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阿毛《秋殇》第5集的语言描写

文学艺术作品是通过形象化的手段来达到一切意图和目的。因而所有适应于内容,又有利于创造形象,突出主题的艺术手段都值得我们注意和研究。譬如,人物的语言艺术处理,在小说里是很讲究的。

《秋殇》第5集中,五个主人公:“我”(娟娟)、舅妈(巧巧)、舅舅(柱子)、小姨父(长青)、外婆都出场了。作者阿毛对他们的语言描写可称得起千姿百态,十分引人入胜。

《秋殇》是围绕巧巧和柱子不合理的婚姻缔结展开的,巧巧是以换婚的形式嫁给柱子的。这就意味着巧巧嫁给柱子是不甘不愿的,从结婚的第一天就埋下了不幸的种子。换婚的俩口子生活和谐吗?幸福吗?作者只字未提。但读者仍然可以从小说里各类人物的语言对话中,寻找到蛛丝马迹。

按常理,恩爱的夫妻之间是有共同语言的,两人是无话不谈的。但巧巧对柱子的感情却异常淡漠,这点可以从巧巧的出声吐气看出来:“舅妈(巧巧)边喂,边没好声气地对羊们说“看今儿没有人带你们山上溜溜,咋办?……不够也得凑合着。”

家中羊圈里没有了草,巧巧本应对丈夫说,让他去山上放羊,但她没有。她宁可对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羊儿去诉说,也不愿与丈夫多说一句话,更不愿请求丈夫为她做些什么,这充分表现了,巧巧对丈夫发自心中的冷漠与厌恶。夫妻之间可吵、可闹,但决不能冷漠。唯冷漠是婚姻的致命殇。

巧巧在看到娟娟时,突然说:“倒要问你,你舅脚背咋回事?”当她得知丈夫受伤后,不是直接问丈夫,而是向其外甥女打听,从内心表现了她根本不屑与其夫有任何交流。而说话时“也没好声气”,将巧巧对其夫的厌恶表达得淋漓尽致。

当娟娟回答:“舅舅又不是小孩,这点小事,舅妈不必挂心上”时,巧巧立即说:“还小事?说好明天砖窑出炉渣,半天时间能挣五百块!他脚成了这个样子,眼看到手的银子化成水……”在巧巧心里,她不心疼丈夫受伤,而是心疼钱。婚姻走到了这一步,就是最大的殇!

果然,舅舅柱子听后立即暴跳如雷:“要去你去!”“又不是没挣过钱。以后砖瓦厂活,你少替我去揽!谁想挣,让谁挣去,反正我耍着都不去!”这段语言描写,充分展示了夫妻之间针尖对麦芒,彼此之间没有一丝夫妻之间应有的怜惜、体谅与宽容。这真是婚姻中的殇!

巧巧听到其夫的抱怨,脸色马上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跟谁赌气啊?……真没见你这头倔驴!”这句话表明柱子倔犟的脾气也是造成殇的原因。

当小姨父长青看到这一幕时,瞪了舅舅一眼,没好气地说:“成天就知道瓜(傻)笑,瞧你一幅怂样儿!”长青一句话表明心里压根儿就瞧不起这个妹夫。

长青嘟哝,小声对姐说:“我知道姐今天在家,不上班。适才宰了一只鸡,就是来接姐姐过去。”这段话表现了长青内心的愧疚:妹妹是为了成全他与云云的婚姻而被迫无奈换婚的,他心中的愧疚成了他心中永远的殇!

当长青请了姐姐,又顺便请了娟娟后,柱子问:"还有我哩!”长青望都没望柱子一眼,低头只顾推车,嘟哝说:“骨头都没你啃的!”这样的语言描写充分体现了这个姐夫对妹夫的蔑视和厌恶。

这时,外婆从屋里走出来,对外孙女和儿子说:“你们没吃过咋得?长青来接人家姐姐回娘家,你们凑啥热闹呀?都给我回屋去!”外婆的一番话夹枪带棒,“人家的姐姐”反映了外婆对其女婿、媳妇的不满,压根儿就没将他们当作自家人。至此,这桩畸型婚姻给家里所有家庭成员带来的伤害刻画得入木三分!读者真的感受到一股蚀骨的寒冷一一秋殇!

以平凡小事,生活琐事凸现主题,阿毛没有用哗众取宠的华丽辞藻,而以细腻、质朴、流畅、生动的语言去叙述描写,大有返璞归真之美。

如此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深含意蕴。这可以看出作者立意之高,表达之巧。对“换婚”的殇没有作任何抨击或斥责,但作者所要表达的主题却清清楚楚。我们在赞叹作者立意谋篇高妙艺术的同时,也被作者高超的语言技巧所折服。

善于选取质朴、鲜活且带着浓郁乡土味的语言描写,正是阿毛在小说里经常采用的绝招。 https://t.cn/RJ2BoP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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