光碾得
吱吱作响
在洗脸以后，他做好了跳车的准备
月光落在左手上余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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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盘山而上，向着太阳而去，傍晚19点的斜阳光影把大地染成暖橙色️☀️

108拐弯道之上，驻足在加乌拉山口的冷风里，我们像是赶赴一场雪山巡礼。山峦可爱，珠穆朗玛峰和其他四座8000m+雪山傲然凛冽在喜马拉雅山麓，清冷横亘在视线里。

垭口的大风，在金橘色日落间变得温柔起来。
时隔七年再来这里，弥足珍贵的日照金山，在雨季过后的清透秋冬天，也轻而易举就遇到了。

岁月改变不了山河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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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迦寺的外墙因雨季降水强力冲刷，所以每年雨季过后都会用灰白土重新泼涂粉刷，千百年来年复一年形成了迷人流动的破败感，放眼望去沉甸甸的视觉份量坠入心头，仿佛把消逝的时间凝固在了那里。寺内有一面高10米、长60米的经书墙，身处之下无不被其震撼，它是由大元帝师八思巴把他多年收集的梵文、藏文、汉文的佛教典籍整理翻译出来然后用金汁书写，这项浩大的工程持续数年，最后完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藏文大藏经《甘珠尔》，依佛教说法《甘珠尔》一共八万四千部，为中华文明史留下来一笔无价的财富，历经岁月蹉跎萨迦北寺随着寺庙的毁坏而灰飞烟灭，南寺大殿的经墙则仍旧保留下来2万多函，因此萨迦寺享有第二敦煌之美誉。这内外双墙凝固着消逝时间保留着佛陀智慧，在这样的空间里呼吸时间承载的智慧，来不及思量身体就被莫名的力量贯穿，一念恍惚可能信仰来过。

2021年10月28日 夜 沁园家中 https://t.cn/z8Icjv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